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有人來了?
可我們什麼都沒聽見啊?
就在大夥疑惑時,枯舊褪色旳義莊大門外,傳來嘟嘟敲門聲還有張保山的聲音。
「幾位道長在家嗎?懇請幾位道長救救我們張家人!」
義莊外傳來張保山的哀求聲。
吱嘎——
義莊門剛從裏面推開,門外的張保山噗通跪下,並強行拽着自家兩個兒子也一起跪下來磕頭:「求求道長救救張家!求道長了!」
張保山無助哀求,大家費了一番口舌才把父子幾人扶起來。
老道士好奇詢問:「張施主為什麼會找我們求助,並且一定就確信我們會幫助張家?」
「張施主就不怕我們是鄭家人,非但不出手相幫,而且還會把這事告訴鄭家人,讓張家人更加顏面盡失嗎?」
聽了老道士的話,張保山這個大漢開始抹起眼淚,他實在是走投入路,被逼上絕境了。
「晚上在鄭家靈堂時,所有鄭家人都不把我們張家人當人看,只有兩位道長對我們張家人的遭遇露出憐憫,我張保山不說能看穿人心,但是做生意這麼多年跟各種人都打過交道,知道兩位道長跟鄭家人不同,所以才會厚着臉皮求兩位道長出手救救我們張家!我也知道這件事肯定會讓兩位道長左右為難,可是鳳凰鎮實在找到別的道士,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張保山臉上神色悲傷,再次強摁着兩個兒子給晉安和老道士跪下磕頭,被晉安攔下,張保山兩個兒子都已成家立業,年齡比晉安還大。
一直站在門外說話不合主人家禮數, 梁先生把張保山父子請進義莊, 讓張保山詳細說說如何能幫到他們?
尋常人見到棺材都害怕躲遠,義莊裏擺着這麼多棺材, 張保山父親臉上表情有點不自然,但一想到正事,還是斷斷續續說起他們這一趟的目的。
一開始張家人並不清楚鄭家寡婦的屍體不簡單,張家人派人下去背屍, 準備帶着鄭家寡婦屍體去鄭家討公道, 結果下去背屍的人莫名其妙死在墓坑裏。
一開始大家並不知道人死在墓里了,幾次呼叫都沒有反應,於是派人下去尋找,這才知道人死了。
而且死得很邪門, 是面朝下死在棺材裏的, 跟鄭家寡婦死死摟抱在一起,人剛死就已經屍僵,怎麼都分不開,張家人費了好一番力氣又是開水湯又是使勁去摳, 才把屍體帶出來。
經過這麼一陣折騰, 張家人都嚇得不輕, 哪還有人肯下墓背屍, 可是先人棺材一直被人鳩佔鵲巢也不是個辦法,總要移走鄭家寡婦屍體, 然後尋回先人遺體,所以張家人就尋思着連人帶棺材一起抬出來再說?
結果鄭家寡婦棺材就跟生了根一樣,怎麼都挪不動,反倒是有人站不穩跌進棺材, 當場嚇破膽死了。
一連死了兩個本族年輕人, 大家說什麼也不肯再下墓了, 都知道鄭家寡婦死得蹊蹺, 這是在拿活人墊背呢。
這才有了後來的張家人打上鄭家。
鄭家人不同意移走屍體,張保山他們回去後都是愁眉不展,先人屍骨失蹤,又被鄭家寡婦一直霸佔娘的墓穴,張家另幾個兄弟開始埋怨起張保山,說鄭家這禍事是張保山你女兒捅出來的, 如果一直沒人下墓背屍, 那就讓張保山的兩個兒子下墓背屍。
剛經歷白髮人送黑髮人, 還沒從悲傷中走出來的張保山, 聽到要讓兩個兒子背屍, 人絕望無助,於是厚着臉皮找上晉安和老道士。
張保山悲傷:「我女兒剛被鄭家人害死,屍骨還沒找到,現在又讓最後兩個兒子送入鄭家虎穴,都是我這個當爹的沒用,一個孩子都沒能保住。」
張保山自責扇耳光,他的兩個兒子阻止父親的自殘行為, 狠色罵起鄭家:「妹妹剛嫁入鄭家就被害死得那麼慘,反正左右也是死, 我看我和大哥一起摸黑殺上鄭家,多宰幾個人,也算是給妹妹報仇了!」
聽完前因後果, 老道士並未自作主張答應要幫忙,而是先看向晉安。
不過晉安沒有馬上開口,而是轉頭看向梁先生。
梁先生含笑點頭:「晉安道長無需顧及到我, 我與鄭家人交情淺薄,只是簡單的僱傭關係。」
得了梁先生回答,晉安終於拋下所有顧忌,答應張保山替他解決先人墳墓的事,以及替他找回先人屍骨。
張保山感動落淚,再次下跪磕頭,不管晉安能不能幫到忙,晉安都是他張保山的大恩人。
既然有了決定,大夥不再耽誤,晉安帶上老道士,跟着張保山直奔張家祖地而去。
其他人都被留在義莊裏。
跟過去太多人沒必要,反而會讓他分心照顧更多人,這鳳凰鎮本身就疑點重重,不是個安全地方,倒不如守好義莊有個退身之地。
……
……
張家祖地。
夜色黑魆魆,山木沙沙作響如鬼招手, 山里空氣陰冷。
自從出了先人屍骨被人盜走的事,張家幾兄弟輪流在祖地巡邏,插了不少火把用來照明。
當張保山把晉安和老道士帶到張家祖地,遭到張家其他幾兄弟強烈反對,不過張保山在幾兄弟里還是有些威嚴,在他用性命做擔保後,幾兄弟才同意放晉安和老道士進入祖地。
最主要還是張保山那句「不讓別人背屍,那你們來背屍」的話起到很大作用。
張家在當地是商賈大戶,先人墓地修建得很氣派,用了大量石文雕塑,一幕雙穴,合葬着父母。
雙穴墓門本應被磚石封死,此時其中一個墓穴被暴力破壞,露出漆黑狹窄的墓道,墓穴並不深,人站在外面,就着火把餘光,隱約可見墓道里有一口紅棺。
「晉安道長,這就是我娘的墓…棺材裏躺着的就是鄭家小寡婦……」張保山遞給晉安一支火把。
晉安點點頭,接過火把,一言不發的直接進入墓道,老道士也緊隨其後的跟入。
晉安回頭看了眼手舉火把跟來的老道士,沒有說什麼,彎腰進入墓道。
這墓道設計得有些狹窄,一個人想要完全自立行走有些困難。
老道士彎腰走進墓道,跟走在前頭的晉安解釋道:「在風水行業有句行話『屋大不聚氣,屋大人少切莫住』。不管陰宅還是陽宅,都講究藏風納氣,臥房小了才能聚氣。空蕩蕩的大屋子需要更多人氣才能聚滿人氣,屋大人少容易成凶宅。」
「《黃帝內經》有雲『宅有五虛,令人貧耗;宅有五實,令人富貴』,這裏的虛就包含了宅大人少,容易讓人空虛迷失,精神恍惚。活人如此,死人亦如此,能在藏風聚氣的地方安心睡覺,才能讓子孫後代少災少難,踏實穩健;如果先人葬在聚氣速度更快的風水寶穴里,還能保子孫後代富貴,仕途高升。」
雖然以前也下過不少大墓,但這些知識,晉安還是第一次了解,而這些在《陰陽青囊經》上是沒有提及的。
墓道里的棺材蓋板是開着的,兩人走到棺材旁,一眼就看見了鄭家寡婦。
這鄭家寡婦還挺年輕的,皮膚細膩,五官精緻,有着江南女子的小鳥依人氣質,看着跟晉安同齡。
「嗯?」晉安第一眼就注意到鄭家小寡婦的雙唇很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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