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梵本來是表達自己的想法,未想影響到任何人。
但此言一出,在場不少虔誠的信徒,就都凝望過來。
一雙眼睛,滿是憤怒之色,臉色也無比難看,死死地盯着肖梵。
若非這裏是佛門清淨之地,而且肖梵看上去也很不好惹,他們都要直接動手了。
而旁邊一位灰衣僧人,也聽到了這話,走了過來,雙手合十,沉聲說道「這位施主,你說錯了。」
「求佛,不是為了得到長生,也不是為了看到大道,只是圖一個心安罷了。」
肖梵聞言,淡淡一笑「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不求什麼心安。」
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我這一生,唯有一個追求,就是大道,若佛不能助我,我為何要信他?」
「而且,這佛……自己是不是長生,還說不準呢!」
聽到這話後,那灰衣僧人,依舊不惱,不疾不徐地說道「所謂的佛,自然是真正存在的,也是能夠長生的仙人。」
「關於這一點,在我佛教的諸多古籍中,都有過記載。」
肖梵搖了搖頭,語氣帶着一分不屑「你們佛教的那些古籍,不也是佛教子弟書寫的嗎?有半點可信度?」
他說的倒也是實話。
就如同歷史又由勝利者書寫的一般,那些佛教的古籍,也沒有該有的公信度。
「你在胡說什麼?」
「真佛自然是存在的!」
「對!佛祖有靈,你不懂不要胡說八道!」
「亂講話讓佛祖聽到,小心遭到報應!」
「這位師父說得對,佛法無邊,佛陀如仙!」
「不要用你那淺顯的認知,去揣測深不可測的佛祖,你不夠資格!」
場上一片譁然,群情激奮。
r> 肖梵寥寥幾句話,就把眾人給惹怒了。
灰衣僧人的面色,也冷淡了幾分,瞥了肖梵一眼,冷聲道「這位施主,你對我佛,存在諸多誤會。」
「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佛祖是真實存在的。」
「數千年前,西賀王域降下災厄,瘟疫橫行。」
「要知道,那可不是普通瘟疫,而是能讓修士都斷絕生機的瘟疫,是真佛降世,普度眾生。」
「三千年前,西賀王域有邪祟出現,惹得生靈塗炭,民不聊生,是佛陀……」
「幾百年前……」
他娓娓道來,舉證多例,最後蓋棺定論道「所以,真佛的存在,是毋庸置疑的,它一直在默默守護着他的信徒。」
「這一點,無窮歲月,從古至今,一直都沒有變過。」
肖梵聞言搖了搖頭「呵呵,那你有沒有想過,西賀王域為何會有這麼多災禍?有沒有可能,就是那真佛搞的鬼,為的就是收割信仰。」
如果說,他之前的話,僅僅是冒犯。
那這句話,就是大逆不道了!
在那些信徒眼中,佛陀是真善美的,是完美無缺,是不可挑剔的。
容不得半點瑕疵。
可肖梵卻將他比作,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妖人!
這讓那些忠誠的信徒,如何能承受得了?
「胡說八道!」
「你放肆!」
「滾出這裏!」
「佛門清淨之地,容不得你這種狂徒!」
而灰衣僧
人卻並未動怒,而是很認真地說道「施主,你的顧慮有些道理,但我告訴你,真佛是不會這麼做的。」
「他有着廣大無邊的法力,早就能長生久視,無欲無求。」
「之所以幫助世人,只是不忍心世人受苦受難罷了。」
「這是慈悲之心!」
「所以,還請閣下在議論佛陀時,能夠謹慎一些。」
「阿彌陀佛!」
肖梵聞言,不由一怔,深深地凝視了灰衣僧人一眼,不再反駁什麼。
徐東望着這僧人,也是一笑。
不愧是得道高僧啊!
脾氣這麼好,被如此潑髒水,都能忍住。
還有這西賀王域,的確和其他王域極為不同。
這裏的佛性,早已根深蒂固,就如同那腐骨之毒般,無法根除。
「徐東,這僧人別看不起眼,實則修為已經到了宇境的程度。」這時,何夢雪輕聲說道。
徐東自然也看出來了。
這灰衣僧人,是一尊宇境初期的高手,放在其他王域,已經能擔任一個不朽道統的長老了。
而如今,卻棲居在這寺廟中,整日以青燈為伴。
「大師所言不錯。」
徐東望向那灰衣僧人,笑着說道「佛,乃是一切之想,眾生平等,眾生都有佛性,也就是說,佛無處不在。」
此話一出,周圍的不少信徒們皆是面色稍霽,點了點頭。
「這傢伙說話還算有點水平。」
「不錯,他有慧根,不像那個小子。」
「那小子就不配待在寺廟中,只會污了佛門清淨。」
「說的沒錯!讓他滾
!」
眾人都針對起了肖梵。
肖梵雖說是徐東的馬車夫,但好歹也是中州七子之一,自有傲氣,根本不慣着他們。
「呵呵,讓我滾?說實話,老子還不想在這裏待着呢!」
「不過,你們佛門中人,不是講究戒嗔、戒怒嗎?」
「如今此舉,豈不是犯了忌諱?」
這話一出來。
那些狂熱的信徒們,當即面色大變,一個個緊緊閉上嘴,再不敢多說什麼。
而灰衣僧人,則揮了揮手,止住動人的怒意,道「佛法無邊,佛性永生,但每一個人的佛性,是不一樣的。」
「有的人,能見佛,自然就信佛。」
「我的人見不到佛,自然就不信。」
「佛,不強求。」
「一切講究緣法。」
說完,他雙手合十,默默誦念起來。
「這個僧人說你資質愚鈍呢!見不到佛!」
殤沉木聽出了灰衣僧人的言外之音,朝肖梵傳音道。
肖梵不屑地哼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反而轉頭,看向徐東,問道「公子,我們何時離去?」
徐東點了點頭「現在就走吧!」
隨後,眾人朝外走去,經過一炷香後,這才離開了寺廟。
一出寺廟,頓時感覺到空氣中那種能量,少了很多。
甚至,整個人有種身心通透的感覺。
不再如之前那般,感覺胸口有些發憋。
「真沒想到,這座小小的佛寺,竟也臥虎藏龍,隨便出來一個灰衣僧人,就如此伶牙俐齒。」
肖梵吐出一口氣,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