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雲嬤嬤年紀大了,熬夜的活計做不下來,晚上謝錦言也從不要她陪,每日到點了就下去歇息了。筆神閣 m.bishenge.com她一直以為錦言的頭疼早就緩解了。沒想到一來二去,竟又復發了。
難怪瞧着人日漸消瘦了。
真是作孽!好生生的小姑娘,不過是不小心磕破了頭,神智受損不說,還添了這麼個要命的痼疾。
雲嬤嬤急忙喊了傳話的小太監去請胡太醫,回屋就守着她的姑娘去了。
「姑娘夜裏還鬧頭疼,怎麼也不吭聲?自己忍着像什麼樣子?」雲嬤嬤邊絮絮說着,邊去觸碰謝錦言的額頭。
「不是不告訴嬤嬤,夜裏沒有疼呢,只是在做夢,醒了就不記得了。」謝錦言甜甜笑着。「真的不疼了。」
「真是一點也不記得了?」雲嬤嬤不信,她擔心又是這丫頭怕吃苦藥,所以瞞着她。
「還記得我在天上飛,白雲從眼前飄過……」謝錦言努力的回想了下,又道,「還有的……記不清了。」只是隱約記得,好像是在笑在鬧,很開心的樣子,醒來的時候,胸口悶悶的想哭。
她無法用言語準確的描述出來。
雲嬤嬤不再問了,轉頭吩咐朱櫻備些上好的安神香料。聽那夢境夠光怪陸離的,還是沒睡安穩的緣故。
朱櫻面有難色,道:「嬤嬤,才人的份例有限,每日點着,怕是不行。」
雲嬤嬤對她不客氣道:「既然你辦不妥當,日後這些事你就不用插手了,我看香巧那丫頭就挺好,這些事就交給她吧。」
香巧受寵若驚,雲嬤嬤領着她,去放着箱籠的耳房,開了好幾個箱子,裏面有從侯府帶來的香料,俱是上品。這些東西保管不易,怕潮怕燥,也不能同時置於一處,會沖了味。雲嬤嬤大略和香巧說了下,詳細的待紅繡回來,與她細說。
「你這名取得好,管這些恰如其分。」雲嬤嬤笑道。
多數香料不能與鐵器接觸,粉末狀的用瓷瓶收着,白淨的瓷瓶上繪着青花,質地細膩,泛着溫潤的光。瓶不大,小巧玲瓏的。可裏頭的香,指甲蓋一點,沒準就能燃上許久,香氣久蘊不絕。
固狀的香餅,謝錦言的香囊里總是有的,每日根據衣飾更換。香餅多可用於手中把玩、有的甚至可直接食用。
香丸所剩最少,因為丸狀的最是好看,謝錦言平日裏最喜歡拿來玩耍。
二夫人對唯一的女兒,只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都捧給她。莫說是香料了,要不是擔心違制,什麼金器銀飾都有本錢給女兒弄來。
雲嬤嬤這一番動作未避及他人,眾宮人或許性格各異,但能進屋伺候的,總比常人識貨。一瞧珍貴無匹的香料,心裏都悻悻然。
謝錦言看起來十分好說話,身邊帶着的又是年邁的老嬤嬤。逢高踩低的宮人們這時才清醒過來,即使是神智有礙,侯府貴女也不是他們可比的。青柚在一旁沉默,朱櫻則有些下不來台。
原先雲嬤嬤雖知這福雲殿眾人怕是太后授意,心中不服面上也敬着主子,不料她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讓人把她們當成破落戶了!雲嬤嬤惱福雲殿的宮人們陽奉陰違,事不盡責,一點情面也不願意給她們留,把值夜的人全換了。就連大宮女朱櫻青柚也沒得個好臉,讓她冷冷的擱在一邊,卻無人不敢再議論什麼。
有時候你越是謙和,別人越不把你當回事。蠻橫些,反而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
謝錦言被勒令在床上好好休息。看了看雲嬤嬤嚴厲的樣子,她也縮了縮脖子。
胡太醫來的有些遲。傳信的小太監初時沒請到人,想方設法打探到消息才回來回稟。據說是快臨盆的王寶林到棲梧殿請安,和淑妃衝撞了。兩個主子都在鬧不好,棲梧殿亂成一團,連太后皇上都被驚動,叫得上名號的太醫皆被喚去了。
到了晚間才隱隱傳出消息,王寶林的胎險險保住了。雲嬤嬤聽到這個消息,心裏頭不知是失望還是慶幸多些。
謝錦言和淑妃同出一脈,不管自家是個什麼情形,外人總是把她們放一塊看的。王寶林雙重身子堅持不懈的去給原主請安,恭順有加,淑妃可以不領這個情,但也不能讓王寶林在她的地盤上出事,得了惡毒的名聲。
要知道淑妃獨寵,後宮一無所出,早有了流言。善妒的女子,如何堪當一國之母?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胡太醫說的康復有望了。謝錦言不是病情反覆,而是在好轉。所以開始有些渾渾噩噩的舊日景象,她腦子裏的漸漸淤血散去,或許不日就能恢復神智清明了。
過後胡太醫每隔三日按時來為錦言針灸、調整湯藥,極是盡心。
雖然一直未見什麼成效,但至少不再是希望渺茫。要知道太醫們都是講究個平穩無過的,若不是確有超過六成的希望,話是不會說出口的。雲嬤嬤暗裏地把滿天神佛都謝了個遍,有心把這個好消息傳給二夫人,讓她高興高興,想了想沒什麼穩妥的人傳話,先且作罷,準備等太后壽宴那天再看看。
那樣的日子,二夫人定要進宮賀壽的。
不料壽宴那日,只有謝韜只身前來。大臣們和命婦不在一處擺宴,雲嬤嬤只看到了大夫人穿着一品誥命夫人的服裝,神氣的跟在謝老太君身後,餘光飄過謝錦言,似是而非的笑了笑,方移開目光。她也就歇了去搭話的心思。
老太君向太后告罪,說二媳婦身子骨不爭氣,如今纏綿病痛,這等日子不好在君前失儀,便沒能到場,還望恕罪。
太后自然不會掃了謝家的面子,淡淡的揭過了。
雖說是太后壽宴,但因為不是整壽,所以並未大辦。壽宴的意義總所周知,太后親切的目光瞟過,「哀家年紀大了,就喜歡熱鬧。今日不用拘束,都隨意些。」座上待嫁之齡的閨秀們,不自覺就挺直了背脊,笑的更加溫柔得體。
謝家兩個女兒都已進了宮,剩下的雙胞胎姐妹花尚屬稚齡,今日這樣的場合,她們也沒資格跟來。這次場上的主角,與其說是太后,不若說各家貴女。
淑妃坐在太后下座,眼看一群花枝招展的小妖精,心裏恨得牙痒痒的,面上卻端莊的笑着,偶爾插幾句討巧的話。在別人提到王寶林的時候,笑容依舊,表面工夫做的十分到位。
謝錦言的份位不算高,按規矩應當和嬪妃們坐到角落的位置。淑妃擔心她在後頭出了丑,索性扮作姐妹情深把她拉到跟前一塊坐下,一塊拜壽回了位置。
姐妹倆一個端莊、一個嬌俏。看起來十分出挑。謝太后心裏鬆了口氣,笑容真了幾分。眾命婦不落痕跡的打量着謝家姐妹,暗暗交換眼色。
謝錦言落了座,見桌上擺着的小點心精緻可愛,喜得不行。她露出笑容伸手欲拿,被淑妃餘光瞥見,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錦言想起雲嬤嬤的交代,棄了吃點心的心思,學着堂姐的樣子乖乖坐好。
現下堂中站着一位女子,她着青碧色杭綢小襖,鵝黃色襦裙。女子年紀不大,這一身嬌嫩的顏色卻襯得她頗有幾分怪異。
「這位姐姐穿的好奇怪。」謝錦言嘀咕。
淑妃隱隱聽到她的話,清咳一聲,為她介紹道:「這位是賢妃,李將軍之女。她……自幼在隨父在邊關長大,性情豪爽了些,是與我們京中女子不太一樣。在閨閣時,你也以前曾見過她的,可還有印象?」
謝錦言似懂非懂,搖了搖頭。有人背後議論,賢妃時候似有所感,目光掠過四周,正巧往這邊看來。
打了照面之後,謝錦言才發現那種怪異感從何而來,這位李賢妃蜜色肌膚,生的濃眉大眼,十分有英氣,竟是女生男相。謝錦言朝她微微一笑,賢妃涼涼的看她一眼,沒做理會移開了視線。
淑妃瞧個正着,不由心生惱怒。李賢妃的父親手握重兵,他的女兒自然不可能成為皇后,封了四妃之一,已算到頭了。而且賢妃相貌不佳,勾不住皇上的心,淑妃對於這個沒有威脅的敵人一向很寬容。
但寬容的態度,也讓賢妃越發目中無人。
謝錦言倒是不以為意,她保持着淺淺的笑容道:「姐姐你認識吳姑娘嗎?」
「哪個吳家?」淑妃一愣。
「嬤嬤說,吳家姑娘是我以前的好友,可我記不得她了。她今天有沒有來?」雲嬤嬤閒暇的時候將謝錦言以前的事情翻來覆去說了好幾次,謝錦言在福雲殿悶壞了,聽到朋友這些,惦記着要找人家玩耍,就上了心。
「吳家四娘以前確是你閨中密友,不過她已經是嫁去了外地,如今已經不在京中了。」淑妃想了想說道。迫切的想要借堂妹生子的願望,讓她格外耐心。
錦言失望的哦了聲。
這時背後傳來少女的嗤笑聲:「謝才人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難道傳聞竟是真的,她其實得了失魂症?」
淑妃回頭斥道:「敏兒,流言蜚語豈能盡信,更遑論拿到這樣的場合來說了!」
叫敏兒的小姑娘不服氣地嚷嚷:「不是見不得人,你們把她藏着掖着做什麼?如果是我說的是假的,你現在有氣什麼?這不是擺明做賊心虛嗎?」
她音量不小,引來了不少注目。淑妃臉色鐵青,「瞧瞧你這樣子,哪裏像一個公主?」
敏兒昂首道:「本宮金枝玉葉,本就是公主。」
淑妃被她氣得不行,謝錦言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還是覺得有幾面之緣的堂姐更熟悉些,她往淑妃靠近了點,輕聲勸道:「姐姐,不要氣了。她還是個小姑娘呢。」
敏兒瞪了她一眼,反駁一句:「你才是小姑娘。」
「可你這么小,也不是大姑娘啊。」謝錦言一臉認真的說,「而且我不是見不得人,你看,你現在不就見着我了嗎?」
淑妃又好氣又好笑,正欲說教,卻見貼身女官翠縷急急的過來,對她耳語道:「娘娘,王寶林發動了。」往太后那一看,果然也有宮人通報,淑妃第一個念頭就是——到底讓她平安挨到生產了,也不知這胎是男是女……
此刻淑妃哪還有心情和小姑賭氣,心裏憤憤道:「她可真會挑日子!」
沒了與之針鋒相對的人,敏兒沖好奇望着她的謝錦言做了個鬼臉,抽身走了。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