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約定拿畫的時候,沈蘭和沈長海一起出了門,倒是不徐氏留在了客棧里,主要是沈蘭打算拿完了畫還要去一趟賈翔天的鋪子,如此一來自然就不方便帶徐氏過去了。
到了約定的地方,沈蘭一眼就看到了柳如是的攤子,於是笑着走了上去。
「柳公子,畫可畫好了?」沈蘭站在畫攤外問道。
「宋夫人啊,已經畫好了,小生這就將畫拿過來給夫人看一看。」柳如是心下忐忑,畢竟沒有見過本人,只是聽了描敘,也不知道畫得有幾分相像。
沈蘭含笑站在外面,柳如是從畫卷中找了一會兒,就將一幅畫卷拿了過來,走到沈蘭跟前道:「夫人,看看,可滿意。」
說着柳如是打開了畫卷,畫上是一個梳着雙髻的婷婷少女,眉眼之間的確和沈蘭有幾分相似,因為用的是工筆畫的技法,那畫上的人物自然入木三分,沈蘭驟然一見還驚喜了一番,這畫上的少女和沈蓮十分的相似,雖然不想素描那麼寫實,但是見過沈蓮本人的人一定能認出這就是沈蓮。
「像,真的很像,柳公子憑着我三言兩語就能將家妹刻畫得如此入木三分,真是神筆啊。」雖然沈蓮知道在未來的刑偵技術中就有這樣的技術,可是在現在這個時候完全沒有那樣的技術手段下,柳如是能將沈蓮畫下來,真的是很不容易啊。
「哪裏的話,小生不過是略有精通罷了。」柳如是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柳公子,我有不情之請,不知道該不該講。」沈蘭默默將畫收了起來,抬頭望着柳如是道。
「夫人請講。」柳如是正色道。
「能不能請柳公子按照這畫再多畫幾幅,如此一來也方便我找人。」沈蘭記得以前就經常在電線杆上看到過不少尋人啟事,雖然現在這個時代的技術不到家,可是也不是不能多畫幾幅,然後也方便找人。
聞言柳如是呵呵笑了起來,說道:「還當夫人所求何事。原來是這個事情,夫人讓在下多畫幾幅不正是照顧在下的生意麼,在下無有不從命。」
見柳如是應了下來,沈蘭也會心一笑。開口道:「那就請柳公子再幫我畫十福家妹的畫像,不知道要幾天才能來取畫?」
「有了這幅畫作範例,再畫就要容易多了,夫人如果不急的話,在等五天即可前來拿畫。」柳如是應道。
沈蘭聞言有些猶豫。五天有點久,原先以為沈長海在袁家集,家裏的生意能放下,現在沈長海跟了過來,她就不好跑開太久,所以最好是早點回去,如此一來就有些猶豫了。
見沈蘭露出猶豫的神色,柳如是也有點擔心,畢竟這畫的是工筆畫,跟普通的畫不一樣。要特別細心,不能寫意,畫起來也費勁不少。
「主子,不如讓他送去楊柳街的珍寶閣吧。」跟着沈蘭出來的沈長海突然出聲道。
珍寶閣就是賈翔天在金州開的首飾鋪子,雖然是新開的鋪子,但是因為獨一無二的珍珠是主打產品,所以在金州也是小有名氣。
聞言沈蘭點了點頭,接着對柳如是道:「不如這樣吧,我明天派人去公子家取畫好的畫,剩下就等公子畫好了送去楊柳街的珍寶閣。如何?」
柳如是自然是沒有意見,所以點了點頭回道:「小生在家中恭候夫人前來取畫。」
沈蘭點了點頭,又對沈長海道:「長海,你給柳公子六錢銀子。這畫我很滿意,所以錢也就提前給柳公子吧,到時候只要翔天派人去柳公子家裏取畫即可。」
沈長海也沒說什麼,爽快地掏了錢袋出來,從錢袋裏拿出一塊五錢的碎銀子,又數了一百給銅錢出來。就要交給柳如是。
「夫人是五錢四十個銅錢,不是六錢銀子。」一旁的柳如是忙糾正道。
聞言沈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書生還真是迂腐,她自然是知道多給了,多出來的錢自然是打賞的,偏偏這呆頭書生出言提醒,倒是迂腐得有些可愛了。
一旁的沈長海自從跟了沈蘭就從來沒有缺過錢,又聽到沈蘭的笑聲,於是將錢拍進柳如是的手裏道:「多的自然是我家主子賞你的,你這個書生也是好玩。」
聽到這個話,柳如是不禁紅了臉,之前聽到那年輕的夫人的笑聲,他就知道自己又着相了,此時被沈長海一說更加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反而有些局促不安起來。
「長海,柳公子是實在人,趕緊給柳公子陪個不是。」沈蘭收了笑容,咳嗽了一聲才吩咐沈長海,沈長海看了看柳如是,也沒糾結直接開了口:「柳公子見諒。」
「無……妨。」柳如是紅着臉結巴道。
「柳公子,就此別過。」沈蘭屈膝給他行了個禮。
柳如是胡亂地行了個禮,回道:「別過……」
沈蘭笑着轉過身,帶着沈長海落落大方地離去,留下柳如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回去收拾攤子準備回家,既然有了定製的活兒,他何苦大熱天在這裏擺攤受苦頭?
沈蘭跟着沈長海則離開了西街去了楊柳街,珍寶閣就開在楊柳街,楊柳街前面是一條內河,河岸上種了一排的楊柳,於是由此得名,相較於西街的繁華,這邊倒是沒有那麼熱鬧,不過這邊多是成衣和首飾鋪子,就是香粉鋪子也多,平日裏很受女眷們眷顧。
走了小半天的路,總算到了楊柳街,楊柳街的街面倒是沒有西街寬,路面上也鋪了地磚,所以並不見什麼灰塵,一間間鋪子也不張揚,卻也透着低調的奢華。
沈長海直接把沈蘭帶去了珍寶閣,珍寶閣是臨街的鋪子,分為上下兩層,還帶了個住宅的後院,所以賈翔天並沒有另外添置宅子,而是就住在後面的院子裏。
這個時代因為沒有電燈,所以為了讓鋪子亮堂起來,門面都開得很大,將四扇的門卸下來後。就能望見這個鋪子的擺設,三面的大櫃枱,靠近後面進內院的門口處還多樓梯,那邊應該是可以上樓的。想來是招呼貴賓所用,沈長海帶着沈蘭走進了的時候,原先坐在櫃枱後面的掌柜立馬從裏面走了出來。
「沈二爺來了?這位夫人是?」掌柜客套地招呼了沈長海,隨後將視線轉移到沈蘭的身上。
「這是我家主子,賈兄弟可在家?」沈長海回了一句後問道。
「哦。我們老闆就在後面的宅子裏,說是沈二爺回來了可以直接進去。」說着掌柜就讓一旁的小夥計領了人進去。
小夥計領着沈蘭二人直接進了後院的客廳,客氣地開口道:「二位稍後,我這就去請我家老闆出來見二位。」
沈長海點了點頭,那小夥計才轉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有小廝過來上茶,沈蘭作為孕婦是不好多飲茶水的,可是走了半天的路出了一身的汗,倒是有些口渴於是喊住那小廝道:「麻煩小哥給我換杯白開水,我懷着身子不能飲茶。」
「是。夫人稍後。」小廝忙將擱在茶几上的熱茶重新裝進托盤裏端走,不一會就端了一杯白開水過來,此時賈翔天也從後面走了出來。
「沈二兄弟,聽說你總算是找到你家主人了?」賈翔天笑着走過來對着沈長海開口,隨後轉身朝沈蘭拱了拱手道:「宋夫人,好久不見了。」
沈蘭也起身朝他福了福,回道:「賈老闆,幸會。」
如此一來賓主互相客套了一番,賈翔天揮手讓伺候的人下去,如此一來這客廳就剩下沈蘭主僕和賈翔天三人了。賈翔天這才收起之前的裝模作樣,認真地看着沈蘭道:「主子,怎麼來金州也不說一聲?倒是急壞了長海兄弟。」
「湊巧來這邊辦點事。」沈蘭笑着開口。
賈翔天臉色微微泛起憂色,他是知道沈蘭這次是跟着袁浩一起來金州的。袁浩如今在做什麼勾當,賈翔天雖然不是一清二楚卻也略知一二,再加上他跟沈長海可以說是同期從空間島出來的,自然知道沈蘭的秘密,如此一來也不難猜出袁浩哪裏來的鹽。
「主子,有些話也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心中掙扎了幾分。賈翔天才開口道。
沈蘭見他神色不愉,於是面色和煦地開口道:「翔天,在我面前有什麼話不好講的,你說吧。」
賈翔天見沈蘭如此一說,也就放開了膽子開口道:「主子,這走私鹽可是殺頭的大罪,如今我這珍寶閣生意也做了起來,主子倒是不必冒這個風險,何不跟袁浩撇清了關係,免得惹禍上身。」
賈翔天經過這些日子的經營,在官府里也結交了關係,心中對於黑道上的生意多少有些忐忑,這才勸沈蘭收手,免得牽扯到自家主子就不大好了。
沈蘭自然不是因為私鹽的事情來金州,不過被賈翔天這麼誤會,沈蘭也不好解釋什麼,只是敷衍道:「你放心,袁浩的為人還是可信的,他也沒有讓我沾手走私私鹽的事兒。」
聞言賈翔天有些難以置信,按理來說那些鹽肯定是從沈蘭手上出來的,可是現在主子竟然說沒有沾手,賈翔天自然是不行的,可是又不知道拿什麼話來勸沈蘭。
「翔天,主子的確沒有沾手鹽的事兒,袁二當家在這事兒上的確是仗義。」沈長海也開口道,畢竟私鹽交易的事情是他陪着沈蘭做的,沈蘭沾沒沾手,他是最清楚。
原本還十分擔憂的賈翔天聽沈長海也這麼說了,心也放下一些,點了點頭道:「既然袁二當家仗義,沒讓主子參與到這個事裏也好,以後我們能幫他的也幫他一把,總之這個情算我們欠下了。」
「主子這次來金州所為何事啊?」說完又問道。
「我這次來金州是為了找我的妹妹沈蓮,她去年十月份走失了,這次來金州就想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消息。」沈蘭嘆了口氣道,「前兩天在西街碰到個賣字畫的書生,讓他給我三妹畫了一幅畫像,看着很是相像,所以又拜託他多畫了幾幅,到時候還要你幫着我拿回來,如果方便還需幫我拿到各處驛館打聽打聽。」
原來如此,賈翔天聽沈蘭這麼一說,心下也有了數,立刻應承道:「這一點主子放心,我一定拿着畫像幫主子打聽,如果有了消息肯定去把三小姐找回來。」
「行,要是能找回我家三妹,我可真要好好謝謝你了。」沈蘭端起一旁的茶水接着道:「我如今也不能飲酒,就以水代酒先敬你一杯。」
「主子客氣了,為你解憂是我的本分,要不是主子當初心善,這世間哪裏還有我。」賈翔天同樣是沈蘭當初買下的幼童。
聞言沈蘭只是笑了笑,手裏的杯子還是敬了他一杯,如此一來這事也算是揭過了,沈蘭乘機問了賈翔天生意上的事情,賈翔天也沒有隱瞞,將鋪子開業以來的賬冊取了出來,又細細稟報了這些日子的生意。
這個時候的珍珠本就珍貴,雖然也有淡水珠但是產量並不高,而且是由官府把手,根本落不到多少到民間,賈翔天這裏用珍珠來打開市場都是走對了,一些開着稀罕的人家都愛光顧鋪子,買些珍珠的項鍊、耳環和頭飾,所以鋪子裏的生意不錯,只是工匠不好找,至今都是交給別人鋪子裏,讓人家來加工,對於這一點上賈翔天有些犯愁。
沈蘭聽着覺得的確是個麻煩事情,可是一時她也找不到好的工匠,所以也只能由着賈翔天慢慢摸索,另外賈翔天打算準備一批貨物,看能不能經由流江坐船去江南,再從那邊出海去海外看看,賈翔天也算是從小長在海邊,對大海並不陌生,而且他結交的一些走商也說了,想要賺大錢還是要出海,海外簡直是黃金遍地,只要走一趟絕對能賺大錢,另外朝廷也有政令,如果能從暹羅等國運回大批的糧食,還能加官進爵,比起白身的商人身份,這一條倒是很吸引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