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南宅姜老夫人的房間裏,卻沒因姜照出門而變得冷清。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先是楊姨娘,後是程氏,還有各位內務管家,陸續過來和老夫人敘話。
所謂一石激起千層浪,姜照改口那麼大個石頭丟出去,怎會沒有幾個水花。
楊姨娘自始至終含着眼淚,身形單薄側坐在小方凳上,煙青裙擺曳地如清水淌開,越發襯得她楚楚可憐。
「老太太,阿蘿她受了大刺激,難免言語尖銳,她是孩子,我不跟她計較,回頭也會告訴燕兒去跟她賠禮道歉。」
老夫人點頭:「這就對了。」
楊姨娘嘆口氣:「家和萬事興,這是老太爺在世時經常念叨的話,我從來不敢忘。這些年也一直告訴燕兒和焉哥兒,要孝順長輩,要姐弟和睦,萬不能為一點小事傷了和氣。」
老夫人半靠在迎枕上眯眼聽着。
「姐姐過世的時候,再三叮囑我要看顧阿蘿,那時候阿蘿還小,沒有娘親可怎麼好呢?就算沒有姐姐託付,我自己也是萬分憐惜她,拿她當親生的孩子對待,甚至比對燕兒還要好。小時候她和燕兒姐妹兩個吵架,我從來都罵燕兒,不忍心責怪阿蘿半句,誰讓她從小沒了娘親,咱們剩下的親人不包容她,她不是太可憐了?」
「你說得對。」
「後來太太進門,阿蘿不高興,覺得太太搶了她娘親的位置,我就私下告訴她,太太不是來搶位置的,是來照顧阿蘿、孝順老太太的,阿蘿這才轉圜。」
「是嗎,還有這檔子事。」老夫人微微張開眼,「你們太太進門時阿蘿也有**歲了吧,還那麼幼稚嗎?」
楊姨娘無奈搖頭,「畢竟是孩子,涉及生母的事總會胡思亂想。這些年也是我每每告誡她,就算不能拿太太當娘,起碼面子上總要過得去。」
「嗯,阿蘿對你們太太倒是敬着。如此說,你功勞不小。」
「老太太哪裏話,這是我該做的。只是……」楊姨娘低頭片刻,再抬頭時眼圈微紅,「沒想到太太她……」
「她怎麼?」
楊姨娘半晌不語。
過一會提起了賀氏,「長房大太太平日目中無人,經常給妯娌們沒臉,這次更是過分,咱們太太生氣是難免的。只是關係到阿蘿……」
又沒了下文。
姜老夫人替她說了,「你是說,你們太太借着這次的事,鼓動阿蘿對你不敬?」
楊姨娘拿帕子擦眼睛。
老夫人沉了臉:「你下去吧。」
「……老太太?」
「下去。」
楊姨娘心中一凜,趕緊從凳子上站起來,意圖再說什麼,老夫人張眼看她,一眼把她看告退了。
待到程氏進來時老夫人就問她:「我這幾年不管家,你整日忙碌,受了不少委屈?」
程氏笑道:「哪有,各位媽媽都很幫襯我。」
「竹筠呢?」
提到楊姨娘,程氏頓了一下才說,「她也很幫忙。」
老夫人淡淡道:「今天阿蘿說得對,姨娘就是姨娘,上下尊卑要分清。」
須臾管事媽媽們陸續進來,便都得了指令,以後家中大事小情全都請示太太,不許再亂投問。
所謂「亂投問」,顯然是不許再請示楊姨娘了。當年嫡夫人過世程氏未進門的幾年,楊姨娘幫着理家,有許多舊例留存。管事們聯想早起四姑娘改口的事,心裏都明白,這是楊姨娘地位動搖了。
可到底為什麼呢?
真突然。
——
「姑娘,您去一趟北宅,怎麼回來拿姨娘開刀了?姨娘對您多好啊。」
坐在小清油車裏,夷則看姑娘心情好,把憋了一晚上的話吐出來。
姜照笑道:「你今天又穿黃色衣服。膚色偏黃,這麼穿不好看的。」
「姑娘,說正經事呢!」
「我也說正經事啊。穿衣吃飯,是最最重要又正經的事。」
姜照伸個懶腰,車裏設着小香榻,她靠着軟枕歪上去,頓時惹來夷則瞪眼,「姑娘?」
「嗯?」
「你……你打呵欠張那麼大嘴!」
「誰打呵欠閉着嘴?」
「你都不用手擋一下麼……」
姜照失笑。她此時哪還有閨閣小姐的習慣,想當初風餐露宿,刀里來火里去,能有張床睡覺就不錯了,誰會在乎打呵欠是否優雅。
「私下沒人時,讓我隨便些吧。」她摸摸夷則的頭,安慰。
車子很小,香榻更不大,姜照歪在上頭伸不直腿,出了城之後道路開始顛簸,就更加不舒服了。「改天有空要把車好好改改。」她自言自語。
窗子掛着帘子,她伸腳把繡簾踢開,讓外面藍汪汪的天空撞進眼裏。遠山春花正開,紅紅粉粉很漂亮,她凝目遙遠,目光卻沒有焦點。
「姑娘,你還沒告訴我幹嘛跟姨娘改口呢。」夷則輕輕拽她袖子。
「這個啊……」
姜照將雙頭枕在腦後,為了伸直腿,乾脆把腳頂在車壁上,一邊看天一邊琢磨,從何說起呢?要不要把重生的事情告訴夷則,會嚇到她嗎?還是會被她當作發夢?
咚!
車頂卻被什麼東西重重砸了一下,砸的車身差點歪過去。
「吁!駕!駕!」車夫大聲吆喝馬匹,甩着鞭子。
「山上滾石頭呢,快跑快跑!跑過這段路!」跟車的僕役大喊。
一片腳步亂響,車夫狠命催馬,頓時有些亂。
夷則下意識撲在姜照身上,做出保護的姿態,「姑娘小心。」
姜照拍拍她腦袋安慰,躺着沒動,看向車窗外的眼睛略眯了眯。好好的官道,一邊一馬平川,另一邊不過是個小矮山,草木蔥蘢的又不是亂石崗,怎會隨便滾石頭?
一個念頭還沒閃完,眼前卻猛然一暗。
夷則連哼一聲都沒來得及,軟軟倒在地上。
姜照脖子上橫了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刀,刀上血氣直衝鼻端。
「別出聲!」壓低的男子聲音響在耳邊,姜照耳朵被對方說話的熱氣撲得發癢。
身手真好,她暗暗想。
她看得清楚,對方是從車窗突然竄進來的,那么小的車窗,竄進一隻貓狗還差不多,或者小孩子也可擠進來,但對方說話的聲音明明是成年男子,成年男子的身材怎能擠進車窗……
難道是個侏儒嗎?
她垂下目光,瞄向握刀的手。
骨節分明,指頭修長,看起來有力又靈巧,手背一道蛇形淺疤,不影響美感反而顯得神秘。
這樣的手顯然不屬於侏儒。
「別緊張,我不喊。」她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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