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雲棲換了一身顏色較素的短衫長裙,外罩交領襖子,看着不打眼。599小說網 http://m.xs599.com
如願出府後,先是尋了京城有名的墨齋,尋夥計問收購價錢。
夥計看雲棲一身氣質,光用眼睛瞧就知大戶人家出來的,那身衣服看着普通卻是極好的料子,神情顯而易見的重視起來。
雲棲知道看人下菜是常事,所以出門在外她不會刻意裝窮。
將整理好的徽墨、端硯、墨錠、宣紙遞了過去。
夥計看到每一樣居然都出自全慶朝的名家,來自五湖四海,整個京城只有兆灃闕才能這麼齊全,那可都是非富即貴的人才能去的地。那兒尋常物件都能翻上好幾倍的價錢,夥計小心將這文房四寶捋平了,道:「您真要賣?這經了一手的,價格要低多了。」
買來多昂貴,即便沒用過,再出手都會降價。
「賣。」雲棲沒什麼猶豫,「你給個大概數字,若是太少我再去別處問問。」
這就是她第一次去靜居時,在書櫃裏放着的,沒猜錯定然是李崇音為她準備的。
正好填一填她的小金庫,何樂不為。
李崇音送的時候就沒言明,她當做不知,用來改善生活正好。
有心攻她,就要做好反噬的準備。
夥計給了個相對合理的價格,雲棲考慮一下就同意了,其實比她以為的還高出了一些。她提醒夥計給她換成銀票,這是大慶戶部發的官票,有六種面額,最小的是一兩,由戶部花押後才能在市集上流通,是受慶朝律例保護的。
雲棲又用這筆錢重新買便宜了幾十倍的普通筆墨紙硯,用來做練習所用。
雲棲在身上留了碎銀,其餘的都換成這樣的銀票,出了墨齋就尋了處陰涼地把銀票塞入衣物隔層,一般人是看不出她放哪裏的。
出了墨齋,又去漪香閣為司棋和錦瑟等人買了些胭脂水粉,她們都是非漪香閣的不用。
這裏的胭脂比別處顏色更多,種類也多,每月十五是固定的慶祝日,還有一種新詞叫「打折」,比原來的價格便宜些,所以無論何時去,都有不少千金小姐或是富裕人家光顧。
聽聞漪香閣有皇室背景,無人敢惹。
憑良心說,它的產品並不比原來的那些好,用材過多過雜,失了原本的自然之味,一定要形容的話,就是有種外行班門弄斧的意思。但勝在外觀精緻,還有包裝和種類較多,加上京城風靡,不用就好像被圈子拋棄了似的。
所以原來的胭脂店再生存不下去,也只能打落牙齒合血吞。
不過她記得後來新帝登基,將它關停後選了另一家為供應胭脂的皇商,只是當時她已遠離京城圈子,隱約聽說而已。
雲棲自己不打算買,她年紀不大,沒必要抹脂敷粉。
她看到漪香閣對面的老字號胭脂鋪里站着個人,蘭煙閣的老闆,眼巴巴地望着漪香閣的絡繹不絕,眼底含着淚。
他家是老字號,一直秉持着世代堅持,從不用差的料子,用質量說話,所以有很多回頭客,聽聞延續了百年,自從出了漪香閣,他們的生意一落千丈,不少胭脂鋪都關門了,只有他們苟延殘喘。
現在他們已經辭退了大部分夥計,自己看着鋪子,哪怕這樣,依舊快要堅持不下去。
那老闆年紀頗大,見雲棲發現自己,怕被以為要對漪香閣不利,又覺得丟人,立刻抹了一把淚,鑽回店裏。
等雲棲回神,她已經拎着蘭煙閣標誌的胭脂出來,那老闆還附送了青黛粉、蔻丹液、蚌粉給她。
不是,她沒打算買啊!
怎麼就沒控制自己的手。
雲棲盯着自己的手,恨不得盯出個窟窿來。
多管什麼閒事!
剩下的銀錢本打算留着去書肆買些書的,現在是不用考慮買幾本書了,這點子碎銀連個書封都買不到。
從蘭煙閣出來時還被幾個漪香閣的夥計看個正着,目光兇狠……嗯,以後應該不會讓她進門了。
不過想到蘭煙閣的老闆看到客人時欣喜若狂的表情,雲棲終究打消了退貨的念頭。
雲棲數着碎銀,還是去了一趟書肆。
她想找一份抄書的活,又能練字又能賺些體己,她從不認為女子自力更生有什麼丟臉,但別人不這麼認為,比如那夥計看到她是女子,先是震驚,天然的偏見直接拒絕了,連她的字都沒看上一看。
她都快忘了,大慶的女子地位較前朝有所提高,依舊遠不及男子,女子抄的書好像低了一層似的。
雲棲也沒心思再看新的書籍,出了書肆就考慮着下次要不要扮男裝出來,那的確方便很多。
而且她前世的男裝,就是李崇音看了也讚不絕口,應該不容易穿幫。
雲棲又去了趟藥房,為了不讓人看出來她要配什麼,跑了好幾間藥房買需要的藥材,她手上還有曹媽媽當年要害她時留下的一部分東莨菪,加上腦海中的配方,可配幾種特殊的藥粉來防身。
這是她這次出門最大的目的,其餘都是順帶。只是有幾個重要的藥材沒有貨,雲棲只拿了有貨的幾種,至少能配其中一兩種,她想着有時間再出來幾次。
雲棲買的差不多了,偶然注意到路上賣冰糖葫蘆的,就想到某個送她冰糖青棗的友人,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是她重生以來,最高興的幾個時刻。
她不知道,這一幕被不遠處馬車上的人看到。
魏司承掀簾時,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雲棲想到李嘉玉這不為人知的愛好,與前世某個人一樣,不過這兩人性情品質天差地別。
她把最後的幾貫錢買了兩串,用糖紙包好,拿在手裏。
拎着這大包小包的,明顯放緩了她的步伐。她也不打算再逛,準備回去時,隱隱察覺到,余光中總有同一個人出現在附近。
大街上人多,什麼樣的人都有,所以偶爾遇到同一人也正常,她起初並未在意,後來才以防萬一試探了下,才基本確定是跟着她的。
雲棲走的不快,一開始靠着人流躲避,只是她東西多,一時情急了就通過她前世對京城的熟悉不斷走街串巷,幸好來人似乎對跟蹤並不在行,被她這麼七繞八拐地暫時甩開了。
還沒等她高興的時候,就被角巷猝然竄出來的另一批人馬蒙住了嘴,昏過去前她努力看對方的臉,可惜藥量太大,看沒看清就摔了下去。
待魏司承的人趕來時,只看到落在地上一地物品,雲棲早已不見了蹤跡。
李府還不知雲棲失蹤,上次餘明珠去了李府拜年節,也回了一趟余府。
余大人有嫡妻,但真正寵愛的是田姨娘,餘明珠就是田姨娘的生的,十幾年前,餘明珠的待遇絲毫不比嫡女余清淺少,甚至寵愛更甚。
因為看到最寵愛的女兒變得這蒼老模樣,田姨娘楚楚可憐地落淚,余大人不忍心了,斥了余清淺不憐惜幼妹,措辭嚴苛,就差說余清淺不孝。
不孝是大罪,慶朝以孝為道,父母是不會有錯的,即便有錯,也應當遵循孝道,好好孝敬。
余氏只要不想被人戳脊梁骨,就不能忤逆,李昶坐到三品大員,更不能允許不孝的傳言出來。
權衡利弊後,余氏請了不少慶朝有名的大夫去梁府,為餘明珠問診,做足了面上功夫。
其餘大夫不願惹事,只開了祛毒的藥方,只是誰都知道,餘明珠與梁鎮撫司受瘴多年,不是醫藥能根治,那都入了肺腑。
郝大夫看出了些門道,私底下將余氏請出了門外,說明餘明珠的大致病情,恐怕活不過三年。
卻被偷聽的餘明珠聽個正着,她當然不信,恨不得吞了郝大夫。
那凶神惡煞的模樣,讓余氏勸了郝大夫現行離開,親自安撫下餘明珠。
「這什麼大夫,他這樣胡言亂語,我可去京兆府告他!」但餘明珠眼神中的恐慌卻掩不住,正是因為在蜀南有一位當地知名的老大夫說過類似的話,她才更加明白,這可能是真的!
「你只要安心養病,自然會慢慢好起來。」余氏與她有多年隔閡,但看她瘋魔的樣子,還是全了面上的面子,隨口幾句。
可不想這幾句仿佛火上澆油。
「好什麼,我怎可能好!你別貓哭耗子了!你什麼都有,生來就是嫡女,又是京城雙姝之一,便是李昶曾經那樣風流又不學無術,都願意為了你改頭換面……成了如今的三品大員,你懂什麼,你永遠都不會懂!」病情的打擊,令她口不擇言。
余氏沒有聽對方抱怨的興趣,起身準備離開:「我出去看看你的藥。」
卻不想餘明珠哭得撕心裂肺,余氏頭疼的想到待會自己父親還要來看餘明珠,若是碰到她又是有理說不清,一個孝道就能將她壓得死死的。
餘明珠淚流滿面:「余清淺,你從來都看不起我吧!」
余氏冷淡的說:「你要這麼想,就這麼想吧。」
余氏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望着她:「你知我當年生映月時,難產了三天三夜,養了多年未見好,氣虧不愈,與映月總是親近不起來,看了無數大夫也不見好,後幾年心疾加重,又不巧懷了正陽與星堂,在生他們的時候,身體虧損過重,本就時日無多,真要說命不久矣,指不定是我倆誰先去。」
一胎往往都是九死一生,何況是兩胎,加上余清淺的身子本就虛弱,能撐下去靠得是毅力和念想。
余清淺心中有一份念想,經久淤積,成了心疾,日漸加重,無藥可醫。
余清淺眼中的淒色,是餘明珠平生僅見。
她從沒見余清淺露出那脆弱的一面,連淚都忘了落。
余氏不想理會她,去看了藥後,吩咐好丫鬟,就打算離開梁府。
要出府門時,身後忽然出現了仿若幽鬼般的餘明珠,她頭髮披散着,未梳髻,衣物單薄,神情猙獰又蒼白,配上臉上那些疤痕,顯得有些可怖。
余氏也被她這瘋魔的模樣唬到,若不是知道原因,她都快認不出這個庶妹了。正要讓她回去休息,沒開口就被餘明珠下面的話奪去了呼吸。
餘明珠的聲音很輕,像飄在空中,又像是放棄了什麼似的。
「你再不去找,你女兒就沒了。」
雲棲被蒙住了眼,昏昏沉沉的,思緒也是斷斷續續的。
她不知道自己在何處,周圍安靜的沒有聲音,連人聲都像消失了。
她好像睡在一硬板上,漏風的屋子吹入冬日呼嘯的冷風,身上沒有任何禦寒物,冷的她覺得快凍僵了。
她應該是被餵了藥,全身提不起力氣,隱約能聞到一股**和潮濕的味道,這裏應該離她失去蹤影的地方很遠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了有腳步聲走來,腳步微沉,每一個步子都很均勻,是個練家子。
來人拉開了她的眼罩。
她一時間無法適應光線,難受地眨着眼,卻看不清對方的模樣,只能看到下頷的鬍渣。
喉嚨很乾,火燒火燎的疼。
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想看這是哪裏,她隱隱聽到了樹葉的沙沙聲,可能是在郊外,又或者山里……
來人捏住她的下巴,給她看了一張線條簡單的人物畫像,上面是一個與她五官有些相似的人,慶朝的簡畫法,往往能增加搜捕罪犯難度。這裏也是一樣,除非技藝高超的畫師,不然是無法完全將人臉的特徵畫下來的。
「是你嗎,叫雲棲是吧。」
雲棲仔細看了一遍,那人確定雲棲看清楚了,又立刻收回了圖。
雲棲見對方殺氣不明顯,但血腥味重,腰間還插着一把鋒利的刀,一眼便能感覺出是江湖上舔血的人。
這類人,殺人不過點頭功夫,後頭就是要抓捕都非常難。
她眼珠微微一轉。
氣若遊絲道:「你們找錯人了……我叫蒟蒻。」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