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毅陷入了沉思,他本來就對李建國突然病倒並且生命垂危這件事非常困惑,現在他敏感的神經似乎抓住了什麼。
仔細探查,邪氣的來源果然集中在李建國所在的病房內。
得到了和猜想一致的答案,趙毅的心臟猛的一跳,他似乎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一個專門針對張爺爺的陰謀!其實本來就算有陰謀,就算會要了李建國的命也不關趙毅什麼事的,只是一旦和李潔連接上,趙毅就不能再作壁上觀了。
特護房間的門打開了,頓時將走廊上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去,醫生和護士們魚貫而出,不過在他們的臉上卻都掛着凝重的表情。
李潔撲過去抓住最前面的那個醫生的白大褂,焦急的哭問着:「醫生,我爺爺他怎麼樣!」
領頭的醫生搖了搖頭,語氣沉重的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張老先生他已經去了。」
緊緊抓在白大褂上的那雙秀嫩的手,慢慢的送開了,無力的掉落下來。
剎那間,李潔突然眼前一片白茫茫,周圍突然變得好安靜,靜得只能聽見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大腦一陣接一陣的眩暈如潮水般襲來,身體突然失去了平衡向後倒去。
幸好站在李潔背後的白老管家扶住了她,蒼老而嘶啞的聲音哭喊着:「小姐,你要振作起來啊!」
哭喊聲起到了效果,李潔漸漸渾濁的瞳孔又逐漸的清晰起來:「爺爺…爺爺……」她無聲的呢喃着,突然起身擺脫了攙扶,哭着衝進了病房。
白老管家也緊隨着進了病房。
醫生和護士早已經走光了,大走廊上只剩下趙毅和李元這兩個年輕人,兩人無聲的對視着,暗藏在空氣中的火花已經洶湧澎湃。
李元突然笑了,笑得很得意也笑得很囂張:「小子,我警告你,如果還想自己的那條狗命活得更長一些的話,就離我表妹遠點。我跟你說,她遲早是我的女人!」說完,用那種居高臨下的上位者眼神挑釁的看着趙毅。
面對來自李元的侮辱,趙毅出奇的沒有做出任何的表示,只是平靜的看着他,犀利的目光直欲把他看穿。
被趙毅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虛的李元怒道:「怎麼,小子,你不服氣是不是。」
趙毅還是沒有回答他,依然平靜的看着他,突然趙毅也笑了,笑得很莫名其妙,然後說了一句文不對題的話:「你不進去看看嗎?」
李元不屑的笑了笑:「死人有什麼好看的!」
趙毅笑了,笑得很開心,笑得李元越發的驚慌失措,才突然收斂了所有的笑容,莊重而肅穆的踏入了房間。
「神經病!」這是趙毅聽到的李元給他的最後的評價。
病房裏,籠罩在一層慘澹的氣氛下,壓抑沉悶的讓人忍不住流淚,悲呦呦的哭泣聲迴蕩在病房裏,那是趴在病床上抱着爺爺痛哭的李潔發出的聲音。
老管家仍然站立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床上的那個老夥計。
良久,老者無聲的嘆了一口氣,這個臉上刻滿滄桑,歲近遲暮的老人也不由的感嘆起來。
趙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有在他的眼中才可以看到一點洶湧成竹的自信,輕輕的走到李潔身邊,拍了拍李潔的肩膀,安慰道:「小潔,你也別太傷心了,其實……其實你的爺爺還沒死!」
「什麼?」李潔驚訝的抬起頭來眼裏染上了希望的光芒,不過瞬間又暗淡了下來:「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我也知道爺爺沒有死,他永遠都會活在我的心裏。」李潔喃喃的說着,像是在說給趙毅聽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趙毅想笑卻笑不出口,他知道自己現在給她這麼一個結論,她能夠這樣理解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但是趙毅必須要告訴她事情的真相,因為張爺爺再這麼拖下去,那可真要出問題了。
「小潔,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我是說真的,張爺爺真的沒有死!」趙毅肯定的說着。
「你…你……開什麼玩笑?醫生都說了,爺爺他…爺爺他……去了。」李潔驚訝的有些結巴,雖然她很希望趙毅的話是真的,但是經過醫生科學檢驗過的又怎麼可能有假?
「別聽那幫廢物醫生們瞎扯,他要是厲害會到現在都搞不清楚老爺子得的是什麼病?」
李潔睜大眼睛,還是有些不相信,問道:「那你說說爺爺得的到底是什麼病?」
「他得的不是病。」
趙毅輕輕的拋出的一句話卻驚醒了在一邊神遊的白老管家,老管家急問道:「那老爺子得的是什麼?是不是……」老管家遲疑了一下:「是不是中了邪?」
趙毅點點頭道:「雖不中亦不遠已,老爺子是被邪氣附身了。」
「附身?」李潔不解的問道,對於相信科學的祖國新一代她並不太關注這些東西,也不會相信它的存在。
「對!」趙毅回答的很乾脆。
白老管家年歲比較大,見識也比李潔豐富多了,知道這個世上有這些妖魔鬼怪也有這些奇人異士,聞言道:「小伙子,你既然這麼說,你有沒有把握救回老爺子的命?」
趙毅沉吟了一陣,道:「我試試吧!」
李潔一直如聽戲般的站在那裏,她只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爺爺還有救!她突然很認真的看着趙毅,問道:「趙毅,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真的會那些東西?」
趙毅肯定的點點頭。
李潔突然笑了,雖然她的臉上還掛滿了淚水。
房間裏凝重的空氣似乎在這一笑中全部融化了:「趙毅,我相信你,爺爺就拜託你了。」李潔說完,冷不防在趙毅的臉上印上了一個濕濕的香吻。
趙毅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摸了一下臉頰,回味着那細膩的觸感,看見白老管家那詫異的眼神他也略微有些得意。
「你們先出去迴避一下吧!我施法的時候是不能被打擾的!」
白老管家點點頭,隨即和李潔一起出去了。
房間外,走廊上此時此刻卻正在上演着一場鬧劇,李元終於卸下了自己的偽裝露,出了貪婪兇狠的本性。
「表妹,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律師令狐先生,他這次來主要是為了簽署一下關於老爺子的家產問題的協議。」李元得意的介紹着,仿佛看見一捆捆的金錢堆在自己的身邊一樣。
「您好,張小姐,這是協議書,你過目一下。」
李潔很詫異,他根本不知道李元要搞什麼東西,轉頭求助的看着白老管家。
白老管家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這小子這個時候搞個律師來是什麼意思?這家產的協議怎麼也輪不到他來攪和吧!
白管家走過來,接過協議書粗粗的掃了兩眼立刻臉色就變得鐵青,他強忍着怒火,將整個協議細細的看完。
「啪!」的一聲,白老管家兩手一合,那薄薄的紙張就被揉的粉碎,白色的粉末從十指間飄灑下來。
「李元啊李元,我到今天才看出來你小子原來隱藏的這麼深哪!好,好,好!」白老管家從鼻腔里發出冷哼聲,連說了三聲好。
「我跟你說,只要我這把老骨頭還沒死,你就休想從李家拿走任何一樣東西。」
看見這樣的真功夫,李元傻眼了,無助的看向那個胡律師。
胡律師是一個穿着西服打着領帶,夾着中文包看上去非常正統的那一種男人,他給了李元一個放心的眼神,轉向白老管家拱手笑道:「沒想到白老也是江湖中人,恕晚輩眼濁居然沒有看出來,真是失禮了,不知道白老尊屬何門?」
這樣古風的招呼方式正是江湖中人用來交流的一種禮儀,白老管家一看見這個胡律師熟悉的使用着江湖禮節和文縐縐的話語,立刻知道了這個人也是個江湖人,頓時變得慎重起來。
沒錯,白老管家正是江湖中人!這是真正的江湖,延續數千年的江湖,只是在近代沒落了。
白老的真正身份沒人知道,只是在幾十年前也是如王漢一樣,李建國救了當時已經垂危的白老一命,從此白老就一直留在李建國身邊,明為管家,其實他更重要的職責是保護李建國的安全,否則像李建國這樣站在風口浪尖的人,如何沒有人不想他死?而李建國能平安的活到現在,白老是功不可沒的。
江湖自有江湖的規矩,別人以禮相待,自然不能失了禮數。
白老管家板着一張臉,拱手道:「不牢尊駕費心,老朽不過一介凡夫罷了,無門無派。」
胡律師笑道:「哦!呵呵!白老看來是不留名的高人哪!」
「哼!高人算不上,但是如果誰要想動徐家一分一毫,就得讓我白某來掂掂分量。」白老管家冷哼一聲,絲毫不給他好臉色。
「那前輩就要恕晚輩無理了,晚輩來和白老前輩討教幾招。」說是討教,但是在胡律師的臉上看不到一點討教的樣子,卻是滿臉的自信。
「討教可以,不過……這裏應該不是打架的地方吧!」白老管家擔心的看了看旁邊的李潔,怕兩人的爭鬥會傷害到她。
「白老莫不是還要找個專門的比武台不成?」胡律師輕笑着諷刺白老管家。
「哼!年輕人不知好歹!」
兩人說完就開打,一點不給旁邊兩人思考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