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昭並沒有什麼言出法隨的體質,立下了這個flag之後,並沒有再掉什麼東西到他頭上。
見屬下們如臨大敵,蕭昭哼了一聲,道:「走吧,等料理了下面的事,再回頭去找人算賬。」
蕭昭心裏有氣,卻還是知道正事要緊。
周明連忙搶先走下了階梯,在場地位最低的就是他,自然要去當先鋒,若是遇到什麼危險,也不會波及後面的老大。
槐老修為最高,在後面殿後,隨時地方上面可能出現的人,嘔吐物都出現了,人肯定是來了。
但是來人肯定不會有多強的實力,不然為什麼會吐?
沒準是被人打吐了。
古玉給蕭昭貼身保護,提防着一切可能存在的殺機。
這腳下的階梯不知道是什麼材質,他們踩上去,也沒發出任何的聲音,同理,他們也不會聽到前方和後方的動靜,這就更要求他們提高警戒了。
而在江面之上,林毅看王瑾軒和小草的嘔吐物消失了,卻也沒有着急跳進去。
沒有發現梁王的蹤跡,說不定他們已經進去了,貿然下去,可能會有危險,但下去晚了,秘境可能會被人捷足先登。
於是,林毅從雲袋裏拿出了巨柄真人的大劍。
那劍的確算是不錯的戰利品,賣廢鐵都能值不少錢。
但林毅覺得這麼大的劍揮舞起來一點都不帥氣,就算他的力氣大,單手施展劍術也不困難,但大劍畢竟不如輕劍靈活,林毅也不需要大劍來給自己提升威力。
這玩意就變得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了。
在這個時候拿來用,正好合適。
林毅也不是簡單地將劍丟出去,而是在劍身中注入了大量的劍氣,才朝着水中月丟了過去。
果然,大劍一碰到月亮的影子就不見了,似乎進入了異度空間。
「走。」
不管下面有沒有人埋伏,這一劍下去,劍氣只要爆炸,足以幫他們吸引一定的注意力。
其實,他們大可不必這麼麻煩,只需要讓歸山道人先下去,就算有埋伏也完全不怕了。
論防禦能力,在場沒有誰是歸山真人的對手。
再說了,他們這裏四個一品,道行深淺不一,有必要怕誰麼?
只是林毅考慮到萬事小心,這才做了額外一手準備。
何況,歸山道人說了幫忙,林毅卻也不好理所當然地指揮他去吸引火力。
哪怕歸山道人心胸寬闊,不與他計較,卻也難免會覺得小伙子不懂事。
修仙啊,人情世故也是很重要的。
劍丟出去之後,林毅就帶着小草和王瑾軒一起下去了。
不是他想要帶她們冒險,而是沒有地方會比他身邊安全。
得虧是蕭昭等人走得稍微早了那麼一點點,林毅積攢劍氣的時間太長,沒有第一時間丟下去,否則,蕭昭真就能一語成讖了。
林毅抱着兩人下來,便看到了碎了一地的大劍殘渣,地上還是完好無損,林毅的劍氣結合一把爆炸的法劍,居然沒有對地面造成任何傷害。
不虧是妖皇秘境,厲害。
他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不多時,蕭瑟和曲婧一起下來了,倒是白練仙、歸山真人還有千幻鬼姬,他們出現的時間更晚了一些。
或許,是實力越強,想要通過虛實之間的界限進入秘境就越困難,只是林毅的實力不僅被人低估了,就連這種無意識的陣法之流,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強大。
在場的人有的認為他是二品,有的認為他是三品,唯獨沒有覺得他是一品的。
哪怕他敢對千幻鬼姬揮劍,也同樣如此。
總之,大家匯合之後,林毅便充分發揮了自己作為主心骨的作用,左手拉着王瑾軒,右手拉着小草,對幾人道:「我們快下去看看吧!」
千幻鬼姬盯着林毅的左右手,眼神非常核善,白練仙又若有所思。
林毅似乎會自發地保護弱者,那她要不以後裝得柔弱一些?
且不說白練仙是如何的奇思妙想,眾人都在以極快的速度往下奔行。
就憑他們這個配置,基本上逮誰都不帶怕的,一路平推過去就算完事了,林毅雖然左右手都拉着一個拖油瓶,卻也絲毫不懼,一路往下沖。
在通道的最盡頭,王安先人一步到達了底部。
底部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只有一個祭台,還有一閃灰白色的石門。
石門上方,有四個古樸的大字:水月洞天。
祭台就在禁閉的石門前面,那個祭台上,有一個三足的青銅鼎,鼎上有着扭曲的圖案,一面刻着猙獰可怖的野獸,一面刻着荒誕離奇的人臉,一面刻着一隻仗着三個頭的狗,還有一面,在王安的視角,不看不到。
但從他走動觀察看到的三面,他便推測出了這東西是什麼。
這是靖夜司的至寶,鎮妖鼎,四面分別代表妖魔鬼怪,它們的表情都非常痛苦,表現出了被鎮壓的意味。
王安走到祭台之後,果然,最後一面刻着的是長着巨角的牛。
王安的消息並不落後,據他打探到的消息,當年妖皇就是被靖夜司的司幽請動了鎮妖鼎,才遭受了第一波重創,隨後又在眾多強者的圍攻下,終於沒能渡過天劫。
這傳言不知真假,但靖夜司的衰弱是肉眼可見的。
可能不僅僅是因為在於妖族交戰的時候損失慘重,更有可能是因為鎮壓氣運的寶物丟失了。
此前王安摸不准傳言是真是假,但現在在這裏看到疑似鎮妖鼎的東西,傳言也有了七分的可信度。
既然這東西擺在了祭台之上,或許,這就是祭祀的器具。
首先,是活祭妖王。
王安將毒夫人提溜起來,丟進了鎮妖鼎里,就在這一刻,毒夫人身上的符文盡數崩碎,王安臉色一變,還真的擔心毒夫人會跑出來,那他就真的難了。
正面交戰,哪怕毒夫人身受重傷,捏死他也就是一根手指的事情。
若不是毒夫人中了陷阱,他怎麼可能抓到一個妖王。
他這十八年來,做的最冒險的一件事,就是狩獵毒夫人。
先是利用當初的妖族「不經意」間流出消息,引來毒夫人。
王安其實沒指定哪個妖王,隨便來一個都行。
不管是那個妖王過來,結果都是一樣的,他會送走王瑾軒,讓人更加相信她就是妖皇之女。
而後,被勾引來的妖王自然會對王瑾軒窮追猛打,只要找不到王瑾軒,必然大發雷霆。
巧了,王安恰好知道,這段時間歸山真人會在湘州,這種老前輩遇上妖魔作亂,定然不會坐視不管。
二者只要發生爭執,他要的機會就來了。
一切都如他計劃的那樣,可他也不是真沒承擔風險,和這種強者打交道,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冒險,但這些冒險終究是值得的。
眼看成功的機會就在眼前,自己也算是算無遺策了,若是因為一個破鼎就犯了車,那可真是會讓人心態爆炸。
還好,王安的擔憂也只有一瞬。
隨着毒夫人入鼎,四周的雕紋都統一變成了一隻蜘蛛的模樣,似乎在說明毒夫人的身份。
毒夫人沒有了符文的束縛,她想要逃出去,瘋狂地掙扎着。
可是,進來了的食物,又怎麼可能有逃出去的機會,毒夫人身上的確是沒有了符文,可鎮妖鼎比王安的那些符文頂用多了。
毒夫人只感覺身下有火在熊熊燃燒,頂上像是壓了座大山,不多時,鼎里忽然多了些水,不滾燙,卻將她的血肉盡數溶解,變成了一攤紅色的液體。
「啊……」
毒夫人發出痛苦的哀嚎,但也只有幾個呼吸,便沒了聲響,很快,鼎里就沒有了毒夫人的蹤跡,她什麼都不剩了,只有一鼎紅色的血水。
血水在鼎的底部忽然漏出來,順着祭枱面上的凹槽流動,慢慢的,石門之上的四個字中有兩個字變成了血紅的顏色。。
「水,月。」
祭壇右側還有大概一半的位置,枱面上看不出什麼,黑漆漆的,似乎很光滑,也就看不出下面是不是也有一些凹槽。
機關大概就在這裏了,或許就是用鮮血將這半邊祭壇用血浸染。
王安想到血祭妖嗣,活祭妖王的說法,頓時把目光投向了王良。
毒夫人的慘狀,王良也看在了眼裏。
他真沒想到,堂堂一個妖王,竟然會不聲不響地死在了這裏,只是一個無人操控的鼎,就要了一個妖王的命。
恐怖,太恐怖了。
他一個一千年道行的半妖,又能做得了什麼呢?
或許,被獻祭,就是自己接下來的命運了。
只是不知道,他的那個妖皇母親到底是犯了什麼病,明明是妖族的秘境,想要開啟,卻要付出自己族人和子嗣的鮮血。
這不是推着他們進火坑麼?
「良兒,到你了,看在父子多年的份上,我不會讓你太痛苦的。」
說着,王安便要抓住王良,切開他的脖子放血。
血祭和活祭不一樣,但要保證最快的出血,還是脖子的出血量大。
但這個時候,王安聽到了身後出現的腳步聲。
他心中一驚,轉過頭來,便看到了梁王和他的三個屬下。
王安臉色一沉,心裏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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