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好吧, 師父說的有道理。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人嘛,總是會有些幻想的,即便是絕境,都想着絕境逢生, 不是絕境的時候, 更是很容易想好事兒, 再加上一定的逆反心理。
那一天晚上, 紀墨做了一個夢, 夢中一片混沌, 似乎有什麼在呼喚他,並不是溫暖的感覺, 是冰冷的, 但這種冰冷又不讓人害怕,隱約好似還有滴答的水聲和一些東西移動時候的窸窣聲。
早上醒來的時候, 夢中的一切都記不清楚,就是那種感覺,讓人困惑。
紀墨是一個很少做夢的人。
而夢,在他過往所學到的知識中,有着別樣的解讀, 如果是巫祝的話, 夢境可能就是對現實的某種映照, 如果是星象師的話, 夢境也有可能是對未來的預判。
無論是映照還是預判,顯然, 都在試圖向人傳達一些本來不該在這一層才能夠知道的事情, 也許是知識, 也許是隱秘, 也許是… …
「一會兒多睡會兒,晚上走陰。」
秦九陰是在午飯後說這話的,紀墨感覺有些驚喜,他早盼着走陰了,什麼東西,不上手光學理論知識,如同仰望高山一樣,實在是讓人心癢難耐。
「太好了,師父放心,我一定會很精神的。」
這保證的是晚上,古代人的作息都很規律,晚上晚睡的少,孩子們就更少了,很難堅持住。
「就你積極。」
秦九陰在紀墨頭上輕輕敲了一下,再看一旁的安靜,完全看不出她是怎麼想的,更不要指望她能表態了。
若是只有安靜這麼一個弟子,秦九陰可能會多問一句對方是個什麼態度,但既然有兩個,那個不否認的也只當她是默認了,也就沒什麼好問了。
並沒有覺得自己被忽略了的安靜,在秦九陰的目光移開之後輕輕鬆了口氣,她是很怕秦九陰的,哪怕以現在的處境來說,秦九陰對她不錯,起碼比以前的家中好,但這種怕就是無來由的,如果可能,她也不想學什麼走陰術,但… …她沒有選擇。
藏在衣袖中的小手握了握,安靜至今穿着的都不是合身的衣裳,哪怕有了個人樣,對她來說恐怕還是不夠好。
午後這一覺,紀墨睡得很熟,晚飯後就開始盼着天黑,天黑又盼着夜深,好容易等到深更半夜,秦九陰把他和安靜叫到廳堂中上香,他才壓抑着內心的激動和緊張,老老實實也去插了香爐。
供桌有些高,香爐也有些高,紀墨是踩着凳子插上香的。
火盆擺在供桌前,秦九陰把紙錢給他們一人分了一份兒,師徒三個就圍着火盆燒紙錢。
一把一把的紙錢被燃燒成灰燼,火光明滅之中,似有黑色的小旋兒形成,秦九陰一直在念念叨叨,估摸是咒語,卻並沒有教給兩個弟子的意思。
紀墨努力記憶那些含含糊糊的音節,心中盤算幾時才能真正學到這樣的技術。
恍惚突如其來,紀墨下一瞬就意識到這是靈魂離體了。
這麼快的嗎?
紀墨訝然回望,以為能夠看到自己的肉身什麼的,結果看到的只是燃燒的火光,陽間的景物好像都蒙上了一層灰色,深深淺淺的灰,一時間竟是不能辨別自己的肉身在哪裏。
天空之中像是在下着紙錢雨,飄飄灑灑的,不多,但那種氛圍像是送葬的隊伍,陰氣森森。
模糊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這些紙錢吸引着,逐漸靠攏過來,而這些飄揚的紙錢不等落地就消失不見,不知道是被接走了,還是被這片灰色的空間所吞噬。
這跟想像中的陰間完全不一樣,連條可以理解的道路都沒有。
「別亂看!」
秦九陰的聲音好似變了調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聲音傳播的介質改變的緣故,總是聽上去陰惻惻的。
紀墨回頭,才發現自己被秦九陰牽着手,安靜也是一樣,秦九陰一手拽着一個,帶着他們就往裏面走。
整個空間好像都是暗灰色的,上下左右全然不分,也不知道秦九陰是不是在向前走,總之速度極快,那些一晃而過的灰似乎從未變過,眨眼間秦九陰懷中就多了一個孩子。
青紫發黑的皮膚,小小的身形,分明就是一個小嬰兒的樣子,咧着嘴笑的時候,露出的牙都是尖的,米粒大小的尖牙,滿滿一口,看上去像是個人形的怪物,這怪物還有尾巴。
哦,也許是殘留的臍帶?
總之,看上去,怪可怕的。
安靜在顫抖,她恐懼地不敢看秦九陰,手都僵硬了,秦九陰也不看她,反手給了她和紀墨一人一根紅線,讓他們系在手腕上,再用自己的手牢牢抓住。
「我在這裏等你們。」
秦九陰這樣說着,在她身邊兒,幢幢似乎有些鬼影,看不太清楚,像是帶着雪花點兒一樣模糊。
「找到各自的陰緣之後,把線繫上,之後再來就方便了。」
安靜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在秦九陰身邊兒待,聽到她發話,拽着紅線,也不管系好沒有,直接就飄走了。
真的是飄。
紀墨看得清楚,她的腳下全無踏實之感,如同很多影視劇中飄蕩的女鬼一樣,一瞬便在視線之外了。
那紅線也不知道是怎樣材質,總之看不見這邊兒的線頭在哪裏,不知道她一會兒能不能找回來。
頭一次走陰,怎麼就能確定自己還能平安回到肉身呢?
「師父,我要往哪裏找?」
紀墨有些不解,對這樣的現場教學,多少也有幾分不安。
秦九陰空出一隻手來,托着自己懷中的嬰兒,表情難得有幾分母性的溫柔,完全沒看出孩子如同怪物一樣的醜陋,只覺得它就是最好的那個,平日裏哪怕對紀墨有幾分愛護,這會兒也都無暇分心,擺擺手,頭也不抬,似帶着幾分不耐煩「憑着感覺走就是了,哪裏那麼多廢話?」
「師父,那我一會兒怎麼回來?」
紀墨還在問,不知道個前因後果,不考慮清楚就行動,他還沒那麼莽。
秦九陰已經很不耐煩了,呵斥「回得來就回,回不來就死在這裏,省了浪費糧食。」
這話着實讓人有些心寒,紀墨哪怕情知秦九陰就是這樣的性格,不耐煩起來總會口不擇言,可聽到她這樣說,再看她抱着那小怪物的慈愛模樣,只覺得心裏也有幾分難受。
一直以來,諸多師父,雖都不是把他如珠如寶地看待,但也少有如秦九陰這樣的,難道他平時表現還不夠好嗎?
這幾年,竟是一點兒情分都沒積累下來?
一直有努力付出,爭取對方好感的紀墨不由心累。
不等他再問點兒什麼,後背上似乎傳來一股推力,竟是一下子就直接把他推走了。
紀墨下意識緊抓紅線,那紅線的一端,他已經牢牢系在了腕上,即便如此,總還覺得不夠保險。
推力不大,卻耐不住人在這灰色空間之中仿佛沒有重量一樣,瞬間就是遠去,紀墨再要回望,也都看不到秦九陰的影子了。
離得遠了,只覺得四處都是魑魅魍魎,無數雙眼睛在盯着他,仔細在他身上打量,像是在尋思從哪裏下口比較好。
隱隱地,還有私語聲斷斷續續,聽着不成字句,倒不似陽間語,而是陰間鬼話。
可要細看,又都無法從身邊兒看到什麼,仿佛一直都是一個色調。
紀墨還不敢細看,他還記得秦九陰說過不讓亂看,那麼,該怎麼找陰緣呢?憑感覺?
他在這裏分辨不了時間,卻有一種急迫感,不能夠太久,一定要快,否則,誰知道回去晚了,身體是不是就沒了。
越是心急,越是亂轉,直到突然被叫住。
「小弟,小弟,是你嗎?你來了?你怎麼也來了?」
都說聽到鬼叫,不要回頭,但紀墨這時候哪裏想得到,轉身看去,那叫他的女人已經走過來,比起一眾灰色鬼影,她的輪廓就清晰的多了,是個人的樣子,還有些… …眼熟。
紀墨腦筋急轉,能夠這樣叫自己的,又在陰間的,很難猜嗎?
「… …姐姐?」
他似有兩分不敢認的近鄉情怯,那女人走得更近了,不由紀墨分說就來拉他,等到拉上手,卻是一怔,「你沒死?離魂?快回去,莫要在這裏,生魂待久了不好… …」
女人臉上急切,催促着,又不放心地看了看左右,便要送他回去的樣子。
紀墨見狀,心中一松,不管生時怎樣,現在的姐姐還是關心愛護他的,並沒有因為陰陽兩隔而改變,如此,剛才心中防備的自己就更像是個小人了。
略有幾分愧疚,紀墨笑着給女人解釋了自己為何來此,聽到是學「走陰術」,女人臉上沒有多少歡喜,反而恨恨道「我就知道,他們不會對你好的,他們、他們怎能如此對你!你可是嫡子啊!你是父親的第一個兒子,正是嫡長,怎能、怎能去學那種鬼蜮伎倆!」
「… …我覺得也挺好的。」紀墨弱弱辯解一句,比起被弄死,這樣還不錯吧。
「啪。」一巴掌扇過來,不疼,就是打得人發蒙,「你怎能如此!你,你——你可知你是秀才之子,你將來也是要當大官的啊!」
艾瑪,這差距… …紀墨懵懂點頭,他還當出身是普通富貴人家,原來還是科舉之家嗎?從士到民,差距是有點兒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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