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濤不吵不鬧,還心平氣和地跟駱鈞聊了聊,讓駱鈞放心,「我知道你們就是擔心我才不告訴我的,我理解你們的苦心,怎麼能生氣啊?大夫不是也說了嗎?讓我連咳嗽都得小心,更別說發火了。」
「出來一趟,變樣了嘛,比以前沉穩多了。」駱鈞見洪濤不像是裝出來的,便放心許多。
洪濤自嘲道:「惹了這麼多禍,還不學乖一點兒那也太對不起你們兩個受我連累的人了。」
駱鈞沉了臉,道:「誰聽你說這個?咱們都是什麼關係了。」一起出來的,本來就應該互相照應,再說了,他們這一年多下來,簡直就跟家裏人一樣了。
「說起來,還是你的福氣好啊,袁晗這麼好的姑娘偏偏就看上了你,活潑可愛頭腦聰明的,讓我看了好生羨慕啊。」洪濤說笑起來,露出一口白森森的且整齊的牙齒。
駱鈞還真是不知道怎麼接話,這種不客氣滴說,沒事,你要是喜歡了讓給你之類的吧。
洪濤輕輕地翻了翻身,側躺着道:「好不容易,遇到兩個姑娘,雖說不如袁晗吧,但她們身上多少有些袁晗的影子,還兩個都喜歡我,弄的我有時候飄飄然的,還以為總算是一種彌補,誰知道這倆姑娘就是來插我兩刀的。」
駱鈞心裏偷笑,還以為他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呢,原來都是裝的,可是人都跑了,再喜歡也不喜歡了。
「天下好姑娘多的是,別灰心。」駱鈞拍拍洪濤的手,讓他振作。
洪濤點點頭,讓駱鈞放心,「不是還有李恪昭陪着我嘛,咱倆都是光棍,不怕。」
「沒事兒,說真的,我還真有點兒喜歡那兩姐妹。幸好相處的時間不長,要是相處上幾年再受這樣的打擊,那才慘呢。」洪濤真的有些慶幸,怎麼說呢。時間越久陷得越深啊,幸好他還只是在泥潭邊上。
駱鈞見洪濤沒事兒陪他又想聊了幾句就開始收拾起東西來了,睡了這麼久的稻草,總算有一張像樣的床鋪了,仿佛又回到靈水鎮佳味軒後面的小房間。一個通鋪,最多的時候睡了四個人,那時候可真的開心啊。
李恪昭寄完信,一路就趕回來了,本來他是想多逛逛的,可是洪濤有傷,駱鈞一個人在,萬一有個照顧不到的地方,於是也就沒有多轉。
李恪昭現在不是被陸弘一抓回來的犯人了,出入都是走後邊的角門。誰知道才走兩步,不小心撞到了人。
李恪昭見撞到的是女眷,臉上一紅,趕忙退了三尺,賠起不是,「當真是對不,在下沒留意,不知道......」李恪昭稍微抬眼看了看,應該是已經婚配的,」不知道夫人有沒有受傷啊?」
「不礙事。」那個夫人搖了搖頭。看了李恪昭一眼,臉上一緊,匆匆離去。
李恪昭不知道自己哪裏冒犯了她,不過說起來這位夫人倒是很面熟的。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為何她一副愁眉佈展的樣子,兩眉微蹙,神情消瘦。
「我回來了,」李恪昭走了兩步就不再計較了,興沖沖地進了房間。「咦,變樣了嘛,溫馨多了。」
駱鈞揮了揮汗水,打趣道:「你回來的剛好嘛,不早不晚。」
李恪昭咧開嘴巴一笑,「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啊,說來我的運氣挺好的。」
「喝口水吧。」駱鈞給李恪昭倒了一杯水,去驛站有一段路程,這一來一去的他這麼快就回來了也當真是不容易。
李恪昭接過水喝了兩口,道:「我剛才在後門碰到一個夫人,好面熟啊,可是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了。」
「天下長的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你記住這個人的長相,又遇到那個人,便覺得面熟啊,不足為奇。」駱鈞很耐心地給李恪昭解釋了一番。
李恪昭只是隨口一說,有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便也沒理會駱鈞的一片大道理,「我把信寄出去了,大概半個二十多天到。」
「嗯,那就好,袁晗看到信就不會擔心我們了。」駱鈞總算有些安慰了,這麼多天的心也總算有了着落。
袁晗在幹嘛呢,還在找她的證人,她似乎鐵了心要把縣老爺扳倒。
不過那種不為民的官,倒一個是一個,到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拍手叫好啊。
「哎,這些人真是的,受害了悶不吭聲,只知道在一旁鼓掌,不知道裏面有多麼不容易,怎麼就沒有人肯配合呢?」袁晗又一次碰壁了,她知道郁家做了一些傷害他們的事,袁晗找去,人家卻不肯答應作證。
一整天袁晗一無所獲,還差點兒被人家毆了一頓,因為她袁晗實在是知道太多了。
袁晗才回到鋪子裏,就有曹老跟前的人來通知袁晗,說是明天過曹府一聚。
袁晗也沒問個清楚,點了點頭就把人打發走了,因為實在是太累了,有事就說事兒嘛,還什麼過府一聚,說的文縐縐的。
第二天,袁晗一如往常般就去了曹府,等進去了才發現有些不同往日。
「袁晗啊,來來,這位就是上次來靈水鎮的欽差。」曹老見袁晗進來了,也不讓就坐,像是介紹了一通。
袁晗木楞地點了點頭,什麼欽差,我的天吶,怎麼不早說,袁晗穿了一身幾天沒洗的髒衣服就來了,形象全沒了,「欽差大人好。」袁晗在笑,可是這個笑連她自己都覺得好假。
「你就是袁晗啊,失敬失敬,你的大名真是如雷貫耳啊。」欽差禮貌性地點了點頭,和袁晗互動了兩句。
袁晗鬆了一口氣,看樣子是個管事兒的,雖說也有些管家作派,可是看起來還好相處,「不敢當啊。」
「來坐下說,」曹老見兩人認識完就入座了,「欽差大人此次前來就是為了縣令的事。」
袁晗點了點頭,心裏倒還是挺激動的,不管怎麼說,這個欽差是她在洪德目前見過最大的官了,別說,這古代的官還真是不錯,還親自探訪,查明實情,「有欽差大人在,一定能明察秋毫的。」可千萬別跟郁家的人沆瀣一氣啊。
「本官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結果。」欽差大人點了點頭,其實這么小的事情本來不用這麼麻煩的,可是怕就怕在這些芝麻小官的背後有什麼人在支撐着,這才是關鍵的,當然,沒有了更好辦,若經發現屬實,立即查辦即可,「你們現在都有哪些證據呢?」
「這個?暫時還沒有拿得出手的證據。」袁晗說起來就汗顏啊,有些吃過郁家大虧的人怎麼敢跟着作對呢?有的倒是願意,可是雞毛蒜皮的,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欽差聽了皺着眉道:「證據證人一定得抓緊了,這些都是關鍵啊,沒有他們指證,根本就定不了縣令的罪。」
「是啊,我們也在儘量的想辦法。」袁晗摸了摸額頭上的汗,心裏納悶,她又不是朝廷的人,怎麼還熬煎起來了,她是小老百姓,等着這些當官的保護呢。
欽差聽了點點頭道:「當然,我們這裏也會暗中調查的,不過一切都得抓緊,時間不多,半個月。」
曹老點了點頭道:「你就放心吧,袁晗會盡力的。」
袁晗看欽差沒着官服,還滿臉風塵的樣子就知道是才到的,說起來也算敬業,「欽差大人,看你舟車勞頓,還是先休息休息吧。」
「也好,老師,那學生就先休息了。」欽差大人大概也是真的累了,跟曹老大了招呼就先回廂房去了。
袁晗等欽差大人走了,一屁股坐下,軟塌塌地道:「大爺,你這是什麼意思啊?好端端的,讓我去搜集什麼證據,你放着你府里這麼多人不用,欽差那麼多手下不用,折騰我一個弱女子。」袁晗強烈地抗議着。
曹老笑了笑,哄着袁晗,「那是老頭子我相信你的實力啊,袁晗,我知道你行的,再說了這種事讓下人去做你放心嗎?」
「那欽差大人的人呢,這種可以放心吧。」袁晗不滿不滿,還正想把一個人當成兩個用啊,她袁晗不用照顧家裏了?
「你看他麼的那樣子,出去不消一天全鎮子的人都知道上頭來人了。」曹老看了袁晗一眼。
袁晗也不說閒話了,為難道:「大爺,說起來真的好難啊,這樣子根本搜集不到什麼證據,真的?許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的,而且很多證據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
「這就是我一直遲遲都沒有動手的原因啊。」曹老摸了摸鬍鬚,他雖然一直關注着郁家的一舉一動,可是畢竟也有看不過來的時候,他手上也有一些證據,可是那些證據也不能把郁家徹底扳倒,因為有錢嘛,這個倒了,那個人再花錢捐個官就是了。
袁晗恍然大悟,要是借着白銀會說話呢,也不行,首先是解散白銀會的功勞被袁晗佔了,要是現在說郁三爺殺害白銀會的大當家的,說不定反而還有功勞了呢,雖說這功勞不一定多大,可是也算是瓦解白銀會的中堅力量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