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的包間,共分為內間與外間,中間只隔了一道紗幔,此刻已經放下,小青,小燕一左一右分立在兩側。
中年男子被帶到外間,瞧見這一幕頓時一愣,只見隔着帷幔隱約可見一位宮裝麗人,端坐於榻上,可莫說容貌,就是輪廓都不怎麼清晰。
「在下劉鑫拜見宮主殿下!」
在小燕那冷冽的目光注視下,中年男子也反應過來,趕忙躬身施禮。
「劉先生不必多禮,請坐吧!」
「謝公主!」
聽着帷幔後傳來那清脆且又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中年男會心一笑,拜謝後,並沒有坐在桌旁凳子上,依舊站在原地。
「不知先生是用何種方法解出的那道題?」李秀寧也沒在意,甚至連酒都沒賜,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回公主殿下,其實方法很簡單!」
「哦?願聞其詳!」
「此處距離太遠,不如在下入內與公主細說吧!」中年男說着就突然衝進了紗幔。
「大膽!」
這將一旁的小燕驚得都呆愣了片刻,反應過來後,鏘的就拔出腰刀,欲劈向那人身後,卻被動作更快的小青抽刀擋了下來。
「青兒,你幹什麼?」
小燕怒道,滿臉詫異,小青則是趕忙上前拉住她,在她耳邊輕語了兩句。
「哼!欺瞞公主,同樣乃大罪!」
小燕聽後,渾身的殺意雖消失,卻依然恨恨說道,還欲再衝進去。
「燕子,公主自己都不在意,你又何必較真呢?咱們還是出去吧!」小青一把將她抱住,連拉帶拖起來。
「要走你走,我要等候公主召喚!」小燕一把甩開她,見裏面果真沒有傳來公主的怒喝,雖然將刀還入鞘中,卻也不願走,可隨即裏面就傳來了李秀寧的聲音。
「青兒燕兒,你們先出去吧!」
「是,公主!」
小燕臉色頓時一僵,卻也只得答道,暗道公主是真的沒救了,這般下去,遲早會被那小郎君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小青卻是一副看吧,叫你不聽我的樣。
剛才李秀寧見這人突然闖進來也是勃然大怒,隨即就呆滯住了,然後是恍然,最後則是一臉的嗔怪。
顯然,哪怕周楚在偽裝,卻仍然一眼就被平陽公主認了出來。
同樣也明白了,他之所以立這個規矩,恐怕從始至終都是為他自己準備的。
而此刻的周楚,眼睛卻落在李秀寧的身上,再也無法移開半分。
儘管早就猜測,這妞若是換上唐朝的裙裝後,必定是位絕世佳人。
可此刻李秀寧這一身只能算作普通的華服宮裙,臉上也只是略施粉黛,卻依然亮瞎了周楚的一雙狗眼,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
李秀寧見他只是一味的看着自己,不由的緊張起來,嬌嗔道:「賢弟為了欺瞞我,竟不惜改了姓,可真是恪守孝道呀!」
「這不也是被姑娘…應該是公主才對,這不也是被公主逼的,小弟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周楚上前笑道。
一屁股就坐在了她身旁,自然不會告訴她,劉鑫乃是他前世的名字。
李秀寧見他知道自己身份後,還如以前那般,不由得重重地鬆了口氣。
所以連他挨着自己坐下也忍了下來,只是稍微朝一旁挪了一下,嗔道:「賢弟倒是好心機,自己出題自己解答,恐怕當初提出之時,就是為自己準備的吧!」
「呵呵,公主三番五次戲弄小弟,小弟這次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周楚呵呵一笑,心裏卻早已樂開了花。
「好吧!那這次本公主就不與你計較,以前的事兒都一筆勾銷如何?」
「成交!」
周楚想了想自己的爵位也到手了,美女金銀也到位了,現在更是連公主都快到碗裏了,哪裏還會和她計較,大手一揮。
「賢弟,你是何時懷疑的,又是何時確定的?」李秀寧有些好奇的望着他。
「進獻馬蹄鐵之時,就已有了一分懷疑,後來我要去看望公主傷勢,被拒後,便有了三分懷疑,那日齊王到來,則有了五分,前幾日去軍營,再次被你忽悠後增加到了七分,至於何時確定,自然是剛才,只是小弟萬萬沒想到,堂堂平陽公主竟…」
「竟如何?」
李秀寧緊張的望着他,雙手不由自主的捏緊了裙擺,顯然很在意周楚對她的印象,這也是她一直不敢表明身份的原因。
周楚原本還想擠兌她兩句,可見她這副模樣,於是湊到她耳旁小聲道:「只是小弟萬萬沒想到,公主換上女裝後,竟這般美艷動人,尤其是眉心的這顆美人痣點得,讓小弟的魂都丟了半條…」說着一隻手竟悄悄的攀上了她的玉腰。
平陽公主臉色瞬間一片緋紅,不由自主地垂下了頭,一顆芳心更是按耐不住,開始亂竄。
以前周楚雖然沒少調戲她,但那都是不知她的身份,所以下起手來毫無顧忌。
可剛才周楚雖然裝的若無其事,其實心裏也是有些忐忑,如今見她這般反應,心下頓時大定,俞發的膽大起來,右手又伸了出去,放在了她的手背。
李秀寧手一縮,整個玉掌反而被他握在了手中,一顆芳心差點沒跳出來。
「公主,聽說大唐的駙馬挺慘的,不但不能與公主住在一起,連同房都還要請示,不知是否果真如此?」
「這…這個也不能一概而論,看公主自己意願吧!」
李秀寧見他問這個,臉都紅到了脖子根兒,卻依然小聲說道。
「那聽說做了駙馬後,與上門女婿無疑,是駙馬嫁給公主,而非公主嫁給駙馬對不對?」
「嗯!」
李秀寧輕點了一下頭,聲音細如蚊吟。
「唉!可惜了,我周家就小弟一根獨苗,駙馬雖好,卻也是萬萬不敢奢求的!」周楚遺憾的道,說着還鬆開了手。
「賢弟也不必苦惱,凡事皆有例外,公主嫁於駙馬也並非不可。」
李秀寧一急,顧不上羞澀,趕忙道。
「哦?」
周楚頓時一喜,再次握住了她的手,隨即又放開了,無奈的嘆道:「可惜小弟已有婚約,那種攀附權貴,忘恩負義,退婚之事,卻也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
這次李秀寧卻是低着頭,半天未出聲,也不知臉上的神情如何。
周楚開始慌了,緊張又期待的望着她,又等了一會兒見她依然不作聲,一咬牙就站了起來。
「可以娶平妻…」
「對呀!我怎麼就沒想到這點,還可以娶平妻呀!還是李兄才智過人。」
周楚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一拍額頭,再次坐了下去,把手環在她香肩,剛才當真是捏了一把汗。
李秀寧見他這般可惡,也是被氣的不輕,狠狠的在他腰間掐了一下。
以前她竟沒發現,這小子竟這般壞,剛才自己也不知怎麼了,見他要起身離開,竟慌亂間說出了那種話。
周楚卻是毫不在意,過了一會兒突然急道:「遭了。」
「怎麼啦?」
李秀寧見他一驚一乍,狐疑的望着他。
「聽說駙馬不能納妾,可小弟家中已經納了三名小妾,這可如何是好?」周楚一臉懊惱的解釋道。
李秀寧一雙美眸死死地盯着他,胸口都被氣的微微起伏,最後卻只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平妻都娶了,還在乎那些小妾嗎?」
「也對!如此說來,這駙馬也並非如傳言說得那般可憐,還當真做得。」
周楚一把將她摟進懷中,嘴都笑得合不攏了,雙手也更加的放肆起來。
誰曾想李秀寧卻是將他猛的推開,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回頭一笑:「可惜賢弟想要做駙馬,怕是沒機會了。」
「這是為何?」周楚下意識問道。
李秀寧轉身邊朝外走,邊說道:「因為大唐已沒有待嫁的成年公主,若賢弟真想做駙馬,只能等本公主的那些妹妹長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