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靜悄悄的,寒寒坐了半天的馬車,雖說馬車上面墊了厚厚的錦被,但依然能感覺到顛簸,兩個時辰的顛簸下來,早累的不行。
回屋等下人們送了吃食過來,簡單吃一些,洗漱完畢,趕緊抱着小狐狸上床睡覺。
床上的錦被一應全是新的,上好的織金錦做成的被面摸起來柔軟舒適,寒寒滿足的在床上打個滾,抱着小狐狸沉沉睡去。
是以,慕容懿進來她半分知覺都沒有。
小狐狸窩在寒寒懷裏,聽到動靜動動耳朵,沒有感覺到危險,歪歪頭,繼續睡。
慕容懿雖然知道對方不會醒來,仍忍不住控制住呼吸,儘量將腳步放輕些走進來。
不用點燈,他就能看到床上窩着的那小小的一團。
以前他毒發變成小孩子時還不覺得,現在看起來,只覺得這小丫頭比自己記憶中的還要嬌小一些。
但就是這樣嬌小的身體,讓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純淨的溫暖,為了守護這份溫暖,他可以用全天下來換。
調整一下呼吸,儘量使自己平靜一些,脫下外衣隨手搭在旁邊的椅子上,慢慢走過去,小丫頭的容顏越發清晰的呈現在眼前,唇角慢慢綻開一抹笑意,很快,笑意凝注,冷魅的眼神落在埋在寒寒胸口的那團毛茸茸的東西上面。
英挺的劍眉微微蹙起:這是個什麼東西?半個月不見,這小丫頭什麼時候有抱着東西入睡的習慣了?
修長的手指捏着小狐狸往外提提,露出小狐狸微尖的嘴巴。
「吱吱」,你是誰,放開我!小狐狸撲騰着爪子叫。
慕容懿狹長的眸子微眯,一個警告的眼神瞥過去,小狐狸瞬間閉嘴,烏溜溜的瞳仁一縮:這個男人的氣息太恐怖了有不有!
感覺到懷裏軟綿綿的東西要跑出去,寒寒迷濛的伸手抓抓小狐狸的尾巴,吧咋吧咋嘴:「小峰峰,你要去哪?」
「小峰峰?」慕容懿狹長冷魅的眸子瞬間爆發出極致的寒芒射向手中的小狐狸,單手拎起小狐狸放到眼前,「她叫你小峰峰?」英挺的劍眉蹙的更緊,幾天不見,這黃毛丫頭的膽子越發大了,居然敢把自己的名字用在一隻畜生身上!
「吱吱」小狐狸趕忙搖頭,身為靈狐,對一切生物的氣息感知都極為靈敏,尤其是眼前這個恐怖的男人,這一身冰冷嗜血的氣息,它覺得它要是敢點頭,自己的狐狸腦袋就甭想要了。
聽到小狐狸的叫聲,寒寒意識慢慢清醒:「小峰峰?」
慕容懿眼疾手快的伸手點了寒寒的睡穴,寒寒頭一沉,繼續睡過去。
做完這些,慕容懿看一眼手中的小狐狸,冷魅的氣息再次沉沉,手一揮,窗戶打開,小狐狸呈拋物線軌跡扔出去,要不是看這畜生是這小丫頭帶過來的,他絕對扒了它的皮做毛領子。
修長的腿輕輕往床上一跨,身子順勢躺下去,單手摟過寒寒纖細的腰身放入懷中。
太過纖細的身子窩在他懷裏,感覺像抱了個大孩子,慕容懿眉毛擰擰,這樣瘦小的身子,得好好補補才行,嗯,明天讓沐風給她好好瞅瞅。
熟悉溫軟的暖香襲來,慕容懿眼皮發沉,很快睡過去。
自從回來王府後,這是第一次可以睡得如此踏實且滿足。
與這裏的溫馨靜謐相反,京城的其他地方卻是徹夜難眠。
太傅府內
「你說什麼?王爺竟迎了個廚娘進府?」陳伊人氣惱的手一揮,一套名貴瓷器掃落到地上,碎成一片。
底下的小丫鬟頭皮一緊:「是,據說是王爺在如意酒樓吃過一次飯後,對那些新菜品大加讚賞,特意從百尺鎮請過來那個女廚子做專屬廚娘。」
「胡說八道,王爺怎麼會因為口腹之慾就迎一個廚子進府!你竟然敢妖言惑眾,亂嚼舌根,簡直混賬!來人,給我把她拉下去掌嘴!」陳伊人瞪着一雙杏眼怒道。
「小姐,奴婢沒有,奴婢說的都是實話!」小丫鬟嚇得瑟瑟發抖,忙着磕頭道,「底下的小廝們都在傳,說是這個廚娘是坐了肩輿從大門迎進去的。」
「還不拉下去。」佩兒皺眉,不長眼色的東西們,沒看到小姐氣的不輕麼!
立刻兩個婆子上來擰了小丫鬟的胳膊往下拖。
「坐着肩輿從大門迎進去?」陳伊人聲音驀然拔高,瞪向小丫鬟,「你給本小姐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要是敢有一句謊話,我打爛你的嘴,賣到最下等的窯子裏去!」
聽陳伊人還要問話,兩個婆子立刻停住腳,將小丫鬟拖回來。
小丫鬟此時幾乎嚇傻了,她不過是從府內負責府內採買的小廝那聽來的消息,想着小姐一向心儀攝政王爺,今天自己得了這消息告訴小姐,小姐說不定能高看自己一眼,提提自己的等級。
誰承想,等級沒提成,小命也要搭進去了,又怕又悔,忙着將自己聽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我不信,不可能!那王府的大門連皇上都得停攆下轎走進去,她一個小村姑,憑什麼坐肩輿進去!走側門都抬舉了她!敢糊弄本小姐,把這賤婢拖下去給我往死里打!」一個茶盞摔下來,陳伊人嚯的從椅子上立起來狠狠一腳蹬小丫鬟心口上。
小丫鬟身子一趔趄,被兩個婆子捉住胳膊,捂了嘴拖下去。
「我不信,一定是這賤婢糊弄我,王爺怎麼可能迎一個小村姑入府,不行,明天我要親自去看看!」來迴轉兩圈,陳伊人握握帕子驚怒不已。
「有什麼不能信的,現在恐怕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那女廚子是攝政王府的於管事親自去接回來的,嘖嘖,那陣仗,哼哼……也就你自己在這裏自欺欺人罷了!」
一道清脆的男聲從外面傳來,陳伊人更加惱火,惡狠狠的瞪向門口走進來的男子:「誰准你進來的,你給我出去!」
「嘖嘖,以為我很樂意過來麼?我不過想着你雖然不怎麼樣,但好歹也是我二姐,做為弟弟,聽到這樣的消息自然要第一時間通知你,沒想到你倒是先知道了,看來你對攝政王爺還是挺關心的呀。」陳子玉眼睛撇過屋子裏的碎瓷片,毫不掩飾眼中的幸災樂禍。
「呸,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才沒有你這樣的弟弟,你不過是……」陳伊人怒火越發高漲,瞪着一雙杏眼看着陳子玉,恨不得撲上去咬他一口,話說了一半,就被一個女聲打斷:「他不過是什麼?」
陳伊人臉上一變,就見門外走進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端莊富貴的中年女子。
「娘,您怎麼來了?」陳伊人雖然跋扈,但是對自己的母親還是很懼怕的,臉色變了幾變,走過來就要扶這女子。
中年女子,也就是陳伊人的母親孫夫人倒也沒拒絕,胳膊搭在陳伊人手上,一隻手點過去:「你呀,半分做姐姐的樣子都沒有,有你這麼說弟弟的麼?」
「就是,二姐一點都沒有大姐好,哪有她這樣做姐姐的,整天就知道打罵,我是她弟弟,又不是她的奴才。」陳子玉斂了臉上的幸災樂禍,不滿的告狀。
孫夫人瞪他一眼:「伊人沒有做姐姐的樣子,難道你就有做弟弟的樣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彎彎繞繞。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你姐這裏來做什麼?」
「我哪有彎彎繞繞!」陳子玉更加不滿,「我過來不過好心提醒她王爺迎了個廚娘進府,誰知她竟不識好人心的混賴我!」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什麼好心提醒,你分明就是幸災樂禍。」陳伊人氣的臉通紅。
「不管是好心提醒,還是幸災樂禍,女兒家的事情,你一個男子跟着瞎摻和什麼,還不趕緊回去睡覺!」孫夫人斥一聲,不悅的看向陳子玉。
「睡覺就睡覺,睡醒了好去找我的小桃紅,哼,溫柔鄉里多舒坦,以後讓我摻和這些破事,我還不摻和呢!」陳子玉頭一撇,走了出去。
「呸,沒出息!」陳伊人滿臉鄙夷。
「他沒出息你就有出息了?」孫夫人瞪她一眼。
「娘,人家實在是氣不過嘛,她一個廚娘,憑什麼從正門進去。」陳伊人摟着孫夫人的胳膊,心裏無限委屈。
「你也知道她是個廚娘?」孫夫人恨鐵不成鋼的點點她的額頭,「不管她從哪裏進去,也不過是個下人,王爺現在吃她做的菜,高看她一眼,等哪天吃膩了,記得住她是哪個?你以後嫁進王府是要做正經主子的,她再得臉,能邁過你去?再說,王爺位高權重,日後宅子裏的女人必定少不了,一個廚娘你就這樣不沉穩,怎麼對付其他的女人?我說的話你仔細想想,這兩天不許出府,想明白了再出去。」說完,也不看陳伊人的臉色,起身就走。
陳伊人剛才也不過是被嫉妒沖昏了頭,現在得了自己娘親的提點,立刻明白過來,一時得意起來,不管怎麼說,自己是主子,她是奴才,主子懲治奴才天經地義,就不信王爺為了一個奴才還能駁自己這個未婚妻的面子!
御書房內
宸國皇帝黃埔晨鳴一身明黃龍袍坐在龍案後面,龍案前面的地板上跪着一個通身漆黑的蒙面人。
「你說慕容懿接了一個女人進府?還是坐着肩輿從正門進的?」黃埔晨鳴目光幽幽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問道。
「是,屬下收到消息,攝政王府內的於管事三天前親自去百尺鎮留村接回來的,今日戌時初刻進的王府。女子名叫莫寒寒,年十四歲,因攝政王在如意酒樓吃了她研製出的菜品,大加讚賞,故此命人將她接入府內做專屬廚娘。」黑衣人一五一十的稟告調查得到的消息。
專屬廚娘?黃埔晨鳴眼睛微眯,慕容懿雖然不重口腹之慾,但無論何事卻都是要最好的,如果說是因為看中了那女子的手藝將她接進府,也說的過去,但是從大門迎進去……想想自己進攝政王府還要下轎,黃埔晨鳴一張俊臉立刻沉下來,這是說自己堂堂宸國皇帝還不如他看中的一個廚娘麼?簡直豈有此理!
氣憤歸氣憤,但是要因此而質問攝政王,他還沒有那膽量。
揮揮手:「將那女廚子的詳細資料調查一遍。」
「是」黑衣人應一聲,身形微動,消失在大殿內。
等黑衣人走後,黃埔晨鳴終於忍不住將龍案上的紙筆掃落到地上,一雙眸子內划過無比的憤恨,慕容懿,早晚有一天,朕要將你碎屍萬段!
林氏家族
林宇陽看着手中的賬本,精緻溫潤的眉眼中划過一絲疲憊。
從百尺鎮回來後,他就一直處理這些個爛攤子。
因為對方的惡意降價,導致林家鋪子的客源大量流失,便是有上門的,也是將價格壓的極低,連成本價都保持不了。
他自然知道對方鋪子的靠山是權勢遮天的攝政王,正因為知道,所以才不敢回擊,也不敢有大動作,只能盡力想辦法減少損失,不到迫不得已,他還不想和攝政王撕破臉,給自己樹立這樣一個強大的敵人。
揉揉頭,他實在想不出自己哪裏得罪攝政王了,導致對方這樣不惜自損的針對他。
是的,針對他。
他不傻,相反,比別人還要聰明些。
從第一批綢緞出事,他就知道對方是針對他的。
因為,降價的那些綢緞種類是往宮裏供貨的,全京城除了他們的老字號林氏綢緞莊和攝政王手下的綢緞莊有這種布料外,別的小鋪子根本沒有。
「公子,公子……」銘金喘着氣從外面跑進了。
「什麼事這樣大呼小叫?」林宇陽溫潤的眉眼划過一抹不悅。
「呃」銘金脖子一縮,聲音小下來,「公子,那個莫寒寒進京了。」
「進京?」林宇陽精緻的眉眼皺皺,「她進京做什麼?」難不成京城有人快他一步與莫寒寒合作了?
「不是她要進京,是攝政王派人接她進京入府的。」
「攝政王接她入府做什麼?」林宇陽一愣,看向銘金。
「聽說是做專屬廚娘。」銘金將自己聽來的複述一遍。
暗一詢問如意酒樓關於寒寒的事並沒有背人,所以當時在酒樓吃飯的人都知道,消息並不難打聽。
聽完銘金的講述,林宇陽心頭一動,他知道有些上位者們,一般都有極強的獨佔欲,不允許自己看中的東西被別人染指,更甚者,東西看膩了,哪怕砸了也不會給別人。
難不成攝政王也是這樣的人?
好像在百尺鎮時,自己頭一天才算計了莫寒寒,第二天綢緞莊就出事了,難不成,自己這次的無妄之災和莫寒寒有關?
眉頭擰擰,可是攝政王那會還不知道有莫寒寒這個人呢,沒必要為此對付自己啊?
任他再聰明,也想不通其中的關竅,溫潤的眉眼沉沉,看來,自己有必要再和莫寒寒多接觸接觸了。
肖府內
肖元培苦着一張圓臉看着桌子上的一堆精緻飯菜,半點胃口都沒有。
「培培呀,你多少吃點,不吃飯怎麼成,看你那一張小臉都瘦了。」肖老夫人夾一筷子菜放肖元培碗裏。
「不要叫我培培,聽起來和呸呸一樣。」肖元培皺皺鼻子,不滿的抗議,「奶奶你得有多嫌棄我,才會給我叫這個名字。」
「胡說,你是奶奶的寶貝孫子,奶奶怎麼會嫌棄你,少給奶奶貧嘴,趕緊吃!」肖老夫人笑罵一句,非要盯着他吃下去才罷休。
看看碗裏的茄子,肖元培皺皺眉,想起寒寒做的煎釀茄子,夾起來放嘴裏嚼兩口,苦着臉咽下去。
「怎麼樣,這茄子味道還行吧,這可是奶奶專門命人從如意酒樓里請的廚子做的。」肖老夫人小心翼翼的看着肖元培問。
「不好吃,沒寒寒做的好吃。」肖元培搖搖頭,滿眼嫌棄。
「京城裏的大廚還不如一個村姑做的好吃?」肖老夫人不信,「你少打那鬼主意,奶奶告訴你,這次你就乖乖給我在家呆着,除了京城,哪都不能去!」上次聽到說有人要害她的寶貝孫子,嚇得她半死,半夜裏拖着肖老爺子讓人將自己的寶貝孫子接回來,再也不敢放開一步。
「真的沒有寒寒做的好吃,奶奶我沒有騙你。」肖元培苦着臉,知道自己前科太多,害的奶奶也不信了。
「那奶奶就讓人把那個村姑接到府里給你做飯!」
「不行,她又不是人家的奴才,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麼能隨便住進別人府里,傳出去以後還要不要做人了。」肖元培立刻拒絕。
「以前怎麼不見得你對別人如此體貼,哼,少哄奶奶了,奶奶半個字都不信!」
「以前那些廚子都是男的,寒寒是女的,當然不一樣!」
「奶奶不管,要不然奶奶給你把人接過來,要不然你乖乖呆在京城哪裏也不許去,絕食也沒用!」肖老夫人放下狠話,扶着丫鬟顫巍巍走了。
肖元培氣惱的把飯碗一推:「奶奶,我真的沒有騙你!」
「公子,公子」冬青從外面一溜煙跑進來。
「怎麼了?」肖元培瞥他一眼,悶悶不樂。
「奴才剛才在街上看到,莫姑娘進京了。」
「真的?在哪?快帶我去?」肖元培圓圓的眼睛立刻放出驚人的光彩,站起來就往外跑。
「哎哎,公子,你去哪,她人在王府呢!」冬青趕忙後面追着喊。
「王府?」肖元培立時頓住腳,扭頭看向冬青,「她去哪個王府了,去王府做什麼?」
「攝政王府」冬青喘口氣,幸虧他夠機警,見公子停下,也趕緊停下,否則撞到自家公子就慘了。
「攝政王府?」肖元培圓圓的眼睛瞬間瞪大,別的王府憑着肖氏家族的勢力,他還可以找個理由去逛逛,但是攝政王府……。他寧願寒寒是在皇宮,這樣進去還容易些。
「你沒聽錯,真的是攝政王府?」再次確認一句。
「奴才親眼見她被於管事領着,用肩輿從大門抬進的王府。」冬青擦擦汗,忙將大街上看到和聽到的一五一十說出來。
聽完,肖元培立刻苦下一張臉:「那我不是見不到她了?她還欠我兩個月的飯怎麼辦?」
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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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醒,寒寒只覺得胳膊腿都難受,仿佛被人用繩子捆了一晚上似的,皺皺眉,難不成習慣了睡家裏的硬床板,乍一睡這柔軟舒適的床,身子不習慣?
坐在床上醒醒神,這才仔細打量起眼前的屋子。
昨天來時天色已經暗下來,再加上她又累又餓,吃完飯就睡了,根本沒好好看,今天一看才發現,屋內竟裝飾的格外舒適雅致,小葉紫檀木的梳妝枱上一張菱形銅鏡打磨的光華平整,上面一個大大的蚌殼懸於頂端。
梳妝鏡上懸蚌殼?這是個什麼裝飾?寒寒疑惑的從床上爬下來,走過去敲敲蚌殼,忽的,蚌殼慢慢裂開一道縫,一道光華順着縫隙透出來,慢慢整個蚌殼展平,裏面赫然鵪鶉蛋大的一顆夜明珠,夜明珠的光輝照到鏡子上折射出來,屋子瞬間亮堂許多。
寒寒驚訝的張大嘴巴,這才發現,自己床頂兩邊的帷幔上面也各懸着一個這樣的蚌殼,沒猜錯的話,裏面應該也是這樣的夜明珠了。
咽口唾沫,果然是『金門玉戶神仙府』,自己不過一個下人,屋子就裝飾的這樣富麗華貴,不知道這些貴族家的主子房間內又該是如何的奢華了。
但是,寒寒一直堅信,待遇和付出是成正比的,給自己這麼好的待遇,這攝政王的要求肯定也是極高的,萬一自己達不到要求……這樣一想,頓時覺得屁股有點痛,古人動不動就愛打板子,自己不會也被打吧?
正胡思亂想着,
窗戶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撓窗欞的聲音,「吱吱」快放我進去。
寒寒一驚,將蚌殼合上,四下瞅瞅,這才發現小狐狸不見了。
趕忙過去打開窗戶,就見小狐狸一身灰塵的耷拉着腦袋趴在窗戶下面。
見門一開,小狐狸立刻來了精神,輕輕一躍,跳進寒寒懷裏。
寒寒本能的伸手接住,看到對方一身的灰塵後,立刻嫌棄的捏着它脖子後面的毛將它拎起來:「小峰峰,你一大晚上不睡覺,又跑哪去了?還滾了一身的灰,髒死了!」
「吱吱」我才沒有亂跑,是昨天一個壞人進來把我扔出去的!
「半夜亂跑還有理了,小心哪天被人逮了去扒了你的狐狸皮做毛領,你就不跑了!」鄙夷的看小狐狸一眼,將它放到地上,轉身剛要收拾床鋪,就聽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姑娘,你起來了麼?」是一道女聲。
寒寒一愣,想着該是叫自己去做飯的,忙去開門:「起來了。」
見寒寒將門打開,站門口的暗五暗六捧着銅盆拎着熱水壺笑道:「原來姑娘早就起來了,奴婢是王爺派過來服侍姑娘的,以後姑娘如果有事情,只需吩咐我們姐妹就可以了。」
「嘎?」寒寒眨眨眼,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上一頭,笑的甜美的兩個十五六歲樣子的雙胞胎姐妹,感覺有點暈,自己不過一個廚娘,還要兩個丫鬟伺候,這待遇也太高些了吧?
寒寒不說話,暗五暗六也不催促,兩張如出一轍的娃娃臉笑的甜美異常。
「你們是王爺派過來伺候我的?」寒寒不太確定的再問一遍。
「是,奴婢姐妹以後會隨侍在姑娘身邊,姑娘有什麼不懂或不明白的,儘管問奴婢就可以了。」暗五笑嘻嘻回答。
「那你們叫什麼名字?」
這回換暗五暗六一怔楞,她們姐妹從小就是孤兒,在乞丐堆里長大,十年前被連錦首領撿回來送到暗衛訓練營接受各種嚴苛的訓練,一直都只有編號,沒有名字,後來訓練過關,出來出任務,因為能力出眾才被賜了暗五、暗六的稱呼,嚴格來說,這只是實力的象徵,算不上真正的名字。
怔楞也只是一瞬間,很快兩人反應過來,一齊向寒寒行個禮:「請姑娘賜名。」
賜名?寒寒有些頭大,知道古代主子買回來奴才後第一件事情就是給奴才賜名,以宣示自己的所有權。
但是這兩個小姑娘根本不是自己買回來的奴才好不好,要自己賜名算是怎麼回事?
見兩個小姑娘一臉期待的看着自己,寒寒抽抽嘴角,好似自己也不能拒絕吧,初來乍到的,還是乖覺些的好。
蹙眉想想,一眼瞥見外面晴空萬里,碧空如洗,頓時眼睛一亮:「『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晴空碧霄本為一體,你們又是雙生姐妹,就一個叫晴空,一個叫碧霄吧。」
「謝姑娘賜名。」暗五暗六一喜,從此以後,她們也有名字了。
「姑娘請進屋,奴婢姐妹二人伺候姑娘梳洗。」暗六拎着銅壺笑道。
寒寒看一眼兩人略顯繁瑣的服飾與髮型,自己從村里學會的那幾個包包頭的梳法,還真不適合這王府內的裝扮,點點頭,側身讓二人進去。
**
「大哥,你真把那女廚子接府里來了?」一大早,慕容懿剛在西廂房的膳廳坐下,一道粗獷的聲音就從門外傳進來。
慕容懿狹長的眸子沉沉,就見慕容麟一身寶石藍的雲水紋孔雀羅短襟打扮走進來,看樣子,似乎剛練了一陣武。
慕容麟後面跟着一臉不滿的沐風:「吶吶吶,我說你這種做法可就不對了,把女神廚請回來了也不知道和我們說一聲,虧我勞心費力的為了你的身體奔波。我容易嗎,沒有功勞也苦了啊,你難道就不知道該好好犒勞我一下…。」
慕容懿英挺的眉毛微微蹙起,冷魅不悅的聲音響起:「誰讓你們過來的?」自己和寒寒的第一頓早飯,可不能被這兩個傢伙給攪和了。
「呃…。」沐風話語一縮,敏感的發現這傢伙又不高興了,撇撇嘴,這混蛋和那女神廚一起生活了兩個月,美味的飯菜不知道吃了多少了,自己過來吃一頓都不樂意,真小氣!
心裏狠狠吐槽幾句,到底不敢再說,上次暗一打的那一掌,現在想想都疼!
扭頭看嚮慕容麟,打定主意,慕容麟不出去,自己也就賴着不走!
慕容麟嫵媚的美人臉上滿是得意:「當然是我自己過來的,上次在如意酒樓那幾道菜吃着不過癮,現在研究出這幾道菜的正主來了,我一定要多吃一些。大哥你可得讓她多做些,我剛練了趟拳,現在肚子餓的厲害,做的少了可不夠吃。」
「她是我的專屬廚娘,不是請來給你們做飯的,想吃,自己回去找三嬸嬸做去!」冷魅的聲音淡淡響起,慕容懿很不客氣的開始攆人。
慕容麟嫵媚的丹鳳眼眨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自己這大哥什麼時候這么小氣了,一頓飯都捨不得讓他吃。
他雖然脾氣暴躁些,心思卻還細膩,自家大哥越反常,他反而越好奇這個叫莫寒寒的村姑到底什麼樣子,聽說昨天可是坐着肩輿從大門口一路抬進來的。
這可是皇帝都沒有的待遇。
正因為好奇,所以才一大早的趕過來想見莫寒寒,當然,吃飯也是一個原因,如意酒樓新出的那幾道菜,確實好吃。
見自家大哥趕人,他不但不走,反而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我娘做的不好吃。我不管,我是你弟弟,你不能餓着我!」
見慕容麟坐下,沐風也跟着坐一旁的椅子上,笑笑:「我陪着麟公子一起過來,自然要一起回去。」
慕容麟扭頭瞪眼:「哪個要你陪,老子才不稀罕你陪着,趕緊回去!」說不定就是他跟着,自家大哥才攆人的。
沐風磨牙,這混蛋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多個人多分力量麼,這樣當面拆台真的好麼!
見慕容懿看過來,趕忙笑道:「我為了你的安全着想,要過來看看你的膳食合不合理,那女廚子畢竟是新來的,萬一不懂你的飲食講究怎麼辦。」
「她叫莫寒寒。」慕容懿擰眉,非常不喜歡對方這麼一口一個女廚子的叫,雖然自己是以廚子的身份將她帶進府的。
「啊?」沐風一愣,他當然知道她叫莫寒寒了,用得着再強調一遍麼?
「以後叫她莫姑娘。」慕容懿瞥他一眼,「我吃飯不喜歡別人打擾,來人……」
「喂,大哥你又趕我,我是你弟弟!」慕容麟瞬間從凳子上蹦起來,不滿的看着慕容懿,見暗一出現在屋內,揮揮手,「好,好,我走還不成!」氣呼呼出去。
沐風左右看看:「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我還是先去辦事吧。」嗚嗚,這混蛋,越來越小氣了!
剛到門口,就見一個個子不高的年輕女子領着幾個丫鬟婆子托着一盤盤吃食走過來。
在留村時,當初處於好奇,沐風偷偷的看過寒寒一回。
雖然現在的寒寒個子長高了些,五官長開了些,皮膚變好了很多,但沐風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注意到寒寒的不只他自己,慕容麟也停住腳:「你就是莫寒寒?」大哥手底下伺候的人他都見了個遍,這個新面孔,肯定就是那個女廚子了。
寒寒一路觀察周圍的景致,聽到問話聲,順着聲音望過去,就見一個嫵媚風流,容顏俊美的男子一臉審視的看着自己。
當初她做生物研究時,因為好奇那些變性人的生活,特意到泰國近距離接觸過那些人妖,甚至變性人選美大賽也參觀過幾回。
所以,對這男生女相的容貌她幾乎已經有了免疫,雖然見慕容麟第一眼有些驚艷,但很快就恢復。
暗五,也就是晴空知道眼前這主最厭煩別人盯着他的容貌看,怕寒寒不知道惹怒了對方吃虧,忙上前一步在寒寒耳旁小聲介紹道:「這位是顯武將軍,王爺的堂弟麟公子。」
寒寒點頭,笑眯眯道:「莫寒寒見過麟公子。」古代的禮節她沒學過,放現代第一次見面要握手的,但是在這講究男女大防的古代,還是算了吧。
後面一堆僕從已經屈膝行禮:「奴婢見過麟公子。」
寒寒回頭看一眼,猶豫着要不要學她們一樣也半蹲着行個禮?
「來了還不進來,在外面磨蹭什麼。」低沉冷魅的聲音從膳廳內傳出,透露出主人的不悅。
寒寒臉上的笑容一僵,不敢耽誤,沖慕容麟點點頭,快速帶着人進去。
第一次有人見了自己的容貌還能這樣平淡的對待,慕容麟對寒寒的印象一下子好起來。
見寒寒進去了,扭個身子也跟進去,大不了再被大哥轟出了。
見慕容麟進去,沐風猶豫一下,也跟着進去,要走一起走,要轟一起轟!
眼見這小丫頭穿着自己專門為她準備的衣服走進來,慕容懿眼中划過一抹愉悅,唇角微微勾起,剛要說話,就見
那兩個不識相的又滾了回來,頓時一張愉悅的臉立刻黑下來:「你們怎麼還不走?」
慕容麟往椅子上一攤,嫵媚的丹鳳眼瞟過去:「肚子餓的沒力氣了。」
沐風嘻嘻一笑:「我留下照看麟公子。」
慕容麟瞪他一眼,總算知道現在他和自己是一夥的,沒有再拆台。
寒寒奇怪的看他們一眼,只覺得氣氛怪怪的,也不敢多問,忙將菜一份份的端到桌子上。
「這三道菜放本王這,那幾道給他們。」慕容懿手一指,毫不客氣的道。雖然不能當着這丫頭的面讓人把他們扔出去,但是他們想吃小丫頭做的菜,做夢!
寒寒一愣,忙將她做的那三道菜端過去。
「喂喂,大哥,為什麼你吃那幾道菜,要我們吃這個,我也要吃那幾道菜。」慕容麟不滿的抗議。一看那幾道菜的顏色就比這幾道好,味道肯定也要好,為毛不讓自己吃啊!
「不吃就滾!」慕容懿沉着臉看過去,留他吃飯已經很勉強了,居然還敢肖想小丫頭做的飯,想得美!
慕容麟脖子一縮,知道自己大哥真的不高興了,不敢再混賴,乖乖坐在一旁吃飯。
沐風自然更不敢多說,默默的陪着慕容麟一起吃,只是一雙俊秀的眉眼時不時的掃向寒寒與慕容懿,心裏也不知在盤算些什麼。
上完菜,寒寒想想來的時候晴空和碧霄和她說的,王爺用餐時,她們做為下人的需要在一旁侍立,以防王爺有什麼需要。
因此,寒寒乖乖轉身就想和晴空她們站到一起,等候慕容懿用餐。
「你去哪?」慕容懿眉毛一擰,看向寒寒,這麼些日子沒見,難道她就不想自己麼?竟然這麼快就想避開自己,心裏不痛快,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寒寒腳步一頓,頭微低道:「奴婢在一旁伺候王爺用餐。」這麼回答,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奴婢?慕容懿眉毛擰的更緊:「你是本王請來的專屬廚子,不是奴婢!」
不是奴婢,那該怎麼稱呼自己?寒寒困惑,難道用第一人稱我?萬一他說自己目無尊卑怎麼辦?
「本王允許你平等稱呼。」慕容懿顯然也想到了這層,頓一頓,道。
「咳咳…。」一直關注他們的慕容麟頓時嗆住,自己這大哥什麼時候這麼體貼人了?見慕容麟的眼光望過來,忙低頭扒飯,「練了半天拳,餓死老子了,再來一碗!」
沐風抽抽嘴角,撇過眼去,麟公子這掩飾,也太明顯了些吧?
寒寒眼角瞥了一眼,就見一碗米飯都要見底了,心裏默默,真能吃!繼續低着頭:「是」不讓自稱奴婢,正合心意!
「還不坐下吃飯。」見慕容麟老實了,慕容懿不悅的看寒寒一眼,「難道要本王請你麼?」
「啊?」寒寒一愣,抬頭看嚮慕容懿那張斧刻刀削的完美容顏,就見那張臉的主人已經低着頭開吃了。
不只寒寒,其餘兩個人也愣住,不可思議的看嚮慕容懿。
慕容懿耳尖一紅,有這兩個礙眼的東西在這,真麻煩!臉上表情不變:「萬一你在菜里下毒怎麼辦?」算是一個解釋。
寒寒臉一黑,她就說外面傳言冷厲嗜血的攝政王怎麼突然如此近人情了,原來竟是怕自己下毒!自己要真是下毒,他能攔得住麼!
沐風嘴角抽抽,這理由也太爛了吧,在自己這神醫面前下毒,當他這神醫是擺設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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