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瑤先是一滯,她尋遍了雲落城的良醫,卻始終沒有治好妹妹的病,雖然老師的修為深不可測,家世背景也難以想像,但醫道講究的是經驗,老師如此年輕,又怎麼可能比得上雲落城的那些老醫者。筆硯閣 www.biyange.com
能夠治好自己妹妹的,可能只有醫師公會的星級醫師了,可整個南越王國只有王都有醫師公會,而且請一名星際醫師為治病,是需要花不少錢的,自己又哪裏拿得出來。
「你不相信我?」樊星看出了程瑤的心思,笑了笑道「你就當是試試,反正我又不收你錢。」
「這……好吧,老師,你跟我來。」程瑤點了點頭,帶着樊星走入了屋內。
茅草屋裏就只有一間屋子,一張床,一個低矮的桌子,兩個小板凳,這裏是姐妹兩相依為命的地方。
陰暗低矮,但卻沒有一絲異味,反倒是有着一股淡淡的藥香。
床上躺着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的女孩兒,雙目緊閉,雖說也清秀,但容貌卻與程瑤差了很遠,這讓樊星略微覺得有些奇怪,難道程玲不是程瑤的親生妹妹?
這個疑惑也只是一閃而過,當務之急是看看女孩兒的情況。
樊星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到了床邊,伸手按在了程玲的額頭,一絲絲的柔和的靈力在樊星小心翼翼的控制下,順着手心流入程玲的筋脈。
很快,樊星收回了手掌,眉頭緊縮,面露奇怪之色。
看到這一幕,程瑤原本燃氣的一絲絲希望瞬間熄滅了,果然,老師也沒有辦法。
樊星並不知道程瑤所想,這時的他整沉浸在書海之中,神識涌動,不斷地翻閱着青銅鈴鐺中刻錄的醫書,直到他看完最後一本書,也沒有類似的記載,頓時就愁了起來。
好奇怪的病狀,體內一切正常,識海也沒有任何異樣,完全看不出像個病人,可偏偏又昏睡多年,不見甦醒,這到底是什麼病呢?
就在樊星一籌莫展的時候,青銅鈴鐺忽然發出了一陣溫熱,而後,樊星的腦海莫名其妙的多出來一股極其龐大的信息。
與此同時,一道滄桑的聲音突兀的再樊星腦海響起。
「老夫南道一,著道一醫經一本,傳與有緣人,道一醫經第一卷……」
滄桑的聲音空靈縹緲,卻有字字珠璣,如同刻印一般將道一醫經寫入樊星的識海。
樊星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被動的接受,不知道過了多久,南道一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大道萬千,我只取醫道,故而有了這本道一醫經,乃是我畢生醫道所學,如今醫經以盡數傳你。」那聲音頓了頓,似乎是在思考,然後接着道「看樣子本座是第一個從太倉古鈴中甦醒的意志,也許這也是那位的安排吧,醫者仁心……」
滄桑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所屬的意志如同被強行抹去一般,消失的乾乾淨淨。
「老師!老師您沒事吧?」程瑤焦急的聲音在樊星腦海中響起,樊星猛地甦醒,坐起身來,這才發現,天色已經很晚,自己躺在臨時搭好的地鋪上,而衣服已經被冷汗浸濕。
南道一!
道一醫經!
太倉古鈴!
複雜的信息充斥着樊星的腦海,他不斷地回憶着那道意志的話,最終將重點落在了最後那句,那位的安排,那位是誰?
樊星越是思考,這句話就越是模糊,數個呼吸之後,樊星便再也想不起來那道意志最後的那句話,如同是冥冥之中有人刻意抹去了樊星的一些記憶。
樊星感覺大腦有些刺痛,道一醫經的內容實在是過於龐大,以至於以樊星目前的神識之力來消化都感覺到吃力。
數息之後,樊星長舒一口氣,終於勉勉強強的將道一醫經消化了。
程瑤看出了樊星可能處於某種頓悟的狀態,她沒有敢打擾,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手裏還拿着先前給樊星擦汗的熱毛巾。
樊星總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一些什麼,但卻想不起來到底忘記了什麼,他只記得南道一最後一句話說,他是從太倉古鈴甦醒的意志,而且是第一個,按照這麼說,所謂的太倉古鈴裏面還存在着其他的意志?
這太倉古鈴肯定就是指的青銅鈴鐺,原來這個東西叫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厲害,不愧是本大爺的外掛。
如果太倉古鈴真的存在和南道一一樣的意志,那是不是每一道意志都代表了一種傳承?
這一次的傳承是醫術,那下一次會是什麼呢?若是真的又下一道傳承,那怎麼觸發呢?完全沒有思路。
這是樊星的猜測,沒有任何的根據,不過卻也讓樊星有了期待。
許久,樊星從思考中清醒過來。
「我昏迷了多久?」樊星轉頭看了看程瑤,又環顧了四周,發現小女孩兒已經不在這裏了。
「數個時辰,這會兒已經是深夜,小阿花被她媽媽接回家了。」程瑤顯得非常擔憂「老師,你沒事吧,你突然暈倒,可嚇壞我和阿花了。」
「沒事沒事,老毛病了。」樊星打了個哈哈,站起身來,再次坐到程玲旁邊,釋放出一縷神識,融入程玲眉心。
神識斷診,道一醫經的基礎斷診手法之一,可以在不接觸患者的情況下,快速定位病情。
程瑤看樊星又要嘗試,心中又感動又些擔憂,連忙道「老師,你身體不太舒服,還是先歇息,明日再試吧。」
「無妨。」樊星站起身來,轉頭看向程瑤,道「你妹妹有沒有吃過一種冰藍色,如同水晶一般的蘑菇。」
「這……」程瑤可勁兒回憶,最後微微搖頭「不記得,玲兒是去山裏采野果的時候昏迷的,那時我還在雲落魁師學院上學,若不是砍柴的大叔發現……」
「山里?」樊星微微皺眉,略微思索了一下,道「走,帶我去看看。」
「夜已經深了,要不明天再去吧。」程瑤遲疑。
「你害怕黑啊?你要是害怕,就告訴我大概方位,我自己去看看。」
「我才不怕黑!」程瑤紅着臉一嘟嘴,雖說眼前這位是自己的老師,但看起來年齡卻與自己一般大,被樊星吐槽怕黑,就有種奇怪的羞窘感。
「那就走吧。」樊星笑了笑,率先走出了房門。
此時此刻,村子裏已經沒有了燈火,只有幾聲不知誰家的犬吠,借着泛白的月光,顯得格外閒適幽靜,與雲落城夜間的燈火通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程瑤仔細的關上了房門,再三確認之後,這才帶着樊星往村外快步走去。
樊星跟在程瑤身後,離開了村子。
「這裏距離程玲暈倒的地方有多遠?」樊星邊走,邊問道。
「按照我們現在的速度,大概需要半注香的時間。」程瑤的氣息有些不穩,對於根本沒有鍛煉過體術的她來說,目前的速度已經是極限。
「算了,我帶着你走吧,你指路。」樊星說着,一個閃身出現在程瑤身邊,直接將程瑤單手攬入懷中。
「啊。」程瑤驚呼一聲,尚未等她反應過來,就覺得四周冷風咧咧,景色儘快的變換着,再回頭看,卻發現自己已經看不到先前站立的位置。
好快!
「專心指路。」樊星輕聲提醒。
「啊,好……好,前方三百米後往左……」呼呼的風,吹得程瑤只能勉強發出聲音。
樊星只好走走停停,但速度依舊奇快,也就是燒一壺水的時間,兩個人就已經出現在了大山深處。
村子附近的這座大山並不是特別的高,與其說是大山,不如說是丘陵,算是雲落山脈的末端分支,毫不起眼。
山間雜草叢生,樹木茂盛,若不是程瑤知道進山的路,一路披荊斬棘也得費些功夫。
「就是這裏了。」程瑤指着一顆樹。「當時就是在這棵樹下發現了玲兒。」
「奇怪。」樊星盯着這棵樹,總感覺哪裏不對勁,環顧了一下四周,立馬露出明悟之色「這棵樹有貓膩。」
「樹?」程瑤不太明白樊星的意思,在她眼裏,眼前這顆樹並不高大,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這座山里像這樣的樹,到處都是,程瑤頓了頓,開口道「老師,這種樹叫晚桑,是我們這裏很常見的一種樹,它的果子可以吃,最近恰巧是果實成熟的季節……」
說到這裏,程瑤神色黯然,眼中蘊着悲傷。
妹妹想要採摘這些野果,並不是為了貪吃,而是為了換取些銅幣,用來補貼家用。
若是自己這個當姐姐的爭點氣,早點賺着錢,妹妹也不會因此出事兒,昏迷不醒……
「你再仔細看看,這顆樹可一點兒都不一般。」樊星拍了拍程瑤的肩膀,將其從自責中拉了回來,他拉着程瑤,走到了樹的近前,指了指樹的葉子「你看,這葉子周圍有着細密的鋸齒。」
說完,樊星對着旁邊的一顆看似一模一樣的果樹一伸手,一片樹葉悄然落下,徑直的飛到樊星指間,被樊星雙指夾住。
「你再看這枚葉子,周圍光滑平整,完全沒有鋸齒,也就是說,我們面前這顆樹,並不是你熟悉的果樹,至於它是什麼,我……」
樊星剛想說我也不知道,識海之中,屬於道一醫經的那段記憶微微一顫,關於眼前這棵樹的所有信息,立馬出現在樊星腦海。
「這棵樹叫厄桑,和晚桑極像,但其葉果均有劇毒,一旦誤食,將不省人事。」樊星將記憶中關於厄桑的信息說了出來。
「這……可,我找了很多醫生來看過,他們都沒有認出來這棵樹有毒。」程瑤下意識的說出口,話剛出口就後悔起來,覺得這樣質疑很不禮貌,尤其是對自己的老師。
「厄桑極其稀有,我剛才用神識探查了周圍十里,也就發現這麼一顆,那些醫生不認識也很正常。」樊星並不介意程瑤的質疑,耐心的解釋了一句。
神識……
探查十里……
程瑤呆呆的看着樊星,雖然程瑤只是一個魁者,但怎麼說也是雲落魁師學院的老師,還是有一些見識的,她很清楚,只有魁王以上的強者才有可能具備神識外探的能力!
老師是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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