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徐陽輕縱身形,越過圍牆,悄無聲息落在院內。書神屋 m.shushenwu.com
院子裏一片漆黑,影焯焯面前一片屋舍,他不敢亂動,順着走廊緩步輕移,不多時來到一處房外,見屋內燈光大亮,悄然走到窗下,順着窗縫向內望去。
只見屋內點着好幾根蠟燭,亮如白晝,中間一張方桌,桌上擺着酒菜,甚是豐盛,還有一盒檀香已經點燃,冒着青煙,一股香味順着窗縫飄出,桌前坐着兩人,一男一女,男的竟然就是自己的大師哥,他身側坐着一位青衣女子,二十歲左右年紀,容顏艷麗,笑吟吟地正在給大師哥斟酒。
徐陽又喜又怒,喜的是大師哥平安無恙,怒的是眼見四哥命在旦夕,他卻還在此處和這女子飲酒作樂。
那女子斟滿一杯酒,端到大師哥面前,柔聲道:「長風哥哥,你再喝一杯吧?」聲音溫柔已極。
徐陽聽那女子喊出大師哥的名字,不由得全身起滿雞皮疙瘩,心中暗罵:「如此肉麻,這女人多半也不是正路。」心中一怒,正欲要破窗而入,忽然想道:「看這情形,大師哥尚未得到黑煞掌的解藥,我亂闖進去,豈不是壞了大事?」但覺背後冷汗滲出,慢慢俯下身來,背對窗台坐下,不再向里望去。
俞長風笑着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咂咂滋味,贊道:「四十年的女兒紅,果然是好酒。」
那女子青兒笑道:「長風哥哥你若喜歡,自是最好,那就再多住幾日怎樣?」
俞長風笑道:「我已出來好幾日了,山上事多,若不回去,師父師娘定要責怪。」
青兒微微失望,拿起酒壺又倒了一杯,嘆道:「也是,你師父師娘一定是不喜歡你來這裏的,你青山派怎會將我這種邪魔外道放在眼裏。」
俞長風忙道:「這個倒是沒有,師娘她對你並無惡意,還說你醫道精奇,堪稱天下第一。」
青兒譏笑道:「你不用說好話討我歡心,以為我聽不出來麼?她怎會說出這種話來?不在背後罵我就不錯了。」
俞長風搖頭道:「那怎麼會?你救過我一命,二位老人家對你感激的很。」
青兒輕嘆一聲,幽幽的道:「是麼?那為何三年不來看我?必然是你師娘嫌棄我。」
俞長風無奈道:「你總是胡思亂想,你心腸這麼好,我師娘怎會嫌棄你?」
青兒聽到這裏,冷冷一笑:「我心腸好?那是你不了解我,我們雖然相識幾年,但這也是第二次見面而已,我是什麼人?你恐怕還不清楚吧?」
俞長風道:「你不是那什麼巫仙教的嗎?師父他是給我講過,巫仙教在江湖上名聲不太好,但總不能一棒子全打死吧?要我看哪!像你這種既漂亮又善良的姑娘,在名門大派里也很少見。」
青兒聽他誇讚自己,微微一笑,心中歡喜,嘴上卻道:「滿肚子油腔滑調,沒點正經。」
俞長風笑道:「要是正經怎會來找你……」一句話沒說完,便知大事不妙,趕緊閉嘴。
青兒大怒,秀眉緊蹙,站起身來喝道:「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拿我當什麼人了?」
俞長風忙道:「你怎麼生氣了?我話還沒說完呢!我的意思是,若是正經,那就不能這樣來,怎麼也得頂門拜帖,在外面跪拜三日,如此方顯誠心才是。」
青兒撲哧一樂,明知他是故意改口,卻也無法和他辯駁,氣呼呼的坐下來,道:「有話說有屁放,你來我這到底有什麼事?」
俞長風咳嗽一聲,道:「主要是來看看你,感謝你三年前救命之恩,其他還有一些小事不足掛齒。」
青兒側頭看着他,冷笑道:「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上三年才來謝我?好了,如今謝也謝完了,這便請吧!」
俞長風尷尬的笑笑,又道:「你這就轟我了?其實我還有一點小事麻煩你。」
青兒撥弄着眼前的幾縷青絲,微笑道:「長風哥哥怎麼跟我客氣起來了,有事儘管說啊,我自會應你。」
俞長風正色道:「我想問你要一點點黑煞掌的解藥,不知你肯不肯施捨給我?」
青兒輕輕的哦了一聲,道:「你要它做什麼?給誰治傷?」
俞長風嘆道:「我有個師弟,不小心中了此掌,巧的是,這施掌之人又被我師父一劍殺了,這段時間,我們試了好多種辦法都無奏效,眼看我這師弟就要斷氣。」他嘆了口氣,又道:「我師父說了,生死有命,他老人家已經放棄了。可是我忽然想起來,在杭州我有個恩公啊,極擅用毒解毒,天下之毒到你手裏,無一不解,就把我的想法告訴師父,結果你猜他怎麼說?」
青兒微笑道:「怎麼說?」
俞長風道:「師父說,這掌毒太過霸道,世間絕無有人能解的了,就是你恐怕也拿它沒辦法。我一聽很是不服,就說如果你解的了呢?師父說,如果你解的了,那他就承認自己錯了,原來巫仙教不全是為害江湖的惡人,竟然有你這樣手段高明又善良的好姑娘。」
窗外徐陽心中高興,心想大師哥總算說到正題,卻不知這女子答不答應。
青兒倒上一杯酒,看着他笑道:「我想拿呢?那就拿給你,若是不想拿,你激我又有何用?」
俞長風奇道:「我哪有激你?我這麼做完全是為你的名聲考慮。」
青兒疑道:「我給不給你解藥,和我名聲有什麼關係?」
俞長風嘆道:「三年前我中毒,是你給我治好的不是?」
青兒道:「是啊!那又怎樣?」
俞長風又道:「我在師父面前保證,一定能拿到解藥,倘若拿不到,回去師父便要殺了我。」
青兒笑道:「殺了你和我有什麼關係?哪裏有礙我名聲了?」
俞長風嘆道:「只要我一死,不知內情者一定會說我是舊毒復發,說你解毒不淨,留下餘毒,這不是於你名聲不好嗎?」
青兒呸的一聲,氣的笑出聲來:「三年前的事怎麼和如今連在一起?你這人滿口胡說八道沒一句正經。」說到正經兩個字,又想起剛剛他說的話來,不由得哼了一聲。
俞長風笑道:「那你看這事成不成?事關重大,你可要答應我。」
青兒嘆道:「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你一來我便知道有事求我,長風哥哥,三年前你走的時候,說過什麼話?可還記得麼?」
俞長風心下微驚,臉上顏色不變,笑道:「當……當然記得!你問這個做什麼?」
青兒又道:「當時你說好了的,說不過一個月便來看我,卻又為何騙我?讓我等了三年?」
俞長風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山上事多,我哪能隨便下山?讓你在這多等三年,可真是對你不起。」
青兒微微一笑,正色道:「長風哥哥,其實我很不喜歡別人騙我,你知道嗎?」
俞長風道:「我自然知道,你放心,我以後絕不騙你。」
青兒低下頭去,輕聲道:「你能答應我那是最好。」
俞長風忙道:「這個自然。」
青兒又道:「我娘生下我之後就死了,我爹爹不管我,把我送給一個婦人養大,我管她叫蓮姨,蓮姨對我很好,我們兩個相依為命,日子雖然過得苦,但我總算活了下來。」
俞長風點頭道:「那也是很不容易的了。」
青兒道:「後來我長到十五歲,那一年,我和蓮姨上山採藥,運氣很好,收貨頗豐,這些藥材全賣了,能得不少銀子,我們倆都很高興。」
俞長風笑道:「我都替你高興!」
青兒笑道:「是啊,第二天蓮姨便到鎮上去賣藥材,臨走時說好了,賣完藥材給我買幾朵花戴,長風哥哥你是知道的,我最喜歡花了。」說着摸了摸頭上戴的珠花,嫣然一笑。
俞長風笑道:「花美人更美。」
青兒撲哧一笑,道:「蓮姨去了兩天才回來,我見她大包小包買了好多東西,我也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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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拿起東西就吃,邊吃邊問:「蓮姨你給我買的花呢?」蓮姨臉色有點尷尬,她說買的東西太多,不小心忘了買花了。我聽了心裏很難受,便不想再吃東西了。」
俞長風勸道:「你這又何必呢?大不了過兩天再給你買回來就是了。」
青兒點頭道:「蓮姨也是這樣說的,後來我也認了,蓮姨燒了水,我們倆就要洗洗睡了。」
說到這裏,她的眼睛閃了幾閃,似乎遇到有趣的事情一般,繼續說道:「我洗完了,端着水去給蓮姨洗,沒想到她太累了,躺在床上睡着了。」
俞長風笑道:「你真孝順,真懂事。」
青兒微笑道:「我看蓮姨睡得香,不忍心打擾他,就在那裏等着,我看她臉上的皺紋越來越多了,頭髮也白了許多,這些年為我操勞真不容易。」
俞長風道:「是啊不容易。」
青兒又道:「我久久看着她蒼老的臉,心中莫名升起一種被欺騙的感覺,就感覺越看越難受,我呆呆發愣半天,心中一股無名的怒火衝上來,覺得面前這張臉實在可恨,最後我一狠心,將一大盆燒開的熱水潑在她臉上……」
窗外的徐陽聽到這裏,只覺得一陣毛骨悚然,暗道:「這女人當真枉自為人,就因為忘給她買一朵花,便將養了自己好多年的恩人害死,她怎下的去手?」
俞長風也是悚然而驚,顫聲道:「你……你殺了她??」
青兒看着他的眼睛說道:「是啊,我早就說過了,最討厭別人騙我,她雖然養我,但是也不應該騙我,騙了我,還有活的必要麼?你說呢?長風哥哥?」
俞長風只覺得渾身難受,定了定神,低頭道:「這些話,你之前從未跟我說過。」
青兒嘆道:「是啊,我若跟你說了,你不會拿我當妖怪一樣麼?你知道嗎?我看見她滿床滿地打滾,將自己的臉抓的稀爛,慘嚎的聲音隔着老遠都能聽到,心裏說不出的快意開心,只覺得……」
俞長風一陣陣的噁心,皺眉道:「別說了!」
青兒疑道:「怎麼了長風哥哥?你不舒服嗎?」
俞長風默然不語,心裏一股說不出來的難受,這些話從她嘴裏陡然說出,實是難以接受。
青兒看他神情,微笑道:「長風哥哥,你後悔認識我了吧?沒想到我是這種人吧?剛剛你不是說我心地善良嗎?怎麼這會不說了?哼!揭穿你的假面目!」
俞長風低頭不語,沉默良久,這才道:「我提的事,你願不願意幫我?」
青兒道:「何事?」
俞長風道:「解藥的事。」
青兒又道:「一包夠麼?」
俞長風道:「足矣。」
青兒笑道:「我給你便是。」
俞長風道:「多謝了。」
青兒輕輕端起一杯酒,湊到他面前,笑嘻嘻的看着他的臉,柔聲道:「長風哥哥……」
俞長風皺眉道:「我該回去了。」
青兒笑了笑,又把酒杯放下,道:「長風哥哥,三年前你走的時候,說什麼來着?」
俞長風道:「我也忘了。」
青兒嘆道:「你可是發過誓的,豈能忘記?你再想想看!」
俞長風心下隱隱不安,說道:「是了,我想起來了,我說一個月之內便來看你,若是不來,就讓你……讓你……」
青兒微笑道:「讓我怎樣?」
俞長風苦笑道:「讓你一刀刀把我剮成碎片……」
窗外徐陽聽到這裏,忍不住打個冷顫。
青兒拍手笑道:「長風哥哥你真是好記性,這麼久了還會記得,我聽着心裏歡喜的很。」
俞長風心道:「今日想讓她老老實實拿出解藥是辦不到了,沒辦法我也只好動粗,幸虧她武功比我差的遠,眨眼間就能擒住她。」想到這裏剛要起身,就覺得四肢百骸渾然無力,雙腿發飄竟然站不起來,心中一驚,緊接着一提丹田內力,空蕩蕩沒有一絲真氣,更是駭異,不由得臉色大變。
青兒嘻嘻一笑,站起身來把桌上檀香弄滅,回頭笑道:「長風哥哥,你倒是動粗給我看啊!」
徐陽一看師哥表情。就知道他受了暗算,正要破窗而入,忽然兩腿發軟,身子倚在牆上絲毫動彈不得,想要提氣,丹田內竟然沒有一絲內力,心中暗暗叫苦:「壞了壞了,我和大師哥都遭這惡女人算計了,這便如何是好?」
俞長風尷尬的笑了笑,道:「你確實了得,酒里明明沒毒,我怎會又中招?」
青兒拿起那盤檀香,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道:「這叫斷魂香,記住了麼?我想制住你,除了酒里下毒,還有一百種方法,長風哥哥,你要不要都試試看?」
俞長風搖頭苦笑道:「不必了,我服了你便是,你給我解了毒吧。」
青兒嘆道:「我打又打不過你,除了用毒,怎麼留得住你?」
俞長風無奈道:「你別鬧了好不好?我四師弟命在頃刻,最多再有五六天,就一命嗚呼了,我必須儘快回去。」
青兒冷冷一笑,道:「那你走啊,我不管你就是。」
俞長風想要站起,雙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樣,竟無有絲毫力氣,心想:「她曾救我一命,想必不會把我害在這裏,只不過惱恨我出言欺她,最多略施懲戒罷了,還是隨她去了,只要留下一條性命,最後解藥定能拿到。」言念及此,說道:「三年前在源江江畔,若非你出手相救,我早就死在惡老道手裏了,我這條命是你的,你想要,自拿去便是。」說着閉上了眼睛。
青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長風哥哥,我就喜歡你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頓了一頓,又幽幽的道:「我救你一次,可你卻失信於人,對得起我嗎?」
俞長風淡淡的道:「是啊,對你不起,這就動手吧!」
青兒嘆道:「長風哥哥你生氣了,為何用這般語氣和我說話?」
室內一片寂靜,俞長風自知無力脫困,閉目不語。
青兒側頭凝視,見他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氣,越看越覺生氣,忽然冷冷的道:「俞長風,你以為不說話我便會饒過你嗎?」見他還是不語,怒火更甚,喝道:「你以為裝死便能混過去麼?你這說話不算數的小人!」
徐陽一陣陣心驚肉跳,不知這女人怎樣對待大師哥。
青兒哼的一聲,轉身出去,片刻間回來,手裏拿着一把帶鞘的匕首,在他面前晃了晃,說道:「姓俞的,你看看這是什麼?」
俞長風睜眼一看,認了出來,正是自己三年前送給她的那把匕首,想要說話,又不知說些什麼,只好閉嘴。
青兒冷冷的道:「你送我這把匕首之時,說好上山稟明師父師娘,便會回來接我,為何讓我一等三年?」
俞長風心中苦嘆,低頭不語。
青兒冷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就因為我是巫仙教的人,你師父師娘便瞧我不起,說我是邪魔外道,是也不是?」
她所說沒有絲毫偏差,俞長風無話可說。
她幽幽嘆道:「是了,我心如蛇蠍,動不動就下毒害人,你師父師娘要你遠離我,原本是為你好。」
見他始終不語,青兒愈來愈怒,冷冷的道:「你為什麼不說話?是心虛了嗎?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就全是好人嗎?只怕有些道貌岸然之人,行出來的事比我們更加不如!」
她越說越氣,擦的一聲,把匕首拔了出來,徐陽聽的匕首出鞘聲音沉重,心中疑惑,向里望了一眼,不由大驚。
原本明亮的刀身變的烏黑,而且鏽跡斑斑,上面坑坑窪窪,刃口處更是過分,全是一個個小缺口,這哪是刀?說是鋸子也不過分。
徐陽心中大罵:「這女人什麼陰毒損壞的主意都想得出來,只怕今天大師哥難逃毒手了。」
青兒把匕首伸在他面前,冷聲道:「喂,你看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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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什麼樣子?」
俞長風低頭一看,心中暗暗叫苦。
青兒看他神情,微微一笑,道:「很好奇這匕首是怎麼做出來的?其實說穿了可也沒什麼。」頓了一下,俏臉上笑容斂去,輕聲道:「我等了你一個月,結果你並沒有來,心裏失落的很,便又等了一個月,你還是沒來,我明白你不會來了,就把這匕首丟到水裏泡了起來,想着哪一天再遇到你,就按你說的做,把你剮了便是了,我也不想這樣做,可是你自己說的,也不能怪我心狠!」
俞長風和窗外徐陽聽到這裏,嚇得不作一聲。
徐陽暗暗顫慄:「這女人當真心狠毒辣,倘若真按她說的做,不用幾下大師哥非要死在她刀下不可。」
俞長風嘆道:「是我對你不起,你殺我也是理所應當,這便動手吧!」
青兒咯咯直笑:「長風哥哥,你覺得這麼說,我就會心軟麼?我告訴你,世上再也找不到我這般心狠的人,今晚你犯在我手裏,讓你領教領教!」
她走向前去,拿匕首劃俞長風肩頭衣衫,奈何匕首太頓,割了半天,才將衣衫劃破,露出肩膀,她用匕首在皮膚上輕輕的颳了幾下,笑道:「長風哥哥,你倘若害怕就告訴我,興許我一心疼你便會放棄。」
俞長風對她脾氣極為了解,知她表面溫柔體貼,實則性格非常強硬,自己若是求饒,一來失了面子,二來她肯定會想出其他主意來折磨自己,恐怕痛楚更甚於此,便道:「你自管動手就是,待你出完氣,我只有一個要求。」
青兒拿匕首在他長方臉蛋上拍了拍,笑道:「好啦好啦,我答應你就是,你若是不死,我就給你解藥放你回去,這樣總滿意了吧?」
俞長風點頭道:「一言為定!」
徐陽聽的目瞪口呆,尋思:「這女人竟然機敏如此?連別人想說的話都猜的分毫不差!」
青兒嘻嘻一笑,把他左臂上衣衫除下,露出整個臂膀,拿刀在肩頭上橫着劃了一刀,耳聽得匕首划過肌膚發出吱吱刺耳聲響,皮膚卻油皮未破,笑道:「這匕首當真無用,連皮肉都割不破。」說着又狠狠連劃幾刀,終於有鮮血滲出。
俞長風額頭汗水涔涔流下,這痛苦比快刀殺人更難以忍受,只能咬牙堅持。
眼見她在俞長風肩頭劃出個「一」字,越劃越深,鮮血愈來愈多,片刻間整個手臂血紅一片,她放下匕首,伸手入懷掏出一個小包,打開紙包,裏面是白色藥粉,隨手抓了一點敷在傷口之上,眨眼間鮮血便已止住。
青兒微笑道:「失血過多對身子不好,長風哥哥我可要體諒你。」
俞長風身子微顫,緊閉二目不語。
她把紙包放在桌上,又拿起匕首來,還在傷口處一刀劃下,這次劃的更深,本來傷口敷了藥粉,血已止住,這一下陡然破裂,鮮血登時急濺而出,比未敷藥時流血更多,俞長風但覺得一陣劇痛攻心,臉色大變。
青兒不慌不忙,再次拿起藥粉敷上,把血止住,然後對着傷口再來一刀,再敷藥,她卻也不怕麻煩,如此反覆七八次,傷口恐怕已有數寸來深,她把藥粉小心敷好,這次終於不繼續動刀了。
俞長風感覺到肩頭傷口愈來愈深,疼痛感也越來越強,最後一次竟然碰到了臂骨,匕首剮在骨頭上發出「吱」的一聲尖嘯,腦子裏登時嗡嗡作響,不由得臉色蒼白,渾身汗如雨下。
徐陽在窗外看到這一切,早已嚇得魂飛天外,又驚又怒,只是苦於身子動彈不得。
青兒仔細看看,發現這個「一」字寫的非常標準,滿意的笑了笑,道:「長風哥哥,這才剛開始呢!你怎地這般不堪一擊?」
俞長風一條左臂鮮血淋漓,尤其是最後一下痛徹肺腑,心頭火氣漸漸升起,冷冷的道:「你別浪費時間好不好?」
青兒見他生氣,吐了吐舌頭,卻也不理會,在他手臂上比劃了半天,似乎在丈量尺寸,過了良久,又拿起刀來,在「一」字的下面又劃了一橫,只不過比第一個更長,然後刀尖斜斜向下,再輕輕的橫着一划,橫槓盡頭又劃出一個斜道,整個動作劃了五六遍,鮮血漸漸滲出來。
俞長風面目猙獰,額頭冷汗滾滾而下,咬牙強忍,疼的幾欲昏厥。
徐陽看的分明,她劃的正是一個「雲」字,心中驚惑交集,不知這惡女人意欲何在。
如此反覆上藥,再用刀割,足有半個時辰,最後青兒小心翼翼的把藥粉塗好,低頭再看這一個「雲」字,滿意的點點頭,笑道:「長風哥哥,第一個字刻好啦!」
俞長風早已被她折磨得昏昏沉沉,癱在椅上,滿身是汗,已無力說話。
徐陽心中叫苦:「聽這惡女人的意思尚未刻完?卻不知她要刻幾個字?倘若有十個八個,大師哥豈不是嗚呼哀哉!」
青兒把匕首放下,拿過一隻空碗來倒滿一大碗酒,湊到俞長風嘴邊,柔聲道:「長風哥哥,喝碗酒就不痛了,你倒試試看?」
俞長風胸口起伏不定,本已沒有半分力氣,一聽她說話,心中傲氣陡生,一張嘴,咕嘟咕嘟把一碗酒喝個精光。心道:「你今日這般折磨於我,救命之恩也算還給你了,今天倘若不死,日後再和你有半分交集,我也不姓俞了!沒想到你確是這般的陰狠毒辣之人!」
青兒放下酒碗,回頭一看他鐵青臉色,心下不由得微感歉然,低頭輕聲道:「長風哥哥,你且忍一忍吧!我……我發誓,就……就這麼一次好不好?」見他不說話,又道:「你不言不語,那便是默認了?」說着又拿起刀來。
鮮血從他手指滴答答落下,地上早已血紅一片,青兒拿着刀慢慢走近,看着他蒼白的臉色猶豫不定,面露糾結之色,心中疑道:「我怎麼了?從小到大,殺過那麼多人都沒心軟過,我……我怎會下不去手了?適才那股子狠勁去哪了?我……我就是留個記號而已,又不會真的弄死他,何況我……我……!」內心掙扎半天,緩緩舉起刀來。
匕首輕輕劃下,俞長風耳聽得刀刃刺破皮膚發出吱吱聲響,他本已精神恍惚,劇痛之下,更難忍受,腦子裏嗡嗡作聲,昏了過去。
青兒見他暈倒,倒嚇一跳,連忙倒碗酒,用手抓着輕輕灑在他臉上。
不多時俞長風悠悠醒轉,一看之下,登時大怒,喝道:「你自管動手便是,幹嘛非把我弄醒?」
青兒支吾道:「我……我想讓你看……看着割。」
俞長風怒道:「有什麼好看?」
青兒小聲道:「你不想看嗎?」
俞長風喝道:「當然不想看!」
青兒點頭道:「那好吧!」一揮手,在他後腦擊了一下,俞長風便又昏迷過去。
徐陽在窗外瞧着,又是擔心,又是好笑,尷尬無比。
這次她下刀開始快了起來,刀鋒一過,立即敷藥,儘可能讓他少流血,片刻間,一個「青」字便已刻出來,只是深度遠遠不及第一個字,但若想刮去卻也是萬萬不能,第二個字只用了小半個時辰就已刻好。
徐陽心中恍然,心想:「原來她是要刻自己的名字來着,只是不知刻完沒完?」想到這裏,不由得暗暗祈禱,只覺得雲青這個名字實是好聽到了極點,說是世上最動聽的名字也不為過,若不是身體不能動彈,一定要手舞足蹈,大聲讚嘆一番,只盼她沒有第三個字才好。
沒想到她拿起刀,在青字下面又開始划動。
徐陽心中一嘆,大感失望。
這次她一把匕首上下翻飛,劃得俞長風一條左臂皮開肉綻,血如泉涌。徐陽內心砰砰直跳,又驚又怒,這個字竟然格外複雜,饒是她手下留情,割的尚淺,這一個字也用了半個時辰才刻好。
最後她拿起藥粉,均勻敷在傷口之上,鮮血止住,三個字清清楚楚地顯示出來。
徐陽在窗外看的分明,只見大師哥左臂從上而下,血淋淋三個大字:「雲青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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