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出於心中的私念, 紀墨還是把配料比記了下來,以後有時間未嘗不能再改一改,若是就此造出什麼特殊的料來, 也算是某種進步了。文師閣 m.wenshige.com
首飾盒的大半已經完成了, 剩下的就是嵌寶, 以及嵌寶之後再加工的一系列工序了。
「是鄭家的吧, 他們家最近出事兒了, 還不知道這寶石在不在吶。」
紀墨去前面跟紀大哥說了一聲, 紀大哥查了查自己的單子,帶着點兒幸災樂禍的笑意跟紀墨說了一句,「走吧, 咱們去看看, 能行就回來做, 不行就算了, 不行定金也是不退的。」
一說到這裏, 紀大哥就來了興趣, 像是這種不退定金, 買家又不要了的, 他們製作好之後是可以二次銷售的,相當於一樣東西賣了兩份錢, 怎麼算都是賺的。
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可不多,紀大哥懷抱着想要撿便宜的樂趣,拉着紀墨要出門。
鄭家是當地富戶, 據說祖上也是出過某個官員的, 宅子不算大, 規矩卻多, 紀墨拍了拍身上的浮灰, 換了一件外袍,紀大哥也換了衣服,帶好了單子,兩人一道往鄭家走。
如這種嵌寶首飾的活兒,紀墨也不是第一次接,因紀二哥總是不在家,都是他和紀大哥一起去的,保險,因為寶石價值昂貴,本朝疆域範圍內並沒有寶石產地,這些寶石據說都是外邦特產。
每年外邦進貢,都必有寶石。
在商人口中,外邦就是那遍地寶石的地方,若不是蛇蟲鼠蟻太多,他們恐怕樂不思蜀。
只寶石的價值不太好定,總的來說還是高,但普通的富戶,有門路的就能積攢下一匣子的寶石,倒比珍珠還好弄一些。
不過色澤上,紀墨覺得可能是這時代的加工技藝限制,並不能很好地切割寶石,造成多面晶體的光線折射效果,大部分寶石似乎都有些灰撲撲的,霧蒙蒙的,並不是格外地光彩動人。
紀家首飾鋪的嵌寶比較出名,原因之一就是紀墨對寶石加工上的一些方法,他好歹是知道一個大概理論的,努力往上面靠攏,雖不中亦不遠,經過他手加工的寶石,多少是要多兩分光彩的。
首飾,不就是圖一個鮮亮嘛!
為此,也有不少人家,不嫌棄工期長,願意慢慢等着紀墨做的寶石首飾。
紀墨對鄭家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們家有糧鋪,古代能夠賣糧的,不說是什麼大佬,至少都是大地主,否則哪裏來的糧食,還要能夠疏通上下,不然,這糧食就跟金磚似的,一路走來,必要被盤剝不少。
這樣的人家,能出什麼事兒?
紀墨一時想不明白,紀大哥也不太了解,只是聽說鄭家攤上了官司。
自來打官司,傷的都是銀子。
聽說鄭家為了疏通關係,花了不少銀子,但光是銀子也不成,說不定就有那必須要用到寶石的地方。
紀大哥常年做買賣,跟這些老客戶還算熟悉,領着紀墨一路走到鄭家宅子的側門上,詢問老太太是否在家,大夫人可在。
「頭前兒定下的首飾盒,如今該嵌寶了,正要尋主人家拿料子吶,等到嵌上去,過不多久就能完成交付了。」
跟管家寒暄着,說着來意,紀大哥頗有幾分八面玲瓏的樣子,臉上的笑就沒落下來過,讓人看着就心生好感。
「這事兒啊——」
管家沉吟,卻也沒回絕,說是給通傳,找小廝把話遞上去了,對上紀大哥那略有幾分窺探的眼神兒,笑着說,「這些時日忙,沒得空惦記,虧你們還惦記着,只正好趕到這時候,怕上頭沒空理會這些個。」
「誒,這可不能沒空,再怎樣也不能耽誤喜事啊!」
那首飾盒是為了給鄭家的三姑娘當嫁妝的,那是早早就定下來的婚約,嫁妝什麼的更是要早早備着,免得事到臨頭,到處抓瞎。
「也是,也是。」
管家附和着,並不肯說為什麼「沒空」。
又等了會兒,一個小匣子被送了來,是小廝拿着過來的,紀大哥接過來也沒避人眼,當着管家的面兒開始點驗,從數量到質量,每一顆都認真看了,他看一遍,紀墨再看一遍,微微皺眉「比說好的小了些。」
他這話一出,管家色變。
紀大哥也跟着稍稍變了臉色「這可不行啊,當初說好的,這寶石拿回去,可是要再打磨一回的,這會兒看就小了,打磨之後豈不是更小,鑲嵌不上,可是大麻煩,這可一定要說清楚啊!」
當時定下首飾盒樣式的時候,也選定了寶石,從顏色到大小,都有說頭,圖案是有對稱性的,自然要兩邊兒一樣才行。
起碼顏色大小是要一樣的。
小廝在一旁瑟瑟,不敢說話,管家見狀,把他拉到一旁說話,再回來,便從容多了「這寶石是比說好的小了些,卻是覺得原來的樣子不好,要改一改,這個改動,也是可以寫成契書的……」
紀大哥等着他說完,問他「那誤工費怎麼算?」
都做了大半了,眼看着嵌寶完成,打磨拋光之後就能交貨,這會兒說不行,要改樣子,那前面做的這些,白做了不成?
「也不用大改,就是添個金邊兒罷了。」
管家的意思很明確,寶石小了,不要緊,填個金邊兒進去補縫就可以了。
的確,這樣也可以。
但,麻煩程度卻又不同,紀墨微微皺眉,他倒是能做,就是這時間上,還是要慢工出細活了。
紀大哥跟管事一通扯皮,末了重新定了一個契書,又把現在的寶石規格一一記錄在案,這才帶着那一匣子小了一圈兒的寶石跟紀墨往回走。
「看來他們家果然是要傷筋動骨了。」
定製首飾盒的時候,那鄭家的老太太還一副不差錢的樣子,揮揮手就讓人拿來好幾匣子的寶石,隔着屏風,帶着她的一幫媳婦孫女兒的,在那裏挑揀寶石出來。
有年齡小的姑娘還脆生生開始數寶石玩兒,一顆藍寶石從桌子上滾落下來,滾出屏風來到紀大哥腳邊兒的時候,他到現在都記得那隨意拾起寶石的丫鬟有多氣派,手腕子一垂,便是兩根鑲嵌了碎寶石的金鐲子,當真是豪奢。
現在麼……
一想到富人要窮,紀大哥就莫名地歡樂,若不是還帶着一匣子寶石,不好在外面停留,恐怕會直接請紀墨在外頭吃上一頓好的。
想到晚餐將近,紀墨斜了一眼紀大哥,忍不住開口說「大哥手頭也寬鬆些,莫讓大嫂為了飯食為難。」
如今紀家的花用不曾分開,首飾鋪賺的,理論上是歸大家的,紀大哥卻有意排斥紀二哥出去,早在對方成婚前就鬧過一場,之後再鬧,是比着交上來的錢財鬧。
於是首飾鋪明明沒少賣東西,賺的卻不見多多少,難為紀大嫂那個老實女人,輪到做飯的時候都不知道用什麼下鍋。
相較之下,紀二嫂似乎好一些,卻也就是紀二哥在的時候好一些,等紀二哥一走,她更是比着裝窮,你稀飯,我米粥,你饅頭,我花卷,總之是不肯多出一點兒菜錢,天天清湯寡水的。
紀母發作過一回,紀大哥還很有理,說是首飾鋪賺的錢都交上去了,再要他出錢做飯,那是萬萬沒有。
大嫂是個老實人,紀母說的時候她就羞紅了臉,過後背着人落淚,紀墨見了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寒磣。
又不是吃不起,又不是花不起,至於這麼裝窮嗎?生怕自家多出了,別人賺到了。
前兩天,紀大哥還有意撞破紀二嫂偷着買燒雞躲在房裏吃,說起來好笑,當時情形,真是把紀母臉都氣綠了,只差直接給紀二嫂趕回娘家去了。
也就是紀二哥不在,不然還真的要發作她一下了。
有了這一遭,紀二嫂直接表示丈夫不在家,就不和公婆叔伯同桌吃飯了,直接自己開了小灶。
光是紀父紀母和紀大哥大嫂,外帶紀墨一張嘴,沒有紀大哥礙眼的人,總算能夠吃點兒好的了吧,結果還是那幾樣,真是氣得人都沒脾氣了。
紀墨也不是嘴饞,就是有點兒想不通,剋扣那點兒伙食費,難不成就能讓他心裏舒坦?
「咱們家什麼樣的人家,天天大魚大肉吃得起?正好二老脾胃弱,多吃點兒清淡的也好。」
紀大哥說得坦然,如果不是他總藉故在外吃飯,恐怕紀墨還真信了他這鬼話。
路上不便多說,等到回到家,那一匣子寶石安安穩穩落到製作間了,紀墨才劃拉着單子給他,「到這裏,後面就不用接了,我看大哥也不想讓我和爹娘吃好飯,以後就不用大哥幫忙接生意了,做好了東西,我自己賣,賣不出去吃糠咽菜,賣出去了,我就請爹娘到酒樓里吃飯。」
「或者,大哥自己接了自己做,想來大哥的手藝總是比我強的。」
紀墨輕描淡寫地定下了調子,看着張嘴欲說什麼的紀父,按住了他的肩膀,不讓他說話,沒得給家裏做工,還成了包身工那樣的苦力。
賺那麼多錢,連口葷腥都沾不到,那他做什麼還賺錢!
紀墨覺得,自己以往太過忍讓了,這才讓紀大哥如此肆無忌憚,真以為這個家他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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