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一頓算不得沉默的飯吃完, 女人收拾了碗筷之類的離開,男人坐在桌邊兒靜默,他不知道要跟紀墨說什麼, 幾次開口都帶着濃濃的尬聊之感。墨子閣 m.mozige.com
「走吧,去外面轉轉,先從這裏看。」
男人領着紀墨出去, 先看房屋,看這條街道,走過某處的時候也會問他現在學到哪裏,之後再給他講。
聽得出話語中的言之有物, 孫爺爺的那些技藝,他肯定是學了的, 只是未必那麼精, 知道部分罷了。
「記它們的走向, 結構,其他的, 先不用管。」
男人做出了一個提點,並不講很多, 卻很有大將之風的樣子, 像是把所有的知識都爛熟於心,已經有了一個清楚的脈絡,能夠閉着眼睛在紙面上畫出竹林來。
「嗯, 好。」
紀墨應下, 這種記憶對他來說更像是一種基本功, 完全不需要特別費力, 看一眼就能記個八九不離十, 他有的時候還會暢想, 若是帶着這樣的記憶力回到現代,自己恐怕分分鐘就能成為學霸類型的人物,咳咳,文科學霸,理科什麼可不光是記憶的事情了。
父子兩個就這樣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紀墨很快發覺男人的速度慢了下來,猶豫着說「爹,我自己走吧。」
抱着一個孩子走這麼久,誰又不是大力士,肯定會覺得累的。
「… …好。」
男人應下,帶着紀墨坐到了一個小攤前,給他買了吃的,像是一碗混沌湯,熱氣升騰之中味道意外地還不錯,沒有多少香料,是那種食材最本質的味道,搭配得極好,明晃晃的油花兒昭示着加了高湯。
「爹,你也吃。」
紀墨看男人只點了一碗,主動要了一個勺子,遞給男人。
男人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了勺子,父子兩個分吃一碗混沌湯,本來緩慢的節奏在調整中漸漸有序起來,你兩勺,我一勺,等到一碗吃完,紀墨覺得自己也緩過來了,看男人拿勺子的手,似乎也不是那麼緊張了。
「都記下了嗎?」
男人問紀墨,紀墨點頭。
他們這樣走着記着,是否能夠形成一個具體的概念,男人還不是很有信心,對紀墨,他了解得太少,「你爺爺,說你記得快。」
「嗯,我記得很快,都記住了。」
紀墨半點兒都不掩飾,知道他的進度,他們教學的速度也能快一些,起碼留下更多的實踐時間,不至於白白蹉跎在理論講解上。
男人皺眉,樣子像是不信。
不知何時,紀墨早就習慣了這種好似懷疑自己才能的表現,若不是這記憶力也是一點點提升起來的,他也是不信的,怎麼就能記得那麼快呢?
紀墨撿了一根小木棍,直接在地上描繪起來,他學過畫畫,知道怎樣構圖和佈局,又學過幾何,橫平豎直的線條,畫什麼透視圖有點兒誇張,但簡單以部分補整體,還是能夠做到的。
「這裏,你怎麼知道?」
他們今日,充其量就走了一半的鎮子,剩下的那一半,男人皺着眉,指着那裏。
「是對稱的啊!」
紀墨笑得眉眼彎彎,有種孩子式的狡黠,「我早就發現了,很多都是對稱的,不僅是房屋,還有街道,還有… …」
他故意賣弄着這一點兒小聰明。
男人搖搖頭,腳尖擦去部分,接過紀墨手中的小木棍,重新描繪了一下,那並不是一個對稱的佈局,那裏有些變化,「是這樣的,明天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好啊,爹明天還休息嗎?」
紀墨隨口問。
「嗯,我帶你去看。」男人說着,補充了一句,「——別讓你爺爺知道。」
「為什麼啊?」
紀墨好似不懂事的小孩兒,遇到問題就要刨根問底。
「大人的事,小孩兒不要多問。」男人一句話給他堵了回去,這也是家長們的常態。
扁扁嘴,紀墨也沒什麼不滿的,大人啊,總是這樣,覺得小孩子就不需要知道什麼真相,卻不知道,他不說,有些東西也是能夠猜得出來的。
大半夜跟着走一路,送回丟了的鞋。
接下教育的差事不讓孫爺爺知道。
「好,我不說,不說!」
紀墨再次被男人抱起,往家裏走。
夜裏入睡的時候,能夠感覺到這個房間的舒適,比村子裏那個好多了,可,想到孫爺爺獨自在村里,紀墨又有點兒放不下心,半夜還沒睡着,就聽得門被推開的聲音,帶來的還有一道燭影。
心提起來要動作的時候,聽到了女人的聲音「睡了,沒踢被子。」
「早說了,沒關係的。」
男人的聲音緊隨其後,他的聲音不曾壓得很低,被女人「噓」了一聲,很快閉了嘴。
燭影遠去,門重新關上,似還能聽到門外那有些飄搖的聲音,「… …還是老爺子會教人… …」
女人真不愧是個情商高的,一句話,父子兩個都給討好了。
次日一早,男人帶着紀墨吃了早飯,又去外頭轉悠,看了看後半截鎮子是什麼樣,果然如男人畫的那樣,這裏並不是對稱的,紀墨看了看,看出了問題,心裏頭無奈搖頭,違章建築什麼的,絕對不是現代才有的。
「原來沒有這一截子,是後來填上的。」
男人指着那凸起的建築,這樣說了一下,到底還是個鎮子,各方面的管理沒有多麼嚴格,便有那富戶敢在城牆上動手腳,直接擴出一塊兒去,說起來,還是那城牆年久失修,他這裏給補了補。
這裏一定要說,並不是所有的城牆都是什麼三合土建造的,有些就是簡單地磚塊堆砌,也不敢讓開發商往裏面塞銅錢,有些縫隙松的,手都能扳開。
說到建造城牆所用的土,男人順口多說了幾句「前年還征了役,使人來修,沒什麼能耐,修成這樣。」
他說着,手在牆壁上一掰,撲簌簌,就有泥土渣滓掉落下來,這種豆腐渣的質量,說不得踹一腳就能直接開個洞,也實在是太糊弄了吧。
「本說讓你爺爺領人來弄的,他不來。」男人說到這裏,頓了一下,「不來也好,弄成這樣,也是丟了人了。」
古代並不是所有的工匠都講究什麼精益求精,糊弄事兒的照樣很多,更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上頭不給錢,不給夠錢,材料也不給夠,最後的結果,能夠好到哪裏?
這就是一個小鄉鎮,又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天子腳下,人來人往都能看到,這樣的土渣子,能夠用就行了。
紀墨很是理解地點點頭,正好被男人看在眼裏,在他頭上壓了一下,心底有幾分失笑,跟他說這個做什麼,好像他能懂似的。
兩人是從裏頭一路過來的,這一次回去就從外頭,沿着半邊兒城牆繞了一圈兒,路不好走,還有很多「陷阱」,男人抱着紀墨,撿了根棍子當拐杖,碰到草叢高的地方,還會多抽打幾下,打草驚蛇。
「外頭走路要小心,這些地方,都要留意,蛇蟲鼠蟻,一不小心就要了命。」
他用沉穩的聲音這麼講着,紀墨點着頭,就聽到他又說起了孫爺爺,「以後別讓你爺爺亂跑,他年齡大了,眼神兒還不好,總是掉坑裏去。」
「所以,爹,那天是你回來給爺爺放鞋的,我都看到了!你怎麼就不說進來看看我跟爺爺呢?爺爺臉上都摔青了。」
老年人,恢復力弱,有點兒磕磕碰碰,那青紫的痕跡好久才能消下去。
「… …他看見我要生氣的。」
男人這樣說,又補充一句,「你也不要告訴他。」
「我不說爺爺也知道的。」紀墨看着男人,不知道該怎麼說這父子倆,他沒動門口那鞋,孫爺爺看到,自然就知道是誰送回來的,不然呢?還有誰能夠跟着他走夜路,默默地走了一整夜?
男人沒說話,看着紀墨,目光之中像是有着一種難言的壓力。
「好好好,我不說,不說,肯定不說。」
紀墨立馬答應閉嘴,這父子倆的事情,他可不摻和,萬一成了個裏外不是人,他連血緣都沒有,更沒法在家中立足了。
兩人回了家,休息之後,男人又去上班了,又過了一兩天,孫六叔回來,直接把紀墨接上了,送到村子裏,路上還跟紀墨對了對口供,不能讓孫爺爺知道孫六叔沒幹正事兒。
「看了,看了,我親自領着,看了一圈兒吶!」
孫六叔在孫爺爺面前像是伏低做小一般,臉上那笑容,總是莫名多了點兒諂媚氣息。
「是都看了。」
紀墨只承認這個,他可以默認對方的謊言,但讓他直接開口說,還是算了。
孫爺爺也不追究,點點頭「以後還要多麻煩你,咱們村也就你,走南闖北的,去的地方多,能帶着他多看看,我這腿腳,是不行了。」
說話間,他捶着自己的腿,紀墨見狀,忙上去幫忙按捏。
「成,沒問題,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孫六叔答應得爽快,還摸了摸紀墨的腦袋,表示孩子很乖,很聽話,很好帶,一點兒都不累人。
呵,你當然不累了!紀墨上挑一眼,有點兒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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