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暄聞言,側首深深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說不出的複雜,卻讓昭陽的心臟莫名的一縮。
好一會,裴暄才啞着嗓音道:「我見過我的師妹,但是師妹沒有見過我,師妹她已經被人害死了。」
昭陽抓着仙人草的手悄然握緊,微微有些發顫:「她是誰?」
「昭陽長公主。」裴暄看着昭陽,一字一頓地道,「我以前年紀小不懂事,讓她很不喜歡我,可她在皇宮裏並不像大家覺得過得那樣好。」
「先皇……先皇一心只想修仙問道,後宮最有權勢的女人針對她,她的母后護不住她,長公主在宮裏的日子其實過得很艱難,只有她的弟弟和她相依為命。」
「她一路扶持着她的弟弟登上皇位,可陛下最終還是因為年紀小,也沒護住她。」
昭陽喉嚨發澀,那些深埋在內心的記憶,再度被勾了出來,但被她死死壓抑着。
可是昭陽的聲音出賣了她的情緒:「你對長公主這麼了解?」
裴暄輕輕一笑:「嗯,她從小就是那種被長輩用來教訓我們連個小姑娘都不如的人,你說能不了解她嗎?」
「那你跟長公主的關係很好?」
「不好,剛剛不是說了嗎?長公主她很討厭我,所以她不知道我和她是同一個師父所教。」
「那你滅了西魏,是替長公主報仇嗎?」
這大概是昭陽此刻最想知道的答案了。
她以前真的沒有想過,她的師父竟然是裴暄求進宮的。
「如果當時我沒有生病,我不會讓長公主一個女子去鎮守邊關的。大晉的朝堂上的無恥之徒太多,竟讓心安理得地讓身份尊貴的長公主代替男人來保家衛國!」
裴暄說到這裏,雙眸發紅,迸射出濃烈的殺意。
這幫人和老妖婆狼狽為奸,鮮廉寡恥,簡直丟盡了男人的臉面,也不知道他們當初是怎麼厚着臉皮讓長公主前去邊關的!
昭陽看着有些激動的裴暄,多年來的委屈突然在那一瞬間噴涌而出。
而在就在這時,郁老太太她們過來了,大老遠就開始喊,打斷兩人之間的對話:「真真,你們那邊好了沒有?」
昭陽的委屈一下全都憋了回去,閉了閉眼,很快就恢復如常。
而裴暄則別開眼平復情緒,並沒有看到昭陽的異樣。
否則他大概會發現,長公主一直都沒有失憶!
郁老太太三人的籃子已經滿了,而昭陽因為一直跟裴暄說話,只採摘了小半籃。
看到昭陽臉色不好,郁老太太和與郁梁氏以為昭陽曬得中暑了,趕緊將籃子放下,將昭陽扶到一旁的陰涼處。
「真真,你是不是不太舒服?老三媳婦,你趕緊先帶真真回去,找伯恆看看,可別中暑了!」郁老太太着急地道。
昭陽搖搖頭:「我沒事,就是剛才聽子昀講了個故事,心裏有些難受而已。」
這也算是昭陽向裴暄掩飾自己的理由。
「真的?」郁梁氏懷疑地身後摸了摸昭陽額頭。
裴暄道:「就是跟真真說了些我以前聽到的故事,沒想到讓真真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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