測試廣告1正常情況下, 守墓人是不盜墓的,可,若是真的往墓里走了一圈兒, 多少也要來點兒辛苦費吧。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那是老祖宗賞給孫兒輩的錢, 有什麼不能拿的, 與其被盜墓賊拿走,咱們拿走了,還是老祖宗賺了,逢年過節的, 哪個不買紙錢燒啊?!有了錢,祭品也能多塊兒肉……」
葛山振振有詞, 他就屬於那種明明能夠面上沒錯, 偏要在一些地方剮蹭一下, 撈點兒小便宜佔佔的。
沒有大的壞心,卻是真的要雁過拔根毛,這樣才能心理平衡, 舒坦。
知道紀墨什麼都沒拿,葛山罵罵咧咧足說了他有大半個月。
這半個月中還沒耽誤正事兒,富戶的那個墳,光是填了盜洞是不成的, 還要再次封堵加固一下, 順便再來一個祭告祖宗, 免得祖宗怪罪, 也是給祖宗一個交代, 表示已經完成了守墓職責, 事情都處理妥當了。
這邊兒弄這些的時候, 還沒走遠的富戶也派了家人快馬加鞭地趕回來, 這家人不是別的,就是那位年輕少爺。
「這是怎麼鬧的,我們剛走,這裏就出事兒了,不是你們監守自盜吧!」
年輕人,說話不好聽,一股子火氣似帶着些不滿,直接就衝着紀墨來了。
葛山是不與這年輕人對接的,對方不是富戶,對家中的錢財還沒什麼掌握權,給出來的那仨瓜倆棗,葛山都不屑得奉承兩句,便讓紀墨出面接待。
「這不可能!」
想到葛山那理所當然的索要,紀墨總覺得有點兒心虛,面對這年輕少爺,卻還義正言辭,監守自盜,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年輕少爺也就是隨口一說,好賴還記得葛山的輩分高,守了一輩子的墓,絕對不可能做這樣的事兒,這跟偷吃祭品可不一樣。
咳咳,偷吃祭品這個事兒,怎麼能夠說偷吃呢?
供給祖宗是個心意,祖宗收到心意就好了,那好好的點心飯菜什麼的,自然是要落肚為安,他們不過是為祖宗代勞罷了。
有些事,真的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見怪不怪,並且已經習以為常了。
想到葛山那些吃祭品分享福氣的歪理竟然也是能夠增長專業知識點的,紀墨就覺得這個世界實在是讓人有些看不懂。
原來還能這樣的嗎?
把祭品放到祖宗的墓碑前擺一擺,等到紙錢燒完了,吹吹糕點上的紙灰,還能把糕點塞到自己的嘴裏,添了自己的肚子,這樣難道不算是在祖宗面前虛晃一槍嗎?
說是給我吃,感情轉一圈兒還是到自己的肚子裏了啊!
不過,既然專業知識點有所反饋,就能說明這件事是符合習俗,或者說符合某種規則的,不能夠輕易被打破。
至於為什麼其他人不吃祭品,這裏面又有說頭了,按照葛山的說法,這些祭品註定要進守墓人的肚子,其他人,分享不得。
這就應該算是守墓人的職業福利了。
紀墨領着少爺在山上轉了一圈兒,這一次給他具體講了講山上的風水是怎麼回事兒,包括那個「聚氣陣」,說是某一代葛氏的老祖宗請了能人過來佈置的,本來是極好的,可是,風水是會變化的。
如同滄海桑田一樣,某些地形上的變化也會導致這裏的風水出現問題,有些問題,並非此地此時,而是在他地出現,波及此地的風水格局。
這種大的方面的風水問題,就不是葛山能夠掌握的知識了,紀墨也匱乏,只能從本地的風水上做出小的細節上的調整,某些地方多棵樹,某些地方少棵樹之類的。
具體效果麼,看不出好不好,反正大部分葛氏族人,少有病災,沒什麼大富貴的,卻也不見什麼過分倒霉的,算是平平淡淡過了這百餘年,也是有用的吧。
「……都是祖宗保佑。」
紀墨最後總結一句,只能這樣說了,不然呢?
少爺聽着倒慢慢平復了心情,聽說紀墨下了盜洞,還問了一聲,裏面到底是什麼樣的。
當時挖掘墓室的時候,他也是看過的,但都是從上往下看,不過就是幾個土圍牆的感覺,還不夠高,可,盜洞進去,又是怎樣的呢?
「看不清,裏面不能點燈,太黑了,沒辦法呼吸。」
紀墨不敢讓這位少爺多想,也不敢說什麼吸引人的詞句,萬一惹得少爺生氣或者起了好奇,橫生枝節就不好了。
「嘁——」
少爺不知道是不是聽明白他的意思了,不是很高興,仰頭走進去,沒再說是什麼。
盜洞已經填上了,後來又弄了石灰過來抹了,外頭還加了些石頭之類的,來了一圈兒,看起來像是多了個點綴,這點綴還有個說頭,叫做「加冠」。「冠」同「官」,一些個頭差不多的圓石頭圍這麼一圈兒,就好像是給墳墓加了個帽子,又像是一顆顆珍珠圍了一圈兒,也有「加富貴」的意思。
這種墳墓外的裝飾,除了這種補救方案之外,還可以種植松柏,所謂松柏常青,只要不是直接種植在墳頭上,種在墳墓旁邊兒,待到松柏長高,枝葉若冠,可遮蔽墳頭的時候,也算是有了祖蔭。
再有就是種植一些草木,這種草也不是隨便什麼草都可以的,唯有那麼幾種,常年長草,不見開花,有子孫繁茂之意。
總之,裝飾的方案不同,寓意不同,所代表的未來顯然也是有些區別的,不能夠一併都用上,還要看風水,看具體情況。
就好像那「加冠」,也不是什麼人的墳墓都能加冠,這就好像猴子帶上人的帽子也不像人一樣,必須要有些底氣,起碼這墳墓能夠配得上,才能加冠。
葛山也是花了些心思的,光是那些石頭就不好找,紀墨這時候說來,也有幾分替葛山表功的意思。
「哦。」
少爺反應平平,眼中甚至還多了些諷意,像是看穿了這種逢迎多麼拙劣一樣。
見狀,紀墨沒有再說,有些東西,容易畫蛇添足,本來守墓人就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職業,做得多了,未必就是對的更多。
本來麼,若是真的有個神鬼,讓大家知道個報應還好說,若是沒有,全憑大家的信仰和自覺,實在是很難讓所有人都信服。
不過,大環境如此,古代普遍信服的人多,於是不信的人就顯得有些特殊了。
這位少爺,應該就是個少有的特殊的不信之人。
紀墨看出來這一點,也沒在意,這種東西,很難說是信了好還是不信好。
少爺看了看墳頭,沒發現曾經哪裏有盜洞痕跡,微微點頭,算是確認無誤,又把自己準備的祭品香燭之類的擺放上來,燒了紙錢之後算是告慰了祖宗。
他也沒這這個小村子久留,拒絕了族長的挽留,直接帶着人走了,連富戶給錢修建的那條路都沒多看一眼。
紀墨送他下了山,看着他不客氣地坐在馬上與族長說話,之後離開的樣子,扭頭回了院子。
端坐在屋中的葛山看到只有紀墨一個人進來,肩膀稍稍放鬆,「那小子走了?」
「嗯。」
紀墨應聲,反手關門。
「我就知道留不了,什麼樣的人啊,真是,一點兒都不知道來拜見長輩的。」
葛山這般說着,全忘了自己以前是怎樣罵村里那些族老倚老賣老的,他竟然也是想要做類似的事情。
紀墨覺得有幾分好笑,卻也沒再說什麼,長輩麼,似乎也就還剩下這個輩分壓人了,畢竟葛山所學所知的那些,哪怕得到了系統認證的厲害,卻也不為那種富戶少爺看重,結果可想而知。
兩人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說什麼,後來的日子漸漸歸於平淡。
紀墨之前還擔心那個逃走的盜墓賊會再找人過來,不說報仇什麼的,總要救個人吧。
按照葛山的說法,這種專業的盜墓賊都是親戚關係,這種親戚關係還很近,不是父子就是兄弟,這樣的親緣擺在那裏,彼此之間肯定更親密一些,那麼,就有可能來報仇。
紀墨是這樣想的,每天晚上都要多轉一圈兒,連續幾天之後,被葛山問起,才說了自己心裏的這點兒防範之念。
葛山皺着眉罵他蠢「都死了兩個了,哪個還敢再來,人多不怕死嗎?」
這一罵可是把紀墨給罵醒了,卻只是醒了一半,因為人已經死了,所以不報仇嗎?
「有本事的當盜匪也好過當盜墓賊,都是沒本事的才幹這行,指望這些當賊的能明搶嗎?」
葛山是正經的本世界人士,比起紀墨這個有的時候常識混淆的,他顯然更清楚賊道是怎樣的崎嶇小道,不似紀墨還曾受過一些小說的荼毒,對某些職業的印象有所偏頗,葛山所理解的才是這個世界普遍的觀念。
抄家滅族的大罪,真當做這種事兒的人膽子就很大嗎?
他們是正道,他們是邪道,哪裏有邪道敢明晃晃與正道相爭的?報復,不可能,不用想了。
「這樣嗎?」
紀墨仿佛明白了,又仿佛沒有明白,似懂非懂地點頭,師父這樣說,他就這樣信好了,所以,這年頭的盜墓賊真的就是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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