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夏雨烈烈,沉沉落下,若一條條生鐵造的閃亮鞭子,從雨中抽下,直抽地聞熙堂院中葉子尚綠的楓樹搖擺不定。燃字閣 http://m.ranzige.com
又似鞭鞭抽到了人心,使人疼痛不已。
文嬤嬤再次進屋內時,謝夫人頹然歪靠在椅背上,滿臉慍色,連連捶着胸口。
文嬤嬤見狀忙上前替主子順背,口中卻不敢開口安慰。
這一年來,她可是幾次三番見過這對母子互不相讓的。一個沒了往前規矩知禮的溫雅形象,一個也失了貴夫人的高貴風範,而最終,任何一人都說服不了對方。
從她這個外人的角度看,實則這母子兩人在某些地方十分相似。都固執、堅持己見,極難改變。
文嬤嬤不講話,謝夫人卻憋不住。
她又氣又恨:「那扶家的除了一身皮,到底有哪點好的?到底何種高明手段,偏勾地他一個堂堂世家家主對她掏心扒肝,痴迷過度!你知他剛說了甚?」
文嬤嬤只管手上替謝夫人撫心口,口中不接話。
他們做奴僕的,雖是一心替主子着想,可再怎麼也不過是下人,人家才是親母子。這麼多年她跟着謝夫人,還能不清楚麼,夫人嘴上吼地再凶,實則心裏不過是要六郎順從她一回,夫人素來喜歡被兒子們眾星拱月地孝敬,偏是這位六郎,對她日益淡漠。
謝夫人自顧自道:「他說,不娶她,便不娶妻生子!這還不是最氣人的,你可知他走之前,還說了甚?」
文嬤嬤搖頭。
謝夫人冷笑一聲,「我問他,若是那位不應他嫁娶,他可是準備絕後?他說,其餘六位兄弟的子嗣也是謝家血脈,都是一樣的。」
文嬤嬤深吸一口氣,「六郎這意思……」
「他要為了個不領他情的女郎耗上一輩子!」謝夫人心下堪堪涼大半截,氣地淌淚。
謝夫人睿智強勢大半生,她自然猜得到,謝湛話里話外有威脅之意。
可縱然是威脅,她也不得不堤防。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當真要擰着一股勁,那是誰改變不了的。
謝夫人閉目深吸一口氣,無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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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四年六月。
竹露滴清,荷風送香,悠悠夏日,小扇引微涼。
你要說人是何時成長的,大概便是經歷過生老病死,見過親人故去之後罷。
就如十七歲喪母的扶萱。
亦如十六歲喪父的扶炫。
前者依舊是扶家全家最寵愛的小女郎,扶夫人故去後,每個人都想着法子哄她歡欣,使她開懷。與其說,大家是在想方設法幫她走出母親故去的陰霾,更不如說,都在營造一種氛圍,將小女郎維持在往前無憂無慮的狀態里。
而後者,便沒那般幸運了。
或者說,沒那般資格去放縱了。
扶炫成了扶家頂樑柱後,肩負的是興盛家族的責任,可謂年少負重。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日在扶以問書房,當着全家人的旦旦信誓——
「若我襲爵,定將手刃仇人!將其頭顱懸於城門之上!」
在余婧妍以一任縣主之名、以一人之力將余家的罪孽頂替以後,扶炫始終未放棄過他的誓言,繼續尋着方法,雖懸頭顱於城門不大現實,但如他曾與扶萱和姜曉說過的那般,他誓要報仇雪恨,將余家從建康城中趕出去。
而這些,在他郝城抗疫回來兩個月後,終於開始實施了。
事情還得回到皇宮中。
先是那楊貴人大鬧了一翻晨頤宮。
晨頤宮中,住着的是雲鬢峨峨,氣質靈俏的姜淑儀。
那楊貴人昔年也是寵冠穆安帝後宅的風雲人物,與余皇后可謂鬥智鬥勇多年,只是隨着穆安帝登基後,後宮有了新人,尤其是近一年那姜淑儀入了宮,穆安帝便漸漸冷落了她。
這後宮中,妃嬪地位起起落落、勾心鬥角本也是常事,但特殊就特殊在,這回牽扯到了皇嗣。
因為楊貴人這一鬧,不為別的,乃是因她的親生兒子四皇子,在喝了姜淑儀送去的果酒後,強行寵幸了一位宮人。
而四皇子年僅十三歲。
姜淑儀在自己宮中被楊貴人這一鬧,當場便挺着孕肚氣至暈厥,差一些早產。
醒來後,當着穆安帝與幾位妃嬪的面說,那果酒是余皇后先前的賞賜,她都捨不得喝,是知這果酒孕婦與幼童都能食用,這才念着四皇子生辰,轉贈了過去。
穆安帝當即宣來太醫驗證晨頤宮中剩餘的果酒,經新任太醫令林太醫查實,其中乃含有性子極烈的媚藥。
這可不得了!
姜淑儀盛寵在身,更是有孕在身,光是想想那果酒若是未曾轉贈出去,而是自己飲下,那後果便不堪設想,腹中骨肉如何能保?
姜淑儀當即再暈厥了過去。
一石掀起千層浪,穆安帝下令徹查余皇后所在的鸞坤宮,竟是當真在殿中搜到了一整盒媚藥。再想起往前每每到鸞坤宮歇息時的異常,穆安帝當即黑沉了臉色。
余皇后如墮冰窖。
往前她卻是是從已故去的前太醫令陳太醫處得過媚藥,但那已是許久之前的事了,手裏最後的那些,也已經在去年遞出了宮,給了她的胞姐王夫人。今年那陳太醫令被穆安帝派去治疫,而後又被人殺害,她哪有什麼機會再從他手中取藥?
同作為女人,她雖嫉妒姜淑儀深受丈夫榮寵,但從未想過朝有身孕的姜淑儀下手。
這是有人陷害她啊。
她當即冷汗涔涔,在穆安帝的灼灼盯視下,來不及深思,噗通跪地,指天發誓她當真不知這藥從何而來。
穆安帝自然不會放過深究此事。
他當即派人去太醫院徹查,連每個太醫家中也沒有放過,最後,是從故去的陳太醫令家中,搜尋到了鸞坤宮中同樣的東西。
不止如此,那陳太醫令家中且還有數量不俗的鈎吻草。
鈎吻草,一個葉子便能毒害一條人命的毒草,彼時余冰落罪抄家便是因這草。
在鈎吻草旁,擺着一本極厚的賬冊,穆安帝拿過,翻了幾翻,「啪」一聲丟出去後,朝余皇后道:「寡人記得,陳太醫令乃是皇后母家舉薦給父皇的罷?」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