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知道燕初早就叛變……哦,不對,是全然不知道燕初本來就是臥底的四方閣立刻開始了緊張的籌備。
準備突襲銀杏嶺。
……
星光大陸上星光熠熠。
早上8點。
夜幕褪去之際,星光依舊高高掛在天際。
「我已經接下了凌霄,你的凌霄。這個蟄伏隱藏了四年的公會即將再次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里。到時候,你會看到嗎?看到之後,你會來找哥哥嗎?」
榮耀神殿之中,凌風輕撫着榮耀石碑上的一段凹陷的痕跡,輕聲說着。
在他的指尖,黑色的nyx三個字母泛着冰冷而淡漠的光澤。
凌風不禁想起他們還在孤兒院的那段時光。
年幼的他抱着怯弱的妹妹,一雙眼睛裏滿是不甘與倔強。他用力握住凌姚的手,認真說:「別怕,哥哥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萬一……萬一有一天我找不到你了怎麼辦?」年幼的凌姚瞪着一雙楚楚可憐的淚眸,抽抽搭搭地問。
當時的凌風想也沒想就將她攬進懷裏,說:「不會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回憶到這裏戛然而止。
凌風貼在石碑上的手掌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至少,我會站在你看得到的地方,等你回到我的身邊。」幾乎是用盡一身力氣,凌風才說出了這麼一句來。
話音落下,遠處就響起了一連串的腳步聲。
凌風回過頭,便看到艾薇小跑着朝他奔過來。
「我們差不多要出發咯?你準備好了嗎?」跑到凌風的面前,艾薇撫着胸口輕喘了一口,抬頭柔聲問道。
「嗯,走吧。」
兩人並肩走出榮耀神殿,凌風一抬眸,就看到神殿外面的空地上,十幾個人已經全副武裝地等在那裏。
鹿滄、安迪、小白、魅、雲槿箬、司徒、黎非、楓驍、紫鄴、流氓……近20人站在神殿外面,已經做好了隨時出發的準備。
其中有一部分是因為凌霄而再次站在這裏,還有另外一部分則是因為他。
果然,時間流逝之間,還是有什麼東西未曾變過。
……
銀龍與赤火龍一前一後從天空小鎮上空飛過。
飛向遙遠的銀杏嶺。
姬長霄與葉燕初兩兄弟各自捧着一杯茶,坐在陽台上望着頭頂的風和日麗。
「天色太亮了啊,星光都看不清楚了……」姬長霄出神地說着。
「哥,你在擔心什麼?」
不愧是兄弟,葉燕初雖然性格大大咧咧,但粗中有細,一下就發現姬長霄眼神中有些不尋常。
「一旦開始,就再也停不下來了。接下來我們要面對的,將會是一股能夠將一切衝垮殆盡的洪流。」姬長霄認真地說。
「那……我們要怎麼做?」
姬長霄聞言,沉思了很久很久。
久到葉燕初都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姬長霄終於開口,說:「既然這一股洪流如此強勁,我們如果想要從中倖存下來,那就努力將這一股洪流攪得再亂一點吧。」
「……說人話?」
「我打算,將騎士團也拉下水。」
「誒?」
……
凌風之前已經表明過態度。
現在的騎士團跟他已經沒有什麼瓜葛了,唯一的共同點應該就是他們都有打垮四方閣的心思。
但是,騎士團目前的掌權者究竟是怎麼想的,這還不太好說。
清風海畔,一個幾乎只出現在戰場與公會區域的男人,此時正比這雙目,腦袋放空地靠在這裏小憩。
如果此時有人經過,肯定會認出來這人是誰。
十強榜第6,阿蘭德大陸第二大公會會長,有中國最強魔劍之稱的烽火連城。
那個性格以火爆雷厲風行著稱的男人。
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在騎士團輸了公會戰,正在流失人員、倉庫大開補償成員的時候,本該全權負責的主事者此時卻躲到了這裏。
自從數個月至今,他幾乎一直處於暴躁的狀態。直到幾分鐘之前,他感覺自己實在不應該再那麼下去了,於是主動跑來這裏,想要靜靜心。
這個方法還是他從前的好兄弟告訴他的。
煩躁的時候,困擾的時候,來這裏吹一吹時而凜冽時而散漫的海風,其實也是一種享受。
他在這裏吹了十幾分鐘,可還是覺得……
「清醒了嗎?」
有一道淡淡的嗓音忽然間鑽進他猝不及防的腦海中,烽火連城倏地睜開眼,猛然回過頭:「風——」
而他的眼前,卻是一個並不熟悉的面孔。
「你是誰?」
「你清醒了嗎?」那人又問了一遍。
烽火連城皺眉看着眼前的人,悄悄用鑑定術查到了這個人的名字。
長霄。
誰啊?
「我清不清醒關你什麼事?」
驟然被人打斷思路,烽火連城顯然很是不悅。按照他平時暴躁的脾氣,肯定下一句就是要開口趕人了。
然而姬長霄卻沒有在意他的惱怒,依舊平靜淡然地看着他:「如果你真的清醒了,那麼我們來聊聊赤風如何?」
烽火連城雙眸中閃過幾分驚訝,他遲疑地凝神盯住了長霄。
這人究竟是誰?
居然跑來跟他提赤風?
現在誰不知道,在騎士團中,赤風就是一個禁語。昨天曾有一個成員在聊天的時候,非常順口地說了一句,之前赤風曾經怎麼怎麼,一秒之後,直接就被烽火連城自己給踢出了公會。
從那之後,再也不敢有人再提赤風兩個字。
然而眼前這人,居然還敢提?
可是,這一刻烽火連城卻神奇地並沒有發火。這個發現令他自己都不禁覺得十分奇怪。
「你想聊什麼?」
宛若一隻收起了尖牙利爪的豹子,烽火連城側了側頭,示意長霄過來坐下。
於是兩人就這麼靠在海邊的礁石上,開始了對話。
「我想聊……你究竟是怎麼看待赤風的。」姬長霄淡淡地問,語氣淡然,仿佛在問今天天氣如何一樣的從容。
然而烽火連城卻沒法從容了。
他無言地盯着長霄,沉默許久才說:「怎麼看待他?或許更應該問,他是怎麼看待我的吧。我與他相識多年,我才發現我竟然是那麼的看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