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將作少府公輸墨求見。」
蒙毅帶着滿腹疑竇離開之後,趙忠又進來稟報道。
嬴政揉了揉太陽穴,過了一會,才開口道:「讓他進來吧!」
「是,陛下。」
趙忠看到陛下疲倦的樣子,心中嘆了一口氣,然後便離去了。
「臣,公輸墨拜見陛下。」
公輸墨滿臉憂愁,對着嬴政拱手一拜道。
雖然離的足有二十米遠,嬴政依舊問道了濃郁的酒氣,不由微微皺眉道:「何事見朕?」
「陛下,臣想辭官歸鄉。」
公輸墨借着酒勁,膽子也大上了不少。
若是正常狀態,見到陛下不悅之色,他絕對不敢開口。
「怎麼?這是給朕撂挑子?」
嬴政眉頭鎖的更緊了,皺成了川字型。
「臣不敢,但臣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勝任將作少府之職。」
公輸墨低着頭,不敢迎視陛下的目光。
「怎麼?覺得委屈了?」
嬴政原本冰冷的聲音,突然變的柔和起來。
「陛下,臣萬死不足惜也。」
「可公輸家,自先祖以來,傳到臣手中,近三百年。」
「若公輸家因臣而衰落,死後有何臉面去見列祖列宗。」
公輸墨頓時嚎啕大哭起來,對着嬴政大倒苦水。
「大秦不滅,公輸家就會長盛不衰,愛卿多慮了。」
嬴政走了下來,來到匍匐痛哭的公輸墨身前,將他扶了起來。
「可是陛下……」
公輸墨驚疑不定,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朕知道愛卿擔心什麼,可愛卿要識大體,明大局。」
「有朕在,這大秦的天塌不下來,你們公輸家也亡不了。」
「愛卿知道嗎?」
「為了能夠早日北伐匈奴,朕把自己的皇陵陪葬品都拿出來販賣了。」
「朕這咸陽宮的一切用度,全都消減三分之二。」
嬴政轉過身去,背對着公輸墨,語氣頗為惆悵道。
公輸墨此時的酒意已經醒了大半,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陛下的背影,心情複雜萬分。
「將作少府不知,其實這段時間陛下早就下令,每頓御膳只有一菜一湯。」
「為了北伐大業,陛下每日殫精竭慮,嘔心瀝血,把能省的都省了下來,可是呢?」
「對龐大的軍需開銷而言,只是杯水車薪。」
一旁的趙忠老眼通紅,語聲淚下道。
「陛下,臣……」
公輸墨聲音哽咽,雙手都有些顫抖着。
嬴政直接打斷他的話,語氣深長道:「等帝國渡過此次財政危機,朕會重重補償公輸家。」
「臣有罪,願捐出半數家財,以盡綿薄之力。」
公輸墨感覺與陛下相比,自己實在太渺小了。
「愛卿的心意,朕收下了,他日北伐功成,愛卿也是功不可沒。」
嬴政義正言辭,欣慰無比道。
「臣先行告退,陛下保重身體啊!」
公輸墨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拱手一拜道。
說完,他便緩緩後退幾步,然後身影落寞的離開了。
等待公輸墨離開之後,趙忠才小聲道:「陛下,計劃是否需要改動一二?」
嬴政臉上的笑意漸漸凝固下來,沉聲道:「不必,依計行事。」
「遵旨。」
趙忠感覺自己的心狠狠顫抖一下,背後緩緩冒出的無盡寒意。
「臣妾,參見陛下。」
就在這時,胡姬彩衣飄飄,手中端着一個果盤,走了進來,對着嬴政行禮道。
嬴政對着趙忠揮了揮手,趙忠立刻心領會神,拱手一拜,便緩緩離開了。
「愛妃,免禮。」
嬴政走回了自己的王座,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對着胡姬招了招手。
「謝陛下。」
胡姬臉上掛着嫵媚的笑容,婀娜多姿,步伐輕盈的朝着高台走了上去。
「愛妃今日又來給朕送什麼好吃的了?」
嬴政看了看胡姬手中的果盤,笑着道。
「陛下,此棗酸甜參半,味道極佳,乃臣妾今日一早,從上苑親手採摘,再輔以甜漿,精心調製。」
胡姬將手中的果盤放在了嬴政面前的木案上,借勢失去重心,很自然而然的順勢躺倒了君王之側。
「愛妃可要當心,若摔壞了,朕可是會心疼的。」
嬴政一手攔着佳人入懷,一手拿起一本奏章觀閱起來。
躺在君王懷中的胡姬,則是乖巧的如一隻小貓,伸出潔白如玉的纖纖玉指,從果盤之中拿起一顆紅彤彤的棗兒,先是自己吃了一顆。
過了一會,又取來一顆,然後開始安靜的送到陛下的口中。
平天殿中,少了幾分喧囂威儀,多了幾分柔情溫馨。
一直到夜幕降臨,果盤中的棗早已被嬴政消滅乾淨。
批閱完最後一本奏章,嬴政忍不住搖了搖頭,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陛下國事繁忙,處理政務,勞碌萬分,就讓臣妾為陛下服侍陛下,舒展一下筋骨吧!」
胡姬從陛下的懷中鑽了出來,站起來,風情萬種道。
「愛妃所言,深得朕心。」
嬴政緩緩躺在了臥榻上,然後伸出大腳直接放在了半蹲在臥榻前的胡姬眼前。
胡姬手法嫻熟的褪去了陛下腳上的履,然後將陛下的大腳放在了自己的懷中。
用力均勻的推攘嬴政的小腿,並用自己的身體,來溫暖君王不安分的大腳。
一件二件三四件,
五六七八九十件,
千件萬件無數件,
飛入梅花總不見。
一個時辰後……
胡姬大汗淋漓,面色紅暈的躺在嬴政懷中,輕聲細語道:「陛下,該用膳了。」
嬴政衣衫不整的躺在臥榻上,雙眸緊閉,似乎剛剛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體力消耗殆盡,有氣無力道:「愛妃看着安排就行。」
「臣妾謹遵陛下聖喻。」
穿好衣裳之後,胡姬喚來了貼身侍婢,吩咐一番,便開始重整妝容。
過了一會,侍女便端着一個玉盤走了進來。
胡姬親自接過玉盤,然後放到了臥榻前的木案上,輕輕搖着嬴政的手臂道:「陛下,該用膳了。」
嬴政在胡姬的攙扶下,緩緩坐了起來,睜開惺忪的睡眼。
當看到木案上的一盤清蒸蝦仁,一盆魚湯,眼神頓時微微眯了起來。
「臣妾聽說陛下憂國憂民,節衣縮食,下詔一餐只食一菜一湯,所以不敢違抗陛下聖旨。」
胡姬看陛下怔了怔神,心中微微一緊,連忙道。
嬴政依舊沒有說話,而是打量着木案上的魚湯蝦仁,若有所思。
「陛下,這蝦仁鬆軟可口,味道鮮美。」
胡姬用筷子夾起一個蝦仁,送到了嬴政的嘴邊。
可還沒等她送入口中,嬴政的大手突然抓住了她的玉腕。
胡姬感覺玉腕上大力襲來,拿着筷子的手再也無法維持平衡,筷子與蝦仁直接托手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陛下,您弄疼臣妾了。」
胡姬楚楚可憐的看着嬴政,撒嬌道。
「賤人,是誰給你的膽子,來行刺朕?」
嬴政臉色陰沉,聲音冰冷道,與剛剛的溫文儒雅,憐香惜玉,瞬間判若兩人。
「陛下,臣妾冤枉啊!」
胡姬頓時嚇的花容失色,迷茫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