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討論又進行了一會兒,然後白瑞德放下窗簾,轉身嚴肅的看着眾人。
「之後的方針基本確定了,現在我們要解決一個現實的、迫在眉睫的問題,我們該怎麼睡?」
安德里亞沒好氣的說:「之前都擠在一個帳篷里對付過去了,這房間怎麼也比帳篷大吧?等一下,你該不會說你要睡床吧?」
白瑞德:「我可是紳士,當然不會和小姐你搶床,這張沙發是我的。」
說着白瑞德就一屁股坐到房間那張長沙發上。
「但是如您所見,這個沙發只能睡一個人,而床只有一張。」
馬沙看了眼唯一的床鋪,又看了眼安德里亞,用了很大力氣才忍住沒讓目光亂飄。
他決定先發制人:「我睡床……我是說,我睡地上吧。」
媽蛋,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自己剛到異世界,又連續經歷了跌宕起伏的劇情,想獨佔一張大床舒舒服服睡一覺很正常的!
可惜現在情勢所迫,只能睡地板了。
安德里亞卻說:「這床鋪擠一擠睡三個人也夠,只要把你妹妹放在中間當隔離帶,就沒有問題了,他總不至於對自己妹妹有什麼想法。」
「那是,」馬沙立刻回答,「肯定不能。」
蘇蘇:「什麼叫隔離帶?」
安德里亞不會說震旦語的隔離帶,所以說的是英格利斯語,蘇蘇自然聽不懂。
她露出為難的表情,看着天花板:「呃……分割線?不對,分段線?呃……」
馬沙:「楚河漢界。」
安德里亞一排手:「對,就這個!」
蘇蘇:「我不懂成語。」
「蘇蘇,下象棋的時候,棋盤中間不是有條河嗎?」馬沙解釋道,「中間那個就叫楚河漢界。」
既然這個世界有楚河漢界這個詞,那應該也有象棋了。
蘇蘇:「我不是河啊。」
「就是……反正你躺我們中間,把我們分開就好了。」馬沙說。
「好!」蘇蘇大聲說,說完忽然想起什麼,看看馬沙又看看安德里亞,「哥哥你不枕大姐姐了嗎?」
……什麼鬼?她又不是抱枕!
馬沙尷尬的撓撓頭:「額,不枕了,以後都不枕了。」
蘇蘇大喜:「那我枕。」
說完她就扭頭眼巴巴的看着安德里亞。
女孩嘆了口氣:「行,蘇蘇你可以抱着我睡。」
白瑞德:「那就這麼決定了!你們兩個用過洗澡術了對吧?那我就去用鎮長家的澡盆洗澡了。」
「等一下!我們雖然用過洗澡術了,但是之後又發生了戰鬥,全都髒兮兮了,應該我先洗。」安德里亞拉住白瑞德,「你給我等着!」
說完她把白瑞德推到一邊,拉上蘇蘇的手:「走,我們去玩水哦。」
「好!」蘇蘇更開心了。
倆妹子一走,只剩下馬沙和白瑞德面面相覷。
「你其實不用跟着我們一起走的。」白瑞德說,「現在往西的旅程看起來更危險了,你不如帶着妹妹,拿上那幾百鎊,到東部的城市過舒服日子。你們甚至可以坐船回震旦。執着於復仇的話,會在復仇的路上失去更多。」
馬沙搖頭:「這其實無關復仇,我只是想……」
「你只是想嘬小姐對吧,我看出來了。」白瑞德壞笑道,「理解理解。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在荷爾蒙的作用下,放棄百老匯演員的優沃生活,追隨我心愛的姑娘在西部荒野上馳騁。」
馬沙好奇的問:「你追上了嗎?」
白瑞德笑了:「沒有。對手太強了。」
馬沙挑了挑眉毛,就算以男性的目光來看,白瑞德都是個毫無疑問的帥哥,他都打不過的對手,難道帥得像基努李維斯?
馬沙腦補了一個基努里維斯的牛仔形象,然後就串味到了《賽博朋克2077》:「我們一起來把西部燒成灰!」
不對不對,西部片最帥的應該是伊斯特伍德老爺子啊。
馬沙忙着腦補搶走白瑞德女神的人的形象的當兒,白瑞德回到沙發坐下,翹起二郎腿,摘下嘴裏假香煙——那是安德里亞給他做的排煙道,用來排放他的手臂燒煤產生的煤煙。
馬沙也在梳妝枱前的凳子上坐下,注視着白瑞德叼起真的香煙,忍不住問:「你抽真煙的時候,手臂的煤煙從哪兒排?」
「可以暫時停下手臂的運作。」白瑞德說着拉了下金屬手臂上的槓桿,於是一股整齊從他的手臂上噴出,跟火車排氣似的。
然後白瑞德用左手給自己點上火。
馬沙都看呆了:「你這個蒸汽手臂,還能隨時開關?」
「不,再啟動要等鍋爐里的水燒開,大概需要幾分鐘吧,不過用火烤一下可以加速。」白瑞德解說道,「不過沒關係啦,今晚應該不會再有需要我使用這條手臂的情況了,畢竟聯邦軍隊在這裏。」
馬沙心想大哥你別隨便說這種話啊,萬一呢?
白瑞德抽着煙,繼續說:「我當時朝思暮想的女孩,就是大小姐的媽媽,但是她眼裏全是大小姐的爸爸,根本容不下我這個外人。我也是奇怪,就這麼一直跟着加斯多寧家組織的探險隊,一直在荒原上冒險。」
馬沙問:「安德里亞的爸爸,是個冒險家?」
「對,你見過我用鞭子飛上房頂的場面吧?」
馬沙點頭:「匪幫來襲的時候,我看見了。」
「那可是小姐爸爸的絕活,他明明是個考古學家,卻掌握了一手仿佛馬戲團小丑的精湛鞭術,然後還是神槍手。可能是他完全沒有從他爺爺那裏繼承發明天賦的補償吧。」
馬沙咋舌,腦海里安德里亞爹的形象完全變成了《奪寶奇兵》裏印第安納瓊斯博士的樣子。
而且似乎他耳畔迴響起了電影那標誌性的主題曲。
「我的最愛,」白瑞德繼續,「一直追逐着他的身影,儘管那個人完全沒把一絲一毫的精力放在她身上。他永遠想着下一次冒險,想着水晶頭骨、黃金七城和亞特蘭蒂斯。」
馬沙:「等一下,亞特蘭蒂斯不是沉入海底了嗎?他去西部荒原上找什麼?」
「你以為他沒有在海上冒險過嗎?」白瑞德反問,「他甚至去過南極,想成為第一個抵達南極點的人,結果我們最後被一道巨大的裂谷擋住了去路,下谷探索的人全都有去無回。他本來想要下去,但我拉住了他,讓他想想還沒出生的安德里亞。」
「等一下,所以南極這次冒險,你的女神沒有去?」
「是的,她懷孕了,只能呆在家裏。你能想像嗎,居然有男人把懷孕的妻子扔在家裏,出門冒險大半年。
「但是我的白月光覺得,這正是他有魅力的地方。」
白瑞德悻悻的搖了搖頭。
馬沙:「所以,為什麼這位冒險家沒有和安德里亞一起來找德金?」
白瑞德沉默了很久,才開口道:「因為他,和我的白月光一起,死在了德金手中。我拼了老命,才搶走了還是個嬰兒的安德里亞。我本來想把安德里亞養大,就隻身踏上復仇的道路,誰知道最後變成我和安德里亞一起踏上旅途。」
馬沙:「我記得之前說過,安德里亞要被迫嫁給什麼人?」
「對,安德里亞爺爺的死對頭的兒子,一個油膩而且自以為是的混蛋。」
馬沙從白瑞德厭惡的表情,大概感受到了那個想強娶安德里亞的傢伙有多可惡。
白瑞德繼續:「如果我們能幹掉德金,把他擁有的東西據為己有,說不定能把小姐失去的一切都贖回來,甚至靠着小姐的才能,重振她爺爺留下的品牌。」
馬沙點頭:「算我一份。我和德金也有血海深仇。等復仇完成之後,你們給我回家的錢就好了。」
白瑞德意外的看着馬沙:「震旦現在情況不是很好啊,剛剛輸掉了英格利斯的戰爭,而且看起來又要被英格利斯打了。」
「所以我才要回去啊。」馬沙笑道,「讓震旦再次偉大。」
等等,串味兒了,應該是偉大復興才對!
不過自己用英格利斯語說的,再次偉大確實更順口一點。
白瑞德一臉驚訝的看着馬沙:「你真的是馬戴肯的兒子嗎?我不覺得馬戴肯會有這種想法啊,他感覺是個更隨遇而安的傢伙……」
因為我確實不是他的兒子啊,只是佔了他兒子的身體。
馬沙擔心白瑞德懷疑自己的出身,趕忙叉開話題:「你之後有和別的女人戀愛嗎?」
「沒有。」白瑞德秒答,「我一直陪伴在她身邊,沒有那樣的餘裕。」
——有舔狗,我不說是誰!
馬沙上輩子第一次見識到舔狗這種生物,還是在狄更斯的名作《雙城記》裏,男二號舔了整本書,最後還為了把男主這個舊貴族從革命派的監獄裏救出來,當了替死鬼。
最後小說在男二走上斷頭台的時候戛然而止,那段描寫給馬沙一種男二在為女主和男主獻身的過程中得到了精神上的大滿足。
馬沙看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當然,那種為愛獻身的美感,馬沙還是感受到了,作為一個旁觀者看着還挺不錯的,但是讓他自己來那就只能抱歉了。
現在聽着白瑞德的講述,馬沙堅定了信念,自己要麼就不追安德里亞,要追就追到手,然後對她施展變巨術,把她的肚皮當床鋪睡。
為了實現這個夢想,還得想辦法去學魔法。
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能多快好省的學會魔法的辦法,比如吃地瓜什麼的。
穿越到一個有魔法的世界,不學一手魔法,簡直愧對穿越者的身份。
正好現在話題因為馬沙陷入了停頓,於是他問白瑞德:「我如果想要學魔法,需要怎麼樣入門——我是說,除了去考魔法學院之外。」
「魔法這東西,看起來很強,但是法師局限性太大了,如果這天剛好沒有記憶適合的魔法,法師就抓瞎了。就算記憶了合適的魔法,用來施法的材料掉了,那也抓瞎了。
「比如鏡影術,鏡影術你白天見過吧?很厲害吧?
「這個法術施法的時候需要一個玻璃球,施法結束之後扔在地上摔碎,萬一施法的時候沒拿穩玻璃球掉了,那不就完蛋了?
「或者扔出去之後玻璃球只碎了兩半,於是只有兩個幻象,都很糟糕好嗎。所以比起法術,還是槍械簡單直白,槍械解決不了的東西,就用雷管解決。」
白瑞德頓了頓,又說:「聽說有個叫馬克西的大工程師在研究能連續射擊的自動槍械,這個要造出來,一般的法師就完蛋了,毫無威脅可言。」
馬沙心想確實,別說馬克辛了,就算是湯姆森衝鋒鎗估計也夠法師們受的。
但是法師也可以用武器來武裝自己啊。
這樣一比較,還是學魔法比較賺。
白瑞德:「你這個表情,是在想法師也能用槍械,所以還是學會魔法優勢比較大對吧?你說的沒錯,可是魔法真不是你想學就能學的。
「那些考入魔法學院的人要熟悉好幾種古代文字,因為大部分魔法都是古代流傳下來的,這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和法師們稱為魔網的自然存在產生共鳴,就像小姐和機魂共鳴一樣。」
馬沙:「魔網,那是個什麼?」
「一種自然規律,就和牛頓力學三定律一樣,法師們一直試着像科學家們那樣把這個東西總結成一系列的定律,但是目前為止沒有成功。
「也有人說這個其實是魔法女神賜予的神恩,就和戰爭之神的神恩一樣,但沒有人從魔法女神那裏得到啟示或者神諭——確實有人說自己得到神諭了,但最後證明都被證明是謊言。」
馬沙咋舌,所以戰爭之神是會降下神諭的人格化存在,今天治療自己的那個牧師好像就是戰爭之神的信徒。
白瑞德抽着煙,興致勃勃的繼續給馬沙科普:「也沒有任何人見過魔法女神講下的神跡,所有的魔法都是人類創造出來,然後由人類施展。」
「等一下!」馬沙打斷了白瑞德,然後猶豫了,不確定要不要問出自己剛剛想到的問題。
白瑞德:「什麼?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馬沙舔了舔嘴唇,問道:「精靈難道不用魔法嗎?」
「精靈們不用奧術,也不使用科學相關的能力,他們使用的是一種和德魯伊的法術類似的自然法術。你看到精靈最好跑,他們非常仇恨人類。」
馬沙小心翼翼的問:「為什麼?」
白瑞德無語了:「你不知道?人類因為精靈很美麗,所以幾百年來一直在抓精靈當奴隸。雖然現在根據和精靈的和平協定,承認精靈擁有和人類一樣的人權,但私底下的獵奴行動一直沒有停止。」
馬沙「哦」了一聲。
既然存在精靈,那矮人什麼的應該也存在咯?
這個世界真是一個大雜燴啊,啥都有。
如果可能的話,還是想見識下精靈的美麗。
馬沙又在自己在這個世界要做的事情里,加上了一條。
就在這時候,安德里亞打開門進來:「我洗完啦!」
一股熱氣混着肥皂香味撲面而來。
安德里亞穿了件寬大的睡袍,好身材全被睡袍蓋住了。
安德里亞:「帶的睡袍終於用上了,不容易啊。我還以為下次穿這件,得是我們達成目的之後呢。」
不是,你都有意識這個可能用不上了,還帶着幹嘛?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馬沙在心中如此想道。
蘇蘇穿了一件明顯大了好幾號的裙子,進來對馬沙說:「鎮長送我的睡裙,好看嗎?」
馬沙豎起大拇指。
安德里亞:「鎮長還送了幾件他女兒小時候的衣服,蘇蘇的換洗衣服問題解決了。你的衣服待會脫下來,讓鎮長的女僕洗一下,然後用烘乾機烘乾吧。」
馬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確實今天一通戰鬥,新衣服也變得髒兮兮的。
不過他買的那件墨西哥斗篷看起來到是還好。
安德里亞催促道:「你愣着幹嘛啊,去洗澡啊,我可不願意讓一身髒兮兮的臭男人和我睡一張床,就算隔着蘇蘇也不行。」
「好好,知道啦。」馬沙說着從梳妝枱前的椅子上站起來,向大門走去。
今晚和美少女睡一張床……想到這,馬沙不由自主的興奮起來。