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玄甲精騎,這次人馬皆是披甲,雖然是緩步而來,可給眾人依然造成了極大的壓迫感,不由得生出一種想躲入堡中的念頭。
而那些內心深處隱藏着不軌想法的家主,望着披甲持槊而來的重騎兵,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像是在深思什麼,其中就包括周家堡主。
「停!」
「公主殿下賜雲內縣男周楚牌匾一塊,美人二十,金百兩,銀千兩,寶馬一匹,錦緞十匹,美玉十塊。」
隨着一聲低喝,一千騎整齊劃一的停了下來,隨即小燕就打馬出列,高聲唱道。
話畢,騎兵頓時朝兩邊分開讓出一條道,幾輛繫着紅布的馬車駛了出來。
頭前一輛上面放置的赫然是一塊巨大的牌匾,由於紅布蒙着暫時還不知其內容,後面三輛馬車上其中兩輛裝的是身着宮裝的美人,最後一輛裝的則是金銀布匹。
就連被牽出來的那匹寶馬,都被繫上了紅布,乍一看,像極了下聘禮的隊伍。
隨着美人下車,眾人望着那十五名身材婀娜,面容較好的女子,都是咋舌不已,望向周楚的眼神再次發生了變化。
這又是破例封爵,又是送牌匾,送金銀美女,還這般勞師動眾,哪裏還是什麼入幕之賓的待遇?
此刻,幾乎所有人都不得不懷疑,那平陽公主是不是想與柴紹和離,讓周楚做駙馬,否則豈會這般煞費苦心,討情郎歡心?
「嘖嘖,沒想到三姐將公主府賣了,竟是為了籌措金銀,賞賜給這小子…」
李元吉見柴紹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不由地來到他身旁小聲地感慨道。
這話無疑就像刀子一樣,捅進了柴紹的心頭,頓時氣血翻湧下,喉頭一甜,差點就沒忍住。
李秀寧將公主府賣了,柴紹自然知道,因為名義上那也是他的駙馬府。
本以為她是為了籌措軍費,被逼無奈,所以得知後,不但沒有怨恨,反而心生一絲愧疚。
誰曾想她竟是為了犒賞這周家小兒,這才不惜將公主府都賣了。
他仿佛已經看見了這件事傳出去後,天下人都在嘲笑他柴紹,自己的妻子為了討情郎歡心,把家都賣了。
想到這裏,望着一旁的周楚,柴紹眼中那濃烈的殺意,此時是在也掩藏不住,一雙拳頭差點沒捏碎。
周楚可不會管柴紹要不要殺他,望着那二十名美女,眼睛都直了,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
雖然那五名才女,都帶着面紗斗笠,但借鑑一下另外十五名侍女的模樣身材,想來必定差不到哪裏去,暖床是綽綽有餘了。
「周縣男,還不謝恩!」
小燕見周楚那一副失魂的樣,只得提醒道,心裏卻是鄙視不已,實在想不通,這種人公主為何這般上心。
周楚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躬身行禮謝恩,然後就急吼吼的對周貴招呼道:「快快,安置一下…」
不由得他不着急,萬一待會兒這些土鱉,嚷着要讓這些美女陪酒,那可就麻煩了。
尤其是那齊王,剛才可是一直的盯着那五名才人打量,多半是起了齷齪心思。
待將美女安置下去後,小燕就開始命人掛匾。
當紅布扯下,鑼鼓聲響起,眾人望着牌匾上的六個大字都呆住了。
因為這是個階級森嚴的時代,對於門口的牌匾,那是極為講究的,絕對不能用。
比如豪強地主,哪怕實力再強,也只能叫某某堡,或某某莊,官員與世家可以叫某宅,只有真正的顯貴,才能叫某府,不像明朝,是個地主都能給大門口掛塊某府的牌子。
讓眾人驚詫的不是那周府二字,而是周府前面,竟然還有大唐縣男四個字,就像生怕別人不知道這家主人,乃是大唐男爵似的。
雖然看着彆扭,讀着繞口,有炫耀之嫌。
可眾人知道,這塊牌匾絕對是大唐獨一份,其珍貴程度,恐怕不比那些侯府,伯府門上掛着的牌匾差。
而牌匾下方的七個小字:平陽公主李秀寧贈,更是讓柴紹差點就沒忍住,衝上去將這塊牌匾砸個稀巴爛。
因為這塊牌匾,只要掛在上面一天,就讓他感覺到無比的恥辱。
「看來三姐當真是着魔了,竟連這種荒唐事都幹得出來,看她今後還如何有臉說我…」這次就連李元吉望着這塊牌匾都暗自咂舌。
周楚卻是望着這塊牌匾非常滿意,心中那叫一個踏實呀!
有這塊牌匾在,哪怕明年二月那平陽公主不幸死了,今後無論是李淵,還是李二,都不會賴賬。
「諸位遠道而來,在下略備了些薄酒,請!」
也只是欣賞了片刻,見柴紹似乎有暴走砸扁的趨勢,周楚也沒敢再繼續欣賞,趕緊請眾人入內。
而這時堡中整整十桌酒席已經擺好,全部是大圓桌,高背椅,這讓習慣了一人一案跪坐的眾人都頗為新奇。
「殿下請坐!」
「駙馬請…」
首桌也就三人,除了周楚,其他人都沒資格與李元吉,柴紹同桌,所以直到三人坐定後,其他人才敢紛紛入座。
「齊王不辭辛苦,前來恭賀,在下不勝感激,寒舍簡陋,也唯有這酒水尚可入口,還望殿下恕怠慢之罪,在下先敬殿下一杯!」
周楚端起酒碗,起身先是衝着李元吉道。
這是沒辦法的事,人家身份擺在那裏,不先敬他一碗酒,這酒席就沒法吃下去。
「哈哈,好!」李元吉也豪爽端起酒碗就與周楚碰了一個,兩人都是一口而干。
「好酒,早知周縣男家中還藏有如此美酒,本王早該來登門了!」
李元吉顯然和李秀寧是一個德性,都是視酒如命,喝完後不由得讚嘆連連,可他卻不知道,周楚今日拿出的酒水,不過是蒸餾了一次的唐酒。
眾人聽他這般說,又不像敷衍之語,頓時看着碗中的酒,也產生了一絲好奇。
「柴駙馬,在下也敬你一杯!」
「周縣男見諒,本駙馬最近身體不適不便飲酒!」柴紹坐着動都沒動,冷聲道,顯然對周楚的恨意,已經讓他無法再保持世家公子應有的風度了。
周楚也沒在意,再次向眾人敬了一碗酒。
眾人早就迫不及待,紛紛起身一飲而盡,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讚嘆聲。
顯然哪怕只是蒸餾了一次,那口味也強過了這時代最好的美酒。
「周縣男,如此美酒,怎能沒有歌舞助興?何不讓剛才那些才人出來擅舞一番?」
「殿下言之有理!」
「是極是極!」
各家家主顯然都邀請過李元吉,知道他並非傳言那般殘暴嗜殺,反而十分豪爽,不拘小節,見他開口,都是紛紛起鬨道。
周楚也是無奈之極,他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別人的提議他可以當作放屁,可齊王的提議他卻不能忽視。
都有些責怪那妞,早不送來晚不送來,偏偏今天送來,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待會兒酒勁一起,眾人要行那風雅之事,阻攔顯得太過小氣,不阻攔又捨不得,當真是頭痛無比。
正當周楚揪着心,準備讓那五名都還未來得及檢查的才人,出來跳舞助興時,柴紹卻是站了起來打斷道:「歌舞助興,哪有舞劍來的痛快?素聞周縣男劍術超群,今日難得,本駙馬倒想切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