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的貓叫得這麼慘,聽着就讓人憐惜!」
清幽的小閣樓中,幽瞳聽着驟然響起的貓叫聲,深邃的瞳孔中閃動着好奇的光芒。
座椅對面的吳德注意到這個細節,心中不由暗自思量,傳說四大幽魅,各有神通,幽瞳者,自然是擅長瞳術,而瞳術最早則是來源於貓。
到現在,也有些修煉瞳術的,需要貓輔佐。
如今聽到貓叫聲,幽瞳便有反應,似乎佐證了這點。
他暗暗將這點記下,不動聲色地道:「幽瞳道友真是慈悲心腸,聽到阿貓阿狗受到傷害,也會心存不忍。」
幽瞳輕笑一聲,道:「吳兄謬讚了,不知今日喚我是為何事?你也該知道,我們的計劃泄漏了,現在滿城大索,輕易不得出入,我也不好胡亂行動的。」
吳德頓時瞭然,淨天教血祭計劃暴露,讓他懷疑自己了。
知道血祭計劃的,其實除了四大幽魅和統領此次行動的某個冥王,還有他這個外人,被懷疑是理所當然的。
只是淨天教的情況並沒有變得更糟糕,幽瞳也沒有證據,這才沒有明說。
吳德自己也識趣,沉聲道:「自從錯過上次的機會之後,王安已經有所警覺了,為此他甚至不惜代價,請來了麓山山主,據我所知,長沙城裏還隱藏着一個四品五氣宗師,除此之外,麓山寺、沖虛觀、丹霞觀、伏虎觀以及卜算子都派遣了弟子充入靖夜司。
不僅如此,其中還有個姓蕭的,不知道是那個王爺的世子,總之如今這個局面,長沙城沒那麼好動了。」
「你是在埋怨我上次沒有抓住時機?」
幽瞳冷哼一聲,心裏頗為不爽。
上次的計劃,也是吳德提出來的,以郡守之子王良為突破口,在黑市下懸賞,懸賞金額不算太高,再加上附加的條件,日後有人調查起來,也會誤以為是王良又禍害了哪個良家,被人報復所致。
只要王良身死,王安必定大怒,不僅會出動大量郡兵,王家私兵恐怕也會傾巢而出。
再有虎姑婆一案引走靖夜司的主力成員,長沙城將是一片混亂,淨天教的人已經準備好四處殺人放火了,到時再由四大幽魅悄悄發動血祭。
淨天教要血祭,也不至於要把整個長沙城的人都殺掉,那太誇張了,其實只需要殺掉一部分人就夠了。
未曾想王良並沒有被殺手殺死,反倒是被綁架了,這雖然讓王安調動了部分郡兵,卻也讓他更加警覺。
加上一個預料之外的鬼王忽然出現,幽瞳不得不終止了計劃,免得暴露真正的目標。
誰想到,沒過多久,長沙分壇就被人連根拔起,接着又傳出了血祭的消息。
儘管他暗中將消息擴大化,試圖讓人覺得這是個謠言,畢竟血洗長沙這種事情,聽着就離譜,但誰能想到,特麼這些人居然信以為真,雖沒有完全封閉長沙城,但出入口都嚴防死守。
他想要離開不算難事,但請示了知止冥王之後,卻得到了繼續計劃的任務。
淨天教的三大冥王,是以職權來命名的,分別是知言,知行,知止。
三大冥王排位不分高下,掌控淨天教所有的行動,但三者都不得越過彼此權限辦事。
知言冥王只負責發佈任務,一旦通過,便由知行冥王挑人執行,而任何任務,知止冥王都有權終止和不終止。
這次的血祭任務,按照常理而言,是該終止的,但知止冥王不讓停,那幽瞳等人就算是死在長沙,也得在期限內將任務完成。
幽瞳心知自己多半是要沒命,心中鬱悶,對吳德自然也就沒那麼客氣了。
吳德也不惱,只是淡然道:「我怎會怪道友,計劃不管做成什麼樣子,總會有遇到變數的時候,只是如今這個局面,道友若是想要繼續血祭,還得另覓良策。」
「吳兄何以教我?」
幽瞳熱切地看向吳德,若是這次吳德還能有辦法,那真不亞於救命之恩了。
看他這樣子,吳德便知道自己這波又穩了。
只要能拿出別人心中想要的東西,自然能驅使別人為己所用。
「因勢利導,驅虎吞狼。」
吳德自信地拿出小刀,在案上寫下了兩個字——林毅。
「跟他有什麼關係?」
「那個神秘的五氣宗師是他師父,郡守家的三姑娘與他相交匪淺,他代理總捕又和宗門子弟起了衝突,只要我們殺了他,再嫁禍給幾個宗門子弟,引他們內鬥,困局自解。」
幽瞳聽着這個計劃,眼睛也是一亮。
比起那些厲害人物,林毅要好對付多了。
但很快他又遺憾道:「這個人我不能去殺。」
之前要拉林毅入淨天教是誰的主意,伴隨着分壇覆滅,已經無從考證,上次他想要報仇殺了林毅,便被知止冥王訓斥了一番。
沒準,就是冥王看上林毅了。
幽瞳雖然希望他死,卻不敢違背上級的命令下手,現在眼看關鍵步驟受阻,只好明示吳德。
他可沒有拒絕計劃,只是不能讓他去殺人而已。
吳德滿心mmp。
怎麼這年頭殺個人這麼難呢?
都怪柳先生太拉胯,他不得不另尋幫手,沒想到又被推了回來。
氣惱之下,吳德沉聲道:「我最多讓人糾纏住林毅的師父一小段時間,斷無可能騰出手去殺他。道友既然不能下手,那我也無能為力了,告辭。」
「等等!」
幽瞳不敢放過最後的救命稻草,見吳德真的要走,他心一狠,明面上他不能出手,暗地裏下手就行了。
既然林毅的生死,關乎他的血祭計劃,那麼,林毅必須死!
兩人便小聲密謀起來,要殺人,還要嫁禍,這需要一個周密的計劃。
而想要殺死一個男人,最有效的套路還是那一個。
美人計!
幽瞳很興奮地道:「我可以派幽魅去魅惑他……」
「且慢,這個方法別用。」
吳德一聽魅惑就頭疼,解釋道:「林毅此人有些奇怪,似乎不近女色。」
「哦?他不是已有妻室嗎,既然已經嘗過箇中滋味,怎會不近女色?」
作為魔教中人,幽瞳當然很懂。
開過葷的男人,是不可能再戒色的,除非是太監,或者道行已經到了非常高深的境界。
幽瞳簡單的一句話,卻是讓吳德眼睛一亮。
「對啊,他只要是個正常男人,不可能抵擋辛三娘的魅惑,可見,他一定是不行!」
「誒?」
「既然不能人道,又怎麼會有那麼漂亮的娘子。我明白了,他娘子就是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