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潮濕的通道口被悄然打開,涼風灌入,吹動着牆面兩旁的燭火,光影飄搖。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
空氣中漂浮着一股陰冷的濕氣,夾雜着淡淡的霉味。沿路走來,牆角佈滿青苔,顯然此處早已荒廢多年。
一個身穿仙鶴補子的老太監,臉上帶着刻板紋路,氣勢卻是極強。此刻佝僂着身子,輕手輕腳地走在通道中,迎面走來一美貌婢女。他將食盒交予她,提醒裏面的湯藥剛煎好,要趁熱喝,又問道:「公子怎麼樣了?」
「正好你來了,公子要見你。」蒟蒻輕聲說道,由於地道極長,聲音大了便會產生迴響,她刻意壓低了一些。
幽暗的通道深處,一個簡樸卻並不粗陋的軟塌上,閉目躺着一個臉色蒼白的男人,墨發散在白色的床鋪上,透着一種黑與白極致中的美。石壁上的火光猶如金粉灑在他身上,為這種清冷渡了一層暖色。也許察覺到有人靠近,他緩緩睜開了眼,示意梧桐扶自己起來,將軟墊放在自己身後。
「你看上去不太好。」老太監劉順憂心道。
「傷及肺腑,自然好的慢了一些,不過已經有了起色。」李崇音看了一眼越來越虛弱的梧桐,梧桐乖順地匍匐在他身邊,任由他像是逗貓狗般地撫摸着。
南越不僅有情蠱,還有一種極為罕見的能夠轉移傷勢的蠱,名為跗蠱,即是在自願的前提下,可將自身的傷勢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
自此以後,他會一天比一天好,而梧桐會一天比一天虛弱,直到完全轉移。
「外面如何了?」雖然有聽墨硯上報,但他更想知道宮中情況。
「還沒什麼動靜,一切照舊,只是皇上的病情拖不得了,近來越來越信任端王,常常秘密召見。」
李崇音神情微動:「你說他私下召見端王,可知說了什麼?」
劉順搖頭:「皇上撤下了所有人。」也就是說有內容只有弘元帝與魏司承兩人知曉。
李崇音猛地看向他,鋒利如刀,緩緩道:「你說……這詔書里的繼位者,會不會是他?」
「啊,這,這!」劉順是個在宮裏待了快一輩子的老太監,再有什麼旁的心思,對皇權還是帶着天然的敬意,不敢妄自揣測。
「罷了,一切等我傷勢轉好,再行動。」
「還、還有陛下可能不會再用擠緣大師給的丹藥了。」
「你怕什麼,不是你動的手,查不到你身上去。即便發現也是回天乏術了。」
李崇音有些等不下去了,他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死亡,所能用到的越來越少,而自己在詹國帶來的人,也被魏司承接連拔走,只能駐紮在距離京城百里開外的地方,他快被魏司承逼入絕境了。
「傳位詔書還是沒有找到在何處?」
「並未,但奴才已鎖定了幾處地方。」
「很好,待我們回到故國,定向父王稟明你的豐功偉績。」
劉順被李崇音認可後,一陣激動:「此生還能為侯爺效犬馬之勞,再無憾事。」
李崇音不想聽什麼效忠的話,他更相信行動,道:「現在就去把皇宮內的輿圖給我,儘快。」
劉順從密道口出來後,沿路回奉天殿,發現周圍宮女、太監行色匆匆,今晚上整個宮殿戒嚴。
身為御前太監,立刻就打聽了出了原委,居然是皇帝下令要搜查每一個太監的住處,說是裏面可能窩藏了刺客。
要知道每一個太監自入宮起,都會查明籍貫、家庭等明細,只有家世清白者才可入內,刺客哪那麼容易能潛入。
但他想到他偷偷藏起來的李崇音,心咯噔了一聲。
也許情況,有些不妙……
劉順利用身份之便,悄然靠近監欄院,此處發現了端王的身影恰恰在裏面。
端王扮作一小士兵,站在禁衛軍統領身後,而在他身邊,還有一個體型小巧的人,兩人靠得極近,也許是夜晚光線遮掩的緣故,那嬌小的身影看不清面容。
端王似乎有意無意地為那嬌小之人遮擋周圍目光,維護之意溢於言表。
劉順眼皮狠狠一跳,順着角度,想看仔細那張臉。
……
雲棲通過輿圖,想到了李崇音可能藏身的關鍵處,她也想儘快解開自己身上的謎團,立刻找到了在軍營里一無所獲,正在喝悶酒的魏司承。
魏司承只要想到那被編成悽美愛情的李家兄妹兩,就寢食難安,好久沒犯的胃燒心也灼痛了起來。若不是自制能力強,他恨不得現在就去李家強行要了她,讓她全身上下都打上他的烙印。
雲棲着急前來,剛進了他的帳篷,就被喝的酩酊大醉的男人拉到了簡易的床榻上,若不是後頭有士兵在外面打斷了他們,還真有可能在軍帳里就成了事。
見雲棲次次都被自己弄的狼狽不堪,魏司承也知外頭的謠言與雲棲無關,她亦是受害者。他懊惱幫雲棲系上肚兜繩子,看着那白皙的肩與鎖骨處都是自己留下的紫紫紅紅,看着有些觸目驚心。
她的皮膚太嬌氣,稍稍吻一下磕碰一下便是一個印子。
見她冷着一張臉,顯然他將她給招惹到了。
那張白皙的小臉上,還有些憔悴。她的眼神看過來的時候,分明是平靜的,卻又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她看似堅硬,實則非常心軟容易信任人。而從目前的表現來看,她已經開始學着信任他,不然不可能有這樣親近的神情。
魏司承心裏又酸又疼,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刮子,只能輕聲道:「以後別隨便來營地,全是男人不說,我也不知會做什麼混賬事。」
雲棲不知他又發的哪門子的瘋,拿過他給自己系腰帶的手,就是重重一口。
實在心中有氣,也沒控制力氣,直到口中蔓延了血腥味,才知自己將他給咬傷了。
看着那血牙印,雲棲道:「你怎麼不躲?」
魏司承笑了一下:「氣可是消了?」
「是我在生氣嗎,不是王爺一個人在這裏喝悶酒?」
魏司承實在不想提外頭流言裏的故事來噁心她,便問她怎看上去這麼憔悴,並拒絕了包紮手臂。
雲棲為了找到李崇音的藏身處,點燈熬夜研究輿圖,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幾日沒睡自然憔悴,但現在有新的突破口,又覺得如此重要的事,必須親口傳達才好。立刻撇開剛才想謀殺親夫的衝動,道:「我知道他可能藏身的地方了。」
魏司承並非想不到,只是日日進出宮殿,根本沒去想過這個可能性。再者身為皇子,最是清楚宮內每一個人的身份都是經過核查的,想要矇混進入定然要有內應,這內應地位還必須要高。作為李崇音曾經的主公,他知道李崇音沒這個渠道,亦沒有這個途徑,自然不會多想。
雲棲猶豫了一會,才將李崇音的身世全盤告知。魏司承只知李崇音是李家養子,這也就能夠解釋他對雲棲這個妹妹的逾越想法,但不知這裏面還牽扯到自己的皇叔,那位叛逃去詹國的江陵侯。
由於此事關係到余氏,或許會將他們當年與三公主等人的關係給牽扯出來,在皇家這個複雜的地方,雲棲不想節外生枝,便一直有意隱瞞。
如今到這個地步,沒了隱瞞的必要,再者她相信魏司承不會如他父親那般趕盡殺絕。
魏司承決定說服弘元帝尋找刺客,實則是為了搜尋可能易容了的李崇音。
最開始魏司承專找那些已經生病了的,他認定李崇音傷勢未愈躲了起來,在一無所獲後又再次擴大了搜索範圍。
雲棲見魏司承日漸焦慮,便提議她混入其中,說不定能有什麼發現。
她曾經離那人很近,知道那人一些不為人知的習慣。
魏司承聽到她的提議,第一反應是依舊是她那不為人知的秘密,她與李崇音那如謎團一般的牽扯。
可惜就算是雲棲,也沒發現其中有什麼行為舉止異常的人,雲棲一度懷疑可能是她猜錯了。魏司承眼看着天色太晚,她一姑娘家不能再留下來,便要先帶她出宮,卻見雲棲直勾勾地盯着遠處一鬼祟的人。
那人是御前太監劉順,不過是聽聞禁衛軍在搜查刺客,過來看看情況,儼然就是路過而已。
雲棲盯着此人悠然離去的背影,想着對方剛才看自己的目光,道:「他是誰?」
魏司承並未在意,解釋了起來,皇上的親信太監,從小服侍弘元帝。
雲棲想起來她在哪裏見到過,她與魏司承和離後,李家那時候已落寞,完全被入了內閣的李崇音掌控着,她回歸李家後,曾見過此人出現在李崇音身邊過,但沒幾日卻變成了一具屍體被隨便扔到城外的亂葬山。
她還記得他說了一句話:知道太多秘密,也不好。
雲棲眼看那太監快要消失在視野中,她呼吸急促,道:「抓住他,他可能知道什麼!」
李崇音見劉順久久不回,掐指算了算,又拿出卜卦用的羅盤與銅錢,閉上眼,開始重新推演劉順的八字,他命運戛然而止,其中有紅茫一閃而過,是杜漪寧口中的……涅盤鳳凰。
能夠助帝星歸位的鳳凰嗎?
他神色凝重起來,劉順是他能順利扳倒魏司承的關鍵,決不能被破壞掉。
不顧幾個親信阻攔,李崇音換上宮中小太監的服侍,有些虛弱地來到地上。
他立刻察覺到了整個皇宮的蕭瑟氣息,遠遠看到一隊禁軍經過,他悄然躲在樹叢里,屏住呼吸與周圍空氣融為一體。
居然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一高一矮,那高大的身影將瘦小的幾乎全程護着。
那一同離開的背影如此和諧,像是天生一對,李崇音恍然想起夢中,魏司承抱走燒成焦炭的屍體的那一幕,肺腑間積壓的淤血因心緒翻湧,溢出嘴角。
他無聲地笑了起來,他用了無數辦法來測試她對他是否有心。
這次詐死雖是形勢所迫,計劃之中,但也有一分心思是想看看他這小徒弟對自己還有沒一絲殘念。
她沒有反應,甚至不再掩藏鋒芒,將自己的聰明才智盡數貢獻給了魏司承,這個前世與她形同陌路的男人。她將前世的一切都給忘了嗎,她忘了他曾說過,她是最像他的人。她曾應過,無論他做了什麼,她都會一生追隨。
現在,卻用我教你的一切,來對付我。
真是個騙人的壞女孩啊。
你不記得,為師幫你記起,可好?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