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一臉愁苦,正不知所措,突見悠然走來,頓時如釋重負,喊了一聲東家。
隨即,那位官家太太也轉過了身子。
觀其模樣,大概四十多歲。瓜子兒臉,皮膚白皙,保養的非常好,臉上找不見一絲皺紋。
讓悠然眼睛一亮的是,這位婦人和自己一般,生着一雙鳳眸。只是,那鳳眸比自己的要略長一些,因此,襯得她整個人,在端莊淑雅之間,還有一些天然的嫵媚。
那婦人同樣眼睛一亮,隨即緊眯,看樣子,也是在打量悠然的鳳眸。
雙方不識身份,互相作一般見禮。
那婦人先道:「你是這繡品的主人?」
悠然笑着搖頭,「不是。這是我的一位家人繡的。您喜歡?」
「嗯,非常喜歡。這麼高超的繡藝,真是不簡單!能否讓我見見本人吶?」
「真不巧,她現在,在半山腰的化安寺聽住持講經呢。」悠然略表歉意。
「哦……」婦人面上有些遺憾。
隨即笑道:「你可做的主,將這繡品賣給我?」
桂花一聽,卻連連搖頭,悠然皺眉,「桂花,這是為何?」
「東,東家,是這樣的,就在這位太太之前,已經有一個娘子訂下這繡品。只是她銀子沒帶夠,回家取銀子去了。」
「哦?可有定錢?可約定時間?」
桂花一愣,搖頭。
悠然慢慢笑了,「既無定錢,又無約定時間,怎麼算訂下呢?由此可見這人並不真心要買。說不定,在詐你呢!」
此話一出,悠然明顯觀到周圍幾個賣繡品的人面色詫異,便輕輕一笑。
沖眼前的婦人道:「這位太太,我可以做主,現在把這繡品賣給您。」
「那就多謝!」婦人很高興。當即命人奉上銀子,將繡品收了。
後來,為答謝悠然,將自己腰間一荷包取下。遞給悠然,「小小心意,若你不嫌棄,請收下,權當結個緣分。留個紀念。」
悠然笑着接過,「您真是客氣了。」
就在這時,一隊侍從趕着馬車「軲轆軲轆」的走來,悠然剛瞧見那低調奢華的馬車,頓時臉上變了色。
這婦人,竟然是位五品宜人。
大商朝的命婦制度很嚴格,每個等級的命婦所乘的馬車有嚴格的等級區別。
自從高武來信說,要為自己請封一個六品安人,她便把大商朝所有的命婦等級,制度。禮儀,以及身份象徵都了解一遍,原是好奇,沒想到,今日竟用上了。
當即,悠然屈膝給婦人行了大禮,並道:「民婦並不知是宜人,還望宜人恕罪。」
婦人很驚訝,她真沒想到,鄉野之地。竟然有人能憑着馬車認出自己的身份。
「快免禮。今日,我只是來這寺里燒香還願,沒打算聲張,沒想到。你竟然識得。可見,也是個有家景的人。」
這是在詢問悠然的出身背景了。
悠然忙道:「民婦壽安縣人氏。相公姓高,現官居六品昭武校尉。」
「哦?」婦人很驚訝,「你竟是高校尉的妻子?哎呀,真是幸會!」
婦人態度乍然客氣,並自報家門道:「我娘家姓安。與你們縣太爺的太太秦氏,是表親。」
原來此人是江州知府安比德的太太,安氏。觀安氏態度,定是熟知南疆狀況,否則,一個六品的校尉,豈會入她的眼。
當然,還有一層原因,高武是穆德郎部下,而穆德郎,向來以安比仁馬首是瞻。細細說起來,二人還有些淵源。
「我也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宜人,真是民婦莫大的榮幸!」
人家客氣,咱不能失禮,悠然儘量讓自己面上的笑容更燦爛一些。
「所以,這便是你我有緣!」
安氏很高興。
又覺剛剛那個荷包不足,順手推掉手腕上的翠玉鐲子,塞進悠然手中,而她身旁有眼色的丫鬟又吩咐旁人去車上取銀錁子。
「這個太貴重,民婦不能收!」悠然覺得那鐲子十分燙手。
可拗不過,也不好太推辭,悠然最終還是收下。片刻,安氏轉身,將銀錁子贈與高香葉、高香草二人。
倆娃子雙手接過,甜甜道謝,安氏眼睛一亮,笑的十分和藹,伸手撫了撫娃子們的頭,說了許多讚美的話。
安氏還要趕路,沒多停留。悠然把安氏送上馬車,目送其遠去,才轉身。
點了一下發愣的桂花,牽着兩個娃子朝小吃街去了。
臨走之前,周圍議論紛紛,看樣子,都已經知道她是高府的三太太。更有要套近乎者想過來行禮,被長樂一把擋回。
為獎勵二娃子今日疼愛姐姐的行為,悠然給其買了一堆小食,丟給長樂,準備讓娃子回家慢慢吃。
此時,快到了眾人匯合的時間,兩個娃子逛累了,悠然便帶着二人往約好的茶館走。
怎料,還沒到茶館,便被一人攔了路。
竟是康保先,康掌柜。
許久未見,悠然差一點沒認出來。
「請太太安。」
康掌柜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因出現的突兀,悠然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是康掌柜呀……免了。」
悠然並未打算停留,抬步要走。
誰知,康保先撲通一聲,當眾跪了下來。周圍的人紛紛朝這邊看過來。
悠然凝眉。
「太太,小人之前眼拙,得罪了太太,您大人不計小人過,請太太饒恕小人吧!」
這話說的,讓悠然極其無語。
我做什麼了我?讓你說的這般十惡不赦!
「康掌柜,你這是何意?」
悠然還是平靜的問道。
「太太,小人原來的食客源早經營不下去,關了門。小人靜思已過,在這附近開了個小茶館,混口飯吃。可是,最近不知從誰口中得知,說小人曾經得罪過太太……漸漸的,店裏的茶客越來越少……太太,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再這般下去,恐怕要活不下去了。」
聽他這意思,是怪自己出的手了?
「康掌柜,說實話,若不是今天,你乍然出現,我都不記得,還有你這樣一個人。又豈會去關注你的小茶館?曾經,我們是合作過,但利益早劃的一清二楚,早無干係,這點,你應該很清楚。」
「太太,小人知道,小人知道您寬宏大量,心存仁慈,小人知道,這肯定是有人在造謠,但是,小人堵不上人家的嘴啊……太太,小人求求您,您只要往小人店裏坐一坐,喝上一杯茶,那謠言自然不攻而破。」
悠然冷笑,「這才是你今天跪在這裏的目的吧?康掌柜,多日不見,你還是一點長進沒有!你若喜歡跪,就跪吧,我對你的茶館,毫無興趣。」說完,悠然牽着倆娃子繞了過去。
康保先還要撒潑耍賴,被長樂上前一喝。
路上,長樂非常憤怒,「太太,您當時就該給他點顏色看看,他這是在要挾您!好像您不幫他,就大錯特錯似的。」
悠然笑了。
「無足輕重之人,不足掛齒。」
長樂點頭。
「明日起,若無事,跟着撒護院練劍吧。」
悠然突然轉了話題,對長樂道。
長樂一愣。
「我的貼身侍女,不僅需要機智、隨機應變,還要有一身的功夫。我觀你有些底子,所以,想栽培你,長樂,如何?」
長樂呆愣的臉上終於有了動靜,欣喜,「謝太太!謝太太!長樂願意好好跟着撒護院學習!」
又道:「長樂是孤兒,小時曾經被賣進雜耍班子,所以,有些底子。」
悠然點頭,這些,她早知道。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會選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