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厄天使 第22 章 立志救世

    沒過幾天，楚山就把原楚山留下了的書中他認為應該看的都看完了。除了應付當代美女的方法沒有找到答案外，其他如人情世故、社會交往等通識都已心領神會。接下來應該考慮干點什麼了，既然來到了這個時空，就不能活得像內-褲似的不見天日，怎麼樣也像這個世界宣誓一下自己的人權。當然，接着練修羅神功是他的一大要務，不過修練修羅神功需要有星能旺盛之地才能有所益進，這需要慢慢尋找。儘管楚山知道，如果一個人的人生理念只建立在幾本書上，尤其是現代不靠譜的垃圾書，那是多麼可悲的事情。不過，書上說「有夢誰都了不起」，楚山感覺這句話是這些天看到的最對心情的一句話。儘管他知道，夢想就是用來破滅的，而現實就是周公最難解的夢，可作為被一個時空甩出來的人來說，除了夢想，他還有什麼？

    親情是親社會性的基礎。楚山來到這個社會上，沒有親人，沒有圈落，甚至沒有一塊熟悉的自然環境和人文環境，只頂着一具原楚山的悲催的軀體，何以在這個陌生的社會裏立足為人呢？又如何以愛的方式與這個世界互動？外面的歡歌笑語、愛恨悲歡都與自己無關，甚至清風明月、階柳庭花似在枉自揮灑，對他來說都形同虛設。他就像一隻孤獨的蒼狼，站在山崗上，看着叢林看着草原，蒼涼而又沉鬱，只能與夕陽共影。

    楚山百無聊賴中隨手拿起一張舊報紙，瀏覽中豁然看見了女記者黎彤那篇關於育齡婦女懷孕率降低嬰兒出生率下降的文章，他神情一滯，一絲不安悠然在心中着跡，就如一滴油落在一張白紙上，漸漸洇開，一種焦慮的情緒捕獲他的心神。他連忙找出了原楚山的那個本子，又看了一遍原楚山的警示性記錄：金玉蝶能導致人類不生不育，20xx年外太空人將佔領地球……穿越當天，楚山剛來到這個世上，百思待興，讀到這些話時以為是扯淡，沒有引起足夠注意。可是此刻，原楚山存留的思想意識向他迅猛襲來，佔據了主導地位，又聯想到這些天所見到的龐大的植物果實，他意識到原楚山的那些話並非聳人聽聞，也理解了原楚山發瘋發狂的原因了。楚山的後背開始颼颼地冒涼風了，難道自己來到這世真的要蹚末日浩劫這趟渾水？這不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嗎？

    楚山又開始嚴肅認真地閱讀起原楚山留下來的那本筆記本，除了金玉蝶的繁殖技術他不感興趣外，其他幾乎一個字都沒有放過。讓他失望的是，雖然原楚山對於撲滅金玉蝶曾設想了很多途徑，也設計了幾套方案，但連他自己也認為沒有一種方法是可行的。

    原楚山是金玉蝶的始作俑者，他惹下了讓地球人斷種淪陷的彌天大禍，這本他唯一留下來的資料不能都是片兒湯的話吧！如果這樣，他留下這堆頭皮屑有何意義？

    楚山悻悻地翻着那個本子，他翻到的最後幾頁是幾張圖畫。

    第一張是一僧一道怏怏而去，他們的身後是一片開着各色小花的芳草地。

    第二張是一塊晶瑩剔透但卻暈有兩隻蝶瑕的美玉從天而降，就要落到花草地里。

    第三張是兩隻藍色的蝴蝶在草尖上飛舞，花草上落着很多小蝴蝶。

    第四張是半空中飛來很多金玉蝶，花草上的藍色蝴蝶奮翅躍起，向半空飛去。

    第五張是藍蝴蝶與金玉蝶在半空中展開激戰，有很多金玉蝶傷鳥似的飛旋而下。這一頁的邊上有一首詩：

    瑤草瓊葩十二華，

    瑩玉玲瓏飛雙蛺。

    千年萬里合璧日，

    安得蒼生百姓家。

    最後一頁是遙遠的天空星光閃爍，半空中現出一個圓盤式的物體，在這個物體的下方的邊緣上，一條落筆很重的線條斜劃到下方紙頁的底邊。

    這可能是原楚山靈魂出竅前失去控制的最後一筆，這一筆貫穿天地。

    當楚山看到第二幅畫上那塊從天而降的美玉時，心裏為之一動，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留在那世的那枚美玉，可這一念頭一閃即逝，被下面錯綜複雜的信息沖得一乾二淨。

    楚山天分極高，對那幾頁簡筆畫所要表現的意義雖不十分明了，但對那首粗鄙不堪的詩，仿佛有了非常明確的解讀。第一句說的是一種瑤草，開着十二色的瓊花；第二句是晶瑩的美玉和一雙翩翩飛舞的蝴蝶；第三句的意思是美玉蝴蝶與十二色的瑤草瓊花，抑或是兩個有緣人，想必期間要經過風霜雪雨，歷過夢幻塵劫之後才得以合聚；「萬里」是指空間距離，說兩者身在兩地，天各一方，不過，即使是遠在萬里總有合聚的可能；「千年」如何理解呢？這是時間的距離呀，難不成其中等一方出土才能合聚嗎？無論如何，只有兩者合聚，方能「安得蒼生百姓家」。

    別說曾經的寒山石是一個雖然表面風流瀟灑、放蕩不羈，內里卻是個道義深重之人，即便他是一個落葉憂頭的人，面對着人類浩劫地球淪陷，他也絕難置身事外了。你可以做到眾人皆醉你獨醒，但你不可能做到眾人皆死你獨生，更不可能等人類滅絕後你很逍遙自在地給人類歷史畫上一個分號或句號，然後像一隻坐在一片沒有人煩擾的睡蓮葉子上的青蛙，呱呱叫着為人類高唱輓歌。所以，楚山決意要繼承原楚山的遺志，擔當起挽救地球人類的使命，做一個救世者。

    人人都有帝王相，地窄人多當不上。人人都想當救世者，其實人人都在等着被救贖。就世者易做，可救世者難當。從原楚山的那首詩中提到，美玉雙蛺和十二色花合璧是化解這場行將到來的地球劫難的關鍵。美玉雙蛺可能就是原楚山那幾張圖畫中那塊從天而降的美玉。天外之物，非人力所為，只有以待天時；從原楚山提供的各方面信息看，十二色花卻是地球之物。沿着靈魂的背光，就能找到被埋在地下的白骨，何況是飛揚在地上的鮮花呢！做一隻蜜蜂吧，追蹤飄逸在風中的線索，找到那十二色花，以挽救這肉體如柴精神如草的世界。

    可是殷朵怎麼辦呢？她肯定已經吃了由金玉蝶授粉的食物。楚山可不希望她那優秀的基因在地球上失傳！

    就在楚山因殷朵的問題而萬分糾結時，他悠忽間看見了前幾天他從湖邊撿回來的雲石上，目光仿佛與雲石碰出了火花，頓覺眼前一亮。這塊雲石雖不是什麼鑽玉翡翠，但不是一般的石頭，是一塊來自太空的隕石，表面上粗俗不堪，內里卻蘊含着天華星靈。如果把它戴在身上，不僅能夠強身健體，讓人感覺神清氣爽，而且也能百毒不侵、驅凶避禍，是地球上難得一遇的寶物。

    楚山找來一把小刀，拿起這塊石頭，運動內功星力，切去很厚的粗糙皮層，露出帶有緻密紋理的質地，再把它切成均勻的方塊狀，然後徒手磨去稜角，把它們一個個地磨圓打光。楚山的雙手就像一台打磨機一樣銳利而又精準，不一會一粒粒暈着微芒的均勻圓潤的九九八十一顆雲石珠躍然桌上。

    他又把厚度不夠，不能磨成珠粒的邊角下料打磨成了十二枚雲石花，每枚雲石花看上去與梅花毫無二致，花瓣五片，花萼、花冠紋理分明，花蕊星點依稀可見。

    磨好的這些石件雖不比翡翠珠玉那樣晶瑩剔透，卻也溫潤明潔，別有一番風韻。

    楚山找來一根針，再運內功星力，將一顆顆雲石珠和雲石花鑽出孔洞，用線繩把石珠穿起來，又給珠串綴上一枚雲石花，一串漂亮的雲石項鍊就完成了。

    楚山看着這串雲石珠鏈，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在那世從小戴到大的那串木珠玉鏈。

    本來那串木珠上面有一枚美玉，他是嘴裏含着這枚玉佩降生的。幾歲的時候父母尚健在，家境尚可，一天來一個化緣癩頭和尚，見到他脖子上用線繩掛着的一塊玉，非常惋惜地說了句「這樣一件寶貝，無任何配飾，可惜了」，於是就送了一串木珠。美玉與這串木珠顏色和大小都很配套，和尚把這塊玉與木珠連在一起，又給他戴在了脖子上，拍了拍他的腦袋，呵呵大笑着走了。聽癩頭和尚說是個寶貝，所以他一直很珍愛帶着。

    美玉與木珠合璧，爾後又珠玉分離，暗示着顛沛流離的木石奇緣。

    直到十四歲那年，為了救一個被惡人欺負的孩子，他被惡人打下懸崖時，那孩子伸手拉他，不僅拽走了半串木珠，而且彈飛了那塊美玉。就在他即將要落地摔死時，被剛好在懸崖下的一個老者輕舒猿臂接住了。這老者就是他後來的師傅玄幻子，當時見他聰明靈慧，儀表非凡，說了句「此子乃天賜我也」，於是收做徒弟。寒山石在深谷中學藝七年，不僅將世之罕見的修羅神功修到了第五層，也修成一手絕世字畫和醫術。

    師傅玄幻子見他學業已成，正趕上柳宗厚的義軍鬧瘟疫，就派他出山救難。那時他的修羅神功只剩兩層就已修完，他想等修完神功再出山。玄幻子說，修羅神功最後兩層必須經過時世歷劫、紅塵幻化才能達到登峰造極，於是也就尊師命出山救難了。

    沒想到出山後又把僅剩下的半串木珠在再次落崖時被莫瞳將軍也給拽走了。兩次落崖，珠玉分離，真是蹊蹺異常。不過他又一想，即使美玉和珠鏈沒丟，也恐怕帶不到這個世上來的。

    楚山收回思緒，開始冥目凝神，運用大乾心法，催動血脈，驅使內功星力，給一顆顆雲石珠輸入更多的星靈華氣，大功僅在一會間就告成了。

    楚山心想，有了這串項鍊，殷朵可以確保無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