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他們黃家的希望,將來黃家的興盛與繁華全部寄托在太子身上,不為別的,只為後世子孫,黃世坤也絕不允許別人撼動太子的地位。
張毅自然知道黃世坤的這些想法,更知道太子就是他的軟肋,所以才故意拿着太子說事。
此時見黃世坤果然動怒,張毅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查的譏誚:「便是黃老將軍不允許又能如何?今日攝政王不是依然囂張無比,沒有將老將軍放在眼裏。」
黃世坤臉上一僵,被張毅戳中痛點,臉色更加難看起來:「有慕容懿撐腰,那些酸腐書呆子也一個個的在那裏之乎者也的泛酸,慕容懿雖然暫時動不了,但斬了他的臂膀還是可以的!」
他這話一出,梅良臉色也不自然起來,酸腐書呆子?不是連他也罵了進去?這個黃老將軍,真是個剛愎自用,又自以為是惹人厭煩的老傢伙!
「斬了他的臂膀?這倒是個好主意,不知黃老將軍有何高見?」張毅抬眸看向黃世坤。
這個老傢伙除了早年間打仗攢下些美名外,對於朝堂上這些彎彎繞繞實在不是很精通,他才不相信這個老傢伙能想出什麼好主意來對付慕容懿的人。
想當初他們借着慕容麟初回郢城,四處打架鬥毆之事想要處置了慕容麟,結果被慕容懿的人攪和一通,不但人沒處置了,他們這邊反而還折損許多才將事情壓下去。
若是慕容懿那麼容易對付,他們還拉扯這老東西入自己這方的陣營做什麼!
張毅這一問,頓時將黃世坤問住,他久未入朝,現在入朝也是皇后誕下太子之後,算起來只有一年的時間,雖說朝中還有一些他的老部下,但這麼多年過去,誰知道這些部下是否還如當初一般對他忠心耿耿?何況這些部下所在的職位也不是什麼非常要緊的職位,若是單憑這些人來和慕容懿的人爭鬥,他心裏實在沒有什麼把握。
從他們二人開始說話,黃埔晨鳴就停止了發脾氣在一旁冷眼相觀,現在看黃世坤的臉色,就知道他是沒有辦法的,心裏頓時失落又煩躁,用自己宸國皇后和太子的位置竟然換來這麼一個無用的幫手,實在是虧了!
擺擺手:「此事容後再議。」眼睛落在下面站着的梅良身上:「梅愛卿可又和高見?」
梅良眼睛轉轉:「若是動攝政王也不是不可,但看皇上能不能捨得,下不下的了狠心。」
「此話怎講?」黃埔晨鳴臉色不變,眼底帶了幾分興趣。
黃世坤和張毅也一瞬不眨的看着梅良。
這個梅良大的才華沒有,但是胡攪蠻纏和一些**軌跡運用的卻爐火純青,攝政王的人之所以許多時候都處於弱勢,一大部分來自這個梅良的主意,久而久之,黃埔晨鳴也將梅良當做自己的心腹,有什麼事情都要問問梅良的意見。
「對於今日王忠所奏之事,不知皇上有何看法?」梅良沒有回答皇上的問題,轉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黃埔晨鳴眉毛皺皺:「十有**是真的。」
他雖然討厭慕容懿,但是不得不承認慕容懿的人確實能幹,只要所奏之事,十有**都是真實可行的,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嫉恨慕容懿,他的人除了嘴皮子上能佔便宜外,處事沒有一個能比得上慕容懿的人,這豈不是變相的說明,他選拔人,培養人的能力都不如慕容懿?
一國之主竟然比不上一個臣子,想想就鬧心!
「正是,下官也以為是真的。」御書房裏的都是自己人,也沒必要瞞着,梅良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既然攝政王下旨要在各州府修井,若我們放出風去,使各州府懈怠,依着攝政王的脾氣,皇上以為如何?」
「哼,他怕是直接將這些州府的知府擼掉,趁機換成他自己的人!」黃埔晨鳴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不錯。」梅良點點頭,臉上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我們要的就是讓他將這些州府主事之人換成他的人!」
「你說什麼?」沒等黃埔晨鳴說話,黃世坤先坐不住了,瞪向梅良,「你可知道這五個州府有多大?將他們都換成慕容懿的人,你是嫌他的勢力還不夠大麼?!」
黃埔晨鳴的臉色也沉下來,到沒有像黃世坤一樣動怒,但微冷的語氣也顯示出了他的不悅:「梅愛卿此話何意?」
梅良不驚不惱,笑道:「所為微臣才問皇上能不能捨得,能否捨得這五個州府,能否捨得這五州府的百姓,能否下得了這狠心!」
黃埔晨鳴眉目一凜,看梅良的眼神都變了:「捨得怎樣,不捨得又怎樣?」
「不捨得,自然就是如今這個局面,攝政王囂張霸道,目中無人,皇上已然親政多年,卻還要受他掣肘。若是捨得的話,等攝政王接管了五府,那麼挖井的任務自然要落到攝政王一派的頭上,若是百姓們飲用了井水身體有什麼問題,皇上以為,挖井的旨意是攝政王下的,井是攝政王的人挖的,出了事情,人們該去找誰?」
黃埔晨鳴眼睛一亮:「接着說下去!」
「是。若是攝政王的人出了事情,被五府百姓聲討,攝政王必然坐立不住,會親自前往察看。俗話說,大旱之後必有大疫,若是攝政王在此期間染上什麼惡疾…。皇上還有什麼好擔心的麼?再者,攝政王一旦離京,朝中還有何人可以和黃老將軍與鎮國公相抗衡?便是各家王爺怕也是等着這個機會效忠皇上,如此一來,如何處置那些不忠之人,還不是皇上說了算,便是攝政王大難不死回來,事情已然成定局,他又能改變的了什麼?」
最後一句話落下,梅良眼見得黃埔晨鳴眼中露出極亮的光彩。
梅良眼皮微低,唇角勾起,他知道,皇上心動了!
「皇上,依老臣看,此舉可行!」張毅首先表態,「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有道是無毒不丈夫。若能一舉肅清慕容一派的賊子,還清明於天下,那五府百姓便是死,也死得其所。大不了事後朝堂大定,皇上再安排幾場法事超度一下他們,也算是皇上的一片愛民之心。」
黃世坤猶豫一下,也點頭:「鎮國公說的有理,老臣也贊同。」
黃埔晨鳴本就同意,見兩位老臣都很有顏色的給他台階下,更是滿心舒暢:「如此,就依梅愛卿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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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懿回到王府,邊往裏走邊問:「王妃在何處?」
「回王爺,今日公孫小姐來請王妃去釣魚,剛走小半個時辰。」晴空聽到動靜迎出來,見慕容懿問,忙回答道。
慕容懿眉頭微蹙:「公孫雯怎麼又過來了?」只要他回府看不到小丫頭,十有**都是被這個公孫雯將人拐走了!
「好像是王妃早就和公孫小姐約好的。」晴空低頭道,就知道提起公孫小姐王爺會不高興,但是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王妃喜歡和公孫小姐在一處,她們做下人的也不好攔着呀。
慕容懿身子頓頓:「她們去何處釣魚?」
「十里潭。」
「嗯,本王也去看看。」慕容懿說着回屋換下一身朝服,隨意穿了件便服出來。
知道王爺要出去,暗一沒有將馬車趕去馬房,而是直接在府門口等着。
慕容懿上車,暗一得了指示,趕着馬車駛向十里潭。
寒寒到十里潭時,她們常玩的那座畫舫上已經坐滿了人,大多都是一些年輕點的小姑娘們,也有十七八歲仍待字閨中未出閣的,像寒寒這樣成了親還來的實在是少數。
只是少,並不是沒有。
就比如現在,寒寒還沒進去,就聽到一陣陣的驚呼與讚嘆聲,寒寒站着略一聽聽,全都是誇讚宮紅丹的。
公孫雯立時就沉了臉:「看看,都說她這個沒臉沒皮的今天會過來,還果真就來了!尋常她常去的那個畫舫今兒怎麼不過去了,分明是來尋晦氣的,一會你可得加把勁蓋過她去,看她還這麼囂張!」
因為一家畫舫發明了這個遊戲引起眾人追捧,很快的,其他畫舫也競相出來了這個遊戲。
若是只有一處可玩的,這些個貴女們難免碰到一起,但是現在可玩的地方多了,這些貴女們就各自有了選擇,和自己交好的閨蜜們同去一座畫舫,不對眼的則避開,時間久了,這些個畫舫都被這些貴女們無形中分成了一個個的小圈子,大家各在自己的圈子裏玩,互不打擾。
宮紅丹也有自己的圈子,且她是最早玩起這個遊戲的人,所以遊戲玩的很熟悉,在她那一個圈子裏算是佼佼者。
宮紅丹和寒寒一直不對眼,以前寒寒是廚娘時,宮紅丹就奈何不了她,現在寒寒成了攝政王妃,無論身份還是地位,都穩穩的壓她一頭,宮紅丹就更不能把寒寒如何了。
因此,無論宮紅丹多麼囂張,遇到公眾場合時,總是儘量和寒寒避開。
現在這主動送上門來,倒是兩年來第一次!
寒寒眼角帶了笑意:「我們進去看看,她到底搞什麼鬼!」
「不管搞什麼鬼,都別讓她好過!竟然跑我們這來耀武揚威,一會定然要讓她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釣魚高手!」
寒寒聽的直笑:「行了,你就別吹捧我了,什麼釣魚高手,不過玩的時候比別人看的細緻了一點而已。」
人們之所以釣不中,不過是不懂水的折射原理而已,只是憑着感覺去釣,吊鈎滑動越快,水面波紋越大,水底下看的越不清楚,自然釣不上來了。
寒寒進去後,一炷紅色的香頭剛剛湮滅,周圍傳來一陣驚呼:「閉月公主好棒,竟然又釣了這麼些個!」
「可不是說呢,這才來了一會的功夫,池子裏的魚都換了一遍了!真是厲害!」
……
宮紅丹得意的將鈎子上的魚交給旁邊的丫鬟:「把這個打開,看看裏面是什麼。」說完回頭就看到寒寒和公孫雯進來。
周圍人見到寒寒,行過禮後,紛紛噤聲。
這攝政王妃和閉月公主可是死對頭,今天兩人湊到一起,不曉得會不會發生什麼暴力事件啊!
宮紅丹挑眉看向寒寒,語氣平和,眼底卻含了一抹挑釁:「王妃好巧,竟然能在這裏遇到你,不知王妃是否有興趣和本宮一起釣一回呢?」
寒寒點頭,滿含微笑:「主隨客便,公主既然有雅興,本王妃自當奉陪。」
說話間,早有人下水又將池子底部鋪上一層竹篾假魚。
兩人各自執了丫鬟遞過來釣竿,相互對視一眼,仿佛有雷電閃過,中間劈出激烈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