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防空洞的避難所內。
亞倫進入冥想,感受到了群體潛意識海洋的波動。
有細密的波紋自各處傳來,匯聚為同一個烙印。
那是一位面目模糊的和藹大師,傳播『希望樹』之種的畫面!
「依靠伊妮德她們的活躍,四處幫我騙人,終於湊夠了『影響』麼?」
亞倫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當謊言說多了,就會變成真相!這跟信仰之道卻有幾分類似的地方……」
轉眼之間,他來到第八重歷史已經超過三個月了。
這期間內,除了打探一下靈界、『夜之母』、末日的消息之外,亞倫並沒有其它動作,只是在積攢『秘源之力』。
而現在,他已經感受到了足夠多的『相信』。
亞倫嘆了口氣,眼睛掠過那個相貌模糊的人影,對準他手中金色的種子,施展『思維鍊金術』。
很快,虛空中十幾粒豌豆大小的種子掉了下來,它們呈現暗金色,表面有着複雜的紋路。
拿着這些『希望樹』的種子,亞倫來到避難所最深處,敲開了阿依法的房門……
「請進。」
房間內,阿依法正頭疼地看着各個狩獵隊與商隊的匯報。
「謊言已經散播出去了,如果最後被認定為假的,整個避難所的信譽就要完蛋了……」
這段時日一來,她一直為此事而感到憂心忡忡。
不過,在見到亞倫之後,阿依法臉上立即浮現出一絲笑意:「亞倫閣下,莫非是?」
「嗯。」
亞倫沒有多說,展示着手上的暗金色種子:「希望之種,就在這裏了!」
這種『煉假成真』的手段, 對於亞倫而言也是一個新奇的體驗。
不過,他費心費力地製造『希望樹』的神話, 可不僅僅是為了幫避難所的人一把。
實際上, 幫助這些末日之民只是順手的謀劃, 他真正的落子,還是在晉升『生命學家』上。
「太好了。」
阿依法立即站起, 接過一枚『希望之種』:「走……我們立即去培育室!」
避難所的重地,培育室內。
最核心的區域已經被清空出一片黑土,阿依法親自將豌豆大小的『希望之種』種了下去。
在她周圍, 早已圍了伊妮德等一干避難所的高層。
「然後……灑水,這就行了?」
伊妮德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
「可以了。每天灑點水,然後……就是等待……最遲一個月,大概就可以收穫了。」
亞倫頷首。
他表現得越平靜,阿依法等人就越是擔憂, 甚至直接等待在了這裏。
直到十幾分鐘之後, 伊妮德揉了揉眼睛:「發芽……發芽了。」
「嗯?」
阿依法蹲在地上, 看到一點細細的金色嫩芽破土而出, 不由眼眶都有些濕潤。
作為一位非人存在,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作為一位末日倖存者, 當希望來臨之時,她依舊失態了。
……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
「什麼『希望樹』, 就是騙人的謊言!」
之前與伊妮德做過交易的地面倖存者首領萊德親自來到防空洞, 最近的一些流言加上暗中打探來的消息,令他產生出濃濃的懷疑與失望。
「這只是一個童話、一個謊言……虛假的希望麼?」
他有種美夢破碎的幻滅感, 甚至想要不顧一切地去找伊妮德拼命。
但轉眼間, 作為首領的教養, 就讓他飛快壓抑了憤怒, 只感覺濃郁的哀傷。
到了現在,縱然附近最大的避難所,都只能靠着謊言維持了麼?
甚至, 可能是這裏發生了一場非凡失控事件,導致眾人的認知被篡改?
「萊德首領。」
這時候,阿依法過來,望着表情不一的諸多外來首領:「關於『希望樹』的消息, 我們在避難所內也實施了一定的封鎖……不過我可以保證, 它是真實存在的, 你們跟我來。」
她將眾人帶到了培育室,來到最深處。
在黑暗之中,十幾株宛若蘋果樹一般的樹木,在黑暗中散發出淡淡的金光。
萊德揉了揉眼睛,他看到在蘋果樹的樹梢之上,掛滿了一種類似麵包果的果實,將樹枝都壓得彎彎的。
而在『黃金蘋果樹』的樹樁底部,則長出了一坨坨慘白色的、類似太歲的物體。
「女士們、先生們……這就是『希望樹』,一個月成熟,一株能出產上百磅的麵包果,以及數百磅的肉類……」
阿依法驕傲地宣佈。
「這……這是真的?」
萊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甚至施展了符咒,確認自己沒有中幻術。
他上前,掰下了一顆麵包果,確認其真實不虛。
繼而,他想到了餓死的妻子與幾個孩子,跪在『希望樹』前,眼淚止不住地流淌。
「每一棵『希望樹』成熟之後,在頂端會結出數十顆種子。」
阿依法上前,將一枚枚暗金色的『希望之種』摘了下來,交給萊德:「現在……我將『希望之種』交給你,不需要其它要求,我只需要一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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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面色各異的諸位首領,聲音沉重:「你們需要將這種作物散播出去,給每一個需要它的人!鑑於如今道德已經不管用,我會與你們簽訂一份足夠有約束力的契約,違背者將承受厄運的制裁!」
「謝謝!謝謝你們……」
萊德撫摸着『希望之種』,宛若在撫摸難得的珍寶:「我發誓,我一定會遵守承諾的,您真是一位偉大而高尚的人。」
「不,高尚的是培育出這種作物的人。」
阿依法嘆息着回答。
「那位德魯伊大師在何處?我要當面謝謝他,這完全不能表達我心中感激的萬一。」萊德環視一圈,激動地問道。
「那位閣下並不在避難所中。」
阿依法回答:「他已經獨自踏上了旅程……不過,我準備將今天確立為『豐收日』,以紀念那位偉大的閣下,他的名字叫做……亞倫!」
……
距離避難所不知道多麼遙遠的地方。
某個避難所內。
亞倫再次送出了一批『希望之種』,嘴角泛起一絲笑意:「虛假的宣傳終究會被刺破……唯有出現真實的物品,才能引發情緒的狂瀾!如果其中再摻雜期待、懷疑、失落、絕望、然後又重新泛起希望的套路,就更容易變得深信不疑!」
之所以玩這一套,是因為對那些末世之民也有好處。
只要他們堅信手中的『希望樹』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