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克斯的身形消失之後,那籠罩在眾人頭頂的夜色,逐漸消失在東方的天空。
朦朧的迷霧再度出現在視野之中,將幾人包裹,百里胖胖,曹淵,沈青竹,迦藍,江洱,安卿魚幾人自迷霧中不同方向走來,回到了林七夜的身邊。
他們凝視着林七夜手中的那顆心臟,陷入了沉默。
剛剛那一幕,他們都看到了。
「七夜……她說劍聖前輩還有機會回來,是真的嗎?」百里胖胖問道。
林七夜沉默片刻,「母親不會騙人,她說是真的,就是真的。」
眾人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些許。
只有林七夜,依然在看着東方的那一抹夜色,像是一尊雕塑,一動不動。
「你在想什麼?」迦藍輕聲問道。
「我在想,我們小隊的名字。」
「名字?」聽到這兩個字,其他人紛紛轉頭看向林七夜,「你想好了?」
「或許吧。」
林七夜望着東方的那一角夜幕,又低頭看向自己掌間那顆心臟,緩緩說道:
「我們這支隊伍,從絕望中誕生,從至暗中走來,這一路上,我們得到過,失去過。
我們的存在,不為功勳,不為名譽……只為自己眼所能見,耳所能聽之處,無災,無惡,無不公,無犧牲。
世界太大,眾生太多,我們管不過來,也不想去管。
任憑他世界毀滅也好,諸神震怒也罷……」
林七夜的雙眸中閃過幾道星痕,他們頭頂的天空中,一道漆黑的夜色開始急速蔓延,眨眼間便覆蓋了十數公里。
世界,再度昏暗了下來。
【夜色降臨】。
這片夜幕,是他的禁墟,是他的領域。
他抬起手,指着頭頂的這片夜色,
「我只要這片夜幕之下,
我所珍視之人,萬世平安;
我所敵對之人,神魂俱滅;
我要我們命運由己,我要我們所向披靡!
終有一天,我要讓這片夜幕所至,皆為諸神的禁地,
在這裏……我們,就是屬於自己的神。
我們的名字,
叫【夜幕】。」
林七夜的話音落下,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
許久之後,他們才回過神。
「大夏第五特殊小隊,【夜幕】小隊……聽起來不錯。」曹淵若有所思的說道。
「我承認,這比我起的『霸天』要好聽一點。」百里胖胖聳了聳肩,「只有一點點……」
林七夜轉頭看向其他人,「你們覺得呢?」
「七夜你說叫什麼,我都同意。」迦藍兩眼放光。
「夜幕所至,諸神禁地麼……」沈青竹點了點頭,「很霸氣,我沒意見。」
「我也沒意見。」安卿魚點頭。
漂浮在一旁的江洱不能說話,只能點點頭表示贊同。
林七夜見所有人都沒有意見,開口說道:「既然如此,我們的隊名就定為【夜幕】了,等回到大夏,我就正式向上面提交申請。」
他一揮手,雲氣便湧現在幾人的周圍,將所有人托起,追向那遠去的破碎城市。
林七夜的目光掃過那座城市,突然,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怎麼了?」曹淵察覺到了林七夜的異樣,問道。
林七夜怔了許久,眼眸中閃過一抹苦澀。
「原來是這樣……竟然到現在才發現……」
「發現什麼?」百里胖胖疑惑問道。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林七夜伸出手,指着那座飛行在迷霧中的破碎城市,緩緩開口,「這座城,是被風神割離大夏的,它承載着狂風,向着埃及移動……
可,風神早就已經走了。
這座城,為什麼還在飛?
而且……一直向着回家的方向飛。」
眾人同時一愣,轉頭看向那座飛行在迷霧中的龐大城市,片刻之後,所有人的眼中都顯現出難以置信之色。
朦朧的迷霧之中,
那座龐大到遮天蔽日的城市底端,
一柄劍,正支撐着一整座城市,緩慢而堅定地飛行。
——【龍象劍】。
那是周平的劍。
這一刻,林七夜終於明白,周平原本的那柄劍去哪了。
他曾以為龍象劍早在周平迎戰神明的過程中,就已經破碎,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周平的劍一直在。
這劍,從他第一次擊退風神,身受重傷之際,就已經托起了整座城市。
就算他的意識已經模糊,就算他雙手空空的去迎戰三位神明,就算他身化大道消失無蹤,這劍……依然沒有絲毫的顫動。
他,他的劍,一直在負重前行。
這是周平從一開始就斬出的,第三劍。
「回家」的劍。
七人站在宏偉的城市底端,抬頭仰望着那柄負城前行的劍,那被他們壓制在心底的悲傷,控制不住的湧上心頭……
他們的眼圈有些泛紅。
許久之後,林七夜望着那柄負城之劍,深深地彎下腰,聲音有些輕微的顫抖。
「恭請……老師回家。」
……
破碎城市之中。
群山之間,一道虛幻的黑色身影緩緩站起,他的腳下,是一座複雜而詭異的圖案。
阿蒙手握黑色權杖,注視着腳下的這座宏偉圖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國運詛咒,準備完成……」
「休和賽特那兩個廢物,最終還是失敗了……不過那個人類已經死亡,那個執掌黑夜的神明已經離開,現在,再也沒有人能阻擋我。
詛咒國運,再出手奪走這座城市,一切,都將回歸正軌……」
他緩緩抬起手中的權杖,周身陰冷邪惡的神力涌動起來,冰寒徹骨的氣息在這座城市的邊緣蔓延!
咚——!!
他手中的權杖底端,重重的砸落在圖案之上。
一道漆黑的漣漪迅速盪開,掃過諸多山峰,像是在池塘間丟下了一顆石子,擾動了整片龍脈的氣運。
龍脈,在大夏不止一條,但每一條在冥冥之間,都能對國運造成影響,與國運相關的知識與力量,都在時間長河中緩緩消失,整個世界上懂得利用氣運一道來攻伐的存在並不多了。
而阿蒙,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詛咒,能夠通過一條龍脈,影響到整個大夏的國運,就像是在鍋中滴入一滴墨水,很快就會浸染整個大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