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詹石修被押解進京的消息,悠然駭的半天沒反應,長樂只輕輕喊了一聲,悠然頭暈目眩差點倒地。
「憑什麼?」她吼道,望着眾人,「是!當初,推廣稻田蝦是詹大人的主意,可是,如果沒有陛下的允許,詹大人又有何權力去下那道推廣農令?但凡任何革新都有風險,既然大家一起同意,那麼後果就該一人承擔,其他各州府為何無過?那八州總督又為何無恙?」
悠然顯然把身邊的人當成了她憎恨的那些。
「若得利,大家笑着分享,可失敗,全推給一人,這算什麼……國君!!」
哎哎哎!邱鐵匠緊張,長樂忙捂住了悠然的嘴。
「花兒,這話可不能再胡說,若今後不小心被人聽去,這可是藐視君王的大罪!」
悠然眼眸冰冷望着地面不語,在最短的時間內,想了最多的事情。
再抬頭時,她已經想明白,這到底怎麼回事。
說到底,還是有人故意拿詹石修開刀,以泄私憤。
「爹,阿泰,咱們趕緊收拾收拾,上路吧。」
悠然做了決斷,她要去京城。若詹石修無事還好,若是有事,她在旁邊,或者使錢,或者通人脈,無論用何種辦法,能使一分力便使一分。
無論怎樣,總比坐以待斃的好。
可是邱阿泰卻道:「阿姐,姐夫信上說,不讓我們離開朱鎮。」
悠然顧不上挑邱阿泰話里的錯處,只瞥了他一眼,「你若聽他的,你留下便好。」
邱阿泰不敢再說話。
邱鐵匠嘆了口氣。「唉,走吧,在這裏吃不香睡不着,有甚意思。再說,詹大人就那樣被囚一路……」
碰上女兒的眼神,邱鐵匠再不敢說,默默吩咐眾人收拾行裝。
江州。
自打詹石修被抓走。秦氏整個人都急瘋了。
如此出身。如此朝廷要員,就那般狼狽進京,這讓她以後回京探親。如何在貴婦圈裏抬頭?
更何況,這次皇帝好像是動真格,詹石修生死未卜。
囚車出發後,秦氏簡單收拾一番。便帶着詹蘭奇、詹紅嬌朝南安州急急趕去。
秦氏的到來,在安夫人預料之中。
將孩子們安撫、打發他們歇下後。安夫人把秦氏獨自帶到她房裏的臥間,沒等秦氏開口,便劈頭蓋臉的一陣責備。
「現在知道怕了,你早幹嘛去了?這麼些年。你就由着他的性子亂來,這下好,捅了那麼大一個窟窿。我看你們怎麼填!」
安夫人氣的不輕,坐在軟榻子上落淚不止。
秦氏看她說的這般嚴重。哭的更厲害了。
片刻,安夫人瞥了她一眼,「哭哭哭,遇事就知道哭。」
秦氏嗚咽道:「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如今,還有何辦法?」
說完拉住了安夫人的手,「姐姐,我求求你,好歹讓姐夫幫幫他!從前他千般不是萬般不是,可他畢竟是蘭奇的父親。」
安氏瞪眼,「你這話說的!你姐夫怎麼沒幫?一開始,他就把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壓根就沒提詹石修的事兒。」
「奈何京里的那一幫子人不願意,你能如何?書到用時方恨少,人到求時才覺無。你家那位,平日裏高高傲傲,把誰放在眼裏?當年離京,得罪了一大堆不說,在江州,竟然也能把宮裏的貴人得罪一大片,不說笑話,你家老爺得罪人的功夫,比你的哭功厲害!」
安夫人一口氣說完,長長嘆氣,甚是無奈。
「那怎麼辦啊?姐姐,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去死啊!」
「胡說!怎麼就那麼容易死呀活呀的!」安氏瞪眼,「你說你,也是兩個孩兒的母親了,還這般……那詹石修再怎麼說,也是當年的衛國公之後,沒有殺人放火,怎麼就那麼容易……你想哪兒去了!」
秦氏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安氏又道:「雖無關生死,但是,牢獄之災,是免不了的。」
「啊!」秦氏聽後又哭泣不止。
安夫人也懶得再管她,坐着不語,秦氏哭了一會,小心翼翼的問道:「姐姐,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安氏一頓,「牢獄之災嘛,無非就是時間長短的問題。這樣,你即刻進京,孩子們交給我來帶,我們一前一後出發。進京之後,你速速讓你們秦家的人出面兒,想想辦法。然後,再去牢裏,給你家老爺好好談談,別讓他再說胡話。」
秦氏連連點頭。
「我且問你,可有邱氏的下落?」
好好的提邱氏作甚?秦氏不解,但是她真不知,便搖頭。
安氏卻挑逗似的道:「恐怕只是你不知吧。」
「姐姐這話何意?」
「哦,沒什麼意思,說句不怕你生氣的話,我對你家老爺,還有你家那位大公子,壓根兒不信。你見到詹石修後,必須問清楚,看看他們是否還和邱氏聯繫着,江州這場災禍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兒,那邱氏已經被江州農人暗地裏封為農神,這麼大的榮耀,我就不信,邱氏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們若無聯繫還好,若還有聯繫,你要務必告訴你家老爺,讓詹清輝立刻斷了與邱氏的聯繫,至於要娶她進門什麼的,不必再想!」
這話說的秦氏一愣,「詹清輝已然被逐出了家族,他娶什么女人,和我們有關嗎?」
白痴!
安氏瞪她一眼。
「怎麼沒有關係?即便他再被逐出家族,總還是詹石修的長子,總還是你的繼子,這些關係難道是能被真正的抹掉的嗎?即便沒有人再承認他是詹家的子孫,可是人們一見到他,還是會想起你們詹家。邱氏與公主共爭一夫的事在江州鬧的沸沸揚揚,好不容易停歇,若到京城,那詹清輝再與邱氏扯出點什麼,萬一連累到隆聖……姐姐我不說,你該知咱們家太后的手段吧?」
秦氏點頭,她認為安氏說的有理。隆聖再怎麼說,也是太后的義女,名義上的皇室公主。
「再者說,咱們太后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她那般討厭詹清輝,討厭邱氏,若是被她得知,他們幾人仍有聯繫,並且死性不改……你就等着哭去吧!」
這話嚴重,讓秦氏惶恐。
立刻同意了安氏的主意。
安氏又囑咐了許多,秦氏只在安府住了一.夜,次日早飯後便上路,直奔京城。
送走秦氏,安比德立刻請安氏說話。
「走了?」
安氏點頭,「是的老爺,走了。」
安比德嘆氣,「你這個表妹!」
「蠢貨一枚。」安氏冷笑道:「這麼些年,大事小事我也總陪她經歷了一些,沒想到,如今還是那麼蠢。你點播一下,她才明白一點,你若不點播,傻子一般。」
安比德大笑。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似的聰慧?」
「老爺繆贊!」安氏笑的怡然。
二人說笑一會,轉入正題,安比德道:「這幾日,我已經將八州各地大小官員的聯名上書準備好,不日將送到京城。依大司農的意思,今後南方八州再也不會有什麼所謂的稻田蝦,也不會再隨隨便便被打着革新的名義瞎折騰。」
這點,安氏很是贊同。
土地,就是種糧食的,福氣就那麼多,折騰折騰,便沒了。(未完待續)<!--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