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少年但且修行,卻不知,一場衝突早已種下其因。
在少年們居住的遠方,有處新生集散地,此時正醞釀着些什麼。
雲鹿峰,新生集散地。
並非所有新生皆可有幸獲得前輩師兄師姐青睞,出於對同輩的信任,大多會選擇新生集散地作為居住點。
此處朝氣蓬勃,皆為青少年一輩,平靜安寧卻沒有老生區的死氣沉沉。
在入口處,還有諸多針對新生的商販,其中大部分本身也是新生,在交換物資,交流對於學院的情報。
但此時,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了平靜,一杆黃金長槍插在新生集散地的入口,其威勢通天徹地,排開雲海,碎裂大地。
新生們又驚又懼,被堵在集散地內。
自那黃金長槍之上,只傳來一道聲音。
「何人名為蘇靈修!?」
「前輩,你過了。」一群白衣白襪,羽扇綸巾的年輕俊朗少年們與那黃金長槍對峙,兇悍的威勢撲面而來。
在後方,還有無數新生遠觀,不敢近前查看。
「把蘇靈修,帶來!」黃金長槍上,依舊是一字一頓,以不容商量的語氣。
「這是何人也」
「且有人知,為何為此一人大動干戈?」
「生意無法做,修行也被打擾,好生煩躁也!」
新生們炸開了鍋,頗有怨言,這黃金長槍不分由說,在此散發威勢,極大打擾了新入院的新生修行。
後方怨言四起,白衣少年們面面相覷,其中領頭的少年咬咬牙,向前一步,對着黃金長槍拜了又拜。
「前輩,我等並未惹是生非,而今您的行為極大影響了我等新入院的修士修行,這蘇姓道友我等也並非吾等故友,箇中誤會望前輩海涵,與我等坐下一敘,一同商討解決之法。」
黃金長槍沉默,以一種拒絕溝通的態度回答了少年。
少年眉頭緊蹙,對方以這種杜絕溝通的方式,那麼己方也無需再客氣了,真當新入院的修士皆是隨意拿捏不成?
他冷冷道:「前輩雖實力強大,在鳳鳴碑名列前茅,但我等乃是雷麒子追隨者,望前輩自重!」
雷麒子!
此言一出,新生們頃刻間炸開了鍋,是那位新入院的聖脈天驕雷麒子!?
據聞,此人一經入院,便得長老親自接引,其帶教師兄更是鳳鳴碑前十的強者!
黃金長槍卻是巨震一聲,瞬間大地開裂,地動山搖。「什麼垃圾,老子只要蘇靈修!」
龐大的勢瞬間籠罩數位白衣少年,那是境界鴻溝帶來的絕對碾壓,巨大壓力壓在少年們的身軀,骨骼發出清脆響聲,箇中體魄稍差者,直接跪倒在地。
「前輩息怒!」這時,後方人群分開,另一批年輕人走出,清一色黑色長衫,於重壓之下依舊從容,龍行虎步。
領頭的一人黑色寸頭,濃眉大眼,左臉下一道醒目刀疤,分明是不好惹的主。
「前輩,我等已查明,這位蘇靈修並非居住在新生集散地,而是於數日前被其帶教師姐專門申請在將晚湖畔居住。」男人來到黃金長槍前,沉聲道。「我等不知此人與前輩有何過節,但其人與我等並無干係,望前輩收回法寶,還此地一片清淨!」
「是賀雲子的追隨者!」
「又有一聖脈天驕要出面解決麼?」
先前白衣少年中的領頭人雙目微眯,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
先前交涉時,爾等倒不見人影,現在起衝突了,倒是出來裝好人。
雖心頭不爽,但衝突升級不符合其利益,只得連連應和。
黃金長槍沉默了,爾後大地震顫,這鎮壓在新生集散地的寶具縮小,飛回雲天。「好。」
其主人倒不在乎這兩位所謂的聖脈,只是蘇靈修並不在此,他並不想繼續浪費時間。
場內,諸多新生如釋重負,一些被干擾的活動也逐漸迴轉正常。
唯有天驕們的追隨者,深深地目送黃金長槍破空離去。
此事沒完。
雲鹿峰,未雲亭。
湖心小亭,二人對弈。
砰!
一人卻是無心手談,忽而猛砸棋桌,玉石破碎,弈子飛濺。
「悠着點,發生這種事也並非我等所願。」對弈者手搖摺扇,一襲白紋黑衣陰陽長袍,面色平淡。
砸桌者面貌生猛兇悍,面沉如水,嘴中咒罵連連。「這黃金長槍鎮壓的幾日,我手下商販損失誰人承擔。」
「這蘇靈修」被追隨者稱作賀雲子的俊逸少年輕蹙眉間,淡淡道。「倒是惹上了極大的麻煩。」
「他惹上的麻煩,他奶奶的憑什麼要我來承擔。」雷麒子手中雷芒爆閃,放佛下一刻就要爆開。「先前這蘇靈修便和其追隨者霸佔虞書恩師姐的帶教名額,而今又招致如此禍患!」
賀雲子冷笑:「倒像是只有你承受損失,有此功夫發火,去對着那幾人去發去。」
雷麒子怒不可遏,賀雲子也極度不爽。畢竟這幾日手下商貿活動無法展開,為他們帶來了極大的損失。
「姬子,莫要裝聾作啞!」雷麒子轉頭,對着亭子外負手而立的美少年喝道。
「聒噪。」美少年純白長袍,上染着一層淡淡的金烏耀紋,暗示着其主不凡。
「且說說你的看法。」賀雲子謹慎道,顯然,對於這第三位少年,他要比對雷麒子更為尊重。
「在下只想知道,這蘇靈修是否真在斗神台擊敗了這黃金長槍之主。」姬子平淡看着湖中碧波,這是他唯一關心之事。
雷麒子不屑道:「斗神台乃是平修為之地,這有何難。」
姬子微微搖頭,笑而不言。
「且不論難否,這蘇靈修只怕,同樣是聖脈級別的怪胎。」賀雲子手搖摺扇,做出了論斷。
姬子也頷首肯定,能被虞書恩親自選中,定非凡類。
「既是聖脈,為何不來拜會我等,倒是好大的譜!」雷麒子冷哼一聲。
「總而言之。」賀雲子袖袍一掃,將那被雷麒子打碎的石塊掃開,起手立於姬子身畔,目光中露出些許陰鷙。「必須要討個說法,」
數日後,將晚湖畔,四人宅邸。
後院處,一片平地開闊。
一身黑色勁裝的少年雙目緊閉,挽弓搭箭,全神貫注。
在其周圍,數道蒼白雲氣飛舞盤旋,忽近忽遠。
剎那之間,蒼白雲氣幻化出數道身影,正是弓如霹靂弦驚,數道太陰之矢如驚雷,將那身影破碎。
「頸部、頸部、頸部。」在遠方,凝結全新術法的小公主殿下緩緩道。
靈識獨一檔的強大,使得她鑽研術法的同時,可以開放領域供夜星熠修行。
夜星熠道。「慢了快了?」
「快了二成。」希夏道。
夜星熠再次挽弓搭箭,雙目緊閉。「將距離再提二成。」
希夏打了個響指,那雲氣盤旋着遠離,又開始凝聚成虛像,變成夜星熠的標靶。
此時已是正午過後,正是夜星熠修行弓術之時,小公主殿下也在此時鑽研術法,偶爾會打開領域,為其助力。
同樣,也能幫助希夏自身修行。
在正門外,顏許正精心培育着學院獎勵和自匯雲閣購得的藥材,灌注冰淚,培育靈培土。
正在訓練之時,平靜卻被打破,在後院修行的兩位忽然警覺,對視一眼。
裂變之羽與雲瀾領域帶來了訊息。
「你們,不可以就這麼闖入!」顏許生氣道,但還是保留了很大的禮數,顯然對這些不速之客非常不歡迎。
在會客廳內,迎着火爐的沙發上坐着三個少年,顏許在一旁勸說,卻不被尊重。
來人氣勢洶洶,不分由說便闖入,居中的那位身披赤紅羽衣的少年靠在沙發上,雙腿放在茶几上。
「蘇靈修在這居住吧?」三位少年語氣不善。
在正門外,還來了許多年輕修士,將宅邸入口圍住,顯然來者不善。
「是。」顏許愣了一下。
「交出他,否則拆了你們這破屋!」另一個面生刀疤的男子氣勢更盛。「冷冷喝道!」
「這是我們的家,不是什麼破屋,你們沒有資格這麼做!」這群人突如其來,顏許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極大保持着風度。「阿修現在不在,有什麼話請好好說!」
「呵呵。」三人冷笑着交換幾個眼神。「闖下禍事就躲起來是吧,趕緊把人交出來,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什麼禍事,顏許開始聽不懂了,這群人自闖入就開始說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砰!
通往後院的大門被一腳踹開,顏許眼前一亮,長案邊上的三人轉頭,只以為是那蘇靈修終於現身。
不曾想那大門處空蕩蕩,一回頭,空氣中多了些什麼。
三人噌的一聲站起,只因那空氣中竟然瞬間凝結出雲氣,無數道氣與風之刃凝結,蓄勢待發,目標正是長案邊。
三人大怒,正欲出言震懾,一陣銀鈴般的輕笑傳來,只見通往上層的階梯處,淡金髮的美少女正坐在扶手之上,玉腿翹起,捂嘴輕笑。
「你豈敢?!」那位赤紅羽衣的少年先要出言震懾她,幾人意識到了己方的失策,雖然他們帶了一群人來此地興師問罪,但大部分人都在外面圍着院子,只有他們三人進了宅子。
卻在此時,一身勁裝的黑衣少年在背後摟住了令兩人的肩膀,笑道。「這個距離,如此密集程度的風刃,在這房間內可躲閃不開哦。聽話,咱出去聊。」
闖入者們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這位少年的出現無聲無息,被摟着的二位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出現了人。
「呵呵呵。」樓梯口的少女玉趾輕翹,手指把玩着秀髮末梢漫不經心地笑着。「若不是咱家小顏好乾淨,你等早已身首異處。」
將晚湖畔,大宅邸前,人數懸殊的兩方人就這麼對峙着。
夜星熠一馬當先,面對無數修士,顏許在他身後半步,小公主殿下則在一旁百無聊賴地把玩腰間的降雷杵。
「原來如此。」夜星熠聽完對方道出原委,淡淡笑道。「那麼你們這麼多人前來,是想如何呢。」
那位領頭的紅羽衣少年冷冷道。「此事因你等而起,要麼交人,要麼賠償我等損失」
「賠償?!」夜星熠怒極反笑。「當真可笑,我等只是合理使用斗神台,並無其他違規,要賠償爾等去找那霸皇槍,在此處興師問罪作甚?」
「你!莫要以為我等不敢動你!」名為周林楓的紅羽衣少年冷冷道。
雷麒子與賀雲子的追隨者們也向前一步,道道冰冷的目光投射在三人身上。
「呵,有膽動我等,怎麼找那霸皇槍討說法,是不敢,還是只會聚眾欺軟怕硬?」希夏在後面嬉笑怒罵。
這群人實在太不講理,她也不能在對方的邏輯里辯解,只會越陷越深。
「沒錯!」顏許點頭如搗蒜。
「但此事因你等而起!」雷麒子的追隨者中的頭領王閻道。「你等必須給個說法。」
「說法,我看是因你自己而起吧?」希夏笑得花枝亂顫。「你爹媽不把你送進鳳鳴不就沒這檔子事了」
「你!」王閻等人表情如同咽下蒼蠅般。「實在詭辯。」
顏許很認真道:「事實便如此,我等只是正常使用斗神台,並無任何違規之處,真正的問題出在那霸皇槍,不管他輸不起或是怎樣,此事與我等無關,甚至我等也是受害者!」
好像有點道理
確實,他們只是正常使用斗神台
大家都是受害者,何苦如此
人群中已經開始出現如此聲音。
在場諸多新生炸開了鍋,大家都不是分不清黑白的人,嘈雜的討論聲逐漸淹沒場內。
無論如何,必須要承認,被圍住的幾位少年並無過錯。
帶頭興師問罪的幾人面面相覷,身後的人群開始躁動起來了。
再不動手來不及了。
「你們應當知道,我們的身後乃是三位無上天才,是天賦的頂點,不是爾等得罪得起的。」
夜星熠微微一笑。「說道說道,你等受誰之託,追隨着誰?」
三位少年一掃陰霾,滿臉驕傲之色,傲然說道。
「我家少主,乃是天生金烏體,姬子,姬鳳雲!」赤紅羽衣的少年周林楓一字一頓。
「伴九天落雷而生,天生雷道絕頂,雷麒子,雷辜!」一身白衣白襪的少年王閻冷冷道。
「賀雲子,賀歸山,並現前二位,乃是三位聖脈天驕,無數修士趨之若鶩的超級天才,少年至尊!」黑色長衫的少年鄭燭傲慢道。
無論在何時何地,這三人的名號都如五雷轟頂,將所有對手震得頭皮發麻,他們相信今日也當如此。
身後一眾追隨者們,即使自身資源難保,天賦不足,但只要一提起自家少主,都會驕傲地挺起胸膛。
少年們本以為三天驕名號一出,對方自然妥協,不曾想夜星熠後退半步,湊到顏許耳邊小聲道:「這勾勾又是誰?」
顏許攤手:「不知道。」
追隨者們面色一僵,不曾想更難堪地還在後邊,希夏小聲嘟囔了一句:「都什麼垃圾聽都沒聽過」
感受到追隨者們的目光,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賠笑道:「哎喲,我什麼都沒說啊哈哈哈」
周林楓氣極,面色漲紅,對方分明是故意說的。「找死,膽敢辱沒少主!」
他上前一步,兇悍的氣勢炸開,赤紅色靈氣在空氣中凝結,火焰在周身盤旋,形成紅焱大鳥!
王閻和鄭燭也是勃然大怒,紛紛喚出了寶術,一輪金色圓環懸浮天際,鋒銳的玄黑寶劍出鞘。
希夏咯咯咯地笑着,向後一躍,身影翻飛,坐到了大門之上,玉腿翹起。
顏許也向後幾步,退到小公主身前,因為他察覺了夜星熠釋放了氣息。「小夜交給你了!」
「廢話這麼久,終於步入正題了麼!」夜星熠森然一笑,氣場全開,胸口靈氣銀輪瘋狂旋轉,極陰之氣噴涌而出。
終於要動手了,圍觀的群眾還有一眾追隨者們紛紛後退,讓出了足夠寬敞的場地。
「如此托大,當真悍不畏死?」周林楓冷笑,三人皆是眾多追隨者中最強大的幾位,是最接近聖脈的強者,對方如此在他們眼中與尋死並無二致。「讓蘇靈修來!」
言下之意,只有對標聖脈的超級天驕才有資格一人對上他們三人。
王閻向前一步,雙手凝結寶印,澄金圓環飛舞盤旋,越轉越快。「我先試試你!」
是澄金寶環,王閻的成名技,曾以此重創聖脈級別的天驕,有圍觀群眾驚呼!
咻~呼!
層層疊疊的氣浪席捲開來,澄金圓環呼嘯而出。
轟!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夜星熠竟然不躲不閃,一身勁裝裂變幻化,漆黑水墨色的羽翼出現在背後,瞬間迎着寶環振翅前沖!
王閻愣了一愣,在這一瞬間甚至想收回寶環,學院方可不允許私鬥致死。
在其愣神的一刻,澄金圓環已經射到了夜星熠身上,或者說是夜星熠已然撞到了那澄金圓環。
澄金圓環當真鋒銳無匹,少年瞬間被自頭而下撕裂成兩半。
太驚悚了,一種少男少女驚呼,甚至有人捂住雙眼,不忍再看。
完了,王閻心裏咯噔一聲。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夜星熠被撕裂的身軀卻不曾墜落,而是繼續前沖,朝着他急速而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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