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夜色如墨,月上中天。一窩蟻 www.yiwoyi.com
整個宇文府邸的大院上,熊熊的篝火染紅了半邊天。
我已經換上了鳳冠霞帔,原本就美麗非凡的臉上畫了精緻的妝容,一身鮮艷的紅衣在火光下耀眼奪目,好像一團燃燒的火焰一般。
我遠遠的站在廣場右邊的迴廊上,看着那人山人海的場景,每一個路過身邊的侍女女和守衛都是行色匆匆,但臉上都帶着喜色,看着這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心裏卻比任何時候都冷。
「新娘子到。」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高呼。
頓時,這一聲高喊像是丟進湖中心的石子,霎時間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漣漪。
本來還安靜的院子中人開始涌動,紛紛朝門外看來。
像是等待着一場儀式,眾人都屏息着,數千雙眼睛炯炯地盯着門口,生怕錯過了一點點的畫面。
直到一個侍女扶着我緩緩走到了門口,雖然蒙着蓋頭,我也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這時,一隻修長而白皙的手遞在我面前,我看着宇文邕的手,忽地有一瞬間的恍惚,還是微笑着將手放在了那伸過來的手上。
在我的手放在宇文邕的手上的那一瞬間,全場頓時回過神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那聲音持久不熄,仿若將整個夜晚的氣氛都燃燒了起來。
宇文邕擁着我的右肩,微笑着在我耳邊說道:「你真是天底下最美的新娘子。」
我沒有說話,他便牽着我的手緩緩朝台前走去。
「芷嫣……」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出現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我的心已下子跳得很是厲害,難道自己出現幻聽了?
「芷嫣——」最魅惑的嗓音,如同帶着魔力一點點地震撼着我的耳膜,曾幾何時,他也曾用着極其魅惑的語氣,這樣喊自己。
我微微一頓,不可置信,眼眶已開始發紅,身子也禁不住顫抖。
頃刻間,此起彼伏的絲竹聲倏地停止了,微風中散發着微醉的清香。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扯下了蓋頭,猛地回過頭去,卻見慕容文謙一襲黑衣斜坐在門上的瓦頂上,右手放在撐起來的膝蓋上,放浪形骸,風吹動着他的長髮飄動,凌亂的髮絲中,是他有些醉意的眼睛,給人一種窒息的魅惑。
我的心一下子絮亂了起來,心也一下子窒息的疼,我以為這一生都再也見不到他了,卻沒想到,他居然在這裏出現,竟然在這裏……
這一刻,我似乎忘記了所有,只看到慕容文謙在那裏,而握着我的那隻手緊了一些,轉過臉看向宇文邕,他朝我點了點頭。
我立刻明白,宇文邕口中的安排是什麼意思,他讓慕容文謙來帶我走。
突然一陣香風襲過,慕容文謙從屋頂飛身下來,在眾人驚呼中,驀地在我面前落定,風吹起他一身的衣角,黑若墨染的長髮在月色下微微閃着光澤。
這樣面對面的站真,我的先無法控制地慌亂起來,慕容文謙就這樣靜靜地站着,微醉的眸子裏流動的神色,勾得我絲絲心疼。
「芷嫣,跟我走!」慕容文謙的聲音不大,帶着微微的醉意,打破了場面的寧靜。
「慕容公子,駕臨寒舍,真是讓府邸蓬蓽生輝。」宇文泰突然從台上走了下來:「如果你是為了來為小兒道賀,那麼老夫自然歡迎你,若是……」
「我是來帶她走的!」慕容文謙忽地不屑一笑:「不好意思,讓宇文伯父見笑了,今晚我必須帶她離開這裏。」
「是麼?」宇文泰嘴角一牽,幾分漠然:「怕是你……」
我還來不及反應什麼,便只見一道光帶着掌風迎面襲來,慕容文謙側身一擋,將我拉到了自己身後,清楚地聽到掌力落實的聲音,他為我受了這一掌。
我的心一下子慌了起來,正要伸手扶住慕容文謙,他卻穩住身形將我護在身後,如山寬廣一般的身體站在我前面。
「大哥!」與此同時,宇文邕心急如焚的一聲大吼,一掌劈出去擋住了宇文灝彥的第二掌。
「小邕,你竟然……」
話還未落下,宇文灝彥就昏倒在了地上:「小邕,你……你下了迷香?」
這一刻,眾人跟着他也癱軟在地,而我忽地感覺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清了,軟軟地倒在一個溫熱的懷抱里。
迷迷糊糊的不知魘了多久,也不知剛才發生的一切是不是夢。
微淡的檀木香氣縈繞在鼻尖,我緩緩睜開了眼,梨花木的桌上,香爐上青煙寥寥上升,金鈎倒掛起一襲的紗簾,隨風而動。
「嫣姐姐,你醒了?」文思看了看我,只說了這一句話,隨機退出了房屋。
屋內忽地安靜了下來,我看着薰香的煙霧緩緩上升,眼前越發模糊着,心裏卻非常清楚,我被慕容文謙帶回了鴻燕別苑,終於鬆了口氣。
我還有些木訥,只見文思拿着一套乾淨的衣衫走了進來:「嫣姐姐,昨夜大哥連夜將你救了回來,受了點輕傷,在屋裏歇息,把這身衣衫換上吧?」
「文思,謝謝你,我……我又麻煩你了。」
她突然微笑着道:「不客氣了,快還上衣衫吧。」
說完,她又笑了笑,轉身離去。
我梳洗乾淨,換了一套衣衫,倚靠在窗前,看着月色傾斜,若有所思。
如今我已安全地回到了揚州,應該儘快趕回江陵,父皇一定擔心死我了,至於這個地方,我更是一刻也不能停留,絕不能再與慕容文謙有任何的糾纏,否則,這一生我都會忘不了他,該斷則斷。
「咯吱」一聲,門被人推開:「嫣姐姐,來吃點東西。」
「不必了。」我看着文思正殷勤地將飯菜擺放在桌上,被我突然的一句話,驚住了:「你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還是來吃些吧?」
我走過去,握住她的小手,平靜的說道:「文思,你大哥怎麼知道我被宇文灝彥抓走了,他怎麼找到那座雲中府邸的?」
她看了我一眼,說道:「是這樣的,自從你失蹤後,皇帝大貼告示和畫像,懸賞一百萬兩銀子找你,我哥知道後,心急如焚,也四處找江湖朋友打探你的消息,幾個月都過去了,一直沒你的消息,就在前一個月,宇文邕送來一封信給我哥,至於他們商量了什麼,我也不知道,等我哥回了信後,好像過了一段時間又派人送來一張地圖給我哥,我只知道這些。」
我瞭然於心,原來宇文邕安排我嫁給他時,早已有了對策,他趁着我們大婚的那日,在婚宴的蠟燭里下了迷香,所以慕容文謙才那麼輕易的救走了我。
宇文邕,我真心謝謝你,你的情誼,有機會我會還的。
但是,目前我必須回江陵,父皇一定嚇壞了,還不知道我的生死,不能讓他擔心。
「文思,我該離開這裏回江陵了,你替我跟慕容大哥說一聲謝謝。」
「你不能走。」她用力捏住了我的手:「我哥吩咐過,不讓你走!」
我淡淡一笑,看着她一臉緊張的神情,伸手拂過她額間細細的汗珠:「文思,你聽我說,我失蹤了這麼久,父皇一定着急死了,我不知道宮中會有什麼變數,一定要回江陵,還有……我擔心我皇兄會出事,你別勸我了,行嗎?」
文思一聽,也有所遲疑,沉思片刻,她又開口。
「好。」她鬆開了我的手,撅起了嘴:「既然你要走,我也不攔你,但你自己去給我哥說,我不會替你傳話的。」
我心一驚,淡淡道:「傳不傳話,隨便你,對不起!」
說完,我就離開了屋子,離開了鴻燕別苑。
此時,揚州的大街上幽靜無聲,我獨自一人走在這充滿幽靜的夜裏,一陣清風拂過,冷冷的寒意衝上我的心頭。
在月光的照耀下,我隱隱約約的看到一些小攤販還在賣着夜宵,聞到一股濃濃的骨頭湯味,哽咽了一下口中的口沫,才發現自己是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
江陵必須先坐船渡江,何不填飽了肚子再走,如果再翻船,也有力氣游過去才行。
我四處環顧了一下,看見一個小巷子裏冒出縷縷炊煙,緩緩走了過去,這是一家乾淨的麵攤旁邊坐了幾個人在吃麵,有說有笑的。
忙活着的那兩人一定是夫妻,看着男的在煮麵,女的在打掃,時不時地還幫他擦着汗水,嘮叨上幾句寒暄的話,這就是平民最普通的生活,可是,我卻如此的羨慕他們,想必應該是一對恩愛夫妻。
我找了一張乾淨的桌子,坐了下來:「老闆,給我一碗陽春麵?」
「老闆,我也要一碗陽春麵?」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轉回了頭,驚訝地看着他:「怎麼會是你?」
慕容文謙淡定地看着我,嘴角又浮現出那個若隱若現的細小酒窩,我立刻起身,想要離開,耳邊卻響起了他魅惑的聲音:「你不吃飽,怎麼有力氣趕路?」
我停滯住了腳步,心中一悸,卻有些無奈,他一直跟着我,難道是想阻止我離開?
我臉上出現了不悅的神色,霍然轉過頭,冷冷地看着他:「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你不再管我的事,行嗎?!」
我想他應該明白我這句話的意思,雖然宇文邕什麼沒有說,但是昨晚在喜宴上的那個眼神,我就知道是宇文邕和他串謀好了一切,若沒有別人的指引,慕容文謙絕對不會找的到那座置身在雲中的宮殿。
他淡然一笑,坦然道:「你想回江陵,我陪你去,好嗎?」
「謝謝你的好意,不用了。」
慕容文謙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消散了,眼中透露出一絲涼薄,深深地看着我:「芷嫣,夜太深,我擔心你,才跟着你出來,我……」
「行了!」我突然大聲打斷了他,專注的眼神就這樣深深地望進了他魅惑的眸子裏:「你不用再說了,我不需要別人關心我,尤其是你!」
「哎呀!怎麼?」也許我剛才的那句話打破了這寂靜的夜,麵攤的大嬸走過來,嘮叨了幾句:「你們小兩口吵架了嗎?年輕人就是火氣大,消消氣吧?」
被她這樣一鬧,羞得我蒼白的臉泛起了一陣暈紅,我尷尬地垂下了頭,低聲道:「大嬸,對不起,我想你弄錯了,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她笑眯眯地走到我身邊,垂下臉來,看着我:「姑娘,我看不見得吧,這位公子和你很有夫妻相,我看人最准了,以後你一定會嫁給他的。」
我的心顫了一下,嫁給他?可能嗎?
想到這裏,我的心微微開始發酸了。
「大嬸,我想你誤會了,他只是我的哥哥而已。」
慕容文謙臉色大變,只是直直地看着我:「你真的把我當你哥哥而已嗎?」
周圍突然靜了下來,老闆娘覺得一時尷尬,不過,也看出了端倪,拉着我的手,讓我坐了下來,笑道:「小倆口吵吵嘴也是常事,以前啊,我和他也愛吵鬧,俗話說,床頭打架床尾和,夫妻哪來的隔夜仇?」
我羞得滿臉通紅,頭埋得更低了些,也不知如何是好,而慕容文謙也站在原地,一聲不吭,卻感覺他在隱隱地偷笑着。
「面來了!面來了!」
那個老闆端着兩碗香氣撲鼻的面放在了桌上:「兩位慢用。」
聞到面香,感覺肚子已開始咕咕起來,我的確是太餓了,又不想辜負這對夫妻的殷勤,慕容文謙遞了一雙筷子給我,道:「路途遙遠,吃飽了,才好上路。」
老闆娘看着我:「公子都先說話了,姑娘你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吧?」
我看了她一眼,無奈地接過筷子,然後大口大口地吃起面來。
「老婆子,快來幫忙啊!別人的事,你少管!」
「去!」老闆娘連忙走了過去:「你懂什麼?我看人最准了!」
「行了!行了!快來幫忙!」
當我填飽了五臟廟後,慕容文謙已把銀子給了。
我起身就往城門的方向走,而他卻一直跟在我身後,走到一處四野無人的街道,我終於忍不住停滯了腳步:「慕容大哥,我知道你又救了我一次,我真的很感激你,但請你不要再跟着我,行嗎?」我沒有回頭,只是站在原地,說道。
「芷嫣,我擔心你一個人上路……」
他擔心我?對了,我忘記了,也許他還在為上次我過江的事而懊悔。
我轉回頭,淡漠地看着他:「是我的話不夠清楚,還是你聽不懂,我說了……」
「唔……唔……」
我話還沒說完,他狂熱的唇已經封住了我的口,未盡的話語全部被他吞噬在了口中,而他的手臂早已緊緊將我環箍在了他溫熱的懷裏。
我用力地掙扎着,卻無法撼動這個堅實的男人,只感覺他的吻越來越燙,好像快要將我的唇燙傷一般。
唇齒間是慕容文前專屬的氣息,而我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非常絮亂,眼淚就這樣落了下來,當鹹濕的淚水流入唇齒間,慕容文謙慢慢停住了動作,手也緩緩放下,用拇指輕輕擦去我臉上的淚珠。
當我回過神來,猛地驚覺他吻了我,自己卻哭了。
慕容文謙微微一怔,隨機嘴角上揚,將我往懷裏攬得更緊,如同我是這世間上他最珍惜的易碎品,唯恐一個不小心,就打碎了。
「芷嫣……芷嫣……」
四周安靜,卻聽見自己的頭頂上空緩慢而低沉地叫着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帶着磁性的聲音在夜深的街道里顯得異常魅惑,久久地飄在空中。
月亮在這個時候升了起來,霜白的柔光灑了一地。
這一刻,我的心都揉碎了,溫柔的,如同漂在水面上的浮萍,盪啊盪的,靠不到岸,如同在雲端。
過了好一陣,他終於開口:「芷嫣,不要回江陵,我不准你走!」
那日在江陵城門口的情景又浮現在我的腦海里,心中的傷又再一次地被撕裂開了,一陣絞痛從心底暈染到我全身,眼眶裏的淚水簌簌滾落。
這個男人對我若即若離,而他的心裏卻始終沒有我,我只想他放開我,讓我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我不想與他這樣糾纏下去了,只想快點逃離開他。
「不——」我掙扎着,突然大聲道:「你放開我!別來惹我!我真的……」
「我不放——你聽我說!」慕容文謙的手將我攬得更緊了些,低沉的說道:「當初在揚州的時候,我以為我可以放下你,但是……自從你回到江陵後,我才發現自己越想忘記你,卻將你記得更清楚,我們曾經經歷過的點點滴滴總是反反覆覆的在我腦海里翻滾着,我忘不掉你……忘不了……」
我的心一陣悸動,身子不禁地顫動了一下:「慕容大哥,昨夜你救了我,我真的很感謝你,但請你別再和我開玩笑了,你說過,對我沒感覺……」
「我愛你!」
「我真的愛你!」
突然間的一句話,帶着熟悉而迷戀的氣息再一次包圍着我,一瞬間覺得,明明早已經死心塌地放棄的感情,原來一直都屬於自己,是真的嗎?
我緊閉着雙眼,這句話對我來說好像是一個致命的誘惑,我的神志昏亂了,周圍全是他身上的蘭麝味道,魅惑而讓人失去心智,心裏的防線好像已經被他慢慢瓦解,他的氣息,他的聲音,充斥在我整個的世界裏。
我不得不承認,慕容文謙這樣的男子足矣傾盡天下女子的心,而且是無法自拔,我太害怕了,太恐懼了,我更不能和他在一起,一旦陷進他的情網,我便掉進萬劫不復的深淵,再也爬不出來。
我慢慢抬起頭,直直看進他的眸子:「我不會留下,更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芷嫣……對不起!」只覺得腰間一緊,他低呼道:「我錯了!真的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會去青樓,今生只愛你一個,只要你一個!」
「算了吧,你的心裏根本沒有我!」
「我心裏沒有你,怎麼會屢次捨生去救你?」
「我心裏沒有你,怎麼會和你一起跳下懸崖?」
面對他咄咄逼人的氣勢,一時間,我愣住了,站在原地木然地看着他,腦海里不斷浮現出那些揪心的往事……
這時,他將手中的那個相思扣遞給了我,低低地說道:「那日你走了,我一直把這個戴在身上,現在,你可以收回這個嗎?」
我接過了相思扣,心卻疼得快要窒息了,原來他還收着這個……
可是……
我突然又將它扔在了地上:「對不起,我不稀罕這個,你死心吧!」
「我不會放手,也不會死心,我要你嫁給我!」
「夠了!」我哭着大聲道:「我不會嫁給你的,這一生都不會,懂嗎?!」
慕容文謙整個身子都僵住了,只是環抱着我的手絲毫沒有鬆動過,在我耳邊輕聲道:「芷嫣,你是我今生最愛的女人,相信我,這次我不會騙你!」
「對不起,我早已不愛你了!」
「我不信,為什麼不愛?」他的嘴湊到我耳邊,柔聲道。
我的心越跳越烈,身子也開始顫抖了起來,卻故作鎮定地看着他:「慕容文謙,因為我嫌你髒!」
此話一出,令他大吃一驚,環住我腰間的手立刻鬆開了我,慕容文謙臉上的笑意倏然消失,神色慘然的呆立在原地,如同剛聆聽過死刑宣判的犯人。
他緊鎖着眉頭,錯愕地看了我一眼,又垂下了眼帘。
我輕擦去眼中的淚,鎮定了情緒,轉後便走。
「我明白!」他突然在我身後大聲說道:「我的過去很不堪,讓你無法接受,但是……請你相信我,我再也不會辜負你,真的。」
慕容文謙的語氣沒有底氣,顯得蒼白無力,我知道,剛才那句話終於可以封住他的口,好像他再也沒有任何理由去辯駁我的話了。
我的心中覺得一痛,原來他也有軟肋,似乎那句話傷到了他心底最軟的地方,其實,我知道自己的過去也很不堪,我沒有資格去罵他。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淡淡道:「你說錯了,當我喜歡上你的那一刻,我就沒有在乎過你的過去,甚至想過嫁給你,將自己以後的幸福都託付給你,不是為了報恩,那時,我是真心喜歡上你了。」
「芷嫣……」
「當初在倚翠樓如果你肯跟我走,我真的會和你在一起。」我淚眼朦朧地看着他,哽噎道:「可是,你太讓我失望了,你讓我受盡了有生以來最大的屈辱,所以……我對你的心早已死,我們再也不可能了……」
慕容文謙半餉沒有開口,沉寂的深夜,冷靜的街道,就站着兩個痴男怨女。
我冷冷地繼續往前走着,他卻一直默默地跟在我身後。
夜空中掛着一輪冷月,月光撒在空曠的官道,照亮了我前方的道路,我一個人漫步在空曠的官道上,道路兩旁的每棵大樹就像披上了銀色的薄霧,月亮把那清涼的光輝溶入我的眼睛裏,撩人心緒。
我神思飄渺地走了一會兒,我終於忍不住回頭,那張邪魅如斯的面容又深深印在了我的眼瞳里,我默然低下了頭,沒有作聲,無奈地轉過身子,繼續往前方走去。
靜謐的深夜,好像自己是漫無目的地往前面走着,心裏卻思潮澎湃。
我突然停在了原地,他走上來深深地凝望着我,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你不愛我,為何還要為我做那些傻事?嗯?」
我淡淡地看着手腕上的那道淺淺的刀痕,再也說不出話來……
「你說啊?」
我一抬眼便對上他那深而耀黑的眸子,裏面閃爍着一些特殊的東西,似乎有一簇小小的火焰在跳動,這深沉的凝視使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我立刻垂下了眼,再多看他一眼,我就什麼抵抗的能力都沒有了。
無奈低着頭退後一步,強迫自己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哀求道:「求你了,你不要再跟着我,可以嗎?」
他仍不放棄,節節進攻:「你為什麼不敢看我,告訴我?」
我怔住了,張口結舌地看着他,往後退了一步,臉上浮起深受傷的表情。
忽然一陣清風掠過,我的身子哆嗦了一下,慕容文謙反手一拉,將我拉近了她的懷抱:「芷嫣,不要騙我,不要騙你自己!」
頃刻間,我忘記了掙扎,就這樣軟軟地靠在他懷裏,頭頂卻傳來了他滿足的笑意,他已經看透我了,他知道我已經完全陷落在他的柔情里難以脫身。
慢慢地他又垂下臉來,我憑着一絲殘餘的理智猛地推開了他,怔怔地看着他,一邊說一邊退讓着:「不要,我不會和你在一起……」
我臉上那種抗拒的神情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不自覺的動容。
一時之間吶吶不能成言,他一把又將我拉了過去。
突然間「嗖」地一聲,大樹上跳下來一個人影,慕容文謙立刻將我拉到他身後,那人朝我們走了過來,漸漸地我看清了他的臉。
他微眯着一隻眼,嘴角掛着一絲不善的冷笑:「慕容小子,別來無恙啊?」
這人是——李牧白。
腦海里突然浮出武林大會的那一幕,他的眼睛是被慕容文謙弄瞎的。
慕容文謙的手把我握得緊了些,好像他一放手,就會立刻失去我一樣,甚至讓我感覺到了疼,他的聲音驀地變得陰冷起來:「李牧白,你來這裏幹什麼?」
李牧白陰沉着一張臉,說道:「慕容文謙,我說了會找你報仇的!」
「就憑你?」
「廢話少說,看招!」
慕容文謙還來不及回應,幾根飛針便朝着我飛了過來,他用掌風打掉幾根飛針,但不計其數的飛針又朝着我飛了過來,他已來不及出掌,用身子護住了我,背後的飛針插入了他的後背。
「慕容大哥……」我立刻扶住了他搖晃的身子:「你怎麼樣?」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別管我,我沒事!」
「哈哈哈——」李牧白大聲笑道:「慕容小子,這毒無人可解,就算你百毒不侵,三日後,必定全身腐爛而亡!」
「李牧白——你好卑鄙!」
李牧白看着我:「丫頭,你別忘了,當初是他先用銀針刺瞎我的眼,如今我只是以其人之道換其人之身!」
「你——」話語未落,李牧白便飛身不見了。
我心中頓時疑惑了起來,李牧白沒有這麼好的輕功,怎麼會……
我已顧不上那麼多,只是扶着慕容文謙:「慕容大哥,我扶你回別苑!」
「芷嫣……我想我快不行了……」他說着,緊緊捏住了我的手。
「不會的——你不要說話,我現在扶你回去……」
情急之下,我扶着他的手,將他帶回了鴻苑別苑。
文思見他受了這麼重的傷都嚇傻了一般,立刻讓人將他回房裏,為他治傷。
我一個人守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文思出來,心都懸了起來,慕容文謙不是百毒不侵嗎?
但願李牧白說的話只是嚇唬我們。
過了很久,聽見房門被打開的聲音,文思雙眼通紅的走了出來,我正要開口,文思一頭撲進了我懷中:「嫣姐姐,這毒解不了,我哥已經死了!」
我完全不相信文思的話,急忙道:「不會的,他不會……死。」
「怎麼不會,我哥也是血肉之軀。」她在我懷裏顫抖着,啜泣着。
一時間,我的心也冷了,早已顧不上去安慰她,急忙朝房間裏沖了進去。
屋子裏有點晦暗,只有幾盞油燈冷清的亮着,我用手捂住嘴唇,死死地壓抑着即將衝出心裏的悲痛聲,一步一步地緩緩到床榻邊。
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尖銳的刀尖端上,尖銳得疼痛,好幾次險些摔倒。
寬大而奢華的床前,輕紗隨風輕動。
我有些呆了,眼睛直直地看着輕紗幔簾下,躺在床榻上的俊逸容顏沒有了生氣,直到最後我緩緩地蹲下,伸手握住慕容文謙修長的手。
骨節分明的手指,卻極致冰冷,生生地涼到了我的心底深處。
眼淚下子涌了出來。
不,不可能……剛才他還抱着我的……怎麼……
我心裏猛的一抽,抽得好痛好痛,痛到內心深處,痛到骨髓里,痛到每根指尖,痛到最後撲在床邊大喊:「你不要有事,你要快點醒過來!」
「你說過要給我幸福,你不要再騙我!不要……」
接着,更多的淚像延綿不斷的雨中一樣,紛紛落下。
每一次想到他,我都會狠狠的弄疼自己,人是趨利避害的,只要想到他就痛,就可以不再想他,但我偏偏不爭氣,哪怕痛……也會想。
也許他給我的,一直都是痛,可是現在我令願他醒來,我令願他讓我痛……
「哭有什麼用,我哥已經沒氣息了。」
「不——」我一下子撲進了他懷裏:「不要——你不要死!」
「我不准你死!」
「慕容文謙——你死了……我怎麼辦?」
文思立刻將我的身子抱住,哭喊道:「嫣姐姐,你不要這樣,我哥已經走了,沒用了。」
我蒼白着臉,靜靜地注視着他昔日俊逸邪魅的臉,此刻安靜而溫柔,那雙耀黑的眸子,此刻被長長的睫毛所覆蓋。
他就那樣安靜地躺着,明明像是睡着了,我的心底卻不斷的有一個聲音告訴我,他再也不會再醒過來了,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慕容大哥,我……我真的愛你……你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
依舊沒有人回答,屋子裏空空蕩蕩的,只有我和文思的抽泣聲而已。
文思已哭成了一個淚人,別過臉,不忍再看,眸子裏是深深的心疼。
「我答應你,我嫁給你,只要你醒過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我不能沒有你……不能……」
然而回答我的只是慕容文謙安靜而蒼白的臉,長長的睫毛落下扇形的陰影。
我顫抖着緩緩撫上他的臉,輕輕道:「你怎麼睡得這麼沉,剛才你還說要娶我,你說會給我幸福的,是不是?」
「你為什麼不說話啊,我是芷嫣……我是你的芷嫣啊!」我緊緊地咬着下唇,捧起了他的雙手,將臉覆在他的手背上,嘴角已滲出了血絲。
「嫣姐姐。」文思別過頭,心疼地將我拉開:「我哥已經不在了,你不要難過,你和他終究還是無緣,來世再做夫妻吧。」
「不要——」我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中:「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我只要今生,我不要來世!」
「真的嗎?」
「真的,當然是真的!」
這聲音好熟悉,突然感覺一雙手撫摸着我的後腦,我倏地一下抬起頭,像是受到驚嚇般,飛快地後退,看着慕容文謙邪魅地一笑:「那我就不死了!」
我愣住了,直到一隻溫柔的細手扶在我的左肩上,我才緩過神。
文思突然走到我身邊,說道:「嫣姐姐,對不起!這主意是我想出來的!」
「還有我!」
我回頭一看,那個……李牧白竟然站在我身後,我經不住地搖了搖頭,他一把撕下臉上的面具:「對不起!芷嫣!」
「秦鳴!」我大驚失色地看着他:「你……你們都和着一起來騙我?!」
秦鳴玩味地一笑:「芷嫣,若不是文思想出這個苦肉計,怎麼能試出你的真心話?」
「還說呢,我的易容術不錯吧?」文思看着秦鳴呵呵大笑。
「很好笑嗎?」我看了他們一眼,冷冷道:「你們就這樣來欺負我,居然用這種手段來欺騙我的感情,我……」
「嫣姐姐,你要怪就怪我!易容術也是我幫秦大哥做的,你千萬別怪我哥!」
「好,我誰也不怪!」
說完,我便衝出了屋子,卻聽見身後一個腳步聲緊緊跟着我。
我突然回頭,看着他:「慕容文謙,你別做這些無聊的事了,不會嫁給你!」
「可是,你剛才還說要嫁給我?」他突然一把將我拉了過去,緊緊擁着我,恨不得把我揉進身體裏,低啞的聲音低聲哄着我:「我不會讓你走,難道你真的想等到來世,才肯和我在一起嗎?」
「你又騙我!為什麼你一次又一次的騙我,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不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他的聲音溫柔而魅惑,像是埋了許多年的好酒,勾得人心絲絲的醉,而周圍都是他的氣息。
「你知道,父皇不會讓我嫁給你的。」我已經對他毫無招架,半天說出這句話。
「你不要說這個,你只告訴我,願意嫁給我嗎?」
「我……唔……」沒有片刻的猶疑,他垂首吻住了我。
我一下子怔在了他的懷裏,他用最直接的方式,最親密的接觸,讓我感受到他最激烈的吻,感受到他內心深處發瘋一般的思念,唇舌糾纏着我口中的一切美好,逼着我回應他。
自始至終,我都迷迷糊糊的,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慕容文謙,蒼白的臉頰因為他突如其來的情慾泛起了一片潮紅,漫長而纏綿的吻結束後,他卻輕笑了一聲。
「芷嫣,嫁給我?」
我的臉更紅了一些,垂下了眸子:「我需要時間,考慮?」
他輕輕一笑,說道:「好,你要考慮多久,我等你!」
「三日後,我便答覆你!」
我在別苑昏沉沉地睡了一日,一醒來,文思就拉着我出去逛街,一路上說的一些都是讓我原諒她的話,但說的最多的還是替慕容文謙當說客,秦鳴也來找過我一次,和文思說的話大同小異,我只是聽着,沒有表態。
快到四月了,天氣越來越暖和,但早晨還是比較涼爽,一陣清風吹來,帶着潮濕的涼意,將一縷青絲撩動在額間,我眉心微微一蹙,心裏感到莫名的一緊,明日我就要答覆慕容文謙了。
而這幾日他都沒有來找過我,想必也只是想讓我好好考慮清楚。
心中的憂思將我帶回了一年前,時間過得真快,卻又覺得過得很慢,因為這一年裏發生的事,快要讓自己撐不過去了,我該如何抉擇自己的命運呢?
也不知為何,我輕輕攤開自己的斷掌看了看,想得出了神。
「怎麼一大早站在這裏,冷不冷?」
我愣了一下,搖了搖頭道:「不冷,你的……傷痊癒了嗎?」
慕容文謙的臉色僵了一下,似乎以為我在奚落他那日騙我的事,其實我知道他真的受了傷,那幾根針是真的打入了他的背部。
「對不起,這次……我真的做了一次小人。」
我沒有作聲,只是眼裏忽閃了一下,他又望着遠處的綠蔭,沒有再說話。
「這裏的景色不錯,綠樹成蔭,花團錦簇。」
說話間,我便轉回了頭,繼續凝望着遠處,一陣微風拂過,似乎也吹不動我的眼帘了,我只是木然地望着前方。
隱隱感覺身後的那雙溫柔的眼眸一直注視着我,仿佛一絲一豪的悸動都被他盡收眼底。
他突然上前一步與我並肩站在一起,沉默了一會兒,慢慢說道:「芷嫣,你考慮清楚了嗎?」
「時間還沒到,你急什麼?」我轉過頭看着他,嘴角輕輕勾了一下。
他欣然一笑,伸手扶在了我的雙肩上,將我的身子抱轉過去,目不轉睛地盯着我,眼裏卻閃爍着堅定的光,認真地說道:「不要讓我失望。」
我的表情微怔了一下,輕輕推開了他:「你不要這樣,明早我會給你答案。」
他深深嘆了口氣,伸手輕撫着我的臉頰:「我知道以前,傷害了你,我真的……真的希望你能幸福,但是,這一次,我不會放開你了。」
我的臉色一下蒼白了,心底的又泛起了一絲酸澀。
看着他堅定的眼神之中沒有一絲的閃爍,我的心突然軟了一下,我很清楚,這個決定將影響到我下半生的幸福,我一定要好好想清楚再答覆他。
我輕輕點了點頭,道:「明日,我會答覆你的。」
他眼中帶着失落的表情,低聲道:「我不會逼你,希望你認真的想清楚,行嗎?」
我沒有作聲,只是靜靜的離開了,回到屋子裏,我心緒不寧,反覆的想着他對我說的每一句,甚至細想到他說的每一個字。
就這樣,想了整整一天,還是沒有答案,我覺得很累,於是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一陣驚雷將我從睡夢中驚醒,我驀地起身將油燈撥亮。
走到窗邊,還未將窗戶打開,又是一陣響雷,大雨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地往下落,傾聽窗外雨聲,涉水而過的聲音此次響起。
我的心也被雨淋濕了,聽人說,人的思念會隨風飄浮在空中,因為積壓得太久太濃,終於承受不住便下起雨來,其實雨水就是思念。
我呆坐在屋子裏,神志昏亂,眼裏心裏,全是慕容文謙。
我在想他,非常的想,他一點一點地撕扯着我的心,我已坐立不安,我該怎麼做?
過了好一陣,沒有了雷聲,窗外還是下着傾盆大雨,我不禁被窗外的雨聲所誘惑,走過去打開了窗戶,風呼呼地刮着,雨嘩嘩地下着,落在窗戶上,發出了「叮咚叮咚」的聲音。
遠看,樓房和樹木都是模模糊糊的。
恍惚間,我眼角的餘光隱約看見一個高大的黑影站在門外,我立刻將窗戶關上,跑到門口將門打開,迎面對上的是一張潮濕的臉,他冰冷的表情,連眼珠都像是被凍住了一樣,看着人的時候不帶任何感情,只是徹骨的冰冷。
慕容文謙的衣衫已被雨水沾濕,額間的髮絲也沾着不少的水珠,卻反而越顯精緻,好像一尊過於完美的雕像。而這尊雕像在看見我的這一瞬間,才讓人感覺到了一絲人的溫度,嘴角微微勾了一勾,深深地凝視着我。
我一下子睜大了眼睛,看着這張近在咫尺的臉:「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裏?」
他沒有作聲,只是凝視着我,我有些困惑,莫非他有話想對我說嗎?
我下意識的等待着他的回答,但是,好長的一段時間,他就一直默默的望着我,始終沒有開口,兩人就這樣一直對望着,被他邪魅的眼神盯着,我有點心慌了,表情也不自然了起來,只好慢慢低下了頭。
半餉後,我很不耐煩的抬起了頭,欲要開口,而他嘴角浮起了一絲淺笑:「我睡不着,想在這裏等待你的答案。」
我心一驚,又望了望門外的天色,淡淡道:「你先回去吧,明日我會答覆你的。」
「沒事,我就在這裏等你。」
我完全愣住了,他為何變得如此痴情了,完全不像那個邪魅如斯,風流不羈的慕容文謙,心中卻感到隱隱一陣刺痛,喉嚨也哽咽了。
當我再開口時,聲音有些沙啞:「你身上有傷,外面又下起了雨,回去歇息吧!」
話音剛落,他突然伸手過來,握住了我的手,掌心溫熱而有力,一觸碰到我,這樣溫暖的體溫立刻從肌膚傳進我的心裏,只感到心裏暖融融的。
「芷嫣,你會讓我失望嗎?」
「我的心很亂,還沒想好,明日……」
他的熱吻立刻打斷了我的話,未盡的話語被他完全地吞噬在了口中,這一次,他的吻很猛烈,將我整個唇齒完全含在了他口中,用力的吮吸着我口中的芬芳。
突然間,一個響雷打破了這樣曖昧的氣氛,我的身子顫抖了一下,他索性橫抱着我兩三步走進了我的內室,輕輕將我放在了床上。
外面的雷又響了起來,暴雨在瘋狂的下着,明亮的閃電像銀蛇一樣在空中穿梭着,一次又一次地照亮了整個屋子,轟隆隆的雷聲震耳欲聾,好像可以把任何東西震碎。
我的身子又顫抖了一下,他伸手撫摸着我的臉龐:「怕嗎?」
「如果你怕,我就在這裏陪着你,嗯?」
我默默地看着他那雙神情的眼眸,心狂熱的跳動着,他不是睡不着,而是擔心我一個人害怕,所以一直守在門外。
可是,他身上有傷,剛才還淋了雨,我不能讓他在這裏守着我,他應該好好休息。
一想到這,我猛的坐起了身:「我不怕,你回去吧!」
他淡然一笑:「姑娘們不是都怕打雷嗎?為什麼你……」
「不錯,以前我是怕,可是,這個世間有比雷更可怕的東西。」我突然打斷了他的話,他一臉失望地看着我,沒有作聲,只是輕輕轉身而去。
清晨,在一聲清脆悅耳的鳥鳴聲中,我漸漸醒了過來,想必天也沒有亮開。
我慢慢起身梳洗後,便打開窗戶,迎面而來的是清醒的空氣,抬眼一看,天剛微亮,一層薄霧籠罩着遠處的風景,看不清景色。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咳嗽聲,我心一驚,立刻打開大門,外面微薄的晨霧立刻襲向人面,我不禁打了一個噴嚏,可是再抬頭時,才猛然發現,昨晚那個執意要留在身邊守護我的男人,竟然沒有離開過。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眼前的確是慕容文謙,蒼白而憔悴的臉,微微泛紅的眼睛,他看着我,就好像一個長久在黑暗當中的人突然看到陽光了一樣,那張無表情的臉上也突然有了一絲活意,上前一步走到我的面前。
一瞬間,我長長的睫毛扇動着,眼裏迅速的蓄滿了淚,有些承受不住,身子微微顫抖着,終於哽咽道:「你……你為何還在這裏?」
慕容文謙眼中帶着無比的堅定,聲音有些沙啞:「我在等你的答案?」
我不由自主地將眼睛緊緊一閉,兩滴淚,竟奪眶而出,感覺自己再次陷入了這個男人的柔情里,這一次,一輩子都無法抽身了。
看着我臉上的淚,他的表情有所動容,低啞道:「不許掉眼淚,我受不了你掉眼淚,無論你怎麼選擇,我都不會逼你,我……」
話語未盡,我已受不了了,崩潰的撲進他溫熱的懷裏,用儘自己渾身的力氣,緊緊的擁着他,淚卻不停的往下流,一直流……
「芷嫣……」他的聲音里,似乎也帶着太多的不確定,甚至還有一絲的惶恐無措,在感覺到他瞬間的僵硬之後,過了很久,他緊緊的,緊緊的擁着我……
我聽到了他的心跳聲,那麼沉重,快速而有力。卻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見那幾乎哽咽的聲音在我耳邊喃喃的響起,念着我的名字,反反覆覆,一次又一次……
我完全溺斃在了他懷裏,默不作聲,只是輕輕的抽泣着,他抬起了我的下頜,用唇吻住我的眼睛,吻完了左邊,再吻右邊,一點一點將我臉上的淚吻干,接着,就把我的頭緊壓在他的胸前,他的心臟狂熱的跳動着,感覺到這顆強而有力的心是屬於我的,我激動得渾身都發抖了。
一陣擁吻過後,我才感覺自己的淚水完全浸濕了他的胸襟,他渾身都透着一片冰涼,我緊緊的握着他的手將他帶進了屋子裏,走到床榻邊:「你一夜未眠,在我這裏睡一會吧,我守着你。」
慕容文謙的手緊緊的握住我,握得我的骨頭都痛了,他的眼睛,渴求地盯着我,滿溢着澎湃的熱情:「我不睡,你還沒告訴我,你的答案?」
我猛的深呼吸了一下,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邊顫抖的,喘息的低喊出聲:「我答應你,再也不會離開你,再也不會了!」
「你真的願意嫁給我?」
我羞赧的點了點頭,他一把將我擁入懷裏:「芷嫣,我再也不會傷害你,你以前所受的苦,我都會補償你,我會讓你幸福!」
聽到這番話,心中不知是苦澀還是甜蜜,好像有許多的感觸,原以為我和他就這樣徹底完了,甚至行同陌路,如今,幸福突然又來了……
我有點措手不及了,將臉埋在了他懷裏,輕聲道:「可是……你知道我是一個不祥人,我是克夫命,和我在一起都沒好下場,我怕……」
「不要怕!」他抓住我的肩膀,堅定地說道:「我的命夠硬,你克不死的,如果你是克夫命,那我就是掃把星,我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老天都不肯將我們倆分開的!」
「慕容大哥……」我看着他,眼淚狂涌了出來。
「別哭了,不准哭!」
「可是……父皇那邊,我該怎麼辦,你想過沒有?」
「想過。」他毫不猶豫的說道,聲音卻帶着喜色:「以後你所有的事,我都會陪着你一起去面對,我會陪你回江陵,向你父皇提親。」
我怔忡地望着他,不敢相信他答應得這樣爽快。
他伸手撫摸着我的臉頰:「芷嫣,我不會讓你受委屈,我一定會讓你父皇答應我們的婚事,風風光光將你娶回江南!」
我咽下了心中的苦澀,靜默了良久,淚水模糊了雙眼,好像已看不清他的模樣,還想開口說什麼時,卻感覺唇上一重,這個男人的氣息鋪天蓋地的襲卷了過來,溫熱的唇一點一點將我吞噬,不給我一點喘息的機會。
我已完全迷糊了,身體卻羞澀的顫抖了起來,他似乎感到我的羞澀,在我耳邊輕聲道:「芷嫣,以後不要再叫我慕容大哥了。」
「那叫你什麼?」
沉默了片刻,不知為何,我被他耀黑的眼睛看得有些不安,身子不自覺地往後仰了一下,而他,低頭看着我:「我想聽你,叫我文謙。」
滾燙的呼吸隨着他的話語吹拂在了臉上,帶來的還有他的氣息,好像很平靜,但卻感覺在平靜中有一點絮亂。
他的手慢慢抬起來撫上了我的臉頰,連掌心都是滾燙的,輕輕摩挲着:「叫我?」
「文……文謙……」
聽見這一聲,他似乎笑了一下,頭更低了些,臉幾乎完全朝我壓了下來,鼻尖對着鼻尖,能聞到他熟悉的氣息,他啞着聲音道:「再叫?」
「文謙……」
「我還想聽……」
「文……唔……」
他的名字我還沒呼出口,就感覺兩片唇瓣壓了下來,一下子擭住了我的唇,也在一瞬間奪走了我的聲音和呼吸。
我還想說什麼,已經完全說不出口。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