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都散去了,齊悅的辦公室里,阿如端了杯茶遞給老婦人。
老婦人的手還緊緊的拉着燕兒,一刻也不捨得鬆開。
「少夫人你猜的沒錯。」她說道,氣息還有些不穩,看着齊悅,「他們劉家是有過這樣的孩子,就是我生的,不是,就是那老不死的生的女兒!」
齊悅也不知道說什麼,乾笑兩聲。
「那個,叫我齊悅就行了。」她說道,「我不是少夫人了。」
老婦人看着她。
「你這孩子,傻什麼,哪有這樣便宜了他們的,快別傻了,他們讓你不高興了,憑什麼你要讓他們高興,就不走,看誰噁心誰。」她說道。
齊悅扯了扯嘴角,這老婦人還真…
「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不就是欺負你娘家沒人嗎?我來替你出頭,我這就去定西侯府罵,他們要是不讓你進門,我就讓那老不死的寫東西罵臭定西候府,這老東西,也就這點本事了。」老婦人恨恨說道。
「不用不用。」齊悅汗顏。
這邊老婦人長出了口氣,又轉頭看着燕兒,神情寵溺。
「我要帶燕兒回去。」她說道,說到這裏又猛地豎眉,「這個定西候府,竟然趕她們孤兒寡母的出來,好好的侯府小姐,她們侯府小姐身份不在乎,但還是我們劉家媳婦呢,我們劉家的媳婦被趕出門,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劉家媳婦,其實休書不是早已經寫過了…
齊悅心內說道,不過此時自然不會說出口。
「只是燕兒她…」她說道。
劉老婦人打斷她。
「燕兒是我們劉家的孩子,我自然要帶她回去。」她不容拒絕的說道,一面看向門外,緊緊握住燕兒的手,「他們劉家欠燕兒的都要給我還回來!」
是欠你的吧…齊悅再次抹汗。
果然越壓抑越變態,這看上去唯唯諾諾的老婦爆發起來竟然也這樣兇猛。
這一下,劉老太爺只怕有罪受了。
不過。這真是普大喜奔的事,齊悅忍不住笑起來。
沒錯,欠了的是遲早要還的。
常春蘭母女最終還是被劉老婦人接走了。
燕兒鬧着不要離開齊悅,喊着要學醫。
「學,想學什麼就學什麼。」劉老婦人一點磕絆都不打的答道,拉着燕兒的手,看她的眼神如同心肝寶貝,「你什麼時候想來。祖母套車送你,想學什麼咱們就學什麼,想去哪就去哪,以後你在咱們家橫着走,誰敢說你一句,祖母撕爛她的嘴。」
這話讓常春蘭都聽不下去了。
「少夫人,你等着啊,我這就去定西候府罵,讓他們欺負你…」老婦人又說道。
嚇得齊悅忙擺手,催着常春蘭快些將人弄走。
看着車呼啦啦的遠去了。齊悅站在門口好一陣沒動。
這樣結局最好了。
離婚的女人在這個時候到底是不好過啊,她們畢竟跟自己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你就不是女人了嗎?」阿如不愛聽這話。說道。
齊悅哈哈笑了,卻沒說什麼。
「你,也很想世子爺吧。」阿如遲疑一下低聲問道。
齊悅忙擺手。
「嗨,可別瞎說啊,你想隨便想,別安我頭上。」她忙說道。
嘴硬吧。
「要是不想,幹嘛喊他的名字?」阿如脫口說道。
齊悅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
「你瞎說什麼?誰。誰喊過他的名字…我不說夢話的…你少誆我..你又聽牆角…」她結結巴巴的說道。
「世子爺對你也是有情的,一定會有辦法的,少夫人…」阿如看着她。帶着幾分熱切說道。
這話倒讓齊悅冷靜下來。
「開弓沒有回頭箭,阿如,別瞎想了。」她笑道,伸手拍了拍阿如的肩頭,「白紙黑字,已成定局,如果我回頭,那我先前做的就成了笑話嗎?好了別胡思亂想了,你要是真為我好,真想我高興一些,不如…」
阿如抬眼看着她。
齊悅摸了摸鼻頭。
「晚上多弄幾個菜,再來一壺小酒…」她笑道。
阿如哼了聲,甩手先進去了。
雖然齊悅和常春蘭再三勸解,事後劉老夫人還是到定西侯府鬧了一場,相比於劉老太爺的毒舌,劉老夫人的撒潑更讓定西候受不了。
劉老夫人很少在人前露過面,做親家七八年,謝氏和定西候還是第一次見這位老夫人,以為幾乎不見人面的老夫人是個面泥一般的,沒想到竟然是個炮仗。
也真是奇怪了,一個炮仗怎麼能半輩子啞火?又為什麼突然就炸了?而且還是炸在他們定西候府?
「我家的兒媳婦你們趕出去也就罷了,自己家那麼好的兒媳婦也趕出去,真是有了後娘就有後爹。」劉老夫人坐在大廳里,冷笑說道。
如今定西候對上門找事的人又恢復了以往的應對,簡單一個字,躲。
眼不見心不煩。
女眷自然又謝氏陪着,謝氏最忌諱的就是後娘這個詞,早已經鐵青的臉更加鐵青了。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但這劉老夫人則完全無視這個基本交際準則,不對,應該是完全遵循這個原則,只不過反過來。
「我們家的事,輪到你來多嘴,管好你自己家的事吧。」謝氏冷冷說道。
「天下事天下人管,憑什麼別人管不到?你既然敢做就敢讓人說!當初皇帝新登大位,跟皇后吵架,要廢了皇后,滿朝的大臣上書斥責皇帝,皇帝和皇后的事也是家事吧,怎麼?那些管的大臣們就成了多管閒事了?你家的事比皇帝家的事還厲害?」劉老夫人哼聲說道。
謝氏猛地站起來,這婦人!這老婦人!鬼扯的什麼!怎麼扯上皇帝家的事!
一個酸腐的讓人作嘔,一個粗俗的令人厭惡,這還真是兩口子!
謝氏氣的渾身哆嗦,她可算知道定西候當初對劉家老太爺如避蛇蠍的為什麼了。
然後又想到那一次劉家老頭在大廳里罵定西候和齊月娘,自己在後堂聽得笑的開心,那麼此時那女人知道了,一定也會笑的很開心吧。
如果不是這個女人!這老太婆怎麼會來鬧!
賤婢!
謝氏攥緊了手。
「行了,你不就是受人恩惠,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過來吆喝兩聲賣個好。」她冷聲說道,「別在這裏扯大旗了。」
「我受人恩惠便償還為報,天經地義,說出去人家拍胸脯讚嘆我有情有義,怎麼着,怎麼也比你們強吧,不忠不孝無情無義。」劉老婦人撇嘴說道。
謝氏氣的哆嗦。
「你..」她伸手指着劉老夫人。
「你,就是說的你。」劉老夫人搶過話頭,從椅子上也站起來,「別傻了,聰明的低下頭說幾句軟話,把齊娘子請回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鬧到最後,雞飛蛋打,你們這樣的人家,誰還肯把女兒嫁過來,別等你老了那一天,連個披麻戴孝的孝婦都沒..」
謝氏身子晃了晃,幸好蘇媽媽眼疾手快扶住。
「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我們家馬上就說親。」謝氏深吸一口氣,白着臉說道,「很快就有新媳婦進門,你告訴那個女人,這輩子死了心吧,想給我穿重孝,下輩子趁早。」
什麼?
「說親?你們說什麼親?」劉老夫人愣住了,問道。
這不對啊,貌似這跟她來的意思不一樣…
謝氏深吸幾口氣挺直脊背冷笑看着她。
「那女人就沒告訴你們,皇帝為什麼給她和離的聖旨?」她冷笑道,「是因為皇帝要給我們雲成娶新婦了。」
劉老夫人瞪大眼,不可能吧..
「你去告訴那女人,別再上躥下跳的折騰了,我們家的門,她這輩子就別想再進了。」謝氏抬起下巴,居高臨下的面帶嘲諷說道。
「哎呦,好像誰想進似的。」劉老夫人回過神,立刻毫不示弱的哼聲說道,「就你這後娘婆婆,誰稀罕伺候!想要齊娘子這樣的好媳婦,你也下輩子趁早吧。」
謝氏被氣的差點暈過去。
劉老夫人大搖大擺的出了侯府門,一坐上車,就立刻沒了那得意的神情,開始唉聲嘆氣。
「糟了糟了,這次幫了倒忙了。」她拍腿說道,「本來是要給齊娘子撐腰讓侯府請她回去,結果只顧自己痛快了,怎麼逼得那後娘婆婆說娶別人了?這下可糟了…」
她連連自責,又是唉聲嘆氣。
「老夫人,那還去千金堂嗎?」僕婦問道。
「去什麼去啊。」劉老夫人瞪眼,「這還怎麼去表功,還不快回家去。」
那這齊娘子可真是莫名其妙的替你背了黑鍋…
僕婦腹議。
劉老夫人顯然也想到這個,面色訕訕。
「齊娘子,那麼好,再說個好人家也指不定。」她說道。
才怪…
僕婦心裏說道,但面子上賠笑附和。
「快走快走。」劉老夫人忙放下車帘子,催促道。
馬車一溜煙的離開了永慶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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