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還沒完,目光掃過屋子裏的王家人。
「老爺子,你別說的那麼清高,你不就是仗勢欺人嗎?你要是一個平民百姓家,敢這樣嗎?」她一笑說道,「換句話說,我要是平頭百姓,你這人抓了白抓了,打也白打了,但誰讓你倒霉啊,碰上我了,你能仗勢欺人,我怎麼就不能了?還我自己打自己的臉,你們被我圍攻了,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呢!」
我穿越都穿越了,已經夠倒霉了,少拿官威地位什麼的來壓我,不就是一條命嗎,一口氣嗎,有什麼呀,嚇唬誰啊,我怕什麼啊!
王同業面色鐵青,身子顫抖,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有人敢這樣和自己說話了,記憶里還就是小時候不懂事跟同齡人胡鬧的時候看到過這幅嘴臉。
年輕人,就是太張狂啊!這不是什麼好事啊!而且還是個女人!再看傍邊站的男人,竟然沒有絲毫的覺得不妥,反而理所當然!
「祖父。」王大公子忽地開口了,「只怕其中真有誤會。」
「什麼誤會?」王同業聲音僵硬,顯然已經怒極。
「少夫人,你的意思是你的臉是先被我們打的?」王大公子看着齊悅問道,「不是你打我們的時候被打的?」
「你們不打我我能打你們嗎?我是那麼不講理的人嗎?」齊悅哼聲說道,一面帶着幾分鄙視看他。
我有那麼傻嗎?自己先動手落人口實?那有理也成了沒理了!
王大公子被她問的神情稍微僵了下,雖然初次見面,但看起來的確是有點那麼不講理….
「祖父,叫管家來問一問。」他看向王同業低聲說道。
王同業從齊悅這一句話中也聽出什麼了,深吸幾口氣壓下火氣,擺擺手。
一眾人這才發現管家不見了。
好一陣忙碌才從門房裏找出睡在角落裏的管家,挨了幾拳被人拖到門房,後來大家都去打架了,也沒人顧得上他,於是他老人家在門房裏睡得很香。
「就是他。」鵲枝一見這糟老頭子,立刻喊道,「就是他打我們少夫人!還打我!」
看着被架進來的管家,渾身酒氣,扔在地上還睡這不醒,王同業心裏已經明白大致怎麼回事了。
這一次可真是..倒霉透頂了!
可見子孫手下不肖,是要累及全家的。
「澆醒他。」王同業喝道。
一桶冬天的冷水潑過去,管家驚叫着跳起來。
「怎麼了?誰?」他開口喊道,「小丫頭片子,小賤人,老子打死你..」
鵲枝很及時的站到他面前,管家也很配合的喊出這句話。
「世子爺..」她如同受驚的小兔子一般就沖常雲成去了。
阿好伸手攔住她。
「別怕,我們都在這裏呢,看他還敢打。」她哼聲說道,非常體貼的將鵲枝攬在懷裏。
王家的人都心裏嘆了口氣。
「孽障!」王同業喝道,「你吃了酒不回去,還在家裏混什麼?惹出這等事端!跪下!」
管家被這一桶水澆的酒醒了一半,再加上老爺這一聲喝,跪下的同時溜了眼室內,看到幾個女人面熟,心裏頓時一驚,醉後的模糊記憶讓他出了一身冷汗。
「老太爺,小的糊塗啊,不該貪杯啊。」他抬手就噼里啪啦的打自己的耳光。
「你認得這是誰嗎?為什麼人來了不進來回稟?」王同業喝道,指了指這邊的齊悅等人。
管家驚慌失措的看了眼齊悅。
「小的在門上見了,可是醉糊塗了,沒聽清也不記得是哪位夫人…」他顫聲說道,一面沖齊悅咚咚叩頭,「小的罪該萬死,衝撞了夫人,小的該死,醉糊塗了沒有傳報…」
齊悅微微皺眉,不會這麼倒霉,難道自己報名號沒有傳到這王家主子耳內?而是只到了這個醉醺醺的管家這裏?然後就…
真的假的?
「如果知道是定西候少夫人您來了,我們怎麼會不理會?」王大公子在一旁開口說道,「少夫人,你不是不講理的人,我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吶。」
說這話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齊悅。
意思就是你不傻,我們也不傻,在這種事上落口實。
那的確是,看來這次真是..倒霉。
「那這次可真是誤會加誤會再加誤會了。」她攤手苦笑。
她這一笑,讓腫了臉的看起來更加難看。
常雲成只覺得心中燥氣難平。
「誤會?誤會也是打了。」他冷冷說道。
王同業正待緩和的神情瞬時又沉下來。
「那麼世子爺想要如何?」他淡淡問道。
「哪只的就要哪只手。」常雲成亦是淡淡答道。
此話一出,屋子裏的人都神色微變。
齊悅也嚇了一跳。
管家更是臉色發白,但他畢竟是活了這麼大年紀,從一個餵馬的成為今天的外院管家靠的可不是狗屎運。
「老太爺,都是小的惹的禍,別說手了,就是這條命,小的也沒臉要了。」他哽咽說道,一面叩頭,「小的這就去自己做個痛快…」
既然這前後是場誤會,齊悅也就打算算了,反正雙方誰也不算沾便宜,自己挨了莫名其妙的打,他們王家也丟了大大的面子,扯平了。
「算了,既然是誤會…」齊悅忙低聲拉常雲成說道。
王同業已經站起來,先是喝住起身掩面衝出去的管家,然後冷冷看着常雲成。
「既然這個誤會,世子爺要如此解決,那麼,你們煽動眾人圍攻我王家大門的誤會,打算怎麼解決呢?」他緩緩說道,「我的家的大門,雖然比不上你們定西候府的門庭,但那王宅二字,卻是皇帝在我榮陽歸故里時欽賜的…」
皇帝賜字啊,齊悅大吃一驚,這放在古代可是了不得的,要是搬出來,別看兩個字,再大的官到跟前說讓你跪你就得跪的!
糟了,這次硬碰硬了..
管家掩面跪在一旁,看似哭泣的臉上帶着一絲僥倖的笑,但凡作為家中的老太爺,就必然是要維護家人的,哪怕再有錯,自己怎麼懲罰都沒問題,但別人要是來罰,那可就不是罰這個人的問題了,而是整個王家的臉面問題。
王同業這種身份的人怎麼可能讓一個後輩這樣打臉?
要是定西候來還差不多,不過只可惜啊..
管家笑意更加濃,定西候是什麼人整個永慶府乃至朝廷上下都是再清楚不過了….
世子就是世子,上邊還有老子,你再橫又能怎麼樣?你老子都不幫你,別人為什麼要對你客氣呢?
常雲成神色不變,依舊冷冷的看着王同業,才開口要說話,就聽見外邊有人喊。
「定西候.到.」
話喊了一半,七八個侍衛擁着定西候邁進來了,在他們身後王家的家丁們狼狽的跟隨試圖攔截。
定西候竟然也來了,屋子裏所有人再次驚訝,管家也驚訝忘記了哭。
「怎麼解決?」定西候來了也不看常雲成和齊悅,直接就沖王同業過去了,幾乎站到他的身前,「怎麼解決?」
他高聲喊道,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別的什麼,聲音顫抖。
「姓王的,你家的門匾是皇帝賜的,就砸不得沖不得?我家媳婦還是皇帝賜婚呢,你就打的罵的?」
此話一出,王同業面色也變了。
糟了,他倒真忘了這茬,或者說,這種事根本就沒在他心裏過。
「侯爺,這件事是誤會…」他面色緩和,開口說道。
「誤會?」定西候打斷他,面色漲紅的說道,「好辦,咱們兩個都上摺子,說說的這誤會,看看皇帝怎麼判!」
真要上了摺子,且不說皇帝怎麼罵他們這些狗屁倒灶的事,那些朝中大臣們知道了,也必然成為一場笑話。
更何況相比於靠仕途維持家族蔭榮他們王家來說,定西候這種單靠祖宗只要不造反不忤逆就能衣食無憂的勛貴,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簡單點說,就是定西候不要臉,他們王家還丟不起這個人呢。
「侯爺,這種孩子們玩鬧的事,怎麼能擺到陛下面前去說!」王同業斷然說道,一面伸手拉住定西候的胳膊,「孩子們的事,讓孩子們解決,咱們做長輩的還是別跟着熱鬧了..」
定西候啊呸了聲。
果然祖父說得對啊,有些人就是外強中乾啊,你要是硬了,他就軟了。
「孩子們的事?」他氣憤不已的說道,甩開王同業的手,「那你剛才恐嚇我兩個孩子做什麼?王老爺,人說老還小老還小,你如今是還小把自己當孩子們了?」
王同業恨不得一口啐在定西候的臉上,同時心裏有很驚訝。
對於定西候他並不算陌生,知道這完全就是個酒囊飯袋,還是最怕事懶出頭,所以借着愛好風雅的旗號實則是裝縮頭烏龜。
按道理他不是應該躲在家裏裝不知道嗎?以及事後自己去要說法時裝出憤怒將自己家的人訓斥一頓力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怎麼今天跟打了雞血似的,不依不饒非要把事情鬧大?
「侯爺,你是沒看到,大晚上的我家突然被人圍攻了,總不能什麼連問都不能問,氣也不能生?這麼大的事,我們怎麼也得要個交代!」一個後輩實在是忍不住了,站出來說道。
他一站出來,王同業和王大公子心裏同時喊了聲不好,還沒開口阻止,這邊定西候已經開口了。
「交代?」他一把甩開王同業,就沖這年輕人來了,抬手就是一巴掌,「真是笑話,你們王家先是抓了我的人,然後又打了我家少夫人,還來給我要交代?殺人償命,要什麼交代?你現在一個白丁後輩,對我出言不遜,我給你這一巴掌,就是交代,你可明白了?」
屋子裏所有人都看傻了,包括常雲成和齊悅在內。
不會也被誰穿越了?
齊悅閃過這個念頭。(未完待續)名門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