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垣。
今年四十八歲。
作為喬家的後代,他從小就跟着上一任遼東節度使,自己的父親,來到了這裏。
在十八歲的時候,他繼承父親衣缽,任職遼東節度使。
這個年齡,到了這個位置,絕對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但在遼東,並不稀奇。原因就是遼東實在是沒人願意來於是即使他的父親並沒有封王,但依然可以做到,節度使的世襲。
遼東,就是這麼一個奇葩的地方。
但喬垣,很喜歡遼東。
因為天高皇帝遠。
因為別人管不着他,所以他就可以是這裏的土皇帝!
他可以在這裏,肆意妄為,為所欲為!
要什麼有什麼,要美女有美女!
這樣的日子,皇帝來換都不給!
只是。
就在幾個月前,突然一道聖旨傳來。
讓他卸任遼東節度使,前去任職西域節度使?
西域?
他去西域幹什麼?
別人哪裏會知道,這遼東的好!
喬垣冷冷一笑,坐會自己的位置上,那陰森森的眼神,環視一圈。
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屁都不敢放一個。
喬垣長得比較瘦弱,但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種十分毒辣的人。他的性格,同樣也是如此。
他,就是遼東的土皇帝!
沒被封王,也要別人稱他大王!
「劉侍郎?是個什麼玩意兒?」
喬垣突然拿着一杯酒,捧腹大笑:「記住了,這是遼東,這是孤的遼東!龍來了,他得給孤盤着,虎來了,他得給孤臥着!想坐孤的位置,做夢去吧!他是來給我們送貨的!」
眾人紛紛跪拜。
「大王威武!」
「大王威武!」
喬垣這才狠狠將身邊一個美女拽過來,上下其手,陰冷的眼神看向旁邊一個官員:「那批貨,怎麼樣了?」
那官員渾身一震,趕緊低頭道:「大王,交接順利,船已經發出去了」
喬垣眉頭微皺:「告訴那幫南洋蠻子,龍炎形勢有變,下次要先錢後貨!」
「是!」
喬垣這才又哈哈大笑起來:「這一次,這劉侍郎,又給我們帶來多少貨,真是福星降臨啊,你們說孤,讓他早點死,還是晚點死好呢?」
眾人跟着哄堂大笑。
「給孤,舞起來!」
絲竹聲又起,美女們,又開始翩翩起舞,各種嬌嗔。
劉錚其實還是很奇怪的。
儘管是毗鄰遼東這麼近的青州,都對遼東的情況,兩眼一抹黑。
這很不正常。
無論是魏王,還是雍王,對這個喬垣,都不是很了解。
這其中最大的原因,固然還是遼東在龍炎實在太沒有存在感了。
對喬垣不了解,對遼東,自然更不了解。
大雨依然在下。
劉錚和雍王,喬裝打扮之後,來到了這太西寨的街道上。因為這幾日聚集在這裏的人,開始多了起來,也讓這個邊陲小鎮,變得熱鬧非凡,人來人往。
客棧酒樓的老闆,那是最為開心了。
雨衣沒有脫去,二人走進一家客棧。
「二位客官,來點什麼?咱家可有上好的醉銀州呢!」
小二馬上走過來,點頭哈腰。
雍王呵呵一笑,隨手拿出一錠銀子,扔了出來:「找個二樓靠窗的位置。」
小二一看這銀子,眼睛一亮,儘管是這幾天富豪橫行,但能如此闊氣的客人,還是很少,大聲一吼:「好嘞,二位貴客,二樓靠窗!」
「看這樣子,怕是十天之後,這雨也停不了。」
雍王嘆了口氣。
劉錚淡淡一笑:「雍王無需考慮這些,這次魏王馬上運過來的,並非普通炸藥。基本不受天氣影響。」
二人坐下,雍王聽到這話,才鬆了口氣,笑道:「如此便好,只是劉侍郎,你覺得,這忘川城」
這時,小二端了幾盤小菜上來,兩人沒有說話。
劉錚看着窗外,秋雨朦朧中,那隱隱約約的大山,像是一條擇人而噬的惡龍。
他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雍王的問題。
「哎你聽說沒?那劉侍郎,十日之後,便要硬闖忘川城了!」
「你才知道?」
「哈哈,大家怎麼看!」
「他一定是瘋了!」
「我看啊,他真的是自信過頭了!這次肯定要栽個跟頭!」
在這裏吃飯喝酒的人,討論的,全部都是這件事兒。
「我跟你說,上一次,就我家鄰居!那可是二十多年的老獵人了!號稱橫行遼東山林多少年的存在。他非不信邪,要去闖那忘川城!結果呢?二十多人的隊伍啊,硬是沒有出來!」
酒酣耳熱下,就有人開始侃大山了。
劉錚忍不住看去。
其他人,也是紛紛驚呼。
「真的假的?」
「一個都沒出來?」
「多久的事情了?」
「三個月了!」
「哎,慘」
聽到這桌的聲音,那邊又有人不服了,呵呵笑道:「二十幾個人算什麼?聽說過那一次的鬼封城事件嗎?」
這話一出,不少人紛紛色變。
那些外地來的人,更是好奇看來。
鬼封城!
這事兒一聽就很精彩!
劉錚和雍王,也是對視一眼,一邊喝酒,一邊傾聽起來。
那人確實喝了不少,打了一個酒嗝,看自己成功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這才故作一臉神秘:「三萬的流放囚犯!」
「聽清楚了」
「三萬!」
不少人倒吸口氣。
似乎已經預料到他要說什麼,但還是很期待他能說下去,來確定自己的猜測。
「沒了!」
「全都沒了!」
那人臉上,閃過一道恐懼之色。
「什麼?」
「真的假的?」
「這怎麼可能」
現場的人,無不色變。
三萬人,全都沒了?
一個都沒活着過去?
「那天,恰好是七月十五中元節,那押解囚犯的獄卒,趕着回去,不聽勸,非要硬闖結果,這便是忘川鬼封城,那山鬼呀,一下子吃了三萬人!整個忘川城,鬼哭狼嚎,陰氣大盛!這太西寨的人,都能聽見!」
「啊!」
「三萬人!」
恐懼,襲上所有人的心頭。
雍王的臉色,也是血色盡失。
劉錚微微一笑。
果然。
事實距離他猜測的,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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