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隨着一聲低沉的槍響,一顆閃耀着白色光華的子彈擊打在杜天門身前的靈氣屏障上,激起了一圈圈的漣瀝。好在杜天門這次用以護身的是他身上最珍貴的法寶『湖光山色鼎』,那寶貝不愧是雷火派的鎮山之寶,就是給力,比剛才杜天門使用的那個法寶殘片茶壺蓋防護力強多了,毫不含糊的擋住了這能穿透34毫米的硬化裝甲鋼板、初速達到四倍音速的穿甲彈,不過子彈上強大的衝擊力和附着的金系妖元仍然讓他踉蹌的後退了一步。
杜天門心裏驚訝對方法器的厲害,卻不知道趙武更加的驚訝,能掀翻車輛,穿透水泥牆壁,將一個人整個截成兩段的攻擊竟然沒有效果,對方莫非防護力達到了裝甲巡洋艦的防護能力了嗎?
這時,苗博已經再次揮舞着雙刀,身旁環繞着十四顆明王印,向杜天門發起了衝鋒。而剛剛晉級的呂岳也發狠一樣祭起了自己身上最強的法寶『太陽真火』,化作滔天的火浪從側面向杜大掌門撲去。
杜天門閃身躲過了幾個苗博操控的明王印,又指揮『山湖鼎』發出了一層水幕攔住了侵襲而來的火焰波濤,然後大喊一聲:「住手,且聽在下一言。」
話音剛落,隨着一聲槍響,又是一顆穿甲**打在他身前的防護罩上,由於這次杜天門將山湖鼎的力量分出了一部分去抵擋呂岳的太陽真火,在防禦趙武的攻擊上沒有能夠全力以赴,再次被打得一個趔趄,後退了兩步。
杜天門大怒,真的想不顧一切的出手,將在此的眾人滅殺乾淨,不過他想了想,還是強壓下了心中的衝動,打算先跟對方交涉一番,看看有沒有可能不用動手,僅憑門派的威勢壓服對方。
這倒不是杜天門軟弱可欺,而是他擔心無法在這裏全殲對方的話,會給自己和門派惹來不可預料的後果。要知道,在場的眾人中,除了趙武是妖帥級別的高手,其餘的也有好幾位是修為不錯的妖將,甚至那個擁有好多強大法寶的高挑女妖精還是妖將中的巔峰高手,看其身上氣息旺盛,很有可能隨時突破,成為堪比門中長老級別的強戰力,這樣的實力和勢力,無論怎麼說都不怎麼好惹啊。
在杜天門的印象里,妖怪都是長壽種,每一個妖將都是修煉了幾百年的老妖精,要說手底下沒有幾招逃生保命的絕技,那他是說什麼都不信的,要知道妖族修行速度緩慢,沒有幾個壓箱底的保命絕招是不可能活那麼長時間的,所以杜天門下意識的認為,在場眾位妖族既然都是妖將,那麼必然都有幾手壓箱底的絕招底牌,所以杜天門就要顧忌自己要是無法一舉殲滅對方的所有人員,在動手之後讓對方跑了兩個,那就後患無窮了。
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先例的,甚至就在十幾年前就發生過,當時中原王家的大公子王流沙還是妖將,有一次他出外遊歷,結交了幾個修士朋友,後來他們得罪了一位金丹高手,那金丹高人追殺他們,一路滅殺了三人,最後只有王流沙在最後關頭覺醒了新的本命神通『地行術』逃得性命,並發誓報仇。
當時那個修真者仗着自身實力強大,橫行一方。不但佔據了方圓上千里的地盤,光是妻妾就娶了二十多個,兒子孫子一大幫,他的手下和兒孫們也仗着他的勢力橫行無忌、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王流沙先從外圍的小嘍囉開始,不到十天就殺了對方上百人,然後在對方嚴密防備下,又陸陸續續殺了對方幾十人,其中還包括那修真者的十幾個兒孫。
那修真者恨得咬牙切齒,卻又拿王流沙毫無辦法。他不管是布下多少埋伏,使用了多少詭計,都沒有除掉這個殺神。王流沙做事極為小心,專殺對方落單的人,對方中除了那個金丹期的修真者外,無人是他的對手,再加上王流沙極善於偷襲,不管得不得手,一擊不中,立刻藏身地下。而且又極有耐心,竟然讓他在半年的時間裏,將一個龐大的修真家族殺了個乾乾淨淨,就連那個修真者也在半年的連續打擊下,由於連續眼睜睜的見到自己的妻子兒女死在自己面前,精神頻臨崩潰,最後被王流沙暗算得手。
經此一役,王流沙名聲大振,其冷酷無情、睚眥必報的行事作風傳遍天下,以後很少有人敢來惹他。
同時修士們也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類自然是說殺就殺了,而對付趙武、苗博這樣的高手來說,則在出手時要慎重一些,除非迫不得已,否則是不願意得罪那些很有潛力的年輕高手的。
因為說不定這樣的高手就會在以後的無限時光里,長年累月的躲藏在暗處伺機報仇,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着,就是這個道理。
他們殺不了你自己,還殺不了你的親人朋友嗎,殺不了你的門人弟子嗎?
所以杜天門想了想,還是忍下了心中的怒氣,再次大喊一聲:「我乃是雷火派的當代掌門杜天門,請道友先聽我一言,有什麼事情等咱們說完了再動手,否則要是真的引起了我雷火派的怒火,不管道友能不能逃得性命,可是你們盤踞的這個鎮子可就保不住了。」
趙武他們聽得這話,不由得停下了攻擊。趙武雖然氣憤,不過他也知道向一個當世排名在前幾名的一個大門派宣戰不是一件小事,自己只是主管軍事的長官,對於這樣的事情是沒有權利獨自做主的,因此他無奈的放下了手中的槍,大聲問道:「好吧,我就先聽聽你說些什麼?大家先別動手,先將地上的傷員搬走帶回去治療,桑浩,你去看看李開山的情況如何,其餘人聚在我的身邊,避免受到突然襲擊。班德拉斯,你回軍營看看,先採取第三號行動方案。」
眾人依令而行,桑浩招呼遠處看熱鬧的鎮民過來幫着搬運屍體,救治傷員,自己親自去查看李開山的傷勢,苗捷放心不下,也跟着過去了。
而班德拉斯聽了趙武的命令之後,心領神會,離開了眾人,去跟緊急趕到的戰士們匯合,然後指揮戰士們搶佔制高點,架起了機槍和榴彈發射器,在離着杜天門一百多米的各處地方設下了射擊陣地,準備着等待會要是談不攏就開火,這都是事先就制定好的戰術,戰士們也都受過訓練,很快就把三架重機槍、一挺輕機槍和三個火箭筒架設完畢,就等着聽趙武的命令了。
杜天門對於鎮民們亂鬨鬨的搬運屍體、搶救傷員的行為視而不見,自顧自的捻須向趙武打了個招呼,道:「不知閣下怎麼稱呼啊?為何要庇護我們雷火派的逃犯和叛徒啊?要知道呂岳此人從小受我們門中的培養,卻欺師滅祖、不守門規、性格惡劣、行事卑劣,多次觸犯門規而不知悔改,最終席捲了大量的門內藥品和物資叛逃,希望道友能看清此人的真面目,將此人交予我們門派,我要將他帶回去嚴加看管教育,務必要使其改邪歸正……」
杜天門不愧為一派之主,口才着實了得,一張嘴滔滔不絕的,將呂岳說的是好事不做,壞事做盡,那斑斑劣跡真是罄竹難書啊,在他的描述下,呂岳此人不但是人品有問題,就連精神都有問題,甚至連性取向都可能有問題。
可惜他說的話趙武根本就沒注意聽,他完全將心思放在了兵力調動和戰術配合上了,就打算等王喚丁香待會出來的時候,跟杜天門大戰一場,將對方一舉擒拿呢。
杜天門身為活了三百年的老怪物,什麼事情沒有經歷過,說着說着見趙武心不在焉的樣子,神識一掃,將整個小鎮的狀態收入眼底,立刻發現了趙武的兵力部署,他雖然不知道那些沒有修為在身的普通士兵將自己包圍起來打算幹什麼,不過他還是直覺的察覺到了:這些人正在佈置的,准沒好事。
杜天門大怒,義正言辭的道:「道友,我說了這麼多,不知你到底是什麼想法啊,到底能不能將呂岳交給我,請一言而絕。」
趙武見他逼自己交底,知道對方已經懷疑了。笑道:「杜掌門別急啊,呂兄弟昨天才加入了我們時空穿越門,成為了我們的客卿,今天我就將他交出去,未免讓我們有些跌份。這要是傳出去,會讓旁人怎麼看我們啊?太丟人了吧。要不這樣吧,我請示一下,請我們大首領作決定。」
杜天門目光一凝,道:「道友不是此地的主人嗎?怎麼還有個大首領,那是何人?」
趙武笑道:「我只是此地的三當家的,我上面還有大當家的和二當家的,那兩位才是此地真正的主人。」
杜天門心中暗自吃驚,在修行界實力為尊的現狀下,一位妖帥級別的高手卻在一個勢力中屈居第三,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組織的大首領和二首領必定也是妖帥,最起碼不可能比三當家的修為低了。
杜天門一想到這小小的鎮子裏竟然有三個妖帥,就有一種不真實之感,心中懷疑對方在信口開河,不過通過對旁邊眾人的細微觀察,卻又不像是撒謊,杜天門一時彷徨起來。
正在杜天門遲疑之時,突然察覺天地間的靈氣好像有了變化,仔細一體會,立時感覺到四周的靈氣帶着一股生命的蓬勃,植物的清新,抬頭一看,牆角街頭的樹木竟然在不經意間滋出了嫩芽,路旁的房屋店鋪上也在不知不覺中出現了稀疏的藤蔓,藤蔓上的葉子在寒風中綠的是那麼的顯眼。
杜天門歷經數百年的世事變遷,經驗豐富,立刻就知道,這是有人剛剛進階引起的天地異象,這位晉級的修煉者必定是為修行木系功法的修士。
人法天地,道法自然。
東方特有的靈氣有其自己的特點,雖然與西方的元素能量比起來顯得單一了點,不過修士們卻不會這麼認為。
東方的修煉者們是絕不會承認靈氣不如元素的,雖然靈氣沒有魔法元素那麼多的各種各樣屬性,不過靈氣卻勝在純粹,並且能在不同的修行功法的運轉下轉化為不同的表現形式,這一點尤為顯得神奇。
比如說同樣是天地間的靈氣,修行九霄驚雷訣的修士就可以將靈氣轉化為雷霆之力,而修行六陽丹火訣的,則可藉助靈氣發出焚天烈焰。至於修行『傲雪聞笛』的高手,釋放寒氣冰凍千里也是不在話下的。在這一點上,東方的修士們是深以為傲的,他們自認為東方的修煉體系才是天地大道,而西方那種操控魔法元素的技能則被抨擊為旁門外道,認為西方魔法由於對地勢環境的依賴太大,不免限制了修煉者的戰力發揮,比如說:修行火系魔法的法師在大海之上就會難以發揮實力,而水系魔法師在沙漠之中也會戰力難以為續,這些就是魔法不如修真練氣術的最有利證據。
至於水系魔法師在大海等水元素充沛的地方戰力大增,風系和土系法師在沙漠之上發起威來勢不可擋,陰影法術在夜間防不勝防之類的問題,則被東方修士們有選擇性的無視了。
閒話先說到這,卻說杜天門剛剛發現鎮子裏有修行者晉級,還沒有仔細了解對方到底是多高的修為,就見小鎮正中間的位置上異變突起,一道綠光沖天而起,在光輝籠罩下,一座兩層的小樓上冒出了無數的藤蔓,那些藤蔓搖擺伸展,盡情的在陽光下展示着生命的奇蹟,濃郁的生機氣息好像可見一般向四周擴展,而在那些遮天蔽日的綠葉枝條之間,四個不同顏色的小葫蘆掛在藤蔓上,閃耀着誘人的光芒。
杜天門一看,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不自覺的叫出聲來:「七彩葫蘆,竟然是傳說中的七彩葫蘆。我證道有望了。」
杜天門說着,騰空而起,直向王書文所在的那座閣樓飛撲去。
趙武大怒,竟敢當着自己等人的面公然去搶奪文文的葫蘆,真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他大喝一聲:「各單位注意,開火,一定要將他留在這裏。」
隨着他一聲令下,猶如爆豆般的槍聲響了起來,半自動步槍、輕機槍和重機槍的槍口同時噴出了火舌,密集的金屬風暴向飛行在空中的杜天門射去。杜天門怡然不懼,渾身法力沸騰,山湖鼎發出的綠光屏障在彈雨中明暗不定,卻始終沒有破滅,杜天門就硬頂着密集的子彈向王書文所在的地方衝鋒,在他的眼中,除了那四個不同顏色的葫蘆之外,再無其他。
可就在這時,兩枚rpg火箭彈頭在空中劃出曲折的軌跡,直接向杜天門的後腰射去。
戰鬥,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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