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t5街道上。
劉弟凝聚出那一把氣勢恢宏的大刀,驚天地泣鬼神,轟然斬落。
他當然不想傷誰性命,無非是想恐嚇顧霄罷了。
那無可匹敵的刀風,沒有毀壞任何東西,卻偏偏斬斷了顧霄頭頂的玉簪。
劉弟這才想通。
怪不得那玉簪看上去跟邋遢的顧霄極度不匹配,原來是出自凝香姑娘之手。
怎麼就那麼巧,把人家姑娘的信物弄壞了呢?
劉弟面色尷尬,頗為愧疚。
再看向顧霄。
這小子的表情上寫着幾個字,『哼,惹禍了吧,看你咋交代!』
空氣寧靜了片刻。
劉弟忽然一伸手,掌中平放着一根完整白玉簪子。
顧霄一把奪過,先是愛不釋手,而後表情疑惑,「可是我記得」
卻是凝香拿起簪子,正要為顧霄梳起髮髻,但手上微微一頓,舉起簪子映襯着窗外陽光,仔細觀看。
片刻,這紫衣女子疑惑道:「外貌很像,但這不並不是那根簪子,因為我贈與顧公子的簪子上,刻有一個『士』,奴家藉此許願顧公子能重新燃起好學之心,飽讀詩書,成為真正的雅士。」
劉弟怔然。
凝香手中的,不過是劉弟按照記憶,所冥想出來的複製品,當時的畫面一閃而逝,劉弟自然沒有注意到那『士』字的細節。
卻見凝香呵呵一笑,「劉公子的記憶力真是驚人,冥想的細節也是遠超常人,顧公子能結交您這樣的朋友,是他的幸運。」
劉弟微微點頭,「凝香姑娘過獎了,在下慚愧。」
至此。
劉弟對凝香這位青樓女子的象形,徹底顛覆。
雖然置身煙花之地,但秀外慧中,最關鍵的是,她對顧霄這個小混蛋可謂是無微不至,情有獨鍾。
「呵呵。」
卻見顧霄傻笑,「凝香,不要在意那些細節,你喜歡我讀書,我讀就是了。」
而劉弟看見這一幕。
竟忽然覺得顧霄這個紈絝子弟,有點配不上凝香。
人家凝香一不服侍外人,二對顧曉體貼入微,三還通情達理,鼓勵顧霄飽讀詩書。
嘖嘖。
本想給顧霄強扭個瓜,卻沒想到——超甜。
許久。
劉弟微微嘆息,「顧霄,這姑娘你可以愛了。」
「這不用你說,我愛啊,一直都愛!」
卻見顧霄喊了一句之後,又賤賤笑道:「當然,這十里青樓街的其他32個頭牌我也愛!」
「咦」
「姐夫你放下刀,我跟你說,凝香她們不介意的!」
劉弟從顧霄身上收回死亡凝視,看向凝香。
卻見這紫衣姑娘只是微微頷首。
劉弟沉吟道:「凝香姑娘,麻煩你去打一壺酒。」 凝香意會,微微施禮便關門離去。
劉弟緩緩落座,看向顧霄,「為什麼這麼好色。」
顧霄撇了一眼劉弟,「從心理層面來講,我行為已經超脫了好色的範疇,達到某種升華,你可以理解為尋求認同。」
「不要個臉。」
劉弟搖頭,「這裏可是青樓,你的認同感,就是用錢買來鶯鶯燕燕,前呼後擁?」
「沒錯。」
顧霄盯着自己剛剛被凝香擦拭乾淨的手背,撇嘴道:「我在現實世界學習心理學,卻發現步入社會後,誰都看不懂,每個人的心機都很深。」
「反而在這裏,只需要付出一點點精神力,每個人都無比坦誠,甚至赤裸相見,嘿嘿。」
劉弟抬頭,「我看你挺喜歡凝香?」
「喜歡談不上,最多是有些好感。」
顧霄雙手墊腦後,依靠在椅背上,「但那又怎麼樣?我若不是城主弟弟,若不是懷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精神力,她凝香認得我是誰?她想服侍的是t5『第一公子』,不是我顧霄!」
劉弟沉默了片刻,突然道:「知道你為什麼總是看不清人嗎?」
顧霄抬了抬眼皮,「為啥?」
「因為你眼瞎。」
「心也瞎。」
劉弟長出一口氣,「正所謂落花有意,而你這攤臭水無情,你提起褲子就想跑,人家姑娘可是對你心心念念。」
顧霄蹙眉,「你少在這誤導我。」
劉弟起身道:「我有一計,可檢驗凝香,她若是假意,我從此不再干涉你的事情,但她要是真心,你就浪子回頭,從一而終。」
說罷,劉弟來到顧霄身邊,附耳說出了全盤計劃。
顧霄起先還有點好奇,隨後越發鄙夷。
「大哥,藍色生死戀啊?這種老掉牙的戲碼?我6歲就在電視劇上看吐了!」
顧霄嗤之以鼻道:「我倒是可以陪你玩一玩,但是提前說好,你必打臉!」
劉弟輕笑,「打臉也好,不打臉也罷,但到時候我們都要願賭服輸。」
顧霄突然壞笑,「好,那本公子就陪你玩上一局!」
噹噹當!
敲門之聲傳來,待凝香端着酒壺,推門而入時,屋內只剩下了顧霄一人。
另有一扇四敞大開的窗戶。
凝香沒有多說一個字,輕輕放下托盤,為顧霄斟酒。
顧霄注視着眼前溫柔的紫衣佳人,忽然低沉道:「凝香,我要是死了,你傷心不?」
凝香溫婉一笑,「顧公子不要開玩笑,在這t5城區,誰能傷您分毫?您必然是萬壽無疆,連凝香都無法陪您到盡頭。」
顧霄忽然一怔,腦中迴蕩凝香的最後一句話。
片刻他嘆息道:「你還別說,要真是那樣的話,長壽卻也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