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帝都若清廷抹灰色調的牆面上倒映着郁青蒼翠的松竹影子,恍若踏進靜謐的悠悠古風院落,以往安靜的客廳此時卻響着「嘩嘩」的聲響,夾雜着窸窣的交談聲,好不熱鬧。伏魔府 m.fumofu.com
今日是宋家家主夫人的生日,倒也沒準備肆意大辦,只是邀請些朋友來家裏。剛過午飯,宋夫人嘴角噙着笑容挽留着幾人。
她年輕時手裏捧的都是香書墨筆,前些日子閒來無事,跟着別人學了一手麻將。嬌養深閨的富太太很快嘗到麻將的趣味,正沉溺心頭上,恰逢生日邀請之人眾多,手癢便留下幾人陪她湊成一桌。
「吃。」
年過三旬的宋太太常年養尊處優,面上似乎沒有歲月剝奪的斑紋,語調輕柔,帶着江南水鄉的吳儂軟語,蔥根似的指尖捏着「三餅」,嘴角含着似水的笑意,「和了」,輕輕將和了的牌一推。
「宋太太怎麼又贏了?」
「一定是壽星庇佑,一下午贏了好幾把。」
「明明是宋太太腦子聰明,這才剛學不久就把我們這些老手贏了個遍。」
幾道吹捧的女聲響起,眾星捧月的宋太太心裏跟明鏡似的知道這是灌的迷魂湯,卻也壓不住翹起的嘴角,捂着嘴巴謙虛推辭道,「哪裏,僥倖而已。」
寧宛然洗着麻將,視線不留痕跡地滑到一旁的陸嬌,薑黃色的燈光落在她微彎的眉眼,末着飾物的一襲如瀑墨發遮住她的側臉,清麗動人,只是一眼便覺得美得震赦心魄。
她眸中一閃即逝的艷羨,忽而話鋒一轉,「瞧瞧這陸總都輸了一下午,現在還氣定神閒,不愧是帝都商界有名的當代花木蘭。」
花木蘭,代父從軍抗擊柔然的女英雄,流芳千古的故事家喻戶曉。陸嬌雖攀不上巾幗女英雄的美名,但也是在名流權貴遍佈的帝都數一數二的風雲人物。
前些年,帝都圈子裏都在觀望屹立不倒多年的陸家如何從雲端墜入墜入深淵,卻橫空出世一個柔弱的陸嬌抗下一切,力挽狂瀾,擔着岌岌可危的陸家逆風翻盤。
陸家從陸華峰那代便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代主系,到了陸嬌的父親陸銘那代更是只有她一個獨女。正在人人都在猜測誰會娶得陸嬌繼承這偌大的陸家,陸銘卻忽然病來如山倒,陸家失去領頭羊,本來就存在許多隱患的陸家產業漏洞頓時全面爆發,看似根基深厚的陸家瞬間成了一個風雨飄搖的空殼子。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本就靠利益交織維持的陸家世交霎時都如同熄了火的啞炮,甚至蠢蠢欲動暗自較量要吞下這頭瘦死的駱駝,只剩下陸銘已故妻子背後的宋家願意伸出援手。
也是憑着這層關係,向來不愛參加這種女人堆里的社交活動的陸嬌破天荒地親自前來慶祝關係本不甚親密的表嫂生日聚會,甚至留下陪她打了一下午的麻將。
話音剛落,宋太太捏着骰子,順着寧宛然的話望向陸嬌,只見她漫不經心地抬起眼皮,淡淡地睨了寧宛然一眼,神情從容,就好似這一下午一直輸的不是她似的。
宋太太雖然不懂男人間的商業鬥爭,也不清楚當時陸家的慘境,但也打心底佩服這個只比她小几歲卻面色風輕雲淡坐穩偌大華晟集團總裁之位的陸嬌。
誰能想到在變幻莫測的商界混得風生水起的陸總竟在小小的四方麻將桌上栽了跟頭?
她輕笑,語氣親昵玩笑道:「嬌嬌你可別讓着嫂嫂。」
陸嬌不置可否,不緊不慢地摸了一張牌,也許是手氣差,或者單純就是沒點通打麻將的這根筋,反正她今日的目標也不是這麻將桌上的勝利。
腦海閃過這抹念頭,陸嬌下意識地瞥向寧宛然身旁的黑色身影。
仿佛心靈感應似的,那身影的主人也抬頭向她望去,目光在半空中相撞,擦不出半點火花,那雙清澈漆黑的瞳孔像一口古井,波瀾不驚。
她不着痕跡地斂眸,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悄無聲息的視線交流卻讓一直有意無意看向陸嬌的寧宛然盡收眼底,她垂下眼帘,心緒微動,眼前的牌雜亂不堪,心頭卻一片愉悅輕鬆。
魚兒似乎上鈎了。
半刻鐘過去,陸嬌再次不出意料的輸了。
寧宛然眉梢微挑,佯裝驚訝,「這……陸總怎麼又輸了?」
打麻將確實趣味橫生,但也架不住一直輸,倒不是心疼那些輸的小錢,只是輸久了便會突然失去興味。
宋太太忽然想起她初學時慘澹的戰績,也是生了半途而廢的心思,頓時頗為同情,唇瓣翕合,提議道:「要不然請個外援?」
寧宛然眸光一亮,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側身看向一旁雕塑似的站着許久的男人,「我這朋友叫聞越澤,是個打麻將的高手。」
被稱作聞越澤的男人便是剛剛與陸嬌視線相織的那個黑色身影,也是喻嬌嬌的攻略對象。
達成共識的二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正摸着牌若有所思的陸嬌,她擰着眉頭,不咸不淡地掃過聞越澤一眼,鼻腔哼出悶悶的「嗯」一聲。
牌桌上的其餘幾人互換眼神,頓時明白了寧小姐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心思,也就心思單純的宋太太瞧不出她的目的,還給她引了話頭。
聞越澤是跟着寧宛然來的,樣貌俊美,也不是第一個被她帶在身邊的男人,幾人都見怪不怪。
她們都以為是正和喜愛流連花叢的寧小姐打得火熱的小男朋友,誰想到她的心思在陸嬌的身上。
想到最近並不太平的寧家內部,幾個小姐夫人瞬間釋然,相視一笑。
與陸家獨剩一脈不同,寧家旁支眾多。寧宛然是主家小姐,本該是衣食無憂,但近日寧家動盪,似乎是旁支生了心思,她想藉機攀附陸家的目的昭然若揭。
寧小姐是否能成功就看陸嬌能不能看上只有一副好皮囊的聞越澤。但是陸嬌眼光挑剔,可不是愛包養小鮮肉的主,這幾率實在是小的可憐。
存着看戲的心思,這牌局打得也是愈發輕鬆。
陸嬌伸出指尖摸着一張牌,目光停滯在牌面幾秒後,不動聲色地將它又扔了出去。
她也算是攢了一下午的好運氣,初始的牌面便達到聽牌,只差一張牌便能和,偏偏怎麼也摸不到,碰巧上家扔出的牌也沒有那張。
眼看好幾圈過去,其餘人都面露喜色,「槓」、「吃」接連喊個不停,似乎下一秒便和了,而她極好的優勢卻逐漸消逝。
輪到她的時候,陸嬌只能暗暗嘆口氣,破罐子破摔,索性心一橫準備拿起那張牌的時候,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卻搶先她一步,握住了牌面。
他的手掌寬厚,手指卻修長,連他手指夾住的牌都顯得精美小巧起來。
她連牌面都未看清,一陣輕笑出聲,略帶沙啞,像優雅低沉的小提琴音,如風般鑽進陸嬌的耳朵,離她的耳畔似乎只有幾厘米的距離。
「和了。」
牌面被整齊地平放在桌面,那張被人搶先拿起的牌是么雞,也恰好是她缺的那張。
隱隱的,耳朵泛起絲絲酥麻的癢意。
陸嬌偏頭望去,卻驀地怔在原地,一直默不作聲的聞越澤一伸手便替她獲得了第一次的勝利。
只是兩個人離得略近,陸嬌的唇瓣幾乎要貼在聞越澤的側臉上,細膩到沒有一絲毛孔的好皮膚被她一覽無餘。
他雖然有着女人都羨慕嫉恨的肌膚,看似經過精緻保養,身上卻沒有噴奇奇怪怪的男式香水味,只有衣服攜帶着的淡淡柑橘香氣。
因為聞越澤要探身拿牌,不可避免地蹭過她的身子,一瞬間的姿態就好似遲嬌依偎在他的懷中。
她輕顫着睫毛,身子不留痕跡地向後撤了幾步,待退到安全距離後才松下緊繃的身子,垂下眼帘繼續下一局。
若是說上一局聞越澤僥倖拿到那張牌獲勝,與他的關係似乎不大,那接下來連續獲勝的幾局便是他從容拿捏下來的。
「不玩了,不玩了,我這好不容易贏的錢全都輸光了。」
宋太太指尖摸索着牌面凹凸不平的紋路,眉頭蹙起,毫不吝嗇讚賞的目光投向正單手插兜,姿態慵懶隨意的聞越澤。
「嬌嬌這外援實在是厲害。」
陸嬌卷翹如蝶翼似的睫毛輕垂,也沒有順着回應宋太太的話,反而捏了捏微微酸痛的掌心,貌似松下一口氣道:「那就到此為止吧,我先失陪一下。」
宋家家主已故的父親喜歡古色古香的韻味,宋家這雲水間別墅也裝潢的含蓄華貴,精緻不落俗套,連這間待客廳也是小橋流水人家的樣式。
她眺望着遠處的蒼鬱綠色,略微疲倦的眼睛也仿佛吸收了清新的空氣般。
不知過了多久,剛從盥洗室走出,原先還熱鬧的待客廳只剩下零星幾人。
陸嬌隨意掃過一眼,寧宛然的身影也消失不見,但她帶過來的聞越澤還懶懶散散地站在那裏,那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服將他優越的比例勾勒完美。
立如芝蘭玉樹大概描繪的便是眼前之人。
如果不是帝都圈子裏同齡人她都見過,還以為是哪家矜貴優雅的少爺,劍眉星目卻不清冷不近人情,這般郎艷獨絕。
他見陸嬌回來,對她微微頷首,如墨漆黑的眸子漾着淡淡的笑意,姿態不卑不亢,沒有刻意的討好,如沐春風。
陸嬌仿佛如睹空氣般掠過他,直直走向宋太太身邊向她告別。
聞越澤略微驚訝,低頭盯着自己黑色的尖頭皮鞋輕輕哂笑。
陸嬌都走了,他沒有繼續留下來的藉口,跟在她幾步距離之外走出了宋家。等陸嬌的身影消失在早已恭候多時的帕加尼車上時,聞越澤才戀戀不捨地收回追隨在她身上的目光。
好像失敗了呢。
他揉了揉眉骨,從兜里掏出手機,飛快地打開最新通話那一欄,指尖剛碰到最上面的電話號碼,忽地眼前停留下一片黑影。
女人戴着黑框眼鏡,抱着文件,姿態優雅知性,他一眼便認出她是陸嬌身邊的秘書——秦芝。
她臉上掛着職業化的笑容,「陸總請先生過去。」
聞越澤和陸嬌坐在後座,狹小的車內空間,倆人卻恍若隔着千山萬水。
陸嬌撐着額頭,闔目小憩,眉頭緊鎖,根本沒有搭理他的半分意思,誰能想到聞越澤是她主動邀請的。
司機拉開車門時,聞越澤盯着坐落在帝都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富人區名城公寓住宅樓幾秒後,愣了愣,眸底隨即划過一絲驚異。
這裏顯然是陸嬌的居所,而且還是她最常居住的。
電梯到了十六樓,一推門便是陸嬌的家,意料之中的乾淨整潔。當初陸嬌花費了不少心思裝修,走的是現代輕奢風,冷色調的暗色為基礎,卻也少不了淺色系點綴。
回到家裏,陸嬌頓時卸掉了身上的包袱,旁若無人地踢掉讓她腳痛的黑色尖頭高跟鞋,一頭扎進浴室。
她換下那一身米白色緞面真絲抹胸裙,隨意套上一件法式吊帶絲綢睡裙,陸嬌還蠻喜歡那件高定禮服的款式,收腰剪裁顯得她的腰盈盈不堪一握的纖細,身材玲瓏有致。
雖然陸嬌整日埋頭華晟瑣碎的工作中,但她卻不曾放棄對美的追求,護膚保養化妝、選購美麗漂亮的裙子包包,塞滿了她的日常。
所以等她吹乾濕漉漉的頭髮走出浴室的時候,幾乎都忘記她拋之腦後的聞越澤正倚靠在沙發上無所事事。
霧霾綠的睡裙堪堪只蓋住她白皙的膝蓋,兩條纖細的小腿晃悠在空氣里。
陸嬌卸了妝,聞越澤看着她清麗的素顏,整個人朦朧着薄薄的水霧,他感覺自己是直男視覺,只看出她鮮艷欲滴的唇釉抹掉,本身淺淡的唇色像塗着滋潤的唇蜜般,不覺蒼白,皮膚依舊白皙光滑。
聞越澤凝視許久,恍惚發現自己的視線太過直白,立刻垂下眼帘,手指拉了拉領口略顯緊繃的領結。
「你叫什麼?」
「……聞越澤。」
「你是做什麼的?」
「不出名的演員。」
陸嬌淺笑,似乎明白了聞越澤的意思。她靠在沙發的另一側,雙腿自然疊起,細白圓潤的小腳在男人的眼皮下微微晃蕩。
「寧宛然的眼光還不錯。」
「那你滿意嗎?」
不知何時,聞越澤微微低着頭,唇瓣與陸嬌細長的脖頸距離不足幾厘米。
那股若有若無的柑橘香氣似乎更濃了。
她臉上光潔瓷白,如同剝了殼的雞蛋,燈光下幾乎能看見一層細膩的小絨毛。看到陸嬌眉梢上不甚明顯的棕色痣,聞越澤神情恍惚了一下。
下一秒,一個溫熱柔軟的吻便覆在她冰涼的脖頸上,陸嬌眉毛一挑,沒有拒絕,任由聞越澤肆無忌憚地品嘗着。
一觸即發。
他們進了臥室,昏沉間聞越澤指尖勾住她似柳條纖細的腰肢,陸嬌不動聲色地佔回便宜,掌心在他結實精窄的腹身撩撥。
一聲從嘴角逸出的悶哼,引得陸嬌咧開嘴嬌笑,幸災樂禍的結果便是之後她狠心將指尖扣在聞越澤肌肉緊繃的背脊上撒氣。
即使鬧騰到半夜,陸嬌的生物鐘也準時將她從迷濛中撈醒。
她睜開眼皮,忍着身上的酸麻掀開被子起身,身邊早已空蕩蕩沒有溫熱的餘溫,她也不覺得奇怪,轉身進了浴室洗漱。
大概是心照不宣的約定,沒必要花費其他寶貴時間進行假意的粉飾。
她喜歡聰明人。
——
帝都華晟集團的辦公大樓頂樓總裁辦。
陸嬌穿着職業裝襯衣,淺灰色的包臀中裙掐得細腰盈盈,卷長烏亮的髮絲撩在一側,精緻的眉眼微擰,盯着平鋪在案上的文件思索。
秦芝敲門一進來便看到這一幅如畫的美景,陸總眼尾沾着若隱若現的嬌媚,即使昨日陸嬌吩咐她請聞越澤,她還是忍不住驚訝。
「總裁,耀辰娛樂的投資文件。」秦芝遞上文件。
華晟做的是老牌房地產行業,重在國內旅遊景點開發和連鎖豪華酒店經營,隨着娛樂圈資本投資不斷注入,連華晟都與娛樂圈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耀辰娛樂也是華晟投資的一家娛樂公司。
陸嬌翻動着幾頁,大致瀏覽一番,忽然瞥到耀辰娛樂旗下藝人一欄末尾有個熟悉的名字。
聞越澤。
他昨日所說的「不知名」倒也不是謙虛,甚至他連一張照片都無法擁有。
也不知道娛樂圈資本捧紅人的眼光是不是有着問題?陸嬌隨意撇過兩眼有着單獨精修照片的當紅藝人,論容貌哪一個都比不上聞越澤。
「你和張總說一聲,這個人還不錯。」
陸嬌的指甲透着淡淡的粉色,修剪圓頓,輕輕划過紙張上那三個墨字時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是。」
飛快地簽完字後,陸嬌把玩着黑色鋼筆,筆身泛着光澤,又將它輕輕合攏。
秦芝抱着文件正要離開。
「等等。」陸嬌忽然叫住秦芝。
「恆源是不是最近想要華晟手裏的a城那片的旅遊景點開發權?」
恆源是寧宛然父親寧鈞掌權的公司,不過最近似乎他的職位岌岌可危。
「是的。」
陸嬌語氣淡淡,「那就給恆源吧。」
秦芝一怔,想不通總裁為何突然放手好不容易獲得的開發權,半響才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決定,「是。」
陸嬌沒那麼大方,她早已知曉a城那片的開發極為棘手,收回成本甚至達到盈利的時間過於漫長,前世到聞越澤掌權華晟數年後,那塊地還在虧損。
人人都以為那是個香餑餑,誰曾想是個燙手山芋。既扔掉燙手山芋,又能給寧宛然一個甜棗,何樂而不為呢?
心情舒暢的陸嬌盯着熒光屏幕,忽地在頁面上敲下聞越澤的名字。
他不過是個十八線小演員,簡介少的可憐,只出演過幾部狗血的低成本網劇,還是戲份不多的配角,擁有自己的詞條已屬意外之喜。
偶爾有閒來無事的網友發帖詢問看劇時發現這個被埋沒的頂級帥哥,最終也石沉大海。
而陸嬌看着潦草幾行介紹完聞越澤的簡介,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但沒幾秒鐘便垂下。
她這個世界的故事梗概比這更短!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