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訓練場。
基本上所有的新兵都已經從昏睡中甦醒,他們茫然的站在一起,亂鬨鬨的討論起來。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教官們怎麼都還在?不是都犧牲了嗎?」
「是啊!我們都親眼看到他們的屍體了!」
「你們有人看到那場鋼鐵天穹的戰鬥了嗎?好帥!好震撼!」
「我看到了,那個假【夜幕】小隊的隊長,真的是太強了,原來人類竟然可以達到那種程度嗎?」
「不會吧?你不會還以為,那個【夜幕】小隊的隊長是假的吧?」
「什麼意思?」
「這很明顯就是教官們給我們的試煉啊!假裝集訓營被古神教會的人佔領,然後營造出高壓恐怖的氛圍,逼着我們動用全力……」
「都是假的?可是我覺得丁哥和沈哥的分析很對啊,非常自然,根本不像是假的。」
「等等,你們有人看到沈哥了嗎?」
「……」
人群中,丁崇峰被一群疑惑的新兵簇擁在一起,任憑他們如何追問,他都只是臉色難看的一言不發。
他的目光時刻盯着二樓的平台,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七夜回來了。」倚靠在欄杆上的曹淵,見林七夜握着空蕩蕩的【斬白】刀柄自外面回來,轉頭看向袁罡。
「嗯,接下來,就麻煩你們了。」袁罡看了眼下面吵鬧的新兵,說道。
林七夜笑了笑,目光在其他【夜幕】小隊的隊員上掃過,「走吧……跟我們的新兵們,正式的打個招呼。」
……
室內訓練場的二樓,七道深紅色的身影緩緩走出。
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具,嘈雜的新兵們同時安靜了下來,訓練場頃刻間陷入一片死寂。
他們的臉上,有恐懼,有不解,有興奮,有平靜……此刻的他們,大多數都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但面對這幾張面具,他們還是有些害怕。
畢竟,林七夜等人的演技太好了,他們邪惡而恐怖的形象,已經深深地刻在了新兵們的腦海中。
看到那幾張面具,新兵們就下意識的聯想到他們分屍,解剖,牧養邪惡「神秘」的畫面。
林七夜望着腳下神色各異的新兵們,緩緩低下頭,摘下了那張孫悟空的面具,用自己原本的面貌,對着台下的眾多新兵微微一笑。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夜幕】小隊的隊長,林七夜,同時也是本次新兵集訓的特邀教官。」
看到林七夜的真容,新兵們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那張面具之下,竟然是如此年輕英俊的面容……他看起來,也就比他們年長了三四歲的樣子?
這麼年輕,就當上了特殊小隊的隊長?
林七夜之後,百里胖胖,曹淵,安卿魚,迦藍,江洱,沈青竹也依次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臥槽!沈哥!」
「那不是沈哥嗎?!!」
「沈哥怎麼……他是臥底?」
「這,這完全沒有意識到啊!」
「話說回來,最開始提出古神教會入侵的,還有之後煽動我們去找古神教會決戰的,都是沈哥啊!」
「【夜幕】小隊的人怎麼都這麼年輕?」
「是啊,感覺也就比我們大一點點。」
「……」
【夜幕】小隊眾人摘下面具之後,新兵們臉上的恐懼也隨之煙消雲散,畢竟那些看起來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年輕面孔,還是十分具備親和力的。
「這次的摸底考核,你們表現的不錯。」林七夜淡淡開口,「但最後直到時間結束,你們也沒有人能打碎任何一張面具,這意味着什麼,我想你們很清楚……」
新兵們再度安靜了下來。
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已經快忘了這回事。
畢竟在生死危機之下,誰還會想着去擊碎那些面具,來換取直接結業的機會?要知道他們可是連性命都不保了。
「這不公平!」新兵中,有人不悅的說道,「你們派人混入新兵中,誤導我們的思考方向,散佈恐慌,我們根本認真去打碎面具……」
「是嗎?」林七夜平靜的看向說話的新兵,「你的意思是,你們拼上性命都贏不了的敵人,只要所謂的『認真』起來,就能打贏?」
那新兵怔了片刻,依舊硬着頭皮反駁,「不管怎麼說,你們確實用了臥底這種陰險的手段……這是作弊!」
「作弊?」林七夜冷笑了兩聲,「真正的戰場上,只要能獲得勝利,誰管你用什麼手段?臥底與滲透,是最為常見的奇襲之術,你以為敵人會跟你提前約法三章,承諾不在你的身邊安插臥底嗎?
在戰場上,你們如果也像這次一樣,毫無警惕之心,完全被人牽着鼻子走,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可這裏不是戰場,這裏是集訓營!我們也還只是新兵……」
聽到這句話,林七夜眼眸微微眯起,一股淡淡的威壓散發而出。
「這裏不是戰場?」
他回頭看了安卿魚一眼,後者立刻會意,將冥柳三人的頭顱從二樓拋下,咕嚕嚕的滾到了所有新兵的面前。
突然出現的三顆頭顱,讓眾多新兵嚇了一跳。
「從你們踏入集訓營的那一刻起,你們……就已經身處戰場。」林七夜指着那三顆頭顱,緩緩開口,「你們以為,沈教官說的那些,都只是虛構的嗎?
錯!
在你們之中,確實混入了三位貨真價實的古神教會成員,他們的目的,就是將你們全部擊殺,導致守夜人人數出現斷層,從而給大夏造成重創!
我想你們中有一部分人,已經親眼目睹了我與他們的戰鬥,是真是假,他們自己心裏很清楚。」
聽到這句話,新兵們再度嘈雜起來,他們嘰嘰喳喳的對着彼此說着些什麼,眾人的臉上紛紛浮現出恐慌與後怕之色。
一直與林七夜針鋒相對的那位新兵,臉色也蒼白了起來,默默地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林七夜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平靜的繼續說道:
「五年前,我和你們一樣,也站在這個位置,當時的教官告訴我們,踏入了這扇門,並不意味着你們就成為了守夜人,因為你們還沒有去證明,自己有成為守夜人的資格……
但現在,局勢不一樣了。
在這裏,我要告訴你們,從你們踏入這扇門的那刻起……你們,就是守夜人。
你們無法退出,無法回頭,或許在其他守夜人的眼中,你們是新兵,是菜鳥,但當戰爭真正來臨的那一刻起,你們就是守夜人!
而現在,你們之所以被聚集在這裏,就是我們希望在那一刻來臨的時候,你們能擁有在殘酷的戰爭中活下去的本事與實力!
這,就是我們特邀教官,就是這座集訓營,存在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