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沐陽三人來到那面石壁之下,一些人目光看了他們一眼,隨即便移開了目光,一位涅槃和兩位至尊,自然不值得他們的重視。
蕭沐陽目光凝視着石壁上的晦暗圖案,看了片刻也沒有看出那些圖案究竟是什麼,仿佛是雜亂無章的線條,沒有任何的規律,然而這些圖案被刻於石壁之上,必然蘊藏着一些奧妙,只是他們沒有發現。
只見華淺雨美眸中釋放出淡淡的金色光芒,注視着石壁上的圖案,這一剎那,那些圖案竟在她的腦海中扭動起來,仿佛活過來了一般,無數線條交織纏繞在一起,逐漸勾勒出一幅畫卷。
在那畫卷之上,一位中年男子立於懸崖峭壁之上,左手負於身後,右手執劍而立,一頭黑色長髮隨風而舞,渾身透露着一股瀟灑不羈的氣概,仿佛天地間唯他一人。
華淺雨神色有些動容,目光轉向蕭沐陽,開口道:「我看見了一幅畫。」
「畫?」蕭沐陽眼眸微微一凝,好奇的問道:「什麼樣的畫?」
華淺雨伸出纖細的玉指,輕輕點在蕭沐陽的額頭上,下一刻,蕭沐陽腦海中也出現了那幅畫卷。
當看見畫卷中那位中年男子的時候,蕭沐陽內心不由得掀起一絲漣漪,這是何人?
饕餮王嗎?
過了片刻,畫卷上的中年男子踏虛而行,身體周圍瀰漫着滔天劍威,天地間無盡靈氣朝他身體匯聚而去,只見他手中之劍向前刺出,看似平凡無奇的一劍,卻在一瞬間穿梭重重虛空,刺在遠處一座山峰之上。
「砰!」一聲巨響,那座山峰在劍光炸裂,化作無數碎片落在大地上,形成了一片廢墟。
蕭沐陽內心狠狠的顫了下,那一劍的力量好可怕,直接將一座山夷為平地,不僅威力驚人,速度也非常之快,瞬息間穿過極遠的距離,讓人根本沒時間反應。
此刻畫面回到了最初,中年站在最開始的地方,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蕭沐陽目露異芒,心中隱隱明白了什麼,剛才中年出手的片段,可能便是石壁上圖案之中蘊藏的奧秘。
中年留下這些圖案,莫非是想傳授他們劍法?
然而,剛才那一劍太過短暫,如何能夠從中領悟出劍法?
他感覺難太大了。
「領悟出來了嗎?」華淺雨看着蕭沐陽低聲問道。
「還沒有。」蕭沐陽搖了搖頭,道:「我只看到了極為驚艷的一劍,沒有領悟出來其他的東西。」
「這麼說來,裏面蘊藏劍法?」白雲殊神色驚訝。
「不確定,有這種可能。」蕭沐陽回道:「我再看看。」
蕭沐陽三人的對話傳入周圍人群的耳膜之中,他們眼眸中紛紛閃過耀眼的光華,圖案之中蘊藏劍法?
「你看到了什麼?」一位中年看向蕭沐陽問道,其他人目光也都注視着他,神色透着幾分懷疑之意,他們這麼多人都沒有看出來,這小子不過一轉涅槃修為,真能參透圖案之中的奧秘?
該不會是戲耍他們吧。
蕭沐陽看向那中年,開口道:「一道劍光。」
「劍光。」諸人神色同時凝了下,見蕭沐陽的神色不像是開玩笑,他們隱隱相信了幾分,難不成這小子真的參透了?
「你再看一次,或許能看見不一樣的東西。」又一位中年開口道,語氣平和。
蕭沐陽輕輕點頭,目光再次看向石壁,這一次他沒有依靠華淺雨的力量,剛才他看到的實則是華淺雨看到的,並不是他自己親眼看到的,每個人的想法不同,即便是同樣的景象,看到的東西也會有所不同。
有了之前的經歷,石壁上那些圖案在蕭沐陽的眼中已經不再是圖案,而是變成了無數線條,直接映入蕭沐陽眼瞳之中,隨後在他腦海中交織成一幅畫面,不過,這次的畫面與之前有些不同。
中年男子身處於一片雪原之上,一劍揮出,璀璨至極的劍光綻放而出,將一座座巍峨壯麗的雪山被劍光攔腰斬斷,無盡雪花在狂風的裹挾之下肆意飛舞,在虛空中形成駭人的風暴,此時浩瀚無垠的雪原劇烈的震盪起來,一道道猙獰的裂縫瘋狂蔓延開來,猶如惡魔般吞噬一切。
看着眼前觸目驚心的畫面,蕭沐陽內心掀起了巨大的波瀾,只感覺中年猶如一位絕世神明,舉手投足間便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片刻後,剛才的畫面再次上演。
蕭沐陽收回了目光,腦海中回憶着剛才看到的景象,剛才那一劍極具霸道力量,哪怕不在同一個時空,他依舊能從那一劍中感受到壓迫感,不知何時他的劍道能夠達到這等地步。
過了一段時間,他又看向石壁上的圖案,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這一次他看到的景象又發生了變化。
中年站在一片大海的上空,一劍落下,大海之中出現了一圈劍幕,劍幕中間乃是一片真空區域,劍幕外面的海水洶湧咆哮,卻始終被劍幕抵擋在外,無法進入那片區域。
蕭沐陽內心震動不已,不僅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還因為三次看到的景象都不同。
若說前兩次是因為淺雨和他的視角不同,但第二次和第三次都是他自己的視角,為何也會看到不同的景象?
難道是因為他看的方式不同?
「不對。」蕭沐陽立即否定了這種可能,眼眸中露出一抹思索之意,隱隱感覺自己仿佛抓到了什麼。
這面石壁,並不像他以為的那麼簡單。
思考了一段時間後,蕭沐陽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念頭,每次看到的景象都不一樣,有沒有可能,是石壁本身一直在變化?
這個想法聽起來十分荒謬,因為石壁上的圖案並沒有發生變化,按理來說,看到的景象應該是相同的才對。
為了檢驗自己的猜測,蕭沐陽再次觀察那些圖案,結果如他的猜測一樣,每一次看到的景象都不一樣。
「看來,我的猜測是正確的。」蕭沐陽心中有些激動,按照他的思路,他大概明白了石壁的奧秘了。
石壁上的圖案,並不是為了傳授劍法,而是傳授其他的東西。
原因無他,每一次看到的畫面都不一樣,中年每一次的劍道都有着獨特的特點,這意味着他使用的不是相同的劍法,縱然天賦再妖孽之人,也不可能從不同的畫面中領悟出相同的劍法,這根本不切實際。
如果按照劍法的思路去想,那麼永遠也無法發現奧秘。
想通了這些之後,蕭沐陽拋開了腦海中的雜念,以平靜的心態去觀察那些圖案。
一幕幕畫面在他腦海中浮現而出,他猶如旁觀者般看着中年出劍,不知不覺中,他將自己想像成中年,在中年出劍的同時,他心中同樣有一柄劍刺出,兩道劍光在畫面中綻放,有些相似,但也有明顯的區別。
不過蕭沐陽沒有妄自菲薄,反而感到十分興奮,現在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他的思路是對的。
中年在石壁上留下那些圖案,乃是為了教導劍道。
劍法與劍道,雖只有一字之差,但實則天差地別,任何一種劍法都是從劍道中衍生而出,而一種劍道可以衍生出無數劍法,若是真正掌握了劍道,便可自創出許多劍法。
時間一點點流逝而過,蕭沐陽猶如入定的僧人般坐在那一動不動,周圍許多人目光盡皆凝視着他的身影,心中有些不耐煩了,過去了這麼久,還沒感悟出來嗎?
不過華淺雨與白雲殊內心卻是平靜如水,他們對蕭沐陽有着盲目的信任,無論是多難的奧秘,他都能夠破解。
一轉眼,三日過去了。
蕭沐陽依舊坐在那,神色寧靜而安詳,此刻他雙眼都閉上了,不需要再看石壁上的圖案,每一條線條都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腦海中,無需用眼睛看也能想像出畫面。
「這小子恐怕是故弄玄虛,故意浪費我們的時間。」一位壯碩男子冷聲說道,目光極為不善的盯着蕭沐陽,那張臉龐顯得十分兇狠,一看便知是脾氣暴躁之人。
聽到壯碩男子的話語,其他人神色也發生了變化,他們也有相同的猜測,或許之前此子的話語只是隨口一說,卻不想被他們當真了,不敢承認自己撒謊了,便只好裝作在感悟,等他們忍不住自己離開。
如果真是這樣,此子便真該死了。
「小子,你到底還要領悟多久!」壯碩男子看着蕭沐陽大喝一聲,聲音猶如驚雷般,蘊藏着雄渾的靈力,顯然是刻意為之,想要將蕭沐陽逼出修行狀態。
華淺雨與白雲殊臉色頓時寒冷了下來,兩人腳步移動,站在蕭沐陽的前方,白雲殊沉聲說道:「諸位若是想知道石壁上的奧秘,便不要打擾他感悟,否則便什麼都得不到。」
「我們這麼多人都無法領悟出奧秘,他區區一轉涅槃修為,憑什麼領悟出來?」壯碩男子聲音冰冷的道:「況且,他已經領悟了數天,也該有些收穫了,若是什麼都沒領悟出來,那麼便是浪費我等的時間,必須付出代價!」
許多人點頭認同,要想讓他們相信,必須用事實來證明,嘴上說的不可信。
白雲殊臉色更寒冷了幾分,道:「他還在領悟,若是前輩真想知道,等他醒來再問也不遲。」
「等他醒來,怕是要下輩子了吧。」壯碩男子冷笑一聲。
然而在他聲音落下的下一刻,一道平淡的聲音在空間中響起:「無需等到下輩子。」
聽到這聲音諸人目光遽然間一凝,只見蕭沐陽緩緩睜開了眼睛,目光看着那壯碩男子,開口道:「前輩如此着急,讓我不禁生出疑惑,我似乎並沒有答應要將自己的領悟告知前輩吧。」
許多人目光中同時閃過鋒芒,雖然蕭沐陽沒有明確答應要說出自己的領悟,但他們都在這裏等着,現在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豈不是在戲耍他們?
「不需要你答應,現在你只有兩條路可走。」壯碩男子霸道開口,神色威嚴無比。
蕭沐陽眉頭挑動了下,笑着問道:「不知是哪兩條路?」
「第一條路,將你自己得到的領悟說出來,第二條路,自裁謝罪。」壯碩男子口中吐出一道冷漠聲音,語氣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蕭沐陽沒有其他選擇。
蕭沐陽淡淡一笑,道:「若是我沒有領悟出來,豈不是只有死路一條。」
「你倒是聰明。」壯碩男子臉上露出一抹狠戾的神色,盯着蕭沐陽威脅道:「我希望你最好領悟出了一些東西,否則,我會讓你感受何為生不如死。」
蕭沐陽眼眸深處閃過一道寒芒,不過瞬間便消失不見,沒有被任何人察覺。
「如前輩所願,我的確領悟出了奧秘。」蕭沐陽笑着說道:「若是我說出來,便可以保住性命了吧。」
蕭沐陽的聲音傳出的瞬間,在場人群眼眸中盡皆釋放出激動的神采,內心驚喜不已,這小子真的領悟出奧秘了?
白雲殊和華淺雨也都驚喜的看着蕭沐陽,看蕭沐陽如此輕鬆的神態,應該是領悟出來了。
不過他們心中也有些擔憂,如此多涅槃強者在此,他們已經知道蕭沐陽領悟出了奧秘,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接下來該如何脫身?
「快說,你領悟出什麼了?」壯碩男子沉聲問道,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石壁的奧秘是什麼。
只見蕭沐陽淡然一笑,開口道:「現在有一個問題,晚輩不知該如何解決。」
諸人神色頓時一凝,有人開口問道:「什麼問題?」
「這個奧秘無法用言語說清楚,只能以意念傳達,諸位都是前輩,不知我先告訴哪一位?」蕭沐陽笑着問道,笑容之中透着一抹深意。
諸強者眼眸中皆都露出深意,他們都是極為精明的人物,自然明白蕭沐陽的弦外之音。
他不能直接說出來,只能單獨告知,這樣一來便將矛盾推給了他們,讓他們爆發內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