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鐵匠真是不敢想,這一大早的,詹清輝竟然提着禮物登門道歉來了。
其實具體的他也鬧不清,自己閨女為何跟這位詹公子爭執,可是從詹清輝幾天不登門的情況來看,他真覺得鬧的不輕。
不免,心裏為閨女擔心。再怎麼說,人家是世家公子哥兒,爹馬上任江州知府,最重要的是,人家父子與他們有恩。
這要是得罪了這位公子哥兒,可咋整?
這幾天,邱鐵匠逮着機會就勸告悠然,可自家閨女每次都氣呼呼的,不想提。
誰料這邊邱老爹正發愁的不知如何,那邊,詹清輝登門道歉來了。
一時之間,老頭兒很激動。
見面就道:「詹公子,您真是客氣了……都是我那閨女,脾氣擰,還望詹公子多多包涵。」
甭管誰錯,先替閨女服個軟,也給人家個台階下。
「邱老爹,您這樣說,我更慚愧了!那天本就是我不對,惹了悠公子,啊不,是邱姐姐,邱姐姐大度,沒跟我一般見識。這兩天我一直想來登門道歉,可是臉皮兒薄……等下還望您老在邱姐姐面前替我描補描補。」
詹清輝一番真誠的說辭後,又對邱鐵匠恭敬行禮,邱鐵匠笑的嘴都合不攏,連說哪裏,哪裏……
二人正沿着鵝卵小路走着,悠然一抹角從通往東院的小道上走了出來,自然也聽見詹清輝那番說辭,又觀其神情動作,不由輕笑。
好一個能說會演的……
悠然笑着走向二人,事情便這樣被揭了過去,不能不說,詹清輝這次給邱鐵匠留下一個極好的印象,一直反覆說孩子大度,有胸襟之類,悠然每次都裝沒聽見。
三月初,悠然的準備工作完畢。綜合當下品種狀況,與這一季水稻成熟的時間問題,她最終選擇了江州本地淡水蝦。
進入三月,天氣漸漸轉暖。這天,風和日麗,是個極好的郊遊之日,用過早飯,悠然帶着孩子坐車出了門。先去酒樓坐了坐,吃了兩碟小食,喝了一點果子酒,而後直奔稻田。
西山位於江州城西郊,悠然的田,位於梯田最高處,是一塊獨立的田。
剛下車,卻在田裏看見一人。
「是詹叔叔哎!」高香葉指着那人笑道。
「詹公子,真沒想到,你今天也來看田。」悠然牽着孩子的手。小心翼翼的踩着田埂,走近詹清輝。
「你們也來了!」
詹清輝雙手拿着秧苗,朝幾人迎了幾步。
「前幾天,我聽說附近有稻田的秧苗,拔下來根部都是壞的,我就過來看看。」
悠然鎖眉,「哦!那你查的怎樣?」
「放心!我們的秧苗不錯。」
「那些壞根的,幾乎沒找到。」
詹清輝將手裏的苗子扔水裏,再次往前走了幾步。
「要不要下水?」詹清輝笑着問倆娃子。
悠然吩咐長樂,將防水的靴子拿過來。
「靴子都已備好。哪有不下的道理。」
換上靴子,高香草迫不及待,慌的詹清輝忙「滔滔」走了幾步,扶住心急的草娃子。
「小心。」
「我要抓蝦!我要抓蝦!」高香草興高采烈。
呃。抓瞎。
悠然甚無語。
「噓……」詹清輝作了個小聲的動作。「小聲點兒。別動。要抓蝦,就別動,然後眼睛認真盯着水裏,哎,對!」詹清輝小聲的教草娃子要領。
果然,高香草靜了片刻。突然激動道:「詹叔叔,你看,那裏!啊……是蝦哎!」
手足舞蹈中去撈,結果手沒沾水,蝦群便被嚇跑。
高香草一臉失望,詹清輝噗嗤笑了。
隨即沖長樂道:「樂姑娘,把我放在田埂上的網子給扔下來吧。」
哪裏?長樂低頭掃了兩眼,然後看到不遠處的田埂上,卻是躺着一個小網子,網子上還綁了一根小木棍兒。
長樂拿起,嗖的扔了過去。詹清輝很靈活迅速的接到手中,給高香草看。
「詹叔叔,這個做什麼用?」高香草好奇的抬頭。
「捕蝦啊!若光用抓的,那你可真的要抓瞎。」
詹清輝說完又囑咐高香草不要出聲,自己也不動,一大一小倆人皆往水裏瞅。
突然,詹清輝一個用力,網子已經入了水,再一下,網子冒出頭,裏面都是白白泛黃的蝦子,有十來只,因為都還是苗子,所以,個頭兒很小。
高香草樂的不行,把網柄拿在手中,把蝦倒掉,然後自己學着詹清輝的模樣,開始捕蝦。
這倆人玩的樂呵,卻看的悠然直搖頭。
不免囑咐道:「小心着點兒,別玩壞了我的蝦。」
高香葉好容易才下了水,隔着靴子涼涼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以至於動也不敢動。詹清輝拿着一隻蝦走了過去,笑道:「葉兒,快看這蝦子,瞧,多有趣兒。」
「不要,我不要。」高香葉後退一步,若不是長樂扶着,指定撲通一聲跌水裏。
悠然搖頭,「算了,她一向不喜歡蟲子之類的東西。」
在高香草弄死了第三隻蝦時,悠然果斷的把她扔到田埂上,並不准她再下水。高香草倍覺無趣兒,便拿死蝦子嚇唬姐姐,唬的高香葉「鬼哭狼嚎」。
正玩的歡,朱明騎馬奔來。
「爺!老爺的信到了!」
什麼?詹清輝被嚇了一跳,悠然皺眉,怎麼接到自家爹的信,表情卻跟見鬼似?
詹清輝急急的跳上田埂,濺起了一串串水花兒,得虧悠然躲的急,不然,真的要被灑一身。
「是不是詹大人要來江州上任了?」悠然也出了水,對已經傻呆的詹清輝問道。
嗯。詹清輝未語,把頭點了又點。
完了還嘆了嘆氣。
「擔心什麼?瞧瞧這片蝦田,你爹若看見……想想他的表情。」
詹清輝被悠然的話說樂了,從西山一直回到四合院,臉上都是笑的。
安府。
安氏笑盈盈,正看丫鬟們收拾箱籠,其實,早十天之前,便已經開始收拾裝箱了,只是東西太多,多到讓安氏覺得,越收拾越多。
裝了這個,突然發現漏了那個,裝了那個,卻發現,同樣的東西,還有一個。
不過,她要等到自家老爺與詹石修交接之後才要離開,日子還有一段,所以,她也不急。
而且,南方八州總督府就在南安州,距江州也不遠。
「你們小心着收拾,日子還有,不必着急。」
「是,夫人。」
與眾丫鬟囑咐一聲,安氏慢慢走出了庫房。
「回來了重華,可有事?」
安氏撫了撫女兒的腦袋,微微搖頭,「這麼大了,怎麼還探頭探腦的?」
重華縣主腦袋一歪,有些不悅,「母親,你猜我今兒見誰了?」
「你今兒不是應鳳華邀約,去西山的別院賞花去了嗎?」安氏問道。
重華縣主點頭,「後來,鳳華非拉着我,要去西山的後山走走,我想着天氣也不錯,便去了。結果,在回來的路上,我竟看見了詹家表哥。」
誰?安氏停步。
「就是詹清輝。他當時騎着馬,呼嘯而過,我當時坐在馬車裏,看的不甚清,但是鳳華看清楚了,確信是他無疑。」
重華說完,又連着點頭,肯定道:「對,就是他,一定沒錯。」
「雖說詹家表哥與我們家並非血親關係,可好歹喊雪姨媽那麼些年母親,他來江州,卻不來拜見父親、母親,當真是目中無人!」
重華縣主一臉氣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