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幾不可聞,明月猛的抬頭與夜昭對視。筆硯閣 www.biyange.net
此時夜昭那稜角分明的臉上一點也沒了起初時嬉皮笑臉的樣子,反而沉着淡定,多了一分清冷的俊美。
想想前世,身為僱傭兵多年,也曾參與反恐緝毒,死在自己槍口下的人不在少數。他們不同膚色、不同人種,高矮胖瘦年紀大小也都不同,然而在明月的眼裏,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敵人!
有的人本質邪惡慾壑難填,為一己私利殺人放火,但明月豈會不知,有的人本質不壞,他們是被迫去販毒殺人的。
利益勾連難以割捨,曾經被傷害的人也不知不覺變成了加害者。
但既然是敵人,那敵人跟敵人自然是一夥的,結果也只能有一個,就是被殲滅。明月並沒興趣去了解每個人背後的故事!
如今風水輪流轉,終於輪到自己被敵視了嗎?
竟然已經被某些人劃作「敵人」的範疇,心心念念的欲除之而後快?
到底是什麼人在幕後下黑手?!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有什麼目的?」明月審視着夜昭的臉,覺得這真是一個危險的人!
「若我說沒目的,你一定不會信。」
「沒錯!無利不起早!」
夜昭鎮靜自若「你就當我是想跟你做一筆交易吧,這次幫你,就算是給你下的定金。」
「交易?什麼交易?」
面對夜昭,明月越來越謹慎了。
「我想讓你幫我救一個人,一個很重要的人。」
「誰?」
「南昱太子。」
「太子?南昱?」
夜昭點點頭「是。」
「我如今身在宮裏,又被封了郡主,太后日日找我談話,如何能去的南昱?再者說,太后把南昱看成敵對國,更不可能讓我離開!」明月雖然跟太后沒相識幾天,但根據以往的「相面」經驗,這太后絕不是個好相與的!
夜昭冷哼一聲「郡主不過是個虛位,不必當真。你若應允此交易,來日我必不會虧待你!」
明月斂起剛剛的悲傷,一挑眉「是嗎?當初太后讓我救治陛下,貌似也這麼說過……」
「那老妖婆豈能與我相提並論!?鬼醫梨落沒有死敵,你認為誰會斷了你的根讓你沒有念想?」
明月鎖緊眉頭「你這話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你是說……」明月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心裏已經翻江倒海。
沒有依靠的人才更容易控制,用起來才更聽話,也更好使喚。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歷史上多少功臣被殺,又有多少人被迫捨生忘死!
明月前世被稱「獵狐手」,也曾見過毒梟培養一個馬仔,背地裏殺了馬仔全家,偽造成意外事故後又以尊長身份去幫馬仔善後,馬仔自然感恩戴德以死相報。
「難道,是太后?」明月看着夜昭的雙眼,想從裏面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
夜昭卻無辜的一笑「這是你說的,我可沒有說!我夜昭從不對沒找到證據的事下定論!」說完軟塌塌躺回到床上,病懨懨的。
明月心裏卻已經確定了一半,嘆道「梨落村,是我打造的第一個家,如今沒有了。」
夜昭半睜着雙眼,好像很困,打了個呵欠「家不是有個住處或者有些金銀,若如此,我就不會從小就沒家了!你退下吧,好好考慮交易的事。我還是個病人,需要休息,我乏了。」
話落,夜昭果然閉起了雙眼,不多時就會周公去了。
若是平時,明月會覺得這人有些可笑,但今日明月卻覺得,夜昭的一言一行都有用意,或許他真的累了。
默默下了床出了寢宮,東方長治已經不知去向,想必回了宮。
明月此前一直希望能夠早點離開皇宮,可如今,她不想了。
皇宮裏可能住着毀了梨落村的嫌疑犯,自己怎麼能離開呢?
要走,也得收了帳再走!
夜昭說的沒錯,有個住處有點小錢並不算有個家,心裏飄着在哪裏都沒家。
但現在,明月覺得,自己有了一個家,堅強的信念就是家。
沒有心安之處,就自己打造一個目標,達成目標的路,就是回家的路。
說什麼王權富貴,讓你頃刻間化為齏粉!
找一個僻靜角落翻牆出了忠順王府,說不清為什麼,反正就是不想走尋常路,也不想坐宮轎。
心知臉面長的太招人,為了清淨,掏出一塊白紗巾遮住了口鼻外面只留兩隻眼睛。
那是雪蠶絲做的紗巾,其實是一塊大大的手絹,是天涯早些時候不知道從哪裏淘回來的。
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金鈴鐺,如今,物還在,人卻沒了。
回宮的路上,明月走的很慢,兩隻腿猶如千斤重。
偶遇一個擔着擔子賣酒的商販,想也沒想就留下一錠銀子,拎走了兩壺酒。
賣酒的商販先是一愣,後來便趕緊收攤走人。得快點跑,一會兒那買家想起來後悔了咋辦?
提着兩壺酒,原想找個清靜沒人的地方喝,可越想清靜的人常常越是不得清靜。
大白天蒙着臉走路,如果是黑布,就有點像小偷,可小偷不會白天蒙着臉出沒;如今是白紗遮面,雖然蒙着臉,也足夠特別了。
纖細的身段、秀美的長髮,一看就知道是個妙齡少女。
加上裁剪得當的衣裙,把個初長成的少女身軀勾勒的楚楚動人。
走在路上,簡直就是鶴立雞群!
此時已是午後,或許是心事壓的,竟沒覺得餓。
不知走了多久,路過一家裝修奢靡的店面,門頭上寫着「清漪館」三個大字。
這名字起的好生奇怪,飯館不像飯館,戲院不像戲院!
明月一時間心煩的緊,扯掉白紗塞進腰間,開了一瓶酒就一飲而盡。
好酒!
不得不說,這古代的酒就是好喝,純糧釀造,沒什麼勾兌的伎倆。
明月前世並不怎么喝酒,偶然品品紅酒,但有時做任務又需要喝酒,所以明月其實是會喝酒的,但卻沒有酒癮。
如今一瓶酒下肚,明月突然覺得不夠,索性把另一瓶也開了,剛要舉起來喝,手突然被抓住了。
回過頭來一看,一個樣貌姣好、身材清癯的青衣少年正一手抓住自己的手腕另一手搖着扇子對着自己笑,笑的嫵媚多情。
明月眉頭一皺,這是誰多管閒事?
不認識!
青衣少年一笑「酒乃俗物,姑娘正當妙齡,何苦當街作踐自己,難道是被婆家退了親?」
「呵呵……」明月冷笑一聲,細細打量後一挑眉「你是何方神聖,敢管老娘的事?」
「我?姑娘可喚我『天涯』。」清漪少年搖了搖扇子,鬢角垂下來的兩綹長發隨風擺了擺,把個五官更襯得俊秀了。
「天涯?」明月的眼眶突然濕了「也叫天涯?難道也穿越重生了?」
這酒喝的時候入口醇厚有點微辣,後勁也足。
明月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響,於是猛的搖了搖頭。
「啪」的一聲,酒壺落地,應聲而碎。
明月看着這清秀少年,大約比自己高半頭,天涯也是這麼高。
猛然雙手用力抓住少年的雙肩,哽咽道「天涯,是你嗎?你回來了對不對?我真後悔沒把你派回去,後悔沒有早點安排你習武,可如今都遲了!什麼都沒了……」
說到最後,明月撲到「天涯」的懷裏泣不成聲,穿越以來的委屈和不易一瞬間猶如決了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明月這邊正在難過,裏面突然跑出來幾個彪形大漢和一個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面白如紙,戴着一頂插滿了鮮花的帽子,聲音尖細,伸着蘭花指掐着腰「怎麼?清漪館的頭牌這是改在門口接客了嗎?」
天涯渾身一震,賠笑道「怎會?公公不要誤會,我只不過看今日天氣好出來透口氣,剛好趕上不知誰家的姑娘喝醉酒罷了。」
話落,輕輕推開了懷裏的明月。
中年男人吸了吸鼻子,嗅到了空氣中濃烈的酒味兒,啐道「呸!什麼爛酒也敢提到清漪館門口喝,平白污了這裏的地!」說着掃了一眼跟出來的幾個大漢「還愣着幹什麼?!一會兒下朝時間到了,客人來了成何體統!?」
「嗯嗯……」
幾個大漢立刻把明月打碎的酒壺收拾走,又提來清水沖了沖地面。
明月看這一番騷操作呆了咋?這是嫌棄我嘍!
奶奶的!自從穿過來就一直被各種嫌棄,看來是風水不太好,大概只有殺幾個人見見紅才能轉轉運!
心裏的小火苗瞬間點燃。
地面很快被清理乾淨,尖細的聲音緊接着又開始嘮叨「還不趕快回去準備!等着吩咐人抬你嗎?」
「是是是……」天涯連忙手捧扇子朝「公公」深施一禮,恭順的答應着,而後又朝滿臉怒火的明月點了點頭,笑着輕聲叮囑「姑娘快些回家去吧,莫要讓家裏擔心。」
即使天涯並沒做什麼耽誤時間的舉動,只不過多跟明月說了一句話,但在公公眼裏,明顯已經犯了忌諱。
公公大怒「還不趕緊把他拖進去!」
彪形大漢立刻露出了猙獰的嘴臉,好像是青面獠牙的厲鬼,不由分說上去就把天涯架了起來,一左一右的樣子,既像是老鷹捉小雞又像是餓虎爭食。
而天涯呢,自然就是小雞!
雖然是被抓的小雞,但天涯嘴角始終掛着笑,貌似已經習慣了如此這般被對待,寵辱不驚。
但天涯是否習慣是一回事,明月答不答應又是另外一回事。
今日出門不利,竟全都是些糟心的事!
此時晌午已過,明月借着酒勁,只覺得頭頂上火光沖天,原地爆炸只是時間問題。
看着被拖走的天涯小可憐一般還依舊笑眯眯對着自己眨眼睛,明月腦門上只寫了兩個大字——救他!
救他,擒賊先擒王!
帶着滿頭花的公公不欲搭理明月,轉身就想扭着離開。
明月眼疾手快,猛然間一把揪住了那公公的脖領子,笑道「急什麼?既然那麼想進去,那就一起進去吧!」說完拽着公公進了清漪館。
粗魯的行為驚呆了眾人,以至於彪形大漢也愣在當場。
反應過來以後,大家紛紛圍了上來。
清漪館的內部裝修豪華,比起王府皇宮毫不遜色,只是少了幾分莊嚴肅穆,多了幾分脂粉氣。
明月抓着那公公的後脖領子,大搖大擺往中間的桌子上一坐,沒事人一樣問了句「這是什麼地方?」說完環顧四周,自己也觀察了起來,但是手始終沒有鬆開。
這是一座三層建築,一樓大廳有許多桌椅,都是做工考究的紫檀木製成。
最前面有一個不高的台子,木板製成,像是作為展示之用。
這裏的人也都比較奇怪,清一色眉清目秀的美少年,衣着都很鮮艷,有的還很暴露,手裏面都搖着一把扇子。
這些人有的鬢角別着一朵花,嬌滴滴的把整個人都襯得更嫵媚了……
「嗝~」
不得不說這酒勁真大,明月打了個酒嗝,「啪」的一聲打落了公公那插滿花的帽子,嘲道「一把年紀的人了還戴什麼花?戴了也一樣丑!」說完仰天大笑。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美少年們紛紛用扇子擋住半邊臉,生怕暴露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彪形大漢也面面相覷,不明白這到底是哪跑來的瘋丫頭,樣貌可人行為竟這般粗魯,比他們還粗魯!
那公公倒在地上哇哇大叫「哪裏來的下流種子?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待明日回了太后,必將你滿門抄斬!」
不叫喚還好,這一叫喚,明月的心火更旺了!
啥?居然是太后養的一條狗!
好好好,那便先收點利息吧!
「尖聲細語的怪物,活着也是遺憾,不如老娘送你一程。」
話落,明月眼睛一眯,順手拿起一個茶壺照着公公腦袋就砸了下去。
只聽「嘭」的一聲,這公公的頭皮立刻見了血,殷紅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小雜種!啊——」
公公本想多罵幾句,可一個茶碗立刻砸了過來,直接把其餘的話砸了回去!
「蠢貨!還不快救我!」公公滿臉是血,帶着哭腔吼出來一句。
彪形大漢立刻張開大手,想從側面把明月提起來。
明月絲毫不懼怕,拿起一個碎磁片就抵上了公公的脖子,對着那些大手怒斥「誰敢過來!」
果然,這一聲大吼使得彪形大漢立刻止步,雖然距離不遠,卻都不敢輕舉妄動。
明月的眸光冷冽,手下並沒留情,稍一用力,公公的脖子上就冒了血。
公公吃痛,當場齜牙咧嘴,卻不敢再開口罵半句,只得忍痛瞪着前方。
居然目中無人,活該受罪!明月還不解氣,正想下死手取了這公公的命,門口卻呼啦一聲進來一個頂盔摜甲的人,定睛一看,竟是肖衛。
「傅明月?你怎麼會在這?」肖衛見人們不是目瞪口呆就是紛紛往後閃,而傅明月此時正劫持着「人質」坐在桌子上抖愣着腿。
明月停下了手裏的力道,但卻沒有放開的意思,笑道「你不是也在這!何以問我?」
肖衛兩眼冒火「那怎麼一樣!這裏都是小倌,是京中權貴找樂子的地方!」
「權貴?難道我不算?」明月笑的人畜無害。
是啊,郡主也算是個銜,別管大小。
「啊……這……」肖衛一愣「那怎麼同呢?我是男人啊!」
「那又如何?」明月一臉無所謂!
「傅明月!」肖衛大吼「我命令你立刻放了陳公公!」
「不放。」
「放了陳公公,否則你有大麻煩!」肖衛覺得,自己的肺快氣炸了。
「不放!」
正僵持着,門口居然真進來一個權貴。
此人大腹便便,竟是當朝宰相袁貴正!
這袁貴正年近三十,父親是前朝狀元,曾在前朝擔任要職,可前朝覆滅之際,他卻第一個倒戈投降。
然而後來,袁貴正的父親莫名生了背瘡,突然就死了。
袁貴正借着其父的餘威,成了這東昱最年輕的宰相。
從前在梨落村行醫,也曾聽人說過,這袁貴正其實是個莽夫,而且好美婢、好孌童,是個暴虐之人。
雖然沒見過面,但明月對此人已經早有耳聞,更何況,他還穿着宰相的官服,想必是剛下朝。
此時此刻,明月早已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這清漪館,其實就是個妓院,只不過養的都是些男的罷了。
「誰家的丫頭在此胡鬧!還不快放了陳公公!」袁貴正的聲音如同洪鐘般響亮,震耳欲聾。
肖衛雙手一抱拳「袁大人,這是傅恆之女傅明月,新封的平安郡主。」
「哼!小小郡主竟敢在清漪館鬧事,不想活了?!還有,傅恆是個什麼東西?居然養出個這麼一個沒規矩的!」袁貴正撇着嘴,傲慢的咒罵着。
面對謾罵,明月冷笑一聲,手下用力一割,這陳公公當場血濺當場!
「啪」的一聲把屍體扔向袁貴正,明月緩緩起身,抄起旁邊的茶水淨了淨手,對着面前的人甜甜一笑「袁大人,久聞大名,我看你不順眼很久了!」
袁貴正大怒「呔!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殺人,你還有王法嗎?!」說着掄起椅子就朝明月砸了過來。
椅子砸了一個稀爛,明月卻憑藉敏捷身形閃到了柱子後面。
袁貴正更怒了,一腳踢開擋路的桌椅,抽出佩劍就追。
肖衛趕緊跑過去拉住袁貴正大聲勸阻「大人稍安勿躁啊!好歹她也是個郡主!」
「你給我滾開!」源貴正一把推開肖衛,舉劍對着明月的方向就砍了過去。
「嘭!」
室內突然安靜下來。
袁貴正緩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心口,已經在汩汩流血了。
「啊」的一聲倒地,袁貴正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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