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富山雅史撿起鱗片,黑色的表面依舊光滑,倒映出路明非的瞳孔。讀字閣 www.duzige.com
剛才那一槍絕對命中了鱗片,他的射擊一向很準,即使是在他去葦名之前。
在軍訓的時候,他曾經有幸摸過真槍,雖然他的體力不出眾,但卻是罕見的十槍一百環的學生,教官都被他耍的一手好槍給驚呆了。
這把手槍的後座力很驚人,路明非能感覺到,比那種大口徑的燧發槍還要巨大得多,可這麼一把改裝過的手槍,卻沒在鱗片上留下一點痕跡。
「這就是龍鱗,1900年斯文·赫定在中國新疆樓蘭古城發現的。」富山雅史把鱗片擦拭乾淨,裝回手提箱裏,「這可不是什麼高科技製造的特殊的材料,目前的技術,即使是納米技術製造的合金也無法在這一次射擊下完好無損。」
「你不止是個心理醫生,還是個歷史學家啊。」路明非打岔道。
「我有東京大學的歷史學碩士學位和材料學博士學位,你對歷史感興趣的話,我們可以找個機會慢慢討論。」富山雅史說。
「別別別。」路明非連忙揮手,他寧願被針扎,也不想被人逼着去背誦比磚頭還大的書本,「我們還是繼續吧,另一個手提箱裏裝的是什麼?」
「好吧。」富山雅史看起來很失望,他開啟第二隻手提箱,一隻圓柱形的玻璃瓶被送到路明非的面前,就像是生物課上老師用來裝標本的那種瓶子,裏面充斥了淡黃色的液體。
路明非拿起瓶子左右觀察,越看,他越覺得裏面的這玩意像是一隻蜥蜴。
泡在福爾馬林溶液里的動物呈黃白色,蜷縮着修長的尾巴,像是子宮中的胎兒。
嘴邊的長須在溶液里緩慢地飄拂,合着眼皮的樣子像是一個安詳入睡的嬰兒,背後雖然長了兩面半透明的膜翼,但看起來就像是在蜥蜴的背上插了一雙翅膀。
說實話,路明非對這種西方龍的存在一點都不感到驚奇,因為它實在是太太太...太可愛了。
他覺得要是允許的話,他完全可以把這玩意兒當寵物養。
葦名的那些怪物哪個不比這玩意恐怖?
第一次見到赤鬼的時候,路明非那是真的快被嚇尿了。
猙獰的面孔,赤紅的皮膚,龐大的身軀和頭上類似惡鬼一樣的角,以及那到死才會停下的怒吼。
赤鬼如其名,就是赤色的惡鬼,它敵我不分,會暴躁地攻擊視線範圍里的一切生物。
一旦被它的雙手抓住,它就會把你給高高舉起來,重重地砸向地面。
你絕對不會想來一次那種體驗,憤怒睜大的眼球死死盯着你,箍緊的手好似要把你的骨頭捏碎,張開的大嘴呼出腐臭的難聞味道,仿佛要把你的骨頭和肉一口一口嚼成碎渣。
在明天的早晨,你就會變成一坨消化不良的稀粑粑從肚兜下面的大屁屁里拉出來。
天啊!即使是現在想起來,路明非都還會做噩夢!
雖然那不是路明非遇到過的最強的怪物,但那絕對是給他的壓迫力最強的怪物。
而比起從地獄爬出來的赤鬼,眼前這隻長了翅膀的蜥蜴,就只能用可愛兩字來形容了。
「這是一條紅龍的幼崽,甚至還沒有死去。」富山雅史介紹道:「龍類很難殺死,尤其是高貴的初代種和次代種,即使毀滅它們的身軀,它們也只是會陷入沉睡,在遙遠的將來,會隨着它們寂靜的靈魂一同甦醒。」
「這是極為難得的標本。通常人類無法捕獲龍類,因為它們能感知到人類的存在,要麼在人類靠近之前離開,要麼就率先一步發起進攻。」
「這個標本是在1796年發現的,在印度,這隻紅龍又在在剛剛孵化出來的時候被一條巨蟒吞了下去,當地的農民殺死巨蟒,從它的肚子裏得到了這個幼崽。」
「它在巨蟒的胃液里待了多久。」路明非問。
「大概15天,巨蟒並不能消化一條龍,即使是幼崽,它甚至還能從巨蟒吞噬的殘渣里獲得營養,如果再晚一些,它自己就能刨開蛇肚子出來。」
「真是...頑強的生物。」路明非將瓶子放下。
他微眯着眼睛,因為他看到了紅色的小點,在那條紅龍幼崽彎曲的脖子處。
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殺死這條龍,因為他並沒有不死斬。
從富山雅史的描述來看,龍似乎是永生不滅的,就像是不死人。
如果看到忍殺點,再給路明非一把足夠鋒利的刀,他就能進行處決,在處決的時候,任何敵人都無法反抗。
但有些強大的敵人需要處決數次,而有時候,一般的處決甚至無法將敵人擊殺,必須要用到不死斬。
不死斬是一把有着濃郁鮮紅色刀身的古老長刀,被供奉在仙峰寺,他是從變若卿子的手裏得到的。
這把刀的來歷路明非無從而知,但它可以處決那些「不死」的敵人,使其迎來真正的死亡。
他曾經用不死斬,為自己在葦名為數不多的朋友得到解脫。
佛院的不死人,他對路明非來說亦師亦友。
路明非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穿着一身武士的鎧甲,但款式卻十分古老,似乎經歷了很長很長的歲月,在那漫無邊際的生命中,遺失了過去。
武士唯一的願望,就是像一個正常人那樣死去。
但他做不到,因為他是個不死人,他待在佛院的一角,不管颳風還是下雨,他都像是一顆老樹一般,紮根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天,仿佛那裏才是他的歸宿。
是他,教會了路明非戰鬥的方式,識破、彈反、處決...乃至那些撿到的武術秘籍,都是靠他,路明非才能修煉出精湛的刀術和技巧。
「漂亮,閣下!」
「再來一次,閣下!」
他總是這樣鼓勵着路明非。
路明非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得到不死斬之後,滿足他的願望。
那一晚,他坐在那片竹林里,把武士的刀放在面前,喝了很多酒。
苦澀的麥酒,劣質的釀酒技術甚至不能把裏面的麥殼剔除乾淨,路明非只是盤腿坐着,將酒淋在那把快要生鏽的太刀上,然後痛飲。
直到下起暴雨,永真小姐為他撐傘,他將武士的刀插在武士的墳前,拿起腰間的楔丸,任由瓢潑大雨澆濕了他的頭髮和全身。
雨夜中,死神獵殺惡鬼,那一刻,他以為這就是他的宿命。
獨屬於他的,孤獨的宿命。
如果那時候他知道那首漢詩就好了。
【送君歸故國,臥病楚山幽。】
【只可相隨去,如何獨自留。】
他可以念叨着這首詩,在夜色里祭奠友人,用惡鬼的血,在黃泉路上開路。
他會告訴所有鬼魂,這人,他路明非護着了,誰也別想打擾他投胎去富貴人家享受豐滿奶媽餵奶的生活。
「漂亮,閣下,我們再來一次吧。」耳邊似乎響起了熟悉的話語。
好吧,好吧,淺草寺你贏了,我再也不說你的簽不准了。
路明非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他只是用刀砍啊,砍啊,砍到了大雨停歇,砍到了太陽升起,直到他帶着沾滿血跡的衣服回到佛院,才發現,持刀的人,原來只剩下他一個...
這就是,只狼的宿命。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