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這應該算是唯心主義吧。愛字閣 www.aizige.com
不管哪個主義, 總之在不犯戒的情況下,紀墨也手持木棍,跟着廣濟上了山上寺廟, 寺廟年久失修, 牆體都有部分的裂痕和崩塌,不知道是原本就有的狗洞, 還是被什麼動物刨得,側面牆上, 明顯的洞看起來都能鑽進去一個小孩兒了。
「阿彌陀佛。」
再看到那歪倒的院門,廣濟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會是荒廢了吧。
冷風吹着院門旁那高過膝蓋的荒草,似還有些吱呀吱呀的聲音傳來,像是山中鬼宅一樣。
光線已經昏暗, 無論這寺廟好壞,今晚都註定要在這裏湊合一晚了,天黑下山太不安全。
廣濟這樣想着, 就帶着紀墨上前。
兩人一路上最先消耗的都是自己帶着的乾糧和水,走到這裏, 當初的幾個大包袱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 如今一人身上一個裝換洗衣裳的包袱,廣濟還額外背了一些經書。
「哐哐哐」, 敲門的聲音響起, 寂寂山林, 格外洪亮。
這本是象徵性敲一敲門, 算作禮貌一項, 廣濟都沒料到, 敲門之後本打算推門進入的時候, 竟然發現裏面還插着門栓。
門早就歪斜了,門栓看着也多有裂痕,可既然有門栓,那麼,就不算是完全荒廢了。
「有人在嗎?我們是來掛單的。」
紀墨上前,扯着嗓子往裏面招呼,他現在還是個孩子,很多時候都不會引人懼怕。
裏面顫巍巍傳來聲音,夾雜在風聲之中,像是隨時都要被風吹散的燭火一樣,「你們,你們進來吧,什麼都沒有了,攔不住人的。」
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似有着莫大的隱情,廣濟再推了推那門,意外地發現那門,連着門框的部分其實已經開了,只是虛掩着,那門栓就像是個障眼法,防君子不防小人。
深山野寺,清冷無人,總像是鬼片開頭一樣。
紀墨大着膽子,上前把門板挪移開,露出個縫隙來,方便他們自己進入,進入之後又若關門一樣,把那門板再合上。
進了寺內,看到的景象並不比外面更好,倒的確是有人在的,那個牆角的大洞應該並非刻意維持,裏頭沒有堵上,卻挖了個大坑,紀墨走過的時候,往裏面探了探頭,坑裏沒有陷阱,就是單純的土坑罷了,挖得還不甚平整。
一路破敗,帶着蛛網的殿門,破損的窗紙,再有那陳舊得,仿佛怎麼也擦不乾淨的塵土色。
進入殿中,看到的景象也沒有更好,卻發現了縮在角落裏的被褥堡壘。
一張本來不該出現在角落的床放在那裏,上面鋪着被褥,四周還圍着一圈兒被褥,似是以這樣的方式來維持床上人的溫度,咳嗽聲從裏面傳來,聽聲音,應該就是剛才說話的那個老年聲音。
「沒有燭火了,你們隨便住吧。」
那聲音並未從床帳之中探出頭來,壓抑着咳嗽這般說話。
廣濟躬身行禮,道了一聲謝,說了自家來歷「貧僧廣濟,自法華寺而來,有意遊歷各處寺廟,匯編經文,聽聞附近有寺廟在,特意尋來,未知可是主持當面?」
「你若是早兩年來,倒還能看到香火,如今,主持早就沒了。」
老僧隔着床帳,這樣說着,給他們講述了有關這座寺廟的變故,不是什麼多難理解的事情,也沒什麼天災人禍,就是老主持收了三個弟子,然後老主持去世後,三個弟子爭奪主持之位,一個陷害一個,最後竟是誰都沒逃掉,本來老主持就有些偏心眼兒的樣子,只偏着三個弟子,其他弟子,附近農戶家中的兒子,早有不滿,看到三個弟子如此德行不堪,一個個也是心灰意冷,相繼散了。
他們當年本就沒有正經的度牒什麼的,如今散了自當是還了俗,或繼續當農戶,或到遠方行商,走着走着,寺廟就空了,剩下這個老和尚,中年投到寺廟中,沒什麼大本事,如今也老了,沒處去,乾脆就守着這裏過活。
「這廟裏沒有旁的東西,你們若要住就隨便住吧。」
再次說了讓他們「隨便住」之後,那老僧就再不開口說話了。
床帳之中圍得密不透風,殿中連點兒光都見不到,紀墨也沒貿然靠近,看向了廣濟,讓他拿個主意。
「如此,就多謝了。」
廣濟道謝之後,先帶着紀墨拜了拜殿中佛祖,再帶着紀墨走出,到外頭偏房之中隨意尋了個地方,稍作打掃,便暫住下來。
兩人出門在外,並沒有背被褥,只一張可當床單用的粗布,紀墨攏了些乾草,用粗布蓋在上面,儘可能鋪陳好,才讓廣濟躺下。
廣濟已經先點了火,深夜住在山中,沒有火是不行的,一來防野獸蚊蟲,二來也能驅寒取暖,燃燒用的木料,就選用了那些早就破舊的桌椅等物。
榫卯結構的桌椅,拆起來也方便,廣濟徒手拆着,很快就攏出了一個火堆,又在上面放了些枯草引火。
火光亮起,室內霎時就暖和了很多的感覺。
紀墨也沒閒着,弄好床之後,就移動桌椅去堵門,怕夜深入睡的時候,會有小動物之類的從門而入,同時也能用桌面平板稍作擋風之用,那窗紙多有破損,夜風入內,吹得火苗傾倒。
兩人晚間都沒吃飯,中午也就分了一碗餛飩,忙的時候不覺得,等到靜下來,便覺得肚子癟了。
不知道是誰肚子一響,廣濟看了眼紀墨,紀墨也抬眼看廣濟,四目相對,似都含着幾分失望,本還想着山上有的免費吃食吶。
陰險點兒想,莫不是寺中還有食物,只那老僧年老體衰,是要把食物留着自用的,不肯分給他們?
若是真的寺廟荒廢,沒有人在,紀墨還能理直氣壯去各處房舍翻檢一下,找點兒能吃能用的東西來,但既然寺廟還有人,哪怕對方不是主持,甚至都坦言無有度牒,算不得個受戒和尚,可,到底是個主人家,不好背着主人家做這樣的事情來。
再者,若是真的有,他們吃了,不過是一頓不飢,還要為下一頓勞心,於那老僧而言,可能就是某一頓再也接不上,活活餓死。
想到這樣的結果,就無法任性地為了一時饑飽去搜索他人存糧。
「早些睡,明日早些起,山中說不得還有些吃的,路上過來,不曾仔細,下山時候多看看便是了。」
廣濟不是很操心,這種飢一頓飽一頓的,也算平常。
在上山的時候,廣濟就帶着紀墨一心二用地默念了經文,這會兒也不再讓他誦經,跟紀墨說好,自己守着火,讓他先睡,後半夜紀墨再換廣濟。
「好。」
住宿在外,是需要這樣的處置的。
倒不是防着隔壁老僧,而是這樣的荒寺,說不定就潛藏着什麼野物,全然放心,那可真是將性命交到了佛祖手上,生死只看明朝了。
一夜無事,第二日早起,廣濟帶着紀墨做了早課,並未刻意到隔壁去,而是直接在房中默念經文,兩遍之後,便帶着紀墨去跟那老僧辭行。
寺廟情況若此,他們掛單是不成了的,只能早早走了。
昨日天晚,看不清楚,今日早起,就着晨光,紀墨才發現這裏的院牆多有煙熏火燎的痕跡,想是那老僧四處開伙做飯造成的,倒也不好指摘。
兩人進入殿中,床榻處,圍起來的床帳已經被放平,好幾床被子都透着破敗,灰黑之色混雜,連破洞處透出來的棉絮都是發黑的。
不見老僧人影,廣濟和紀墨分頭尋了尋,未曾見有人在,紀墨想着老人覺少,說不得起得更早,人家又不是正經僧人,未必會做早課,說不定就早早去山中尋吃的了。
聽得紀墨如此說,廣濟覺得有理,點點頭「既如此,咱們便先下山去吧。」
找了根一頭燒黑的木柴,廣濟在大殿的地面上寫了一句話,未知那老僧是否識字,但也只能如此告辭了。
這時節,山上倒是不少樹木掛果,奈何路旁的都是大樹,果子高到只能鳥雀去啄,下頭的人是摸不到的,其他的,零星紅點掛在灌木枝頭,看着也還可以,奈何小而酸澀,越吃越餓,還倒牙。
又有灌木多刺,不便摘取,紀墨和廣濟只順手摘了些,便大步往山下走,這一走,再進昨日的鎮子,就是中午時分了。
來去山上一趟,兩人身上都多了不少劃痕,更顯狼狽,廣濟再與人化緣的時候,都少了幾分從容之色。
連化緣的對象,也來不及挑揀,只能選了一位看起來還可以的老大娘,老大娘剛想要出門,被廣濟攔了,聽聞他所求,看了看他們師徒兩個,許是憐憫發作,反身又開了門,讓兩人在門旁等候。
過了一會兒,取了些黍米粥出來,上面虛蓋着幾片菜葉,「家中沒什麼好的,這是早上所剩,大師若不嫌棄,只管取用便是。」
「阿彌陀佛,多謝施主。」
廣濟反手把黍米粥倒入了自家缽中,把碗還給對方,再次道謝。
這般化緣人選,並不符合廣濟一貫標準,廣濟不由得多做解釋了一句「本想到山上掛單,哪裏想到… …」
「去不得,去不得,那山上可去不得!」老大娘往日也有燒香拜佛之舉,聽到「山上」之語,連做勸阻,模樣似還有幾分驚懼。
她如此反應着實古怪,廣濟多問了一句,聽到另外一個鬼片版本的荒寺故事,兩年前,寺廟大火,所有人,都盡數死在火中了。在那以後,便風聞鬧鬼,再無人敢去,就此斷了寺廟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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