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真信自然不在姜駟手上,姜照心裏明鏡似的。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她前世花了許多功夫,早已查出真相。
果然姜駟拖延推脫半日,在她們父女兩個強硬的態度下,眉頭一擰,最終揚聲叫來小廝:「到那邊請朱大爺過來說話。」
「這姓朱的是誰,唐國公朱家的?你們說的『信』又是什麼東西?」姜驊問。
姜駟搖頭嘆氣:「驊弟,一切由朱家而起,愚兄我也是為了幫你,進退兩難,卻被你誤會成要害你。你我兄弟從小一同長大,血脈相連,哪有出手相害的道理?」
姜照不做聲,心裏想起前世。
侍郎大人的唱念功夫比賀氏不知高了多少,前世她被賀氏所逼,卻在聽了姜駟聲情並茂的感慨之後,年少無知,以為姜駟亦有苦衷,亦是誠心為她與家裏籌謀。及至最後查出真相才知道,姜駟才是那條最最狡詐貪婪的惡狗,專食良善血肉。
須臾被姜駟稱為朱大爺的人來到,四十上下體瘦膚黑,團福長衫金簪子,一副富貴老爺打扮。見了姜驊他一捻鬍子,自報家門:「御史大人請了,在下得主家賜姓朱,單名一個富字,乃是唐國公爺府里的四管家。」
姜驊端坐不語,等對方攤牌。
朱富把眼在幾人身上打轉,朝姜照微微欠身:「四小姐又見面了。」
前幾日在賀氏跟前,他和姜照見過一次。只不過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和那個已經隔了生死一世。
姜照看他兩眼,展眉一笑,倒把他笑得有些愣,「朱管家,拿信出來看看。」
朱富笑眯眯伸手入懷,掏出兩封尋常信箋,遞到姜驊面前。姜驊一見之下先是有些恍惚,拿到手裏拆開掃兩眼,立時愕然:「這信你從哪裏得來?」
「付先生人在川南,信自是那邊得來的了。」
「他人在哪裏?!」
「御史大人別緊張,付先生好好的,只不過丟了一些老友的信。」
「胡言。他為人細緻,怎會隨便丟信?」
「大人以為我是偷來的也可。」
朱富伸手,未見怎麼動作,被姜驊捏緊的信已被他收了回去,「這兩封給大人看看,只當確認筆跡真假。我那裏還有十幾封,都是大人多年來與付先生往來的見證。付先生投筆從戎,在陳賊帳下做謀士,想必大人您十分羨慕嚮往?」
姜驊霍然站起:「怎麼可能!付先生隱居山野,怎會投身亂賊!」
朱富打哈哈:「您是真不知還是假作態?呵呵,不過怎樣都無所謂,只要這些信遞到內廠各位大人手裏,成了您和亂賊叛匪勾連的證據……」
姜驊臉上血色立時褪去。
姜照站起來,扶着父親坐回椅上,輕輕握住父親的手,發現父親手心裏全是冷汗。她想起當年的自己,在賀氏和朱富拿出那些信的時候,也是驚得說不出話,渾身都發抖。
再膽大的人也會被陰謀束縛。
再不畏權貴,也無法承受全家受累、刑場問斬的後果。
川南亂匪舉旗造反,自立稱王,朝廷正在全力剿匪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個和亂匪勾連的建平侯後人,試想朝廷會如何對待?自然是立為典型,血洗鎮壓,殺雞儆猴給天下所有人看!
如果其中再有唐國公府推波助瀾,落井下石,整個侯府即將遭遇什麼,簡直不堪設想!
血濺七尺,屠戮滿門,皇家震懾反賊從來心狠手辣,決不留情。管你什麼功臣後代,越是忠良之後,死得會越慘。
這就是長房最有力的武器,這就是她遲遲不敢跟老夫人講,怕驚壞老人家的原因。
也是她前世忍辱入嫁,以一已之身保全家的根源。
但當年她是年少涉世太淺,才會上這種破綻百出的當!這輩子,長房想都別想得逞!
「爹爹稍安勿躁,待我問侍郎大人幾句話。」姜照轉身看向姜駟,發現這位腦滿腸肥的三品大員此時也裝出痛心驚亂的樣子,正坐在那裏連連嘆氣。
姜照問他:「大人您怕信件遞到京里牽連全族,所以才違心與朱家交好?」
「唉……」
「這麼說,是我爹牽連您,交友不慎,把您和姜家滿門置於險地?賀氏提出平妻之議跟朱家低頭,不是欺負我,反而是幫我,幫全家?」
「唉……」
「唯有我與芙齡忍辱同嫁,過門後殷勤侍奉,方能讓朱家平息怒火,保住姜氏全族?您不但沒有害我爹的意思,反為了救他要賠上女兒芙齡對不對?我爹要感激涕零對不對?」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感激談不上……」
「我連尋死都不能,必須入嫁?否則我死了朱家更覺沒臉,報復會更強烈,是也不是?」
「阿蘿,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萬勿輕易言死啊!」
「若我糊塗,執意不嫁,南宅北宅乃至姜家所有人都可能被這十幾封信送上刑場?」
「唉……」
「朱家可真是卑鄙無恥啊,竟然如此威脅我們。」
「唉……」
「好,我不嫁。」
「唉,也只當如此……嗯?你說什麼?」
姜駟以為問到此處,姜照要說「好,我嫁」,順着她的話頭就說了下去,沒想到她說的卻是「我不嫁」。
「我說我不嫁!」姜照清晰重複一遍,拽起父親往廳外走,「我不嫁,誰愛嫁誰嫁,姜駟你要是不怕死,只管把信送進內廠,來日斷頭台我與你同飲一碗斷頭酒!」
把過錯全推到朱家身上,他一心裝好人?想得美。
「且慢且慢!阿蘿不要衝動,驊弟,驊弟謹慎啊!你們……」姜駟起身要追。
姜照根本不理他,大步經過朱富身邊,送給國公府四管家一個帶着深意的眼風。
姜驊被女兒拽着踢踢踏踏走出廳門,鞋子撞在門檻上似乎才回過神來,回頭看看堂兄姜駟,略有遲疑。
「爹爹跟我走,帶您去見個人,回頭咱們再考慮侍郎大人的建議。」姜照附耳低語兩句,拉着父親揚長而去。
廳堂里朱富眼中精光一閃,「姜大人,不攔着?」
姜駟盯着姜照一身百花裙飄然遠去的背影,眼角抽了幾抽,生生忍住追趕的腳步,從牙縫往出擠字,「不,不追。且讓他們走。很快,他們就得給我乖乖回來!」
朱富低頭,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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