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男子冷峻的氣息撲面而來,一身月牙華服,頭上藍色髮帶束起,沒有任何生氣的一張臉。墨子閣 www.mozige.com
整個人如同雪山上的寒冰,眼中的淡漠讓人打顫。
江莞卿屏住了呼吸,對面那人心有所感,微掀開眼皮直直的對視了一秒。
那一秒,仿佛在她腦子裏響起了鐘聲幽幽,明明他眼中是漫天飛雪,但她卻憶起那道時光隧道,紅霞落雲,目光所及之處都是鮮血的紅色。
不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美景,而是悲涼孤寂。
隨即風便落了,車簾也落了,馬車擦過短暫了片刻。
讓江莞卿心頭一震,愣了一刻。
清風駕着馬車面不改色的過了他們。
馬車內的人眼睛裏有了波瀾,冷冽之氣消了幾分。
一切都在馬車方寸間輕微的變幻着。
「莞卿?」
慧姨看她沒有動靜,就一直拉着帘子不動。
江莞卿還沉浸在剛剛與那人相遇的場景里。
外頭的風颳了進來,她的手變得冰冷,江莞卿一點都沒有意識到慧姨的聲音。
「莞卿?」
慧姨意識到人不對勁,忙伸手拉了她一下,入手冰涼。
「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急急的詢問了一聲,看她臉色還行,不過這手怎麼這麼涼啊?
「娘子怎麼了?」
周長禮在外頭聽到慧姨問,於是出口便問了,他倒是想進來看看,但也不好直接進來,只能先在外頭隔着帘子問問了。
江莞卿回了神,抬眼看了慧姨,淡淡的笑說,「沒事。」
慧姨搓搓她的手,想讓她暖和起來,有些擔憂。
「你就是貪玩,這麼冷的天,非得看外頭,年輕也不能不注意身體啊!」
想起來就忍不住提點兩句了,雖然是責罵,但是話語裏的關心還是讓江莞卿覺得心中暖意。
「知道了,就是好奇嘛。」
江莞卿感受到慧姨手心傳來的溫暖,斂了方才心裏的思量,又繼續撒嬌了兩句,躲過了慧姨的責罵。
周長禮在外頭聽兩人說話還算正常,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心放下了一半。
幾人吃飽喝足,路過軒寶齋,慧姨便說先讓他們回去歇歇,明日再來看也不遲,慧姨她住在軒寶齋里,上頭專門空出來一個屋子,她基本能滿足需求了。
江莞卿應了,只隨便看了眼外頭的陳設就走了。
周長禮在裏頭問她,「之前聽慧姨問,是有什麼事嗎?」
江莞卿沒想到他還記着這事,忙笑着搖頭說沒事。
就是看見外頭太繁華了,一下子驚訝的。
「你若是有什麼事,記得一定要告訴我,不管大小,聽清楚了嗎?」
周長禮不知道江莞卿的想法,他有時候也很難猜懂女子的心意,所以才會說這樣的話。
兩人也能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嗯!」
江莞卿重重的點了頭,她今天見到那人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一下子觸動很深刻。
幾人回了家才有了輕鬆的感覺。
「李順,你去把帶回來的吃食給青靈送去吧。」
江莞卿在院子裏想起來青靈還沒吃呢。
剛說完青靈就出來了,「大小姐,姑爺!」
「你怎麼樣了?」
江莞卿看她臉色有些發白,女子那期間總是比較脆弱的。
「奴婢好多了,多謝大小姐關心。」
青靈很感激她,雖然是大小姐,但是並沒有什麼大小姐的架子。
「那你也先吃些東西吧,今日就先湊合着,明日再做些好吃的。」
其實江莞卿也還是能做些簡單的飯菜的,不過還得有人幫忙生活才行。
「哎?慧姨讓人把牆給修好啦!」
江莞卿看向牆面,上頭重新動了一層新磚。
「啊……對!」
青靈順勢就接過了江莞卿說的話,語氣稍顯得有些奇怪,讓人很詫異。
周長禮和江莞卿都看了她一眼,青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其實奴婢歇着了,只聽到一些說話的動靜,出來看了一眼見是修牆的,便又進去了,具體沒有聽到是什麼時辰修好的。」
「哦,這樣啊,沒事,慧姨找來的人應該不用擔心。」
江莞卿以為她擔心自己會罵她,還認真的寬慰了她一句。
周長禮看了眼修好的院牆,補的很仔細認真。
鞦韆在桃樹枝上掛着,上頭還特意用了彩色的帶子做了裝飾。
看的出來,那些孩子是真的把這當做秘密花園了,才這麼用心的的裝扮好。
江莞卿正在和青靈說話,讓她注意休息。
周長禮突然發現了什麼,盯着青靈看了一眼,眼神里閃過一絲光。
「你之後便一直都在屋子裏休息?」
淡淡的問了一句,江莞卿側過頭有些詫異,顯然這個問題是問青靈的,但江莞卿不知道周長禮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青靈和江莞卿說話時的笑卡住了,被周長禮質問一聲還有些不知所措。
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是……奴婢一直在屋子裏歇息。」
以為周長禮是覺得她身為奴婢太過懶散,忙出口補充了一句。
「不過奴婢把院子給掃了一遍以後才去的!!」
確實院子裏乾淨了些,之前地上還是有他們收拾出來的東西,現在地上的灰塵被掃沒了。
「奴婢以後絕對不會偷懶的,姑爺奴婢……」
周長禮沒說話,讓青靈心裏有些發慌,她是方氏讓她來照顧江莞卿的,自然不能被送出去。
「沒別的事,以後你多注意些就是了。」
面色平靜的對青靈說了一句,語氣很淡,看不出什麼心裏活動波動,最後一句多注意着讓青靈心內顫了顫。
「是……」
青靈低眉諾諾的應了一聲,姑爺沉下臉來還是很具有脅迫力,讓人不敢造次。
氣氛有些微妙,江莞卿讓她先進去吧,沒有別的事,青靈連忙福身往自己屋子裏走了。
人沒了影,江莞卿才上前,用肩輕輕推了一下周長禮,小聲的問,「相公這是幹嘛呀?」
「有些奇怪而已。」
周長禮伸手攬住妻子的肩膀。
奇怪?哪裏奇怪?江莞卿挑着眉疑惑。
「這牆體明顯已經被鑿開再重新填好,動靜應該不會太小。」
周長禮在陳述一個事實,但確實很讓人懷疑。
他是覺得青靈反應太過平淡,看了一眼便又進去了。
「可能是太累了吧,自然就顧及不了太多。」
青靈是方姨娘那過來的,自然是業務能力不錯的,又懂些醫理知識,所以才讓江莞卿看中了。
太累了這個理由周長禮覺得太過牽強,青靈就算是太累也不可能毫無戒心,那自然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周長禮心中冷了一分。
他家娘子待人寬厚,不把青靈當下人看待,自然是不會想到其他的。
但是青靈不可能不會忘了自己的本分,她之前在方姨娘身邊待着,自然也懂得如何一個丫鬟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在主家待着。
她若是老實本分還好,如果生出了什麼異心,那自然是不能把她再留下來。
青靈有什麼事情瞞着沒說或是什麼的,他們都可以不問,但要是觸及底線一切都得靠後。
江莞卿看周長禮這個樣子,心裏還有些不安,周長禮嚴肅起來臉色還是挺讓人覺得駭人的。
「可能是我想多了,你也別擔心了。」
周長禮不想江莞卿因為這個事情心裏壓着事情,畢竟一個丫頭,又剛來京都,能翻的出什麼浪來呢?
「娘子回去歇歇吧,我去書房。」
周長禮摸摸她的臉,輕笑一聲,方才的冷冽之感盡數不見,化成了二月的春風,暖意濃濃。
隨後落了手,朝書房的方向走去,腳步平穩,背脊挺直,沒等她說什麼問什麼。
青靈回了屋子,輕聲的把東西給放好,手裏還拿着一個瓷瓶,眼睛微眯。
……
一小廝站在偏門的角落裏焦急的等着,天已經黑了,左右不見來人,心裏也有些急得慌。
紀辰逸揉了揉嘴角,該死的李望,打不贏他就往他臉上招呼,這要是被母親看到,又得挨罵了。
他去酒樓里待了會兒,順帶拿雞蛋敷敷消消腫,要不然這會兒指定更明顯。
小廝跺跺腳來活絡活絡血液,這天涼了,夜裏吹口氣都成白霧出來。
紀辰逸慢悠悠的到了偏門處,小廝眼前一喜,終於回來了。
連忙跑過去,「世子,你終於回來了!」
「姜書,你怎麼在這?」
紀辰逸抵着腮幫子,驚訝的看着自己的小廝。
不是讓他待在房裏嗎?怎麼出來了?
被識破了?
「世子……」
姜書為難的看着紀辰逸。
「那個……夫人讓您去正廳,她在那等您呢?」
「什麼?!」
紀辰逸一聽這個,立馬炸毛了,他娘在正廳等他?
「什麼時辰發現的?」
「您是申時出去的,夫人酉時就發現了。」
姜書非常不幸的告訴了他這個消息。
酉時知道的,如今都戌時末了,這麼說他娘已經等了幾個時辰了。
紀辰逸滿臉的懊惱,猛的抬腿踹了姜書一腳,「那你怎麼不來告訴我??!」
一邊說,一邊進了偏門大踏步的往正廳方向走。
「哎??世子!!」
姜書被踹了一腳,差點摔在地上,話還沒說完,就快看不見紀辰逸的人影了。
趕緊提起褲腿追上去。
累的是氣喘吁吁的,「世子您聽小的說啊!」
紀辰逸腳步不停,「有什麼屁話趕緊說!」
他娘該不會等了他這麼久吧?!
完了完了,這下死定了。
「大公子也在!」
姜書總算是把話給說出來了,前頭的人頓了腳步。
差點給撞上去了,還好姜書及時剎車。
「你說什麼?」
紀辰逸以為自己聽錯了,猛的轉過頭來再問一遍。
「大公子也在!」
姜書知道世子聽了這話指定要震驚的,畢竟他在府里這麼多年,也沒怎麼見過大公子出他的容蘭苑。
當時情況是這樣的,本來姜書被紀辰逸脅迫說讓他就在世子的院子假冒一下在裏頭,結果被夫人給發現了。
夫人自然很生氣,本來打算好好教訓一番世子的,畢竟世子之前和京都的公子哥們打架將人家酒樓差點給拆了。
所以又被關着面壁思過了,奈何不住世子的性子,想着偷溜出去,這才有了讓姜書假扮一事。
夫人正巧出去便碰上了大公子從外頭回來,碰見夫人,夫人關心了好一陣。
大公子也是淡淡的應了一句,「一切都好。」
最後夫人問了一句留下來用膳吧,原本也沒指望紀容軒能答應。
定國公夫人也習以為常,可大公子居然淡淡的應了。
夫人高興壞了,立馬讓廚房準備好一桌子好菜等着,姜書覺得自家世子和大公子真的是在夫人心裏有天壤之別。
雖然自家世子有世子這個頭號,夫人嚴厲的不行,大公子身體不好,國公爺和夫人平常也對大公子溫和不少。
紀辰逸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突然一下速度更快的往正廳里跑。
還直接抄近路,踩着擺的花盆,各種名貴的花草瞬間倒了一大片,蹬腿一抬跨過圍欄,幾個飛身動作轉了月牙拱門。
姜書見人更快了,徹底追不上了,只能認命的在後頭喘氣歇會重新在跟上去。
最後到了正廳門口,聽到裏頭他母親的輕聲說話。
「最近天有些涼了,你院子裏夜裏怕是會更涼,地龍一定不能斷,讓清風多注意着點。」
雲華夫人在這個大兒子面前,總是得小心的提醒,總覺得他心事多,又不和父母親說的,一個人待在冷清的容蘭苑裡。
若不是他執意在那,其實容蘭苑是不適合他休養身體的,沒法只能讓下人把地龍早早的準備好。
「兒子知道了。」
紀容軒沉聲回了一句,聲音略帶幾分沙啞,能瞬間察覺到北方的風雪有多涼。
定國公也在,他和夫人知道自己虧欠了這個大兒子,所以總想盡力彌補。
可福澤寺的方丈也說了他與他們親人緣淺薄,不可過分強求,又在寺廟裏待了那麼多年。
回來也如同陌生人一般。
「你母親整日操勞府中大小事務,還得憂心你的身體,你為了你母親也得好好顧念着自己才行。」
定國公爺紀知喬嘆了口氣,妻子的難處,自己這個做夫君的都明白,可面對這個兒子實在有些力不從心。
紀容軒並未因為這個話而改變任何表情,依舊渾身氣息冷冽,只不過又多回了一句,「勞父親母親掛心了,兒子明白。」
不痛不癢的一句話,像巨大寬厚的牆體,把人之間的心扉給一重又一重的隔絕起來。
他像沒有喜怒的人,活在飄渺的虛空裏,不知道何時就會離他們而去。
雲華夫人痛恨這種無力感,也不得不接受這種無力感,哪怕人還在這就好。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