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往西邊·我的帝國 第五章狂熱信徒

    剛剛我漂浮在半空與那個智慧神作出來的金色人形光芒正面相對的景象，看在任何人眼中估計都會猜出來我與智慧神之間有個什麼「勾當」，人老成精的老狐狸乘着廣場上的信徒都在狂熱地高聲歡呼智慧神的神號「亞里薩斯」時，低聲地向我打聽智慧神對我說了一些什麼。

    我和智慧神討價還價、達成協議的事情自然不能讓這個狂熱的智慧神第一祀祭知道，所以我只是簡單地說明：「智慧神大人覺得我資質不錯，所以賦予了一項什麼天賦，希望我能讓更多的人信奉於他。」自然，我沒有說全部的實話，但也沒有撒太多的謊，只不過將實際情況藝術地加工了一下而已。

    然而，我沒有想到的是，我短短的一句話竟然讓老狐狸好像見到一百萬金幣一樣興奮。他的那張老臉以一種正常人使用過迷幻藥後都難以比擬的程度扭曲起來，整個人貌似陷入呆滯狀態，雙眼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睛裏閃現出一種異樣的光芒。難道這個老頭對我產生了一種不良好的，為世俗所難以接受的，為公眾所不齒的變態yu望？

    正當我已經下定決心一旦老頭撲過來就直接從三米高的高台跳下去，寧死不屈時，老頭突然好像整個人都年輕了三十歲一樣，轉過身去面對着廣場上的信徒們，右手毫無預兆地一片金芒，從背後看去，他那原本萎縮的背脊突然挺直了起來，整個人的身高仿佛陡然增加了十來厘米。

    「『亞里薩斯』的虔誠信徒們！我的兄弟姐妹們！」藉助於魔法的幫助，老頭洪亮的聲音迴蕩在廣場之上，頓時壓過了信徒們吵吵嚷嚷的喧鬧聲。所有人都停止了喧譁，注視着高台上原本道貌岸然，如今卻陷入歇斯底里狀態的可敬可愛的大祀祭。

    大祀祭從隨身的口袋中拿出了應該是充當施法媒介的一根羽毛，口中默念了幾句咒語，他的身體便公然在上萬人面前緩緩地拔高了半米。

    「今天，就在今天，我有幸與你們，我的兄弟姐妹們，『亞里薩斯』的虔誠信徒們，一起見證了一個神跡的降臨！」老頭子的聲音變得有一絲沙啞，但卻帶着一股特別的蠱惑的味道。難道，使用較短的句子，較大的聲音，沙啞的嗓門，就能比較容易地蠱惑他人嗎？

    「我們偉大的神，全知全能的『亞里薩斯』大人，就在剛剛，響應了我們長久以來的虔誠祈禱，回應了他偉大的神力！」全場一陣歡呼，不少反應較快的祀祭也釋放了自身的魔力，紛紛向半空中發射着五顏六色的光球，在空中爆炸之後，煞是好看。

    我看着眼前陷入狂熱的人群和半空中五顏六色的絢麗，不由感慨此行不虛。比聖翼公國的「斬魔節」慶典時的小家子場面，愣是壯觀、熱鬧和好玩的多。

    「我們全知全能的神，因我們的祈禱，就在今日，閃現了他的神示。」他的每一次停頓，都帶來信徒們的一陣瘋狂的歡呼，不知道是應該感嘆宗教信仰的狂熱，還是讚嘆老狐狸掌握公眾情緒的本事。

    「在他的指引之下，一位異國的少年，今日來到了我們中間！」老狐狸右手指向了還傻站在台上的我，台下的信徒們倒是絲毫沒有吝惜他們的氣力，無數的歡呼和掌聲獻給了我。此情此景之下，我也只能模仿那些在舞台上謝幕的演員，儘量優雅地欠身鞠躬，倒是激起了不少更年期婦女的尖叫，看來我還算是魅力不凡。

    「今日，在他的信徒面前，神選中了他，祝福了他，賜福於他，施厚望於他！」每一句，都是一陣歡呼和掌聲。「我們必將在智慧神的指引之下，在神聖騎士的帶領下，將我主的福音，灑遍大陸！」全場又是一陣瘋狂的歡呼，不時有人將自己的頭飾、衣物扔到空中。

    「神說:」老頭子原本狂熱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下來，然而，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好像一個特定的暗號一樣，全場的信徒竟然都停下了原本的種種狂熱舉動，全都雙手合握在前胸，在老頭子的帶領下以一種奇異的節奏低聲念道：「信奉他的，必得他的信任；為他而戰的，必得他的庇佑；增進他的威嚴的，必將分享他的榮耀！」

    短短的幾句話，全場一字一字的齊聲默念，然而，這低聲的念誦聲，給我的感觸卻尤甚剛才漫天的喧譁和燦爛。字裏行間蘊含的那種堅定與執着，似乎匯聚成一種獨特的力量，在所有人的心理徘徊不去。

    虔誠的信仰的力量，竟然強悍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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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原本只是走過場的神聖騎士就職儀式，竟然會造成如此大的聲勢，恐怕所有人都不曾料到，而它的真正的潛在影響，恐怕要在多年以後，才能顯現出來。

    自從神跡降臨之後，神殿的諸位祀祭對我的態度明顯的改變了很多。也許，在他們這些虔誠卻又純粹的信徒眼裏，此刻我已經不啻為智慧神在人間的代言人了。

    我地位提高的同時，晚宴的規格也隨之水漲船高。不光地點由中午的偏殿改到了裝飾更為豪華的神殿主殿的接待大廳，而且，連比亞的易卜拉皇帝也親自到場參與宴會。

    易卜拉皇帝看上去是一個頗為隨和的中年男子，從他和我老爸親熱地交談的樣子來看，兩人關係似乎相當不錯。而易卜拉皇帝在看到我時說的第一句話，卻很容易地讓我弄明白他和老爸的真實關係。

    「宇翔的鼻子和麗莎真是一模一樣啊。」麗莎是我母親的名字，當然，在嫁人之後，這個名字自然會被「聖翼大公夫人」這個名號所取代。從這一點上看來，易卜拉當年極有可能也是我老媽的追求者之一了。不過，看他那平平常常甚至只能算是中等偏下的長相，老媽當年會選擇老爸該是理所當然的了。

    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吝嗇在情場上的手下敗將面前顯示自己的大方的。老爸與易卜拉交談的倒也十分暢快。直到晚宴正式開始時，兩人還在激烈的討論獸人的壁畫圖騰在繪畫藝術和行為藝術上的特殊成就和地位。

    從座位的安排之上，我再次認識到，世俗的王權也會有它所無法企及的地方。我這個三歲的幼兒，竟然僅僅因為與智慧神的一番接觸，堂而皇之的坐上了象徵最為尊貴地位的最北面。老狐狸大祀祭則是在長長的餐桌對面與我遙遙相對，而我的老爸與易卜拉兩位世俗中尊貴無比的君王，此刻也只能坐在陪客的位置。

    宴會上的食物頗為可口，但是，還無法在心裏接受這種超高待遇的我，此時卻顯然不會有太大的胃口，只是簡簡單單的吃了幾塊糕點，喝了一杯溫熱的鮮牛奶。

    在大陸上，任何一個上位貴族的社交禮儀課程都會教導他，一群身居高位首位實權的人共同參加的晚宴，只不過是一個各種利益交換和出賣的社交場所。在我吃飯的過程中，老狐狸不停地給我戴上「智慧神神使」，「大陸第一天才美少年」，「智慧神兩千萬信徒的燈塔」，「帶領智慧神殿走向新時代的掌舵人」之類的高帽子。而易卜拉皇帝則不停地向老爸表示，比亞帝國將會全力維護聖翼的利益，兩國從此將會是合同如一家的親密盟邦。

    雖然智慧神殿的影響力在六大神殿中居於末尾，比亞帝國也是六大帝國中軍力最為孱弱的國家，但不管怎麼說，能夠得到本次國際大會的東道主的支持，對於居於彈丸之地的聖翼來說，還是彌足珍貴。

    不過，任何交易都是有收穫也要有付出，聖翼一方的付出，自然便是我這個可憐的公國世子了。

    但讓人想不到的是，不管這筆交易的最初目的是為了什麼，但在今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比亞帝國和智慧神殿始終是我事業的一大支柱。即使在我窮困潦倒，被大軍圍於孤城之下時，他們依然是我最為堅定的支持者，沒有絲毫的背叛行為。當然，隨着我的一步步發展，智慧神殿和比亞帝國也得到了豐厚的回報。

    對於這種在國與國交往中讓人很難理解的忠誠於盟約的行為，我想，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今日這個聯盟的組成在很大的程度上，並不是基於赤裸裸的單純利益交換，而是基於比亞人對智慧神的那份虔誠的信仰。

    一個不會牽扯到太多實際利益在內的聯盟，顯然要乾淨和純粹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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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跡之後的第二天，原本是為了國際會議而來的各帝國各神殿的代表，卻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對智慧神殿祝賀之上。畢竟，在這塊大陸上，光明諸神們神力的上一次展現，還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

    不管對於智慧神殿還是對整個光明一方來說，這次神跡的展現顯然都有着重大的意義。有鑑於此，一向以來緊緊掌握教皇之為的大陸第一神殿「正義神殿」此次的來使一改以往的飛揚跋扈，此次表現的倒是十分的禮貌與客氣。更為特別的是，智慧神以主神之尊，竟然親自對一個普通人施加祝福，不能說後無來者，至少也是前無古人。

    而我這個有幸享受這種超強待遇的三歲幼童，貌似因此也成為大陸上的風雲人物。無數的貴族祀祭爭相來訪。同時，保守估計，要不了一個月，遍佈於大陸的光明諸神的祀祭們，就會將我的「豐功偉業」廣為傳頌。

    便是在這種熱鬧無比的訪問之中，我度過了在神殿的第二天。隨着第三天黎明到來的，還有那即將決定聖翼公國命運的國際會議。

    那種將命運懸於他人之手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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