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叫吳烈,還是叫神代烈?
聽了這句話,那戴着鴨舌帽的男人微微一怔,旋即笑了起來,道「話說,這樣絕密的消息,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原來,他就是和林然、以及魏天武並列為軍部三大天才的——吳烈!
獵鷹戰機的超級淨化攻擊「凜然無畏」,就是以這三個人的名字來命名的!
吳烈一直沒死!
魏天武卻並未正面回答,而是說道「當年,林然死了,你死了,我叛逃,咱們這所謂的三大天才,簡直是大夏軍部之殤。」
「還行吧,起碼我們給大夏軍部帶去過榮光。」吳烈說着,用叉子插起一塊牛肉,塞進嘴裏,隨後道「這辣椒醬太差勁了,和大夏的根本不能比,有點懷念。」
他使勁嚼了幾下,眼淚忽然間流出來。
「我去,一個大老爺們,怎麼哭了?」魏天武呵呵一笑,抽了一張紙巾遞給了吳烈,嘲諷地說道「你一個潛伏在大夏軍部的東本人,還有臉哭呢?」 .??.
「人啊,還不能感懷一下以前的崢嶸歲月嗎?不過,我比你強多了,怕是某些老將軍想起你來,都得恨的咬牙切齒。」吳烈用紙巾抹了一把眼淚,隨後微笑着說道「我從來沒做過任何對不起大夏軍部的事情,手上也從來沒有沾染大夏人的鮮血,還立了一堆一等功。」
說這話的時候,吳烈一直盯着魏天武的眼睛,似乎是想要從中看到些許的情感表達。
但是,魏天武卻無所謂地笑了笑「這些人,放在源力時代,就是一群拖後腿的垃圾,死了也就死了,沒什麼好惋惜的。」
「這麼刻薄無情的話,不像是從你的口中說出來的。」吳烈沉沉地嘆了一聲,說道「天武,你以前,比林然還要愛大夏,比林然還要珍惜身上的那一身軍裝。」
停頓了一下,吳烈又說道「你這麼說,給人一種……自暴自棄的感覺。」
魏天武倒是沒什麼特殊的表情,他自嘲地笑了笑,說道「被大夏軍部滿世界追殺到了這種程度,自暴自棄不是很正常的嗎?」
「我想聽你的真心話。」吳烈很認真地說道
「我很確定,你剛剛的那句話,是在扯淡。」
魏天武聞言,呵呵一笑「你好像很了解我。」
吳烈很堅持地說道「我可能比林然還要了解你。」
魏天武沉默了一下之後,才說道「我在追查某個真相,但是,在追查的過程中,我發現,我已經掉入深淵,無法抽身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之中透着些許的無可奈何,但更多的還是一種看透了世事的雲淡風輕。
吳烈顯然知道魏天武的一些近況,他盯着對方的眼睛,問道「所以,你不是為了追逐力量,才和李森漢這種人合作?」
魏天武呵呵笑了笑「吳烈,你動腦子想想,我所要追逐的力量,大夏軍部不能給我?梁雪安和那群科學家不能給我?」
「他們還真沒法子給你,李森漢和趙銳鋒所走的那條路,不是上官星月所願意走的……你這明顯是繞了彎路。」吳烈說道「所以,你要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吳烈並沒有被魏天武的理由說服。
「紫羅蘭。」魏天武又往嘴裏塞了一塊牛肉,說道。
「那是林然的隊伍。」吳烈說道「紫羅蘭特種部隊當初幾乎全軍覆沒,只有林然和夏寒冰等寥寥幾人活下來了,林然的好兄弟賀天明,也死了。」
「你知道紫羅蘭事後如何定性的麼?」魏天武的眼光微凝,說道「官方說法是,為了掩護主力部隊,和敵人的特種部隊遭遇,激戰三天三夜。」
「沒錯,當初確實是這個答案。」吳烈說道「而林然一直認為,這是上官星月刻意而為之,只是為了達成區域性勝利的目標,便讓紫羅蘭凋零。」
很顯然,從吳烈的這些回答中來看,他對大夏的關注度一直很高。
「但林然現在不會這麼認為了,上官星月也一直在真心地護着他。」魏天武說道「事實上,那絕對不是上官星月
的問題,甚至……哪怕她是星辰,某些事情也在她的掌控之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吳烈的眉頭皺起來,說道「你能不能別雲裏霧裏的?那件事情本身並非我所親歷,你要是再這麼雲遮霧罩地說下去,我就懶得管了。 」
「在紫羅蘭特種部隊幾乎全軍覆沒的時候,另外一支來自於東部軍區的烈鯊特種部隊,也在另外一條戰線上全部陣亡……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經被紫羅蘭部隊吸引了過去,很少有人注意到這一支和紫羅蘭打配合的烈鯊部隊。」
「然後呢?」
「我最愛的女人,就在這一支特種部隊裏。」魏天武的聲音發沉「她走了,不會再回來,永遠。」
吳烈聽了,深吸了一口氣,心臟頓時為之一緊。
其實,這個時候,吳烈並沒有從魏天武的眼睛裏看到任何的悲慟情緒。
但他相信,魏天武必然在無數個夜深人靜的夜裏心痛到發瘋。而後來他的所有行為,都是基於這個原因!
「從表面上看起來,這件事情的最初原因,就是因為軍部的某些蠢貨不在乎人命,明明可以有更好的作戰方式,卻非要用人命去填。」魏天武眯着眼睛,說道「後來,東部軍區副司令,被我砍成了重傷,也就是因為那一次,成為我叛出了大夏軍部的標誌性事件。」
「那次事情我也知道,轟動全軍。」吳烈搖了搖頭,輕輕嘆了一聲,眼光已然不再犀利「現在看來,我也不知道你做的是對是錯。」
「那次,軍部某些人的愚蠢決策,只是表象。」魏天武說道「在我把那個副司令砍傷了之後,隨着調查的深入,我才意識到,事情比表面上看起來更加複雜……如果不是上官星月不聲不響地力挽狂瀾,大夏軍部當時可能面臨一場顛覆。」
吳烈的眉頭一皺「當年還有這事兒?」
魏天武輕輕搖頭,沉聲說道「可惜的是,我知道的太晚了些,但無論怎樣,我唯一愛過的女人,不能白死……我本想和她共度餘生,我一定要查到真正的幕後黑手
,手刃他……我不在乎過程,只要結果。」
魏天武這句話的潛台詞便是——為了復仇,他做什麼都可以!
「而在這個過程里,你確實是在一步步地陷入深淵,大夏軍部不可能放過你的。」吳烈再度輕輕地嘆了一聲,問道「斯人已逝,把自己變成一個只能行走在黑暗深淵中的人,值得嗎?」
魏天武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等我查到真相,手刃幕後策劃者,我會為大夏死在戰場上。」
「果然,你依然如往常那樣熱愛着大夏。」吳烈輕輕搖了搖頭「這一點,你比我強。」
「熱愛大夏,不能成為拿走其他人性命的理由,我確實沒法回頭了。」魏天武說着,又往嘴裏塞了一塊牛肉,說道「她以前,最喜歡吃部隊食堂的鐵板牛肉。」
沉默了一會兒,吳烈又笑了一下,問道「我很想知道,她長的是什麼樣子,能讓你一直都走不出來。」
魏天武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帶着摺痕的照片。
在照片裏,魏天武穿着少校軍裝,正和一個短髮女上尉並肩而坐,兩人微微扭頭,相視而笑。
那女上尉的長相清秀,望着魏天武,笑容之中滿是情意。
照片的背景陽光燦爛,入眼滿是暖色調。
吳烈望着照片,說道「你倆這拍的跟結婚證照片似的。」
「漂亮吧?老子的女人。」
魏天武咧嘴一笑,說着,他把照片拿了過來,小心地放在了上衣口袋,貼着心臟位置。
他又接連叉了幾塊牛肉,放進口中,大口咀嚼着,把腮幫子撐的鼓鼓的。
只是,嚼着嚼着,他的眼淚也大滴大滴地落下。
淚水從那堅毅線條的面龐上流下,落在盤子裏。
吳烈見狀,眼眶微紅,但卻笑了起來「你還說我,你自己不也哭了?」
魏天武的大手抹了一把眼淚,也咧嘴一笑,道「忽然想早點去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