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的把玩着手裏的手串,寒寒瞥一眼曾氏遠去的背影,眼中划過一抹冷芒,真以為她是白痴小村姑什麼都不懂麼?敢算計她,她就讓曾氏知道算計她的後果!
心裏惦記着小狐狸,收了手串帶着晴空碧霄回到落暉苑。
「小狐狸呢?」在屋內轉了一圈,沒發現小狐狸的影子,寒寒眉頭微微蹙起,扭頭看着晴空。
「就在屋裏啊。」晴空疑惑的低頭四處尋找,她把那隻小狐狸餵飽了抱回來後就關在屋子裏,心裏惦記着怕莫姑娘有吩咐,就趕忙回到了書房外等候,直到這會才回來,屋子門窗關的好好的,這小狐狸怎麼會不見了呢?
不止晴空,碧霄也納悶,屋子裏就這麼大點地方,一目了然,按說那隻狐狸也不會藏在別的地方啊。
想起莫姑娘為了這隻狐狸不惜頂撞主子,可見這隻狐狸對莫姑娘來說還是很重要的。一邊趕緊和晴空找着,一邊安慰寒寒:「姑娘莫急,奴婢和晴空一起好好找找,說不定小狐狸是吃飽了躲在哪裏睡覺呢。」
睡覺?寒寒心頭一動,想起小狐狸早上回來蔫蔫的樣子,覺得這倒是有可能,只是她也才逮住小狐狸不久,對小狐狸的習性還不是很了解,如果小狐狸睡覺時真找個地方躲起來,她還真不知道小狐狸會躲哪。
只有一點可以肯定,屋子門窗沒開着,小狐狸肯定還在屋子裏。
果然,在亂找一通後,碧霄從寒寒的衣服柜子裏將小狐狸抱出來。
柜子裏全身慕容懿為寒寒專門準備的各色衣衫,各季節各樣式應有盡有,料子全是宮中御用的錦緞,摸上去輕柔舒滑,顏色亮麗,紅色的小狐狸窩在團花織錦的衣服裏面顯也不顯,要不是碧霄眼尖,也發現不了它。
見找到小狐狸了,寒寒鬆口氣,接過小狐狸抱在懷裏,點點它的小鼻子威脅:「你下次如果再敢亂跑,我就不讓你吃雞腿,天天餵你吃竹子,知道不?」
小狐狸睜睜眼,見是寒寒,復又閉上,縮縮身子,找個更舒服的姿勢睡去。
吃竹子?它又不是熊貓,怎麼會吃竹子!
昨天被那恐怖男人扔出去流浪了一宿,害的它都沒能好好睡覺,現在一定要補回來。
抱了小狐狸,寒寒看一眼沙漏,離晌午還有一個時辰,趁這段時間,自己倒是可以在王府內好好轉轉,熟悉一下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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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
「她的身體怎麼樣?」寒寒走後,慕容懿招來沐風問。
「還能怎麼樣,不過是餓了這麼多年落下的病根,氣陰兩虛,真陰虧損,元氣大傷。想要一下子恢復成正常人的體質是不可能的,只能慢慢調理。」沐風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道,非常不滿慕容懿對自己這種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態度。
「需要多久?」慕容懿英挺的劍眉習慣性蹙起,狹長的眸子瞥一眼沐風。
「這可不好說,多則五六年,少則一兩年,總要慢慢調理才是。」沐風清秀的俊臉微微一笑,非常開心這混蛋居然也有這麼有耐心詢問自己的一天。
慕容懿瞥一眼他得意的笑容,收回目光:「半年,半年之內本王要你調理好她的身體。」
「半年?」沐風聲音驀地拔高,立刻坐直了身體瞪嚮慕容懿,「你有沒有搞錯,我是大夫,不是街上賣大白菜的,治病還能討價還價?說一兩年就已經夠勉強了,你居然要我半年就調理好,你到底有沒有常識……」
「你做不到?」冷魅的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沐風心肝一顫,咬咬牙:「做不到!」做是能做到,但是那得費他不少功夫,他和莫寒寒又不熟,幹嘛費那功夫。
「既然你做不到,本王只能請谷主出來了。來人…。」
「別,這點小事哪用請我師父出來,我能做到,和你開玩笑你也當真了。」沐風趕忙從椅子上站起來笑着攔道。笑話,為這點小事請他師父出來,他還不被他師父削死。
「你真能做到?」冷沉的聲音夾雜着淡淡的懷疑。
「我當然能做到,不過一個營養不良,有什麼難調理的,我好歹也是個神醫,這點本事都沒有,也就不用混了。」沐風拍着胸脯保證。
「那就好。」慕容懿點點頭,「半年時間,本王給你半年時間,做不到……」
「做不到我這神醫就不當了。」雖說自己不樂意調理莫寒寒的身體,但是不樂意歸不樂意,一再被人質疑自己的能力,這種感覺還是很不爽的。
「嗯,那就開方子吧。」
「開方子?開什麼方子?」沐風有些疑惑。
「調理身體不需要開方子?」慕容懿狹長的眸子中划過一抹鄙夷,「還是你只是隨口說說,根本不會調理身體?」
「我不會調理身體?」沐風一口氣沒上來幾乎噎死,瞪着一雙秀麗的眼睛看着慕容懿,「我好歹也是一名神醫,調理身體能難得到我?只是她身體內虛太久,虧損過度,哪是一兩張方子能調理好的?還得配合藥浴針灸才行!」所以他不樂意調理,因為太麻煩了。
「針灸?」慕容懿冷魅的眼神瞥過來,「是不是很疼?」他以前雖然也扎過針,但那都是毒發時扎的,毒發的痛苦掩蓋了一切,根本趕緊不到扎針的疼痛。但寒寒現在看似一切正常,突然給她扎針,她該會很疼才是。
「酸、疼、脹、麻,這是針灸的最基本感覺,開始時比較難以忍受,等扎一段日子,給她把經絡疏通了就好了。」
「不用針灸,只藥浴和吃藥就行。」慕容懿收回眼神下了定論。他雖然希望小丫頭能早些恢復,可沒希望小丫頭受苦,既然針灸這麼痛苦,不扎也罷。
「吶吶吶,這可是你說的,不給她針灸,那我可不敢保證半年能將她調理好了。」沐風說着,眉眼間都忍不住帶了得意,雖然他動不了這混蛋,但是借着這個理由拖着不給莫寒寒好好調養,讓這混蛋着着急也是感覺很痛快的。
「半年!」冷魅的聲音再次響起,「本王只給你半年時間。」低沉的聲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堅決。
「半年?你有沒有搞錯,不讓針灸你居然要我半年把她調理好?你不覺得你太強人所難了?」沐風咬牙,這混蛋還真會壓迫自己。
「嗯?」微長的音調透出一抹淡淡的鄙夷,狹長的眸子透出濃濃的不屑,「你做不到?」
「我…。」沐風臉瞬間漲的通紅——氣的。如果自己說做不到,這混蛋肯定又要去請師傅,如果師傅來了,自己肯定會被拎着收拾,這混蛋就是知道這樣才這麼威脅自己!簡直卑鄙、無恥、下流、不要臉!
心裏憤恨的吐槽着,走過去拿起紙筆刷刷寫下兩張方子。
「這張藥浴的方子每天晚上泡一次,泡上七天再換方子。這張內服,藥浴三天後用上,一天一次。」努力調整好面部表情,沐風扯着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介紹完兩張方子的用法。
等紙上的墨跡幹了,慕容懿將兩張方子收好,瞥一眼站在一旁的沐風:「你還不走?」
沐風的臉瞬間漲的更紅,典型的過河拆橋!典型的過河拆橋!這混蛋每次用完自己都這麼毫不留情的再攆走,簡直沒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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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府的院子分為東西兩部分,東邊是攝政王慕容懿的居所,也是整座王府的主院落。西邊是慕容懿的父親慕容灃及曾氏等人居住的地方。
寒寒在王府轉了一圈,對王府的大致佈局也有了了解。
王府雖然佔地廣闊,樓台殿宇也多,人口卻不多,除了慕容懿和他的父母妹妹這幾個正經主子外,剩下的全都是侍衛和下人。
「王爺在戰場上傷到過要害?」寒寒偏頭看着一旁的晴空姐妹,疑惑的問。
以前在村里時還不覺得,現在來到王府見到攝政王本人,寒寒突然覺得很疑惑。
古人流行早婚,大戶人家的男子一般十四五上就有了通房丫鬟,十七八上就可以娶妻生子。
這攝政王長的俊美絕倫,年紀輕輕地又權勢赫赫,到現在身邊居然連一個通房丫鬟都沒有,也太說不過去了,除非他身有隱疾。
再聯想到他那陰晴不定的脾氣,寒寒越發覺得攝政王在戰場上時某個部位受到過傷害,以至於現在還不舉,連女人也不能找,才憋的脾氣喜怒無常。
「傷到過要害?」晴空姐妹一愣,不明白莫姑娘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但王爺從十歲上戰場,二十歲名揚天下奉詔回京,十年期間經歷的大小危險不計其數,幾次死裏逃生,她們雖然沒見過,卻也聽說過,傷到過要害也是有過的,見問,點點頭,「王爺確實受過重傷。」
寒寒眼中划過一抹了解,果然自己真相了,唉,辛辛苦苦打拼十年,到頭來功成名就本該左擁右抱,盡享生活的時候,卻因為某一次的傷害而此生再也不能享受溫香暖玉在懷的感覺,怕是誰都難以接受吧,更何況又是攝政王這樣大男子主義的人,心理有所扭曲以至於性格失常也是難免的。
了解到這些,寒寒忍不住對慕容懿生出一抹同情,決定對他以後的行為也多包容一些,畢竟生理心理上都有殘缺的人,最需要關愛了。
晴空碧霄面面相覷,不明白莫姑娘聽了王上受過重傷的消息後臉上為什麼多了一抹憐憫,主子現在好好的,看起來很需要別人同情麼?
三人正走着,就見於管事腳步匆匆的走過來,見到寒寒眼睛一亮:「莫姑娘,我可是總算找到你了,王爺要出去,讓你陪同,現在在前廳等着你,你趕緊着過去吧。」
寒寒聽晴空和碧霄說了一路,知道這王府一共兩位管事,一個是於管事,主管東院;一個是林管事,主管西院。除了他們兩個外,還有一個王府總管於清,不過這個於清不像別的府的總管一樣住在府內,而是劈府另居,一年不過到王府點幾次卯,查對一下府內的大小事務而已,府內的人也不稱呼他為管家,而是叫於公子。
眼下見於管事親自來找自己,可見是王爺等的急了。
想起攝政王那喜怒無常的性子,寒寒不敢耽擱,忙抱着小狐狸領着晴空碧霄趕過去。
慕容懿緊皺的眉頭見到寒寒終於鬆開一些,瞥到她懷裏的小狐狸頓時又皺起來:「抱着它做什麼?」很是不悅,這小丫頭不會真把這個紅毛畜生當成毒發時的自己給養着了吧?
寒寒一驚,剛才光顧着趕過來,竟忘了這廝是討厭狐狸的,討好的笑笑:「它餓了,我帶它去吃點東西。」
小狐狸睡夢中也敏感的感覺到了那抹想將自己剝皮抽骨的銳利目光,抬起狐狸腦袋瞅瞅,正對上一抹狹長冷魅如萬年冰川的眸子,頓時一驚,一腦袋扎寒寒胸前,兩隻爪子捂着狐狸眼睛,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怎麼會突然見到那個壞人呢,自己一定是做夢!
見這隻色狐狸居然一頭扎在寒寒胸前,慕容懿的臉又黑了幾分,手一伸一甩,小狐狸穩穩地落在寒寒身後的晴空懷裏:「以後這隻畜生你抱着。」
「它有名字,它叫小峰峰。」寒寒皺着眉抗議,雖然說這小狐狸本就是畜生,但怎麼從攝政王嘴裏說出來,聽着像是罵人的。
「有名字它就不是畜生了?」冷魅的聲線帶着絲絲不悅,這小丫頭居然為了一隻畜生反駁自己。
「……」見慕容懿一臉陰沉的模樣,寒寒乖乖閉嘴,她怎麼就忘了,一些心理有缺陷的人最看不得別人有愛的表現呢。再維護下去,說不定這廝就將小狐狸剝皮抽筋了。
見寒寒不再維護那隻色狐狸,慕容懿的臉色終於好看些,長腿往外邁:「本王餓了,還不趕緊陪本王出去用膳。」
這麼着急的叫自己這個專屬廚娘過來就是陪他出去用膳?寒寒有些懵,自己到底是來給他做飯的,還是陪他吃飯的?
真是個思維與脾性都讓人難以捉摸的怪人!
王府門外停着兩輛馬車,一輛千年烏木製成的馬車上雕琢着古樸的花紋,花紋中間一隻纖毫畢現的海東青展翅盤旋,似在尋找獵物一擊搏殺。
馬車通體黑色,全車上下無一裝飾,不用看,寒寒就知道這輛馬車是攝政王殿下的,很自覺的帶着晴空碧霄準備上後一輛馬車。
「你要去哪裏?」上了車,見寒寒還不上來,慕容懿挑帘子看,正見到這小丫頭要去後面一輛馬車,魔魅的俊顏立刻沉了下來。
「呃」寒寒眨眨眼,「我去後面一輛馬車。」不讓自己去後面的馬車,難不成要自己走着?
「過來。」聲音依舊冷魅,慕容懿掀着帘子不悅的看着寒寒,這小丫頭就一點都不想和自己一起待着?
「讓我去王爺你的馬車裏面?」寒寒重複一遍,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廢話那麼多,還不趕緊上來。」注意到府外的下人們都一臉驚疑的偷偷看自己,慕容懿耳尖微微發紅,催促道。
「哦,我這就上去。」見這廝又有些不高興了,寒寒不敢再問,趕忙走兩步爬上馬車。
晴空抱着小狐狸看一眼碧霄,小聲道:「主子今天好奇怪啊。」主子不是一向不喜女子近身麼?
「噓」碧霄比個手勢,忙拉着晴空上來馬車,瞪她一眼,壓力聲音罵道,「你作死啊,主子也是咱們可以議論的?」
晴空吐吐舌頭,抱着小狐狸不敢再言語。
馬車內,寒寒看一眼坐在馬車一側捧着本書看的入神的慕容懿,悄悄咽口唾沫,眼神無處可放的撇來撇去,王爺不說話,她也不好意思開口,只是這廝氣場太過強大,弄得她莫名緊張不已。
幸好要吃飯的地方離王府不太遠,馬車行了一刻鐘,在如意酒樓前停下。
「王爺,到了。」暗一停下馬車,站在一旁道。
終於到了!寒寒鬆口氣,見慕容懿還在看書,小聲提醒一句:「王爺,到地方了。」
慕容懿視線從書上收回來,臉頰微微發熱,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臉泛紅了,所行車內光線有些暗,不用擔心這小丫頭看到。
天知道這一路不但這小丫頭不自在,他也半個字沒看進去,知道對方可能畏懼他的身份不敢隨意開口,但是他生性不善言談,讓他主動找這小丫頭說話,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見這小丫頭終於說話了,淡淡「嗯」一聲,「到了就下車吧。」
寒寒就等這句話,聞言二話沒說,趕忙下去,再跟這廝待下去,真的能把人彆扭死。
見寒寒逃也似的動作,慕容懿狹長烏黑的眸子沉沉,深吸兩口氣,慢慢壓下臉上那股熱氣,挑帘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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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奉上一更,二更定在下午七點,(* ̄3)(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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